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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田缘-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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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时满脸笑容,带着雀跃的心情想去体验另一种生活。
    炎威帝今日被父皇和女儿夹击,两头受气,难受万分。
    然这两人他都无法管,只得点头答应,命皇后帮他们打点出行事宜。看着老皇帝跟活过来似的,也不发火了,也不骂人了,和太上皇后商议带多少人伺候、带多少东西等等,不禁隐隐羡慕,想起当年私奔的日子……
    杜鹃还不知道皇爷爷心血来潮,也在打点归程事宜。
    次日一早,她便在林春陪同下去了黄家祭奠黄元。
    那时,黄元已经大殓完毕、盖棺落钉了,想见遗容是不能了,她对着那黑红的棺木,泪如雨下。
    棺内人汇聚了她前世今生复杂难明的感情,两世纠缠,生命不断交集,却没想到这般结局。
    不该的,不该的!
    他们有那样的开始,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让她接受不了。
    她宁可他在这异世妻妾成群、风光一世,也不要这个结局。
    他们无法像前世一般纯粹,还可以互相守望的。
    爱情,不止一种结果!
    对于生命,她向来是洒脱以对的。
    可是,这一次她无法洒脱!
    她没有大哭,只静静地流泪,也不看黄鹂等人。
    她不敢看,觉得无颜面对他们。
    林春上前进香拜祭,对着棺木默默祷告。
    方火凤自杜鹃进来就一直盯着她和林春。
    英武明媚的一双人,即便穿着素服,脸上也都带着沉痛表情,站在灵堂上依旧十分惹眼,衬托她与黄元阴阳两隔,讽刺她私奔不得好下场!
    她心儿颤抖,两眼含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慢慢的,她不自觉向她走过去。
    黄鹂看见,上前一步挡住,冷冷地盯着她。
    方火凤微愣,接着对她露出嘲讽的笑容。
    她真猜不透她的心思:当初为了黄元都敢答应顺亲王行大逆不道之事,如今黄元死了,她却认命了。这也罢了,怎么对靖安公主一点怨恨都没有呢?皇上杀了黄元,跟哥哥当初谋害她难道不是相同举动吗?
    忽然,她笑容一凝,看着黄鹂若有所思。
   

  ☆、第528章 李墩?(五千字求粉红)

黄鹂和她对视,毫不相让。
    那目光仿佛在质问“你想害我黄家被抄?”
    方火凤收回目光,慢慢转过身去看着棺木。
    看了好一会,又转向垂泪的杜鹃。
    这一回,杜鹃察觉了。
    她迎向方火凤的目光,读懂了她眼中的愤怒。
    然杜鹃没有像不敢面对黄鹂和黄雀儿一样不敢面对她,她微微扬起下巴,睁大一双泪眼凝视她,与她进行无言的碰撞:
    “你们家害得他母子分离十几年不算,如今你父亲又恩将仇报,杀死了他,你还有脸来祭拜?还跟新婚夫君一块来!”
    “要不是你横插进来,我早与他成亲了;要不是昝家为了除掉我,调查我的身世,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你口口声声爱他无怨无悔,居然撩拨黄鹂铤而走险,害死了他,还敢装无辜!”
    方火凤见杜鹃面对她不但不悔,反而强硬嚣张,气得浑身颤抖。
    可对方是公主,还是个伪装的善良公主。从死去的黄元,到黄家人这些人,都看不破她伪装的心性,她有什么办法!
    杜鹃也忍无可忍,想她当初被逼得离开黄家、放弃黄元,这女人还不知足,不说守着他安静过日子,还敢兴风作浪,撩拨黄鹂!
    呸,说什么甘愿做妾,还以为她真是个为爱无怨无悔的痴情女子呢,说到底还是个占有欲强烈的女人,一个嫉妒成性的女人!
    不然她都要嫁给林春了,她还撩拨黄鹂干什么?
    不就是想把黄元逼入顺亲王麾下,好颠覆她父皇的江山。进而把她这个公主打下凡尘吗!
    两人一言不发,却像心有灵犀般,都读懂了对方的眼神。
    林春发现异样,淡淡地看向方火凤。
    方火凤遂垂下眼睑,恢复平静。
    这时黄雀儿强忍悲痛上前。对杜鹃轻声道:“公主已经拜祭过了,请回吧。这儿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杜鹃见大姐形容苍老了一截,又想养母冯氏若知道大儿子没了,还不知怎样难过呢,不禁再次泪如泉涌,哽咽道:“什么时候回去?我过几天就要上路了。咱们一道吧。”
    她始终说不出道歉的话。
    ——人都死了,道歉有什么用!
    小顺忙上来回说,他们要晚几天离开,就不跟公主一道了,公主回乡大婚。队伍里有棺木怎么成,太不吉利。
    杜鹃无心再说,又看了棺木一眼,便决然转身。
    “恭送公主殿下!”
    众人跪送她离开。
    回去后,杜鹃吩咐“赶快准备,本公主后天就要上路。”
    她觉得受不了了,要立即离开京城。
    林春无法,一面命人收拾准备。一面竭力安慰她。
    两天后,杜鹃离开京城。
    大皇子秦讳和二皇子秦语都去送行了。
    皇城南门城楼上,炎威帝静静站着。看着浩浩荡荡公主仪仗队伍从长安大街经过,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拐弯处。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已经到城外了?”他问。
    “是,皇上。玄武王世子率军护卫,一早就出发了。”一旁公公回道。
    炎威帝便不再出声,仰头看向蓝天。
    城外,杜鹃的队伍已经和太上皇的銮驾会合了。
    望着铺天盖地的护卫禁军和随行车马。还有莺莺燕燕娇声笑语,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涌出一阵无力感,颓丧极了。
    “爷爷。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出宫呢?”
    “你也知道爷爷身子没好?你都不进宫去看爷爷?”
    “爷爷,荆州路这么远,深山里条件也不好,爷爷去了……”
    “不妨!朕带了两名御医!”
    “爷爷……”
    “怎么,鹃丫头,朕才退位,你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不是啊爷爷,你想去清静地方养身子,带这么多人,跟在皇宫有什么区别?”
    “这还多?朕已经减了又减了。”
    祖孙两个大眼瞪小眼,往来一番交涉,各自不满。
    太上皇见孙女脸色不好,心中很不痛快,把脸一沉,道:“靖安,你不愿意爷爷去你那里?平常的孝心都是装出来的?”
    这一退位,连孙女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愤怒极了。
    太上皇后也尴尬,觉得孙女不该这样。
    杜鹃却不管,为了将来生活的安宁,她必须拿主意。
    她爬上銮驾,挨着两人坐了,低声道:“皇爷爷,皇祖母,你们愿去我那,我当然喜欢。可是你们相信孙女吗?要是相信的话,就别带这么多人了。等去了回雁谷,孙女亲自伺候你们,让你们过逍遥自在的舒心日子。真要是你们不习惯,就让孙女的侍女太监伺候你们。他们本来也都是皇祖母帮孙女选的,原先也都是皇祖母的人。”
    太上皇听了诧异地问道:“你不愿许多人去,是怕花费大?朕和你皇祖母的一应开销,都由宫中拨下来,不用你的。”
    这个孙女在乡下长大,最会算计。
    上次赏给她侍卫和宫女,听邱公公说她就嫌人多花费大。
    杜鹃跺脚道:“哎哟爷爷,不是为那个!孙女是为你好!爷爷要是相信孙女,就先听孙女的。等去了若是过不惯,再命他们去,好不好?”
    费尽唇舌解释后,太上皇退让了,因为杜鹃告诉他,保证让他过得比宫中舒心,要是不舒心,随他怎么办。
    当下,除了护卫禁军,太监宫女被退回大半,只留几个近身伺候的。至于护卫禁军,到时候要返回的,杜鹃就没在意了。
    说定后,队伍便开拔。
    杜鹃也不单独坐车了。就在两位老人身边伺候,无论茶饭汤药都亲自安排,还负责开怀逗笑,加上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时常陪着说些乡村趣闻,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这旅程便十分愉悦。
    在途不止一日。种种琐碎也无需赘述。
    这日到了黑山镇,进山后,道路难行,太上皇和皇后是被人用软兜抬着进去的,杜鹃和林春等人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
    经过黄蜂岭等处高山绝巅、悬崖峭壁、深山老林,太上皇心中虽惊。还强自镇定;太上皇后则心惊胆颤,不免后悔,心想不会将老骨头丢在这里吧?
    至回雁谷山外,连抬也不能了,杜鹃亲自背负太上皇后。林春亲自背太上皇,灵隐灵烟分别背着两个年轻的嫔妃,翻越绝巅。
    这一回,连太上皇也后悔了,只是不好说的,咬牙支撑。
    下山途中,眼前奇景不断变换,他才渐渐心情开朗。
    等到谷底。早有林大爷、林大头、花嬷嬷、韩公公率太监宫嬷抬了木制的小巧敞轿等在那呢。见面大礼参拜,彼此都激动万分。尤其是林大头,看着林春和杜鹃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唯有咧着大嘴傻乐。
    今日林家万千大喜,多少代从不曾有的荣光!
    林老太爷跪地请道:“请太上皇、太上皇后上轿!”
    杜鹃也笑道:“爷爷,奶奶,上轿吧。里面的路都铺了木头的,好走的很。坐这轿子,能看沿途的风景。这一路看过去。保管爷爷奶奶不后悔来这——之前爷爷奶奶可是都后悔了吧?我都看出来了。”
    太上皇乐呵呵道:“好,爷爷坐了。看可像你说的那么好。”
    当下太上皇后也上轿。众人抬起,沿着枕木铺成的栈道往回雁谷逶迤行去。杜鹃不愿坐轿。在前引导,林家诸人陪同,一路介绍过去。
    拐过一个山嘴,便进入回雁谷了。
    沿途两边的庄稼地里,树林里,河边泉边,都有许多劳作的农人。看见华丽丽的队伍行来,立即扔了农具,就势跪地参拜:“恭迎太上皇万万岁!恭迎太上皇后千千岁!恭迎公主千岁!”
    看着阡陌纵横的农田,看着黑糙的农夫农妇,看着这山山水水,杜鹃只觉无比亲切、踏实,愤懑不安了多日的心宁静下来,便是伤感也变得淡淡的。
    天上地下,草木飞禽走兽都在抚慰她伤感的心!
    在这大自然,不由把生死也看淡了。就像一棵倒地的树,不幸被猎的羊,不会让人悲伤太久。死亡就纯是死亡,忽视了杀伐和阴谋、丑恶,只当一切都在演绎生死轮回。
    人死了,哭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剩下的,都是记忆!
    传下去,成了过往!
    林春低声对她道:“才一年,就开了这么多田地!”
    那口气,满满都是喜悦。
    他跟她是一样的,终还是更喜欢这里一些。
    他们在京城都经历了生死纷争,见识了人心险恶,对万人仰望的荣光炫耀就没那么羡慕和沉迷了,反而想逃脱。
    陷得不深,也极容易就脱身出来,没有后悔。
    没有像郑家老三丢了爵位一样的不甘。
    他悄悄地握着她的手,传达无言的安慰和喜悦。
    杜鹃真心地微笑,一面看向皇爷爷和皇祖母:他们从繁华喧嚣的权利巅峰来到这,会不会不习惯?肯定没有她这般感受吧!
    “哎呀,这庄稼长得好!”
    太上皇一路观看,一路挥手叫起,好像也十分开心。
    说话间,很快便来到公主府前,杜鹃却命令道:“别停,去湖边。”
    邱公公急忙道:“公主,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已经累了,须得歇息,若要游玩,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杜鹃道:“这我还不知道!不是去游玩,是去湖边一处庭院歇息用膳。那里敞亮,景致也好。”
    太上皇忙道:“就听公主的。”
    他正得趣,也不肯就此缩进屋。
    这公主府看着倒好,可他一辈子住的都是巍峨宏伟的殿堂,才不会稀罕呢,孙女说湖边好。肯定就好。
    于是一行人逶迤来到回雁湖边,在一处小院前下了轿。
    举目一看,简单的木栅栏围着精致的三间临水木屋,并无匾牌。
    花嬷嬷道:“所有盖的这些亭台楼榭,都等公主回来了赐名。”
    杜鹃笑道:“有皇爷爷在。还用我来班门弄斧?等皇爷爷休息过来了,再亲自题字,林春雕成木匾挂上,那才是绝世珍宝呢。”
    太上皇听了十分喜悦,笑道:“爷爷一来你就使唤爷爷。”
    这时,所有谷中住户人口都涌了来。在林太爷引领下,匍匐一地,正式参拜太上皇等人;大小娃儿们更是高喊“皇上!”“皇后娘娘!”“公主!”“驸马!”尤以看向杜鹃和林春的目光最热切欢喜,这两人他们熟悉嘛!
    杜鹃和林春含笑招呼,太上皇也命大家起身。
    皇后朝崔嬷嬷看了一眼。崔嬷嬷忙命太监大把撒精美的糖、果子和铜钱,顿时娃儿们都抢疯了,欢呼雀跃不止。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看了笑得合不拢嘴。
    闹了一阵,林老太爷吩咐大家都回去各干各事,别扰了太上皇和皇后歇息。
    太上皇却指几个老丈,说要他们陪同说话。
    那几人大喜,当下一齐跟着进屋。
    这木屋靠湖的那面墙齐腰以上全开了窗户,屋后更接有类似抱厦一样的水上敞轩。配有茶几和小木椅,可尽情观赏湖面景致。
    此时时令正是三月下旬,傍晚时分。和风细细,满天彩霞映着湖边连绵的青荷与红莲,各色鸟儿此起彼落、翩翩飞舞;回雁湖中间波光粼粼,几叶木筏如浮萍;正中的回雁岛隐有丝丝缕缕雾气升起,与绿树翠竹彩鸟及木屋混合,朦胧如仙境。
    四周山上。古木森森、苍莽不见其巅。
    太上皇等人只觉双眼不够看了,不住感叹询问。
    “哎呀。果然好地方!”
    “这荷花怎开得这样早?”
    “这里荷花一年四季都开的。”
    “这儿不冷不热,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
    “老人家高寿了?”
    “太上皇。我老汉八十八了。”
    “哦,这样高寿!这位呢?”
    “皇上,小民九十五了。”
    “哈哈,如此说来,朕算是‘年轻’的了!”
    ……
    太上皇越问越心惊,眼睛却亮了。
    他觉得这趟算来对了,若能把病调养好了,照这么算,他不是还能活几十年?顿时他心就“砰砰”跳起来,眼神十分热切渴望。
    杜鹃问花嬷嬷御厨都准备了什么,然后吩咐人摆上来。
    每一道菜上来,太上皇和皇后尝了都赞不绝口。
    那些老汉因少见外面世界,虽然对太上皇敬畏不已,但几句话一过,见他十分和气,也就去了畏惧之心,显出本色,就跟招待远来客人一般,陪着说笑,谈些农家耕种、山中四时、乡里民情等事。
    这般表现正合了太上皇心意,十分得趣,连疲倦都减了几分。
    正高兴的时候,一转头见杜鹃坐在小凳子上对着湖面发怔,遂收了笑容。
    他便叫道:“林春。”
    林春忙答应一声上前,等他吩咐。
    他只是瞅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然后他又叫杜鹃,对她道:“爷爷幸亏听了你的,没带许多人来。我说鹃丫头,你忙你的去吧,别在这陪朕。朕跟这些老乡亲们说说话,到处逛逛,累了就回去歇着,自由自在。”
    太上皇后也道:“鹃儿去吧,我们有这些人伺候呢。”
    林春不等杜鹃回答,先笑道:“既这样,微臣和公主去山上查看那些禁军的安置,确保安全。”
    太上皇点头,催他们快去。
    杜鹃见林春这样,知有事,便笑道:“那皇爷爷和皇祖母别太玩久了,一会儿就回去睡啊。等明早起来去山上的观雁阁看晨景,那才美呢。”
    接着又叮嘱交代花嬷嬷、崔嬷嬷等人一番话,然后才和林春离开,一个侍女和随从都没带。
    “去哪,什么事?”
    等走远了,她才问林春。
    林春微微一笑,道:“去山上看远明他们。你不想他们吗?”
    杜鹃顺口道:“当然想。”
    只是心里却疑惑,看远明用得着这样急吗?
    丢下远道而来的太上皇和皇后娘娘,可不大恭敬。
    不过她正想清静一番,也就不计较了。
    当下两人攀崖登壁,直上凤尾山。
    守在悬崖附近的于叔见了杜鹃,激动地叩拜。
    杜鹃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就往曾经居住的石屋来了。
    他们首先被草地上练功的任远明发现,尖叫起来。
    于是,冯明英、于婶、*等人一涌而出。
    其中还有两个杜鹃熟悉的人——黄元和陈青黛!
    杜鹃这才明白林春带她来的意思,顿时泪如泉涌、百感交集。
    大家的问候声,远清和远明的欢呼声,一概退去遥远的山巅,她眼中只剩下那个温润的少年,静静地凝视着他,呵呵傻笑、掉泪。
    忽然之间,这山、山下的回雁谷,都给她更充实的感觉。
    如此,她的人生才算完满了。
    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进屋去了,只剩下对望的两人。
    杜鹃走近他,“父皇没杀你?”
    黄元示意她去银杏树下的圆桌旁坐了,一面为她斟茶,一面道:“没有。”将茶杯捧到她面前,望着她笑,“害你难过了。皇上说,不如此不足以骗过朝中那些人。”
    “父皇他……”
    杜鹃想着自己临别时都没向他告辞,不禁流泪了。
    黄元道:“别难过。回头你给皇上写封信,就什么都化解了。”
    杜鹃吸了下鼻子,笑道:“是。”
    她上下打量他,似乎头一回见他一样。
    他挑眉,迎向她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问:“李墩?”
    他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点下头。

  ☆、第529章 情到浓时情转薄

“微臣李墩,见过公主殿下。”
    少年对少女微笑,抱拳施礼。
    杜鹃泪水不断滚落,“什么时候醒来的?”
    李墩回道:“就在昝虚妄带走你的那次。”
    接着,他便在晚归的鸟儿叽叽喳喳鸣叫声中叙述起前事,对黄蜂岭炸开山水救她一节,以及后来从蒙面人手上救她那段都只用三两句话带过了。
    然他说得再简单,杜鹃也想象得出他错身后的失望。
    她鼻塞喉哑,却哭不出来,只是吞声落泪。
    “别哭了。这结果已经很好了。”李墩轻声道,“刚醒来的时候,我对那局面很不甘心,决意放手一搏、孤注一掷,以图扭转乾坤。可到底还是白忙了一场。后来又经历了许多事,我眼看着你一步步闯过来,每次都揪心的很,生怕你过不去。可你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比我认识的杜鹃能干厉害十倍。现在你父亲做了皇帝,你是公主,林春又一心一意爱你,我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便高兴。你相信吗?”
    “我信!”
    杜鹃脱口而出,声音黯哑难听。
    她擤了一把鼻涕,擦了一把泪,然后才对他道:“那天我去祭奠你,对着棺材我想:我宁愿看见你位极人臣、妻妾成群,也不愿对着你的棺材……哭……”
    李墩呵呵笑了起来,滚下一串泪。
    杜鹃也对着他笑,一边流泪一边笑。
    他们想起前世共同布置的新房,想起悬崖丧生;想起今生苦苦等待和追寻,想起情海陡起风波。想起生死存亡的擦肩而过……种种影像晃过,万般的爱意翻涌,千重意念难平,最终在这相聚时刻复归平静。
    原来,他们都只盼看见对方安好。如此而已!
    情到浓处情转薄吗?
    居然没有万念俱灰的颓丧。
    居然不是无可奈何的认命。
    居然有静静的喜悦在心间漫延!
    在无形无质爱的时空中,无数人苦苦挣扎。
    有人信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有人执着追求三生三世,永不放弃!
    更有人因爱转恨,从此沉沦!
    他二人在历经劫难和跌宕起伏后却归于汪洋湖泊,平静下来。坐在这高山之巅的古木下。闲看身旁花开花落,漫随天上云卷云舒,感受海阔天空!
    “好了。别哭了。眼泪都哭干了,成林妹妹了。”
    李墩轻声劝慰,又帮杜鹃续了一杯茶。
    杜鹃端起来喝了一口。忍不住又抽噎一下,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金蝉脱壳的?”
    李墩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面道:“小顺和黄鹂都知道内情。我胸口弄了两处创伤,小殓擦身穿衣都是由小顺亲手做的,大姐夫帮忙;还有,大殓后入棺,棺材底部也做了手脚。大殓第二天黎明前,黄鹂对守灵的人用了药。棺材就被展青和展红调了包,换上杨玉荣的棺材。他救过我一命,受黄家的香火供奉也应该。”
    杜鹃这才恍然大悟。又惊道:“杨玉荣也死了?”
    李墩点头,道:“他被顺亲王收买了,不然你以为他会无缘无故提起当年的事?当时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就警惕了。只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事确是真的。”
    杜鹃更惊,问道:“小姨父告诉你的?”
    李墩摇头。低声道:“不是。你忘了我们是穿过来的?那畜生叼走我,我听见有人吹哨唤它。后来碰见杨玉荣主仆。听见说话声,我就拼命哭。才被救下来。我到底还是被它伤了,所以忘记了前事。我醒来后回想当年,猜那是一名重伤欲死的护卫,无力保护你了,才行使这不得已之策。结果碰见杨玉荣,私心作祟抱走了我,正好成全了他一片忠心,也成功隐藏了你的身份。”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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