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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田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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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还罢了,冯长顺问明情由,立即对黄老爹讥讽道:“这是带孙女出去拜年?我怎么瞧着像要绑了卖去一样!有你这样的吗?娃儿不乐意出门,还非要强她去。这闹得是哪一出啊?要是嫌弃我碍眼,就说出来,我马上走,离开泉水村。我可是连大女婿家门都不敢进了。这还没成亲,就厚着脸皮住在小女婿家。我都躲着你了,你还想怎样?啊?”
黄老爹眼睛都红了。
每次面对这亲家,他都觉得矮一截;他每一句话出来,都死死压着他,叫他没话回还丢脸。
“她是我孙女,带她出去玩也犯法?”他怒吼道。
“不犯法。你只管带她去!哈哈,我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跟杀猪一样捆着孙女出门玩的。”冯长顺嘲笑地说完,转身就走。
围观的村人也都偷笑着低头。
黄老爹觉得自己好像耍猴的一样,逗乐了别人。
他气得面色狰狞,恶狠狠地看向杜鹃。
杜鹃毫不示弱,依然哭天嚎地地闹着要回家,“为什么你们总是欺负我——呜呜,我这么听话——”一边哭喊,一边双手乱抓,将抱她的那媳妇脸抓出几道血印子,又揪住她头发下死劲扯。
吓得那媳妇大叫,又不敢松手,一是怕把杜鹃摔了,二来一松手,杜鹃可就吊着她的头发荡秋千了,那时非把头皮扯下来不可。
冯氏见杜鹃闹得这样,忍不住就要上前。
冯明英一把拉住她,不许她上前。
这时候上去,就成了被出气的对象。
当着这么多人,且看他们想怎样。
黄雀儿本就气得发抖,因胆小,一直在给自己鼓劲。这会儿看见来了许多人,胆子壮了些,便上前揪住那媳妇胸前衣襟,不住用脚踢她,哭道:“放我妹妹下来!放她下来!”
那媳妇还没想好放不放,她便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那媳妇尖声嚎叫起来,觉得今天实在是倒霉透了。
可怜,她不就是想要个儿媳妇么?遭这罪!
原来,她就是牛儿娘亲。
她此刻进退不得,杜鹃成了烫手的山芋,丢也丢不开。旁边有人上前帮忙掰,杜鹃就朝她吐口水。
总之,杜鹃还是杜鹃,一点没变。
当年还吃奶的时候,小宝踩坏了她的小牛牛,她就大闹了一场,这次依然如故。
黄大娘一看这还得了,气得赶过来要打黄雀儿。
杜鹃一边哭,一边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奶奶又要打姐姐,大声哭道:“快跑呀姐姐——”
黄雀儿这回精明了,果然撒腿就跑了。
黄大娘等人看着喊完继续嚎哭的杜鹃,均目瞪口呆。
任三禾一点不急,看了半天,这时才咳嗽一声,上前笑道:“老爹,小娃儿不懂事,不想去就算了。这还在家呢,就这样闹起来;要是去了亲戚家,也这么一嚎,那你们还有心思玩?”
冯家的小女婿这就开始得力了?
第097章 小姨成亲(三更)
黄老爹扯着嘴角瞅着他干笑。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实在不能再强杜鹃姐妹了。
因对黄大怒喝娘道:“不去就算了!这可是她们自己闹的。别再到处跟人说,我们两个老的只疼老二家的娃,不疼老大家的娃。这孙女也怪,不像我黄家的,倒像别人家的。我也不晓得怎们一回事!”
黄大娘也生气不已,命那媳妇把杜鹃交给黄老实,一大群人气哼哼地走了。
等他们走后,林春和九儿等小娃儿都急忙围上来。
刚才,林春也要上前闹的,被大猛媳妇拉住了。
人家奶奶要带孙女出去玩,一没打,二没骂,旁人没有理由指责,所以她不许林春和九儿上前。
刚才杜鹃累得够呛,此刻恹恹地趴在黄老实肩上。
黄老实心疼地轻拍她脊背,笨拙地哄着,说晚上让她娘弄好吃的给她吃云云。
回去后,大猛媳妇等人才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杜鹃便委屈地告诉了众人,又特意望着任三禾道:“我说生病了,身上没劲,奶奶还非要带我去。昨天就说要我去的。我不想去,偏要我去。”
她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窍,只能借助任三禾的脑袋。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这身子还太小了,还不能自我保护。若是爷爷奶奶真有什么算计的话,唯一能保护她的只有任三禾了,所以她很没节操地向他求助。
果然,任三禾听后立即警惕起来,仔仔细细地寻问她从昨天在奶奶家,以及今天请奶奶吃饭的所有情形,乃至于他们是如何哄她说话的等等。
杜鹃一一都说了。
任三禾便蹙眉思索。
他在这住了有两年多了,尤其跟黄家交集多,对黄老爹也有些了解。
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透一个乡下老汉的心境变化。并因嫉恨生出那么些弯弯绕。他最多也只能想到这是黄老爹成心跟岳父冯长顺过不去,特意把杜鹃和黄雀儿带走,好叫他心里添堵。
冯长顺也是这样想的,骂亲家猪脑袋,就为了让他不好过,连孙女病了也不顾。
因对林大猛等人数落道:“虽说我俩亲家吵嘴,这也是常有的事。可我总是为着女婿闺女好,盼着他们过好日子的;可他呢,哪怕把儿子家闹得家破人亡,也要争赢面子。有这样当爹娘的么?”
林大猛尴尬地笑笑。不好接腔。
总算这事过去了。大家又说起别的事。
因冯家和任三禾将婚期定在三月十八。冯长顺第二天就带着家人离去了,要赶快回去准备。
这里,杜鹃也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而且更乐,因为她又长大些了。在早春的阳光雨雾下,跟蝴蝶一样到处飞舞。
这期间,林里正又做了一样事:召集全村人,合力在杜鹃和黄雀儿当初落水的河边建了一座庙,并雕刻“人鱼娘娘”的石像,供奉香火。
村人纷纷出动,无一落后,可见信仰的力量。
为此,杜鹃被石匠王大叔给盯上了。仔细询问她落水后,见到的美人鱼是什么样子。
杜鹃先是费力比划,后来心中一动,就沉静下来。
静了半响,才一言不发地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了自创的美人鱼形象:上身是人形。下身是鱼尾;梳着飞天发髻,在水中游动,仿若凌空飞行,衣袂飘飘,状若仙子。
那一刻,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的,他们都以为杜鹃被人鱼娘娘附身了。
没有一个小娃娃会画出这样的画,再聪明也不行。
他们没有经历过杜鹃前世特长班泛滥的情形,也不知杜鹃的来历,当然想不出她为何那么熟练地画出这画来。
任三禾也呆滞了。
原先他还以为美人鱼的情节是杜鹃昏迷中臆想出来的,可看她熟练地画出那美人鱼后,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干咽口水。
就这样,河边竖起了一座人鱼娘娘庙。
三开间,还带个厨房茅厕。除了正殿,两边是专门做了给有穷苦落难人歇息用的,或者逢初一、十五做香会的时候,媳妇们放置东西。
从此,泉水村的小娃娃们多了一处玩的地方。
杜鹃每每看见自创的美人鱼石像,就得意极了。
三月十八日,任三禾成亲。
林大猛头几天就带着一群猎户,不管是手艺精的还是二流手艺的,分几条路进山狩猎,打了无数野味回来,为任三禾操办婚宴。
众人也都乐意凑趣。
无他,因为成亲的人是任三禾。
今日卖他个人情,将来只会赚更多,绝不会吃亏。
厨师请的是村里的高大娘和红姑,另有众媳妇打下手。
因此,这婚宴办得是空前盛大热闹:家家都接了邀请,说不用开伙,全部都去任家吃酒席。
酒宴分三处摆:一处在任家,坐这里的人都是村里有头脸和年高有德的人物;另外两处分别在杜鹃家和林春家;林春家隔壁是小秤砣家,他家的锅灶也没闲着,专门烧水供应茶水和洗碗筷等。
小娃儿们都乐疯了,从早起就喧嚷起来。
路远、交通不便就是麻烦,冯家是什么时候发嫁的不知道,泉水村这边,天还没亮,一通鞭炮响过后,任三禾就带着一帮汉子去接了。
不是迎亲——迎亲的队伍昨天就出山了——他是专门去半道上迎新娘的。
因山路难行,人家新娘子都是坐花轿,他的新娘只能坐毛驴。而且途中有好几处地方极艰险,连坐毛驴都不成,必须下来走。
但新娘出了娘家门,脚是不能沾地的,只能由送亲的哥哥背着。这哥哥可就吃苦头了。偏这活计旁人还不能代替,所以任三禾就亲自去接了。
他不在,家中由林里正亲自主持。
因人太多,等不及新郎新娘回来,先就开了席。
三处开席,黄大娘当然来到大儿子家里。跟几个老婆子坐在冯氏房里吃茶说话。十分尊贵,好像她今天娶儿媳妇一样。
杜鹃一听喊开席,便急忙跑进去对她道:“奶奶,你们先去坐席。现在人少,又是头道菜饭,碗筷也干净。等会新娘子来了,大家也都回来了,天也黑了,跟人挤了吃不痛快。”
大家听了一齐笑,都夸她想得周到。体恤老人。
一个婆子对黄大娘道:“我就羡慕你这个孙女。又贴心又孝顺。瞧我们坐这。她跑进跑出拿吃的、喊人倒茶,一会没闲着。这会子又喊我们抢先坐席。”
众人纷纷附和,都笑道:“先吃的当然沾光。吃过了,等下不用跟人挤。光看热闹就好了。”
黄大娘牵着杜鹃,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候,是她最风光有脸面的时候。
堂屋里共摆了四张桌子,上面两张,下面两张。
杜鹃引着奶奶她们来到上方右手边一桌,林春和九儿他们正坐在那呢。原来是杜鹃让他们霸占的位子。若有人来,便说这一桌已经被人定下了,都满了。
等这些老婆子来了,他们便下来。让她们坐。
杜鹃便笑道:“奶奶,这里好,清净。下面两桌靠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和进进出出上菜的挤来挤去,要是把菜汤泼身上就不好了。”
这话再次引起一阵赞叹。
黄大娘看着这个孙女。真是无比的贴心。
这时候,她处于“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欢喜境界。
至于正月里闹的那场不快,她已经忘了。
那次,她从梨树沟回来后,见了杜鹃还气呼呼的。
谁知杜鹃就跟没事人一样,笑逐颜开地喊“奶奶,你回来了?舅爷爷家可好玩?怎不多玩几天?”
一句话把黄大娘差点气得吐血。
她瞪着小女娃道:“好不好玩,你去了不就晓得了。做什么拼死也不愿去?”
杜鹃嘻嘻傻笑,害羞地说道:“人家生病了,不想去嘛。就想待家里。奶奶你别生气。我是送鸡肉来给你吃的。我娘怀了小弟弟呢,杀了一只鸡,送一碗来给爷爷和奶奶吃。”
黄大娘惊道:“你娘又怀上了?”
杜鹃得意地点头道:“嗯!怀了个小弟弟。”
黄大娘楞楞地瞧着她,没骂人了。
她也是希望老大有后的。
于是,杜鹃照样当她的乖孙女。
且说眼前,杜鹃把几个老婆子安置妥当后,正要走,黄大娘扯住她问道:“你姐姐呢?怎不见人?”
杜鹃道:“姐姐在那边房里,看着冬生弟弟睡觉。”
黄大娘本就对林家有意见,见不得大儿子跟他们亲近,听了火大,呵斥道:“今儿来这么多人,她不说在外头照应着,倒帮人家带娃。真是家懒外勤!林家没人了?不是有好几个哥哥么?要她多管闲事!”
杜鹃忙道:“姐姐在房里照应,省得小娃儿进去了乱撞瞎摸,顺便看着冬生弟弟的。我从小吃林婶子的奶长大,帮着看下冬生弟弟,也是应该的;林婶子跟娘在一块做事,娘怀了小弟弟,林婶子也能照应她。”
一席话把黄大娘堵得哑口无言,当着人,面色青红交替。
这时候,她处于“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忧愁境界,心里极恨这小孙女一张嘴,说话太直了。
因杜鹃从来都很孝顺,她倒没怀疑她故意让她难堪。
有那明事理的婆子看着这一对祖孙,悄悄地转头偷笑。
杜鹃可不管那么多,说完了就从人缝里钻出去了。
闹嚷嚷的,连开了两拨酒席,那太阳就沉入山后去了。
就在这时,迎亲队伍进了村。
锣鼓震天响,唢呐滴滴答答地吹,引得全村人都拥去瞧热闹。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心都跟着那欢快的节奏蹦跳,面泛红潮,满脸带笑。
本来,任三禾把新房布置得整齐别致,婚宴又办得空前热闹体面,已经羡煞一帮人的眼睛;及至看见冯家的陪嫁,再次轰动不已。
这么远的路,冯家自然不好置办木器家什,陪的全是被褥床帐枕垫以及布料衣裳鞋袜等轻巧实用的物件。五光十色、颜色鲜艳的各种被褥和布料,看呆了村人的眼。
黄大娘嫉妒得心发抖,眼睛都红了。
今儿她怨气大的很,人前人后含沙射影地抱怨,说这头亲事原本是娘家侄孙女的,都是大儿媳在里面使坏,才没弄成,结果便宜了她自个娘家小妹子。
现在一看冯家陪嫁这么多好东西,更是气往上撞。
第098章 搅局(第一更)
“哟,我今儿真是开了眼了!亲家口口声声指着我们鼻子骂偏心小儿子,不待见大儿子,他自个倒好,陪给小闺女这么些嫁妆。我们大儿媳进门的时候,有什么?就几个烂包袱!到底谁偏心,长眼睛的都能瞧见。”
这一嚷嚷,立即引得众人都朝她看去。
只见她两眼喷火地看着冯氏,神色既嘲讽又厌恶,意思是你娘家爹也不多疼你嘛,偏还要做那矫情的样子,回回来山里都嚷着要替闺女撑腰。
这话乍一听挺在理;再者,这些婆子媳妇都是些乡下女人,心思大多质朴简单,容易人云亦云;加上又嫉妒冯家得了好女婿,因此便窃窃私议起来。
大猛媳妇是媒人,冯氏是新娘姐姐,这时都在新房。
冯氏被婆婆当众落脸,尴尬不知所措。
因为,她见了小妹的陪嫁心里也是羡慕的,也略有些小小的不舒坦,但想到任三禾,也就释然了。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黄老实没法跟妹婿比。
新娘子冯明英可就着急了。
她头上还盖着大红盖头,就算盖头掀了,今儿她是新娘子,也没有跟人辩驳吵架的道理,因此双手扭绞,难受不已。
杜鹃和黄雀儿自然也在新房里。
听了这话,黄雀儿年小,还不觉怎样,杜鹃却好笑。
“奶奶说的都是真的?”她立即脆声问道。
“怎么不是真的?瞧瞧你家有什么?”黄大娘见孙女跟话,更来了精神。
因旁人虽然认同,却都不好接话的,怕惹是非。
“外公也太偏心了!赶明儿我问他去。我爹跟任叔一样的送许多聘礼,怎么只给我娘那么少嫁妆呢?这事儿我不晓得,我要晓得了,当时我就问了。”杜鹃撅着小嘴儿,不无埋怨地说道。
新房里静了一瞬间。接着哄然大笑。
均笑得前仰后合,以至于跺脚拍手。
冯氏也笑了,看向杜鹃的目光十分宠溺。
这个闺女,好像她“理想中”的自己,总能把她想不周全、或者不敢说的话,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既不吃亏,还不得罪人。
笑声中,黄大娘再次陷入“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忧愁境界,死瞪着杜鹃。恨不得把她的嘴给缝上才好。
这个孙女。怎么总是给她添堵呢?
她不禁怀疑起来。不知她到底对自己是真孝,还是假孝。
说起黄家当年给冯家下的聘礼,只怕连任三禾聘礼的一个零头的十分之一都跟不上,不过是几样山货罢了。
她只顾羡慕眼红嫉妒。把这事给忽略了;再说,大抵人都是有些自私的,从来都是顺着自己的思路想,哪管别人,因此她觉得冯家就该两个闺女陪嫁一样多。
可是,别人却不会跟着她的思路走,人家是认聘礼陪嫁的,刚才不过没想过来罢了。不然都这么陪,那还不亏死了。只怕生下闺女就要掐死。免得长大了嫁闺女嫁败了家。
还有个缘故:冯家得了任三禾那么多聘礼,若是不多陪嫁些,就会被人指责卖女儿、贪图聘礼,这个名声可不好听。
所以,经杜鹃一提醒。不少人都转过弯来了。
好在杜鹃并不想当众给奶奶难堪,因此跟着说的那句话,引得众人轰然大笑,除了少数人,都忽略了前面的聘礼对比。
大猛媳妇好容易才止住笑,瞟了黄大娘一眼,然后捏着杜鹃的腮帮子揶揄道:“当时?当时你还不知在哪旮旯呢,还当面问!嗳哟,笑死我了。”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干闺女了,十分想娶回家当儿媳。
嗯,回家跟九儿好好嘱咐,要多跟妹妹玩。
黄大娘气怒地瞪着杜鹃道:“小娃儿,瞎嚷嚷!就算我们没送多少聘礼,你外公也陪的少了,跟这能比?……”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因此还揪住不放。
杜鹃哪会跟她辩驳,她也不知当年黄家下了多少聘礼,冯家有多少陪嫁。若真翻老账细数起来,不是惹人笑话么。
见奶奶存心搅局,便想办法。
忽一眼瞅见身穿大红喜服的任三禾进来了,急忙高声喊道:“新郎来了。掀盖头喽!”
于是,众人便将刚才的话题丢下,都把目光对准新人。
黄大娘对任三禾有几分忌惮,不敢再多嘴,心里又气不顺,赌气不看了,出了新房。
任三禾接过大猛媳妇递过来的秤杆,并没有立即挑开红盖头,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冯明英的面前。
新房里安静下来,人们都屏住呼吸,见证这一神圣时刻。
忽有一只小手握住了杜鹃的手,耳边有人轻唤,“杜鹃!”声音极轻极柔,好像生怕惊动了那一对新人。
杜鹃并没有受惊吓,连头都没有转。
那感触很熟悉,她知道是林春。
她正注视任三禾,因此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虽然并没等多久,九儿却有些受不了这沉静的气氛,等不及大声催道:“任叔,掀呀!快掀呀!”
他娘骂道:“你任叔不急,你急什么?”
众人再次哄笑起来。
任三禾便也笑了,手执秤杆,挑开红盖头,露出一张娇艳的脸颊。虽不是国色天香,然十几岁的小家女儿,自有一股清新秀美。
人们便轰然拍手,说些喜庆的话儿。
任三禾面颊微红,看得出也很开心。
杜鹃瞅着这二人,俊朗娇柔,十分相称。心中忽然觉得,这桩姻缘也许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不堪。
心神松懈,这才发现林春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还拉着她的手。小娃儿黑眸闪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对新人,小嘴儿咧开,傻呵呵地笑得十分忘情。
她便逗他道:“林春,你也想娶媳妇?”
林春用力点头。道:“想!好好玩!”
杜鹃忍俊不禁。
这时,任三禾跟冯明英喝交杯酒。
林春忙抬起胳臂,跟杜鹃比划道:“这样?”
杜鹃笑道:“笨!这样绕过来!”
林春和她手臂交缠,喜悦地笑着点头道:“晓得了。”
又吃了饺子和枣子等物后,整套仪式完成,任三禾便出去陪客去了。
杜鹃忙要上前跟小姨说话,林春却拉着她道:“快,吃饭去。好多人。等下没位子了。”
一声喊,所有的小娃儿都醒悟过来,一窝蜂向外挤去。
杜鹃也醒悟过来。忙喊黄雀儿。“姐姐。跟我走。”
比起规矩礼仪来,小娃儿们喜气洋洋的表现才是婚宴最出彩的地方,哄抢的热闹劲头十分有趣。
九儿、林春、黄雀儿和杜鹃冲出新房,刚来到院子里。立即听见秋生高喊“春儿,九儿,这边!这边!”
原来,他们已经占好位置了。
任家的酒席分屋里和院外两处地方。
天还没黑,院子里就点燃了许多灯笼火把,映得人们满面红光。熙来攘往的人呼兄唤弟、吆喝不断,更兼肉香扑鼻;小娃儿大呼小叫;连狗儿也钻来钻去,为一块骨头撕咬争夺,一派喧嚷景象。
四人便如游鱼般。猫腰从人缝里钻了过去。
到了近前,杜鹃问道:“秋生哥哥,怎不去我们家吃?”
秋生得意地笑道:“我们老早在这边占了位子,省得往家跑了。就在这吃了,等会好瞧热闹。有舞狮子呢。还有说大鼓书的。”
一个小娃儿接着道。前一桌还没吃完,他们就站在旁边等着,愣是瞅着他们吃。等他们吃完了,碗筷还没收呢,他们就把这张桌子给占住了。
男男女女的小萝卜头们听了大笑不已。
于是众人分头坐下,各自找相熟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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