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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田缘-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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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陈青黛轻快地转身向厨房跑去。
方火凤幽幽看着黄元——
他是不会叫她去的!
青黛很快用托盘端了几个小小的竹碗过来,黄元接手过去,端到杜鹃面前,一边往圆桌上摆,一边对她道:“用蜂蜜蘸着吃吧。也不能蘸太多了。凉的很。这糯米食,吃完了用小嫩姜开开胃,免得腻住了。哦,还有酸笋,要不要呢?”
众人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发呆——这是状元郎吗?
怎么觉得比弦月还会伺候人呢!
还有他那口气。没有之前对郡主的尊敬,也不谄媚讨好,温和中透出温柔,就仿佛对……对什么人呢?他们也想不出。
杜鹃也发呆,心头浮现极熟悉的感觉,久远的记忆刹那间涌上心头,似乎一刻也不曾遗忘过,或者就在昨天。她呆呆地看着他。脱口道:“要。还要红辣椒炒豆干。”
黄元听了一震,手顿住,静静地凝视着她。
杜鹃也静静地仰望他。一直看进他眼眸深处。
他看她的目光并不温情脉脉,也不炽热,就像清冷的月光,亘古以来就照着大地;即便月落西山,第二天也要再升起,再照耀……亿万年不变!
方火凤屏息。悄悄后退,有些瑟缩。
胡鉴浑身更冷了。仿若寒冰凝成。
张圭垂眸想,不止他一个人惦记她呢!
他不禁抬头看向方火凤。这情形,是她没料到的吧?可曾后悔?心里有些讥讽和爽快,目中又露出淡淡的同情。
杜鹃正恍惚间,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辣椒还是别吃了,太辛辣了。再说,这不是吃饭的时候,没炒那个菜呢。等晚上……”
仿佛觉得有些静,黄元忽然住口。
顿了下,他才垂眸道:“郡主想吃什么,都说出来,下官……家母晚上做。”
一声“郡主”,也惊醒了杜鹃。
她震惊地看着黄元,刚才她怎么了?
大白天的,做了一场清梦?
花嬷嬷蹙眉看着郡主,满眼不赞同。
杜鹃也觉得自己方才失态了。
她扫了一眼站在人后的方火凤,再想起刚才在隔壁为林春拍案发怒的情景,深吸一口气,换上笑脸道:“下次来再吃吧。”说完用筷子夹起粽子送到嘴边。
奇怪,怎么过了那么久,粽子还热乎乎的呢?
她努力平息心底酸胀和眼中*辣的感觉,咬了一口粽子,也忘了蘸蜂蜜,有些食不知味。目光四处游离,不经意间又和黄元眼光相撞,淡淡的,温和而又隽永,让人安心。
她却心一颤,不敢再看,于是低头装作蘸蜂蜜。
再咬一口,笑对冯氏道:“好甜。”
冯氏也一直盯着她,闻言忙道:“那就多蘸些。”又喊方火凤倒茶来,怕杜鹃吃了嘴干,好喝的。
方火凤忙道,正用炉子烧水呢。
陈青黛赶紧道:“我去看看好了没!”
说完又飞快地跑进厨房去了。
杜鹃十分愕然,这还是当初那个骄横的表妹吗?
她不禁又看向黄元,他已经收回目光,正含笑招呼张圭等人尝粽子,“乡野之地,无以为敬,尝尝滋味吧。”
张圭忙赞说很好吃,别有味道呢。
黄老实记性不好,看着张圭笑问儿子:“这个官爷我见过的。就是那个……那个……爹也不记得了。这两位大爷是谁呢?”他一个没认出,又捎带上展青展红。
黄元温声道:“这位是张指挥使。”
又指胡鉴:“这位是胡队长。”
“这两位是……”
他眼望向杜鹃求助,因为展青兄弟他也不认识。
杜鹃忙道:“这是展大哥和展二哥。”
刚想为娘引见花嬷嬷,就听黄老实叫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张军爷是玄武王的儿子,小王爷呢!上回听里正说的。呵呵,小王爷,你要喜欢吃这粽子,就多吃几个。别客气呀!”
老实爹笨拙地讨好起人来,态度十分诚恳。
杜鹃感觉周边一静,不忍去看方火凤。
果然方火凤大震,不由自主抬眼看向张圭。
张圭心有所感,也看向她,明亮的目光带着审视。嘴里含了一口粽子,慢慢嚼着,神情十分淡然。
方火凤只看了一眼,立即垂首,满心苦涩。浑身难受。
如果说之前她强撑着,那么此刻她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黄元扫了他们一眼,刚要说话,就听杜鹃道:“娘,把粽子装些给我,我们要走了。”
她再不想待下去了,这气氛……果然如她想的一样,沉闷压抑超过了她的预计。几乎要凝固了,只有冯氏和老实爹一无所觉。
然方火凤不好受,她也不好过。
也不知怎么了。今天黄元给她极熟悉的感觉,总让她想起李墩,再待下去,她还不知怎么失态呢。别人不知缘故,只以为她旧情不忘,霸着林春还惦记别的男人。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冯氏忙道:“好,装些。装些。青黛……”
说着亲自走去厨房装粽子,陈青黛和方火凤也去帮忙。
一时提了个精致的带盖高腰细篮子出来。半边身子倾斜,弦月立即上前去接,入手一沉,“哎哟!”
张圭忙去接了过来,然后交给一个亲随。
杜鹃笑道:“这么多!都给我了?”
一面说,一面跟黄老实和冯氏寒暄着告辞,又哄黄子规“等你长大些,带你去大姐二姐家玩。”就往门口走去了。
大家都跟在后面相送。
黄元牵着黄子规,静静走在一旁。
忽听小娃儿嘀咕道:“我都长大了。帮娘喂鸡了呢。”
声音很不满,吊着大哥胳膊扭身子,用脚尖使劲踢地下。
他轻笑,低头看着弟弟,心里柔柔的。
到院门口,他默默地看着杜鹃被众人簇拥离去。
正在这时,忽觉一道冷厉的目光射过来,他立即蹙眉回视,正撞上胡鉴眼神,冷冷淡淡的,一如平常。见黄元看他,漠然一扫,转身跟上前去。但黄元却一直盯着他背影,眼神锐利。
方火凤察觉他神色不对,惊诧不定。
待人走远了,齐雪英等人才走来,与黄元叙话。
“靖安郡主真好风采!”齐雪英叹道。
“只是安定伯也太猖獗,故太子就算不在了,还有皇上和勇亲王呢,竟敢这样欺辱故太子之女!”一个姓方的书生愤怒道。
“你真以为安定伯想女婿想疯了?”齐雪英冷笑道。
众人便一齐看向黄元。
黄元轻声道:“总是郡主有可利用处。”
众人便沉默了。
再说杜鹃,离开黄家就吩咐张圭“叫个人去跟大头伯伯说一声,住一晚明天起大早回去。”张圭忙吩咐下去。
杜鹃便往南山河对岸走去,一路见村人都打招呼。
等回到南山边小院,方才松泛下来歇息。
小院十分干净清爽,因为林大猛派了族中三叔和三婶老两口住这里,一是为郡主看守打扫房屋的意思,二来顺便种了杜鹃家附近的田地,正好过日子。
见杜鹃回来,老林头和林婆子忙颠颠地来回话。
杜鹃谢了他们照应,正说着,大猛媳妇就带着几个媳妇来看杜鹃、陪她说话。跟着又有村里其他人来,或是因为往常跟杜鹃走得近的,或者想来巴结卖个好的,或是想跟杜鹃打听搬去回雁谷家人情况的,来了一拨又一拨。拜见过郡主后,闲话几句,大猛媳妇示意她们别太打扰杜鹃,又都一起一起散了。
花嬷嬷和弦月便伺候杜鹃吃了些清粥,她便上了阁楼。
坐在廊檐下,看暮色中苍茫的远山和朦胧的村庄田野,脑中浮现黄元温润的眼神;因触摸到光滑的栏杆,又不禁想起林春,当年就在这院里,他裁锯雕琢了一件件家具,精心为她拼出这间温馨的蜗居。
五年之约就快到了呢。
第427章 倾巢而出
杜鹃出神的时候,泉水村还有好些人家都不能安眠:黄元、方火凤、陈青黛各有心思自不必说;黄大娘心不安,青荷对黄小宝嘀咕说要去回雁谷,黄小宝顾忌奶奶不肯去;林家诸人则围着林大头说笑,十分荣耀;王家,槐花的家人心情苦闷;还有其他人,听说回雁谷十分好,想着到底是托黄家还是林家的面子,也去谋个安身之地……
个个人在家里,心都飞到山边那栋小院去了。
黄杜鹃,冯氏捡来的闺女,成了泉水村的传奇!
在他们心中,她是鱼娘娘化身,还穷困的时候就表现非凡;如今她是郡主,是皇上孙女,更证明他们眼光不错,她是有大来历的,生就的龙女!
鱼娘娘庙的香火空前鼎盛,更增添了无数鱼娘娘的石雕和木雕像。但凡手艺好点的工匠,都要雕一座人身鱼尾的塑像供在庙里,以为荣幸或为家人祈福。若仔细看,那些雕像虽形态各异,但都有杜鹃容颜的影子。
这些,杜鹃都听干娘等人说了。
她虽然不喜被人神化,可也顾不得许多。
她的烦心事在朝廷呢!
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杜鹃一行才踏上回程。
自从被人暗算一次后,她都分外小心,所以才没连夜往回赶。再说,她原本打算去京城的,所以带了花嬷嬷和弦月,就有些拖累。白日行路就要好多了。
龙禁卫在张圭训练下,比刚进山时不可同日而语。
午后,他们便到达回雁谷北面高山前。
略歇息一会,进了些饮食。才开始翻越山岭。
半山腰以前的路途,花嬷嬷和弦月都是由龙禁卫轮换背着的,等到了陡峭的山壁前,就只能由展青展红背了,张圭等人紧紧护持在杜鹃左右。
然展青展红才接手背人。刚绑好,变故突生——
从一旁的树林中窜出一群灰衣蒙面人,撒出一片白雾,杜鹃、张圭等人便全都不省人事了。
山道上大乱,惨叫尖嚷一片,有晕倒在当地的。有朝山下滚去的,有支撑上前厮杀的……只有展青展红身手了得,背着人还闪避开来,然终究为花嬷嬷和弦月拖累,一时又丢不开——椅子绑在背上呢——加上敌人逼迫。遂滚进悬崖旁的山涧。
几个蒙面人还要下去搜索,一人低喝道:“快走!”
于是他们转身,用个大布袋套上杜鹃扛了就跑。
落后收尾的人打量现场,没对张圭胡鉴下手,本想杀龙禁卫的,可是山道难行,上百龙禁卫绵延散布足有一里长,杀眼前几个也不顶事。于是他便转身走了。
山壁前就安静下来,只剩下竖挂横折的官兵。
这安静并未持续一会,后面就躁动起来。
一个龙禁卫队长赶上来。看着眼前情形,大惊失色,立即派人回谷中报信,又派人在附近搜索郡主,又上前解救张圭等人。
张圭等人只是被迷药所害,淋了些水在脸上后。立即醒过来。他羞愧愤怒到极点,当即派那个韩队长带人赶往黄蜂岭毁去栈道;一面割破手指。并割一块衣襟下摆,颤抖着写了几句话。封了,命几个亲卫即刻送回京城;做完这些,才将剩余人分几路去寻杜鹃。
临出发时,他抽出长剑杀气腾腾地冲这些官兵吼道:“尔等听令:若有人救回郡主,本世子记他大功,保他荣华富贵;若有人敢弄鬼,一经查出,必奏请皇上灭他九族!若不幸身死,朝廷抚恤之外,玄武王府安顿他家人,伤者也给予安置,本世子绝不虚言!哼,你们的出身来历可都在本世子手上。”
看着发怒的小王爷,众军凛然应是,奔赴各个方向。
见张圭将这些龙禁卫激励成虎狼之军,胡鉴眼光微凝,面色依然冷冷的,带着几个龙禁卫按他交代的方向追了下去。
他们刚走,展青展红就从山涧下爬了上来。
花嬷嬷和弦月已经摔晕了,但他们也顾不得,将二人丢在山道上,和张圭一个奔往黄蜂岭,一个奔向蒙面人撤去的方向。
一个时辰后,任三禾带着如风和几十龙禁卫赶来。
花嬷嬷和弦月已经醒来,张圭也留了两个官兵等候。
他略问了当时情形,便面如寒霜地调集余下人手分几路对回雁谷附近山峦展开全面搜寻,一面增派人手去黄蜂岭,一面派林大头回泉水村,将此事告知林大猛。
分派完毕,他亲自带着如风往蒙面人去的方向追下去。
天黑时,林大头回到泉水村。
林大猛听说后,惊得魂不附体。
他只顿了一瞬间,就去找黄元。
黄元不在家,在祖父墓地附近的草庐住着。——自昨日后,他便不想在家待,于是带着小顺来给爷爷守墓。
林大猛寻去后,一五一十将杜鹃被劫走的事说了。
黄元震惊,立即写两句话封了,让他派人送给任三禾。
林大猛烦躁道:“你小姨父找杜鹃去了,哪里找他去?”
黄元略一沉吟,就和林大猛商议起来。
一刻钟后,林大猛离去。
黄元则命小顺守在这里,家里来人就说他闭关读书,不见人,然后,他穿戴准备停当,连夜进山去了。
林大猛回村后,先派人往西去栗树沟,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接着派人往北去汤泉村(八斤所在地),也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接着福生也带人往西南去回雁谷;然后十斤敲铜锣,将泉水村人都叫到林家祠堂议事。
古老的深山里,只住了寥寥两个村庄。
现在,这两个村子分成了四个村,占据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那人口相对于连绵的大山来说。无异于沧海一粟。可是,如今这四个村里所有青壮猎手都进山了,撒向大山深处。
他们并不平庸,相反,他们向外人展示了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在古老的深山中掀起狂潮,只为了维护他们心目中的守护神——鱼娘娘的化身,也就是靖安郡主。
他们深以为,他们的未来是同鱼娘娘紧紧相系的。
这不仅表现在杜鹃带给他们的利益——有直接得的,有间接得的,更有对未来的期盼;还表现在几年前官兵抓捕杜鹃时。她对村人亲人的维护,主动自投罗网,这是菩萨才有的心肠;还有抓捕后那场史无前例的暴雨和山洪,然后杜鹃身世暴露,被封为郡主。
凡此种种。杜鹃都被他们定为鱼娘娘的化身。
将来,会是他们的守护神!
出事当晚,泉水村,黄家东厢书房,方火凤教黄子规练了几段书,就打水帮他洗漱,安排他在他大哥屋里睡下。
然后,方火凤静静坐在书桌前看书。
一灯如豆。万籁俱寂!
看一会,她始终觉得心烦气躁,无法读进去。于是合拢书本对着灯火沉思。不由得就想起昨天的事来,黄元凝视杜鹃的情形、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心儿刺疼,将目光投向字纸篓。
看了一会,就弯下腰,在篓子里翻寻起来。
捡了个纸球。展开不是所要的,又丢下。
再捡起一个展开——
看了一眼就顿住了。微微蹙眉沉吟。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铛铛”锣声。跟着有人拍院门,十分急促。
黑夜里,黄老实走出去开门。
方火凤也忙走到门口,就听见那边传来对话:
“快,里正叫大伙都去林家祠堂。”
“这么晚了什么事?”
“你还问呢!你最该着急了,郡主被人抢走了!”
黄老实听了果然跳脚大叫“什么?”跟着转身就往上房奔回,一边跑一边喊“子规他娘,不得了了,杜鹃叫人抢走了!不得了了……”
方火凤脑子“嗡”一下,才要迈步去上房问究竟,忽然想起刚才看的字纸,忙转回身,又从桌上捡起来盯着瞧。
昏黄的灯火照见揉皱的字纸,上面写着“炎威太子”。
她微微蹙眉沉思,耳中忽听得上房传来冯氏哭声。
这哭声刺激了她,脑中电光石火般闪现一个念头,顿时大震,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当下,她顾不得去上房安慰冯氏,双手紧紧抓住那张字纸,紧张思索。
越是紧张的当口,上房声音越嘈杂:先是黄老实匆匆奔出门的声音,接着是陈青黛劝慰冯氏的声音。
这时候,她也应该去上房,而不是缩头不出。
可是,她心里焦急万分,努力分析整理。
最后,她面上闪过坚毅神色,将手中字纸团成一团,再丢进篓子,然后揭开给黄子规准备的小茶壶,倒了点温水在砚台池内,迅速研墨。
磨好后,她铺开一张白纸,提笔“刷刷”写了起来。
若黄元的朋友看了,会发现她写的字很像黄元的字迹。
写完吹干,折叠起来,再写信封。
这次,她落笔更加小心翼翼,完全比着黄元字迹来的,收信人是“昝虚极”,落款人是“元梦斋主人”。
写完仔细端详,若不是挚友,断分不出真假。
她便暗暗点头,这才封了信,塞进袖中。
这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哄嚷,脚步声阵阵。
她走进里间,到床前看黄子规睡得十分安稳,这才放心地出来。匆匆去到上房,先向坐在椅上的冯氏行了礼,然后才轻声问陈青黛道:“出什么事了?吵得子规都醒了,我哄了好一会。”
第428章 比较
陈青黛愤怒道:“靖安郡主被人掳走了。”
杜鹃如今跟她没任何冲突,又这么得黄家人喜爱,又是郡主,白天见她也和颜悦色,她便视她为自己人了,帮着冯氏生气恼怒。
方火凤正要开口劝,忽然冯氏盯着她看。
方火凤忐忑不已,呐呐道:“太太?”
冯氏轻声问道:“会不会是你家人做的?”
方火凤浑身一颤,急忙就跪下了。
“太太,我哥哥上次来带郡主,是奉了皇命来的。如今皇上都认了郡主这个孙女,谁要敢掳她,等同谋反一样了。昝家可不止我父亲这一房人,族人不知多少,怎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她声音微微发颤,比冯氏还怕那个结果。
冯氏便叹了口气,怏怏垂头坐着,也忘了叫她起身。
陈青黛看着地上微微发抖的方火凤,想要讥刺几句,不知为何又忍住了,一时屋里静了下来。
忽然冯氏站起来道:“我去林家瞧瞧。”
陈青黛和方火凤忙劝阻,说天黑了不方便,再说这事有里正带头、男人们谋划,“公子也不会不管的,说不定早去了。”
冯氏不听,让她们在家守着,便匆匆出去了。
这一去,到半夜才回来,闷闷睡了。
方火凤当晚辗转反侧,一夜不曾合眼。
第二日清晨,她便瞅空去了后面私塾,对宿在夫子处的齐雪英敛衽施礼,说黄元有信托他转带出去,一面将信拿了出来。
齐雪英等人择定于今日回府城。方火凤也是无意中听到他们和黄元谈话才知道的。
齐雪英爽快地点头应了,接过信去。
见上面写着“昝虚极”收,更不疑有他。——昝虚极他们都是相识的。
一人关切问道:“方姑娘,黄翰林没回来?”
昨晚的事他们都听说了,因此有这一问。
方火凤摇头道:“没有。”
她这时还真担心黄元回来。
交代已毕。她不敢久留,又说“费心”,然后告辞。
饭后,齐雪英等人来黄家跟冯氏告辞,便启程了。
方火凤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大松了口气。
黄蜂岭栈道又被毁去。却有泉水村人在黄元当日炸开高山湖的地方撑木筏渡人过岭对面。这是林大猛昨晚安排的。挑的都是水性好的汉子,也为了拦截掳掠杜鹃的人。
而张圭派人持他手令从山阳县衙调来大批捕快衙役,并召集黑山镇猎户守在黄蜂岭以北,同样严加搜索;更有快马去府城禀告巡抚大人,要他协同当地镇守的西南军营救郡主。
如此一来。劫持杜鹃的蒙面人想带她出山就很难了。
他们本就对山中地形不熟,回路又被堵,加上山中猎户和龙禁卫搜索,更有任三禾带如风循着杜鹃气味追寻,竟是群山莽莽,也觉无处藏身了。
栗树沟的牛儿,就是黄大娘的娘家侄孙,当年她想把杜鹃许给他的。如今已经长成伟岸少年。他独自在山林中转悠,敏捷如狐。当发现几个蒙面人行踪,立即隐藏起来。吹响尖利的竹哨。
对面山腰立即有人接应,一声连一声传向四面深山。
可不是所有猎人都谨慎灵敏,和牛儿同来的一个伙伴因此被蒙面人发现,当即被杀,尸体抛入山涧。他躲在丛林中,眼看着这一幕。又愤怒又伤心,却不敢吭一声。遂一边小心躲藏。一边寻机吹竹哨召人,又四处寻找可疑之人。比如背有大包裹或者扛了猎物的。
蒙面人惊恐发现:不过小半天的工夫,官兵和村人都往这片山来了。最后,他们不得不分散开来,以吸引对手注意,怕被回雁谷的高手盯上。
躲闪中,带着杜鹃的那个人反奔向回雁谷去了。
杜鹃一直昏迷着,忽然被大力碰撞惊醒,感觉从高处摔到地上。她警觉地就要弹起,然手脚酸软、浑身无力,根本动不了一分一毫。即便这样,她双手双脚也是被捆起来的。努力睁开眼睛,正好头顶有张布幔被掀开,让她看清了自身处境:
她刚被一个头带铁盔面具的汉子丢在地上,包裹在她身上的是条麻袋,那汉子正解开麻袋放她出来,正对上她睁开的明亮眼睛。
他愣了楞,一把拎起她,将麻袋褪了下去。
然后,又随手一丢,将她像破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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