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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田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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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俩捡了五十个红皮鸡蛋端到厨房。
见黄雀儿已经手快地把碗洗好了,杜鹃立即脆声道:“爹,喂猪了。”
黄老实忙扔下扫把进来,把一桶洗碗水拎了出去。
这里,冯氏就下汤料,除了茶叶、盐和酱,还有一种香叶,也是从山上摘来的。山里买不到酱油,用的都是自家晒的豆瓣酱。
杜鹃和黄雀儿清洗鸡蛋皮。
洗好就下锅了。
黄雀儿在灶下烧火。
冯氏吩咐道:“火小些烧。大了把蛋煮破了。”
黄雀儿答应一声,用小小的火烧着。
冯氏和杜鹃靠在灶边等。
约莫觉得差不多了,冯氏便道:“好了。”一边揭开锅盖。
杜鹃急忙端了个小凳子往灶边一靠,站了上去,手扶着灶台,问道:“娘,煮好了?”
冯氏摇头道:“等明早再吃。我先敲一遍。”
说着,用竹笊篱捞起鸡蛋。倒在小筲箕里。然后拿起一个鸡蛋,在锅沿边轻轻敲打,边敲边转动鸡蛋。
黄雀儿也起身来看。
杜鹃忙问道:“这么敲干什么?”
冯氏道:“把鸡蛋敲裂了壳。放在汤里焖着,容易进味。”
说着。把鸡蛋递给两闺女看,果然上面呈网状裂纹。
杜鹃和黄雀儿恍然大悟。
冯氏将每个鸡蛋都敲了一遍,再丢进茶叶汤里,盖上锅盖,拍拍手道:“好了。雀儿把灶洞里火灰拢拢。不要添柴了。就这些底火焖到明早,那味道才香。”
黄雀儿忙答应。
杜鹃意犹未尽,问道:“娘。这茶叶汤明儿就倒了?那不可惜?不如煮些别的。”
冯氏道:“煮什么?”
杜鹃想,卤肉最好,就是没肉可卤,便道:“煮些栗子吧。”
冯氏想了想。觉得可以试一试。不说别的,那汤可是加了酱和盐的,丢了实在可惜。
于是,杜鹃又争取到一样零食。
当下,大家又各处收拾一遍。方洗完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天清早,冯氏捞起茶叶蛋,果然又煮了些栗子。栗子都用刀切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才丢进汤,便于入味。
她捡了十个茶叶蛋出来,用个小篮子装了。让杜鹃送去隔壁林大头家。
大头媳妇给杜鹃喂奶的恩情,她一直都记着。
杜鹃也是这么想的,忙提了那鸡蛋飞跑去隔壁。
林大头一家正在吃早饭。
杜鹃笑弯了眼睛,挨个叫了遍人,再把茶叶蛋送上。
秋生兄弟几个大喜,当即丢下碗,各自拿了个鸡蛋敲打、剥壳。
杜鹃见林大头也伸手拿鸡蛋,忙道:“大头伯伯不许吃。”
林大头愕然道:“怎么不许我吃?”
秋生故意问道:“杜鹃,十个蛋,怎么分?”
杜鹃一本正经地说道:“秋生哥哥和婶子都分两个,夏生哥哥和林春哥哥分三个,大头伯伯没有。”
秋生和夏生哈哈大笑,林婶子也忍俊不禁。
林大头黑了脸,郁闷地问道:“杜鹃,大头伯伯哪得罪你了,这么讨厌我?”
他就不信了,小时候的事杜鹃能记得。
杜鹃的确记得,却不能说出来,因而一扬小下巴,神气活现地说道:“就不喜欢你!一辈子讨厌你!”说完往林婶子身上一靠,甜甜道:“喜欢婶子。”
大头媳妇一边笑,一边搛了块腊肉喂给她吃。
秋生和夏生则笑得前仰后合。
若是别人这样说他们爹,早扑上去就揍了。然杜鹃那小模样只让他们觉得好玩。甚至,看着爹吃瘪的样子觉得幸灾乐祸。
林大头见了忍无可忍,用筷子敲夏生的脑袋,怒道:“死小子,人家讨厌你爹,你还笑得出来?”
夏生双手捂头躲开,嚷道:“妹妹怎么就只讨厌你?你肯定干坏事了。”
林大头怒道:“老子干什么坏事了?”
父子俩吵上了。
最有趣的是小林春,他先跟着干笑了两声,趁杜鹃和娘说话的工夫,从桌子底下悄悄递了个茶叶蛋给爹,示意他藏起来,等妹妹走了再吃。
林大头感动万分,觉得小儿子就是好。
林春且不吃鸡蛋,却爬下凳子,对杜鹃道:“杜鹃,来,我拿好东西给你。”牵着杜鹃的手往外跑去。
大头媳妇见他那架势,便笑道:“什么好东西,不就是山芋。秋生,你去灶洞里掏出来。别让春儿弄一脸灰。”
秋生一边咬鸡蛋,一边忙忙地去了。
林春果然带着杜鹃来到厨房,往灶门边摸去,“娘烧了山芋。这个不黑。”
原来杜鹃喜欢吃烤山芋,便让黄雀儿煮饭的时候把山芋塞在灶洞里烧。却总是烧得跟焦炭一般,黑乎乎的,吃一手黑灰。
林春说这个不黑,也不知怎么回事。
林春在灶洞后坐下来,双手费力地端起火钳去灶洞里掏山芋。
秋生从后边赶来,道:“让我来。你把头都要钻灶洞里去了。”
说着上前拽起林春,单手接过火钳掏摸。
果然从灶洞里刨了两个山芋出来,外皮的颜色一点没变,还是原来红色的皮,就是有点发皱。
秋生用手使劲拍打两下,将灶灰拍干净了,才递给杜鹃。
杜鹃接了过去,还温热的,因问道:“这熟了吗?”
秋生道:“熟了。你捏捏,都软了。”
三人一路说着,回去堂屋。
第074章 家贼猖獗(三更)
见杜鹃好奇地端详那山芋,大头媳妇笑道:“夏生和春儿淘气,把山芋放灶洞里烧。火大了,烧得漆黑。我就教他们:等饭煮好了,火灭了,再用热灰把山芋埋起来。到第二天早上,那山芋就熟透了。省得像他们烧得那样,跟个黑炭似的,吃一手黑。”
杜鹃听得两眼发亮,道:“真的?这样能熟?”
大头媳妇道:“能熟。这慢慢捂熟的,还香呢。”
林大头不屑道:“烧山芋有什么好吃的!吃了净放臭屁。真要想吃,洗两个切成块,煮饭的时候贴在锅边蒸,不比烧得好?”
杜鹃白了他一眼,固执道:“就要吃烧的。”
真没见识!
这世上有一样东西,闻着比吃着香,那就是烤红薯。
还有,小孩子就喜欢干这些,大人是不能理解这其中的乐趣的。
她见大头媳妇用手摸肚子,忙问道:“婶子,小弟弟又动了?”说完好奇地上前用手轻轻摸了摸。
大头媳妇又怀上了,估计年底生。
秋生失笑道:“你怎知是弟弟?”
杜鹃很有把握地说道:“你们春夏秋冬四兄弟,还少个‘冬’呢,当然要生个‘冬生’了。”
林大头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以为这是好口彩。
他是一点不嫌儿子多的。
夏生嫌弃地看了一眼大哥和三弟,纠正道:“生个妹妹!妹妹也能叫冬儿。”
林春看着杜鹃没说话,黑眸却闪闪发亮。
因为,他也好想要一个跟杜鹃妹妹一样的妹妹。
大头媳妇用手摩挲着杜鹃的脸,向往地说道:“婶子也想生个闺女。这一堆小子,整天吵得我脑瓜子生疼。要是能养个跟杜鹃一样贴心的闺女,那婶子可喜欢了。”
林大头瞅了杜鹃一眼。没吱声。
他心里想,这丫头哪里贴心了?整天对他没好脸,他才头疼呢。
又跟林家人说笑几句。杜鹃才提着小篮子走了。
林春一口气将碗里饭吃完,又摸了个茶叶蛋揣口袋里。追到杜鹃身边问道:“杜鹃,跟我去九儿哥哥家玩,好不好?大爷爷在做一张大床,雕花儿呢。可好看了。”
杜鹃听了心动,很想去看看,可是家里离不开,便道:“忙。走不开。等哪天我娘在家,我跟你去。”
林春忙点头。
如今他不像先前那般整天跟在杜鹃身边了。
男娃的眼界天生宽敞,他和九儿满村满地跑,无所不至。
他当然每次都喊杜鹃去。可杜鹃不去。
于是,他便自己去。
若在外边得了好吃的,好玩的,见了有趣的事情,回来就送给杜鹃吃。送给她玩,再把趣事讲给她听。
杜鹃觉得这样很好。
回到家,早饭已经摆上桌了。依然是玉米糊,不同的是桌上多了茶叶蛋。
这是杜鹃第一次吃这里的茶叶蛋。
她坚持不让冯氏和黄雀儿帮她剥蛋壳,要自己剥。掰开一扯。扯下软塌塌一张鸡蛋皮,里面有一层白色的内膜连着。
蛋白颜色微红,晶莹滑腻,咬一口,咸津津的,特别爽滑,且散发着茶叶和香叶的清香味;蛋黄则不同,入口即化,满嘴的粉香浓腻。
这是杜鹃两辈子加起来吃过的最好吃的茶叶蛋。
她和黄雀儿笑眯眯地对望,却不敢张嘴,怕露出满牙的蛋黄。
杜鹃和黄雀儿都只吃了两个鸡蛋。
黄老实却一口气吃了四个,再吃,冯氏就不让了,只好遗憾地喝起了玉米糊。
早饭后,等老实爹和娘都走了,杜鹃就和黄雀儿就开始忙起来。
黄雀儿洗碗、扫地,杜鹃则用一块抹布,将里里外外的家用器具,凡是能够得着的,都擦一遍,再把小东小西的顺一顺,奔进跑出,一刻不停。
黄家如今虽然还是简陋,看去却井井有条。
忙到半上午,杜鹃才歇口气。
她便跑去厨房问黄雀儿,板栗可煮好了。
黄雀儿便站上灶台前的小板凳,掀开锅盖,用竹笊篱捞了一个板栗出来,咬开尝了尝,笑道:“好了!”
叫杜鹃把她的小木碗拿来,盛了一碗,“吃去吧。”
杜鹃乐呵呵地捧着出来,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啃起来。
“姐姐,你也来吃。好好吃呢。”
这板栗用煮茶叶蛋的汤汁卤出来,味道果然咸香,还带点鸡蛋的味儿。
黄雀儿脆声道:“等会就来。”
她端了个高一点的凳子,去到晒衣裳的竹叉子底下,站上去查看挂在叉子上的篮子里的小鱼虾。一边用一双筷子翻抄,让小鱼晒得均匀些。
这秋阳还是蛮烈的,她挣出一头汗。
拨弄了一会小鱼,黄雀儿抬头四顾,看见隔壁院里,夏生正在院子里晃悠,遂扬声叫道:“夏生!”
夏生正无聊呢。
家里总要有人看家,秋生年纪大一些,能跟着爹娘下地做些杂活了;春儿还小,只好随他玩去;只有自己倒霉,成天守在家里,不得出去。
他便埋怨娘,为什么不先生他,再不然就最后生。
生在中间,吃穿都最倒霉:衣裳穿大哥剩下的,吃东西要先紧弟弟吃,真是命苦!
正抱怨呢,就听一声脆生生的叫“夏生!”
忙循声转头一看,黄雀儿站得高高的,不知在干什么。
夏生嘻嘻笑道:“雀儿,你在干吗?”
黄雀儿道:“晒鱼儿。”
夏生“哦”了一声,只望着她笑。
忽然他想起什么,喊一声“你等下”,便跑回去了。
黄雀儿不知他想干什么,便站着不动。看得杜鹃发愣,不知姐姐一直站在凳子上干什么,难道是站得高看得远?
夏生端了一小碗山鸡肉送过来。招呼黄家姐妹吃。
凡农忙的时候,晌午做饭都是匆匆的,来不及弄复杂的菜。所以。若有肉的话,大头媳妇总是早上就把肉下锅。吩咐夏生隔一会就去灶上添一把火。这么慢火焖着,等晌午回来,那肉就烂了。她就只要炒两个蔬菜就吃饭了,又快又简单。
夏生虽然埋怨自己命苦,捞了个看家的“差使”,但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什么好吃的他能先尝,就是秋生说的“偷嘴”。
早上,杜鹃送了茶叶蛋给林家,夏生看见黄雀儿。心里便想分些鸡肉给黄家两姐妹吃。
他偷嘴都偷出经验来了。
一只山鸡可没多少,若是盛一大碗出来,娘回来一看就知道了,那时说不清。
所以,他用了个小碗。
用小碗也不能随便盛:
鸡头肯定不能盛。不然说这鸡没长头,鬼才信呢。
鸡脚和鸡翅也不能盛,秋生眼睛最尖,要是吃的时候发现这鸡少一只脚和翅膀,成瘸子了。就要说他偷嘴了。
鸡大腿更不能动,那是留给春儿吃的。
他就专门盛那些鸡身上的肉,鸡脖子也盛了一截。
哼,难道秋生还比了鸡脖子有多长?
鸡胸脯有多大?
鸡背有多宽?
能死了他!
这么盛了一小碗出来,再目测锅里,觉得没留下破绽,他便满意地盖上了锅盖。
兴冲冲地端了鸡来黄家,对黄雀儿道:“雀儿,杜鹃,给你们吃鸡。我大伯给的。”
黄雀儿听了便有些犹豫。
杜鹃则好笑不已,不知是该赞他还是该责怪他,只得劝道:“夏生哥哥,这样不好。林婶子也有送过给我们吃的。”
明送没事,若是暗偷被逮着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夏生无所谓地笑道:“没事。我都弄好了,一点看不出来。”
除非把所有的鸡肉都还原,拼出一整只鸡来,他就不信秋生能发现。只要秋生不盯着,爹娘就算知道他偷嘴了,顶多骂两声,不会怎样的。
杜鹃失声笑了起来。
已经端来了,也没送回去的理。于是,黄雀儿就去厨房找碗装,好将他的碗腾出来让他拿回去。并且,她心里也想起一事:要再拿几个茶叶蛋给夏生。
当下,三个小娃儿就去了黄家厨房。
黄雀儿找了碗装了鸡肉,又把夏生的碗拿去洗。
夏生便对杜鹃道:“杜鹃,你先吃。趁热吃。”
最好她们姐妹一气把这鸡肉吃完,不然留着等黄婶子回来,发现了也是要挨骂的。
杜鹃又是好笑又是感激,也知道“赃物”不能留下,果真拿筷子站在小桌边吃了起来。
夏生照例笑问:“好不好吃?”
杜鹃便赞道:“真好吃!”
是真的很好吃!
林婶子做菜比冯氏手艺要好,再说这鸡本身就鲜,也没放什么别的,就放了些蒜瓣和菌子,味道就鲜得不得了。
夏生就高兴地笑了。
黄雀儿把碗洗干净了,又去锅里盛了一碗板栗,又拿了三个茶叶蛋来给夏生。
她拿茶叶蛋也是有讲究的:三个,这是在她自己那份里面抠出来的,这样就可以说是自己吃了,就不会被娘说了。
杜鹃见了,忙道:“再拿两个给夏生哥哥,带给春生吃。”
她也把自己的分了两个出来。
无他,这孩子太可爱了,可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
夏生不要,嘻嘻笑道:“雀儿,给两个就够了。早上我已经吃了三个。都给我了,你们就没的吃了。板栗我家也有。”
黄雀儿却要显摆,歪头笑道:“你尝尝看!”
夏生就拿了一个板栗,在黄雀儿的注视下咬开吃了。
他等不及吞下去,就叫道:“好香!这是怎么弄的?”
黄雀儿听了很开心,拉他到灶前,掀开锅盖让他瞧。
夏生恍然大悟。
他忙将鸡蛋还给黄雀儿,道:“雀儿,鸡蛋你留着自己慢慢吃,我吃这个板栗就好了。”
板栗家家都有,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盛两碗都没事。
黄雀儿却把鸡蛋硬塞到他口袋里,小声道:“给你吃。”
夏生推不过,便接了。
当下,三个娃儿围坐在桌前,夏生吃茶叶蛋,黄雀儿和杜鹃吃鸡,现场消灭“赃物”。
正吃得不亦乐乎,忽然厨房门口一暗。
糟了,来人了!
夏生和黄雀儿脸都变色了,彼此对视,就是不敢转头。
第075章 杜鹃借肉(一更)
杜鹃没那么紧张,抬头一看,大声笑道:“任叔叔!”
任三禾看着小嘴啃得红艳艳的杜鹃,温声笑问“吃什么好吃的?”
“吃鸡。”
杜鹃眉开眼笑地拉他进来,又飞快地跑到橱柜前,搭根小板凳站上去,用小筲箕捡了八个茶叶蛋,屁颠屁颠地端过来给他,“娘煮的。叫我送去给任叔。我先前瞧任叔门关着,就没送。”
任三禾便抽了根板凳坐下,吃起茶叶蛋来。
夏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可把我吓死了。任叔,你别跟人说。”
任三禾挑眉问道:“说什么?”
目光在桌上的鸡肉、板栗和茶叶蛋上扫过。
夏生大叫道:“什么都不能说!”
任三禾狐疑。
杜鹃靠近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任三禾愕然地看着夏生,嘴角翘起。
不等他说话,夏生忽然跳起来,端起那碗板栗就往外跑:“哎呀,我走了。院里没人。”飞也似的去了。
任三禾终于呵呵笑出声来。
吃了三个茶叶蛋,他便问起杜鹃的生活,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和用的,等等。
杜鹃摇头,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家里有两只母鸡又开窝了,一天能捡多少蛋;娘弄了多少山货,爹收了多少花生玉米等等,黄雀儿在旁补充。
任三禾怔怔地看着生的雪玉般晶莹的小女娃,穿着粗布衣裤,用兴奋满足的神态说起农家生活,眼里不禁泛起悲悯的神色。
杜鹃只作未见,依然高兴地说着。
任三禾轻声问道:“你想不想出去玩?”
杜鹃马上雀跃道:“想!我想去山上采茶,还想捡菌子,还想打板栗。我好想去山上玩呢!下大雾的时候。山上看去就像神仙住的地方,美得不得了!鸟儿叫得就像唱歌一样……”
就算她尽量儿化自己的语言,任三禾也听得目瞪口呆。
乡下孩子。只会说什么好吃、好玩、好看,是不会形容景色优美、鸟鸣动人的。
她。终究是不同的!
“等你长大些,我带你去。”任三禾许诺道。
杜鹃和黄雀儿就相视而笑。
有任叔陪着,上山一定没事。
任三禾很快走了,他不好老是呆在这里。
杜鹃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转头和黄雀儿一块收拾桌上的鸡骨头等垃圾。
她刚才这样对任三禾说话,一来她是真喜欢这山村生活,二来也不想过于依赖他。
她可不想有朝一日他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将她带离这个地方,送给凭空冒出来的富贵爹娘,又或者是什么富贵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再扯出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从而让她的命运失去自我掌控。
那绝对不行!
黄雀儿去园子里摘菜的时候,杜鹃就在院子里照看鸡
这些鸡实在太可恶了:那向日葵有一米多高,它们够不着,就站在墙头,瞅准了飞扑过去。一个不好。那棵向日葵就被扑倒了。
杜鹃扛着根细竹竿,不住撵它们。
还不能撵到院外去,真是麻烦!
正不耐烦,忽见院门口走来个七八岁的小女娃。
是堂姐大妞,她手上还端了个小陶罐子。
杜鹃一看。心下就明白了,不等她进院,就飞跑过去,脆声问道:“大妞姐姐,你干吗来了?”
大妞迟疑了下,才道:“借……借点盐。”
杜鹃笑眯眯地说道:“我家也没盐了。我娘昨晚说,要把大公鸡拿去换盐呢。”
大妞听了松了口气,连院门也不进了,就道:“没有就算了。我找别人家借去。”
从别人家借,那是一定要还的。
她已经八岁了,稍稍懂了点事,对奶奶这么三番五次指使自己来大伯家借盐,借了又不还,心里觉得有些丢人。杜鹃说没有,那正好不借了。
看着她的背影,杜鹃微微一笑:该干点什么了。
也不需要她费心筹划,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多大点事!
晌午冯氏没回来,等晚上回来,杜鹃并未跟她说堂姐来借盐的事,只说给任三禾送了八个茶叶蛋。
冯氏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估摸到晌午的时候,杜鹃拿了个小篮子,将自家的小盐罐子放在篮子里,又拿了十个茶叶蛋放在里面,跟黄雀儿说了一声,就提着屁颠屁颠地往奶奶家去了。
经过奶奶家隔壁的李家,李婆子正打豆子,一眼瞄见她,跟发现宝一样,忙堆一脸笑问道:“小杜鹃,上奶奶家玩了?”
杜鹃“嗳”了一声,叫“李奶奶好”,又说,“我给奶奶送茶叶蛋,还借肉。”
李婆子听了愕然。
愣了会,忙丢下手上的连枷跑过来,稀奇地问道:“借肉?你娘让你来的?”
杜鹃笑得一脸灿烂,道:“不是。我娘不在家。我爹也不在家。我听说大妞姐姐的外公送了羊肉来,我好想吃羊肉,我就来借。奶奶常跟我们借盐,我也想借点肉吃。”
她只顾编,全不管话里的漏洞。
李婆子却差点笑出声来,丝毫不觉得她说这话有什么奇怪的,以为小娃儿有样学样。她可是知道隔壁黄大娘从大儿子那弄了多少盐回来了。
于是,她也没心思打黄豆了,一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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