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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田缘-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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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去,时候就有些长。
杜鹃正奇怪,恰好小姨说,她家的辣酱好吃一些,要她回家去舀些来,她端着碗就回去了。
进了院子,没看见人,东边爹娘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她也没在意,先去厨房舀了些酱,然后才去正房。刚要叫人,就听隔壁房里传出话来,立即就呆住了。
“都说外甥像舅,我就猜是不是你丢的那个。我就跟你娘千方百计地打听。那杨家虽没说这个儿子是捡来的,可听说也不是在家生的,是他家大奶奶在庄子上生了带过来的。这就不好说了……”
“爹,你别弄错了。你可问了大哥,要是他在外边……”
“瞎说!人家是什么人,跟你大哥能搭上?你大哥我也问了,根本没有的事。我想来想去,只能是你的。不然,能跟兴业小时候那么像?哪有那么巧的事。”
“我去瞧瞧!我要去瞧瞧!”
听着屋里冯氏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声音,杜鹃也觉得自己也快晕了,胸腔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要是外公说的是真的,那个人真是养母冯氏丢失的孩子,那他很有可能就是李墩。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然地想,一定要出山一趟。
第101章 亲生的和捡来的
冯氏没有法子弄清那人是不是她儿子,她有!
她只要见了那个孩子,只要说出李墩的名字,只要亮出杜鹃的名字,就能真相大白了。
到时候,她帮黄家找回了儿子,也算报答了他们的养育之恩。至于那杨家,她一点都不担心。——有李墩在,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屋里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也不知那对父女再说什么。
杜鹃听了会,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来到厨房,她又搬出装酱的瓦罐子,揭开盖,装作舀酱的模样,一边高声喊道:“娘,怎还不走?”
冯氏在屋里答应一声,不一会就来到厨房。
杜鹃见她眼睛有点红,也不说破,笑道:“小姨喜欢吃咱家的酱,叫我舀些过去。娘,没事了吧?把门锁上,咱一道过去。”
冯氏点点头,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杜鹃以为她是因为丢失的儿子的缘故,不疑有他。
一时弄完了,三人便往后面去。
冯长顺很喜欢杜鹃,牵着她手,边走边问道:“杜鹃,想不想去外公家玩?”
杜鹃不满地叫道:“外公,你明知道还问。我前年就要去的,娘总不让,总说山路不好走。我都能上山采茶捡菌子了,我还不能走山路?就是不想叫我去,找借口!”
冯长顺呵呵笑起来,道:“外公做主了,明年,明年过了正月十五,你娘带你们几个都去。在外公家住到二月再回来。杜鹃啊,你可别像去梨树村那样,闹着要回来哟!”
杜鹃大喜,忙道:“我自己要去的,怎会哭呢!”
到了小姨家,杜鹃忙去厨房帮忙做饭。
吃晚饭的时候,又说起明年正月去外公家拜年的事。
听说小姨和小姨父也去。黄雀儿姐妹都十分高兴,
冯氏忽然道:“不能都去。要是留你爹一人在家,等咱们回来,没准家里就少了东西。”
三姐妹都明白她话的意思,互相看看,就犹豫起来。
黄鹂眨巴两下黑眼睛,对杜鹃道:“二姐别去了。跟爹在家看家。我和大姐去。等明年二姐再去。”
她人小鬼大,觉得留黄雀儿在家,不够二姐有威力,能震住爷爷奶奶;若她自己在家。又不乐意。所以就叫杜鹃留下看家。
杜鹃气得笑了。道:“你才多大?我跟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出山过。山路好难走的,一不小心就掉山崖下摔死了。不信你问外公。所以,叫我说呢。还是你留下。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再去外公家也不迟。”
哼,她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出山的。
黄鹂却不为所动,道:“小姨父也去。他背我怕什么。”
杜鹃道:“你当跟在村里一样呢?山路那么难走,上上下下的,又在树林子里钻。你想把小姨父累死啊?”
黄雀儿见两个妹妹争起来,主动道:“你俩都去。我在家陪爹。”
杜鹃和黄雀儿异口同声道:“不行!”
冯明英听了,低头抿嘴笑。又见冯长顺一副懵懂样。凑过去低声说了一句话,冯长顺就笑喷了。
冯氏却没笑,冷不定地说道:“雀儿和鹂儿都别去了。等明年再去。这回就叫杜鹃去吧。”
黄雀儿自然无话,黄鹂却把筷子一放,气呼呼地撅嘴道:“娘偏心!什么事都叫二姐姐占先。”
以往小女娃也常这么抱怨。冯氏从不在意。
可是,这次她却愣住了。
她和冯长顺迅速交换了下目光,道:“娘怎么偏心了?你大姐姐十一了,你二姐也八岁了,她们都没去过外公家。你这么点大就想去?也不是娘不带你去,你二姐说的对,路上难走,天又冷,容易打滑。娘是不放心你。”
杜鹃一时也有些发愣,小妹怪娘偏心,她尤其觉得可笑。
三姐妹中,她才是捡来的那个呢!
以往别说冯氏,连她都差点忘记这个事实。因此,她是很感激冯氏的,从没把自己当捡来的看。
可是,今天是不行了,外公说的事,真切地提醒她们:杜鹃是捡来的!她不是黄家闺女!
杜鹃也疑惑:娘为何不带大姐和小妹去,单带她呢?
心思一转,她就明白了:冯氏恐怕是以为,自己的儿子和杜鹃弄错掉包了,因此想带杜鹃去换回儿子来。
杜鹃想想任三禾,便否定了这一猜测。
从任三禾的表现来看,她杜鹃绝不是乡绅的女儿!
那家姓杨的,她曾听冯明英说过,就是外公家附近小镇上的一个乡绅,虽然有钱,也只是一个土豪,绝不会让任三禾那样的人为他俯首帖耳。
嗯,等任三禾回来,再用言语探探他的反应吧。
想毕,她帮小妹搛了些菜,许诺道:“你不闹,想要什么,二姐都答应你。”
黄鹂立即仰头问道:“真的?”
杜鹃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君子一言。”
黄鹂偏头躲开她的手指,接道:“驷马难追!我要听许多许多的故事。”
杜鹃咧咧嘴,道:“黄鹂,你得说个数。‘许多许多’是多少?难不成二姐这辈子就不干别的事了,专门给你讲故事?”
黄鹂点点头道:“天天晚上讲。”
众人都哄笑起来。
冯氏白了小闺女一眼。对于她这样精明,她是十分高兴的。可以想见,将来嫁了人,必定不会像她这样过得窝囊。
饭后,冯明英端了煮好的甜酒酿过来,一人装了些。
一碗甜丝丝、暖融融的甜酒酿下肚,三姐妹脸上都泛起绯红色,如同染了胭脂,看去娇艳如花。
冯氏扫了三个闺女一眼,不禁满脸笑容,把之前的焦灼心思丢开了些,看着杜鹃尤其觉得不舍,遂叮嘱道:“娘先回去了。你们也别玩太晚了,早些回家睡。”
杜鹃忙道:“娘,晚上我们洗澡。”
冯氏点头道:“我把水烧好。你们再玩一会就来。”
冯明英笑道:“你们三个。洗澡这么勤快,叫别人听了,说败家。昨晚不是洗了,今晚又洗?”
黄鹂叫道:“就要洗!”
杜鹃笑道:“小姨,冷天泡个澡上床睡觉,身上暖和呢,病都少生些。你别嫌烦。家里有那好的木桶不用,真是白浪费了。”
冯明英点头说“我也常洗的”,又奇怪地看着冯氏问道:“大姐这么会过日子,怎么这么纵你们?倒舍得柴火。”
冯氏漫不经心地说道:“柴是她们自己砍的。我管呢。”
其实她原先也骂过。可杜鹃不听。后来也习惯了。
闺女一天天大了,长得跟花儿一样,她不能娇养,难道连洗澡都不让?再说。柴火也的确是她们姊妹自己砍的。
她见自家三个闺女明显跟村里其他女娃不一样,倒像大家小姐似的,刷牙洗澡、穿衣吃饭,十分体面讲究——不是要吃好穿好的那种讲究——面上也自豪。
纵就纵了!
哼,别人不服气,还学不来呢!
这一村,谁家闺女有她三个闺女出色?
冯长顺见一向不大顺心的大闺女日子也过好了,心里也高兴,便对黄鹂和黄雀儿道:“鹂儿不闹。雀儿在家陪妹妹,都是好娃儿。外公叫你们外婆扯些好料子给你们做衣裳。等你娘回来的时候,再买些好点心带给你们吃。”
黄鹂便娇声奉承道:“好外公。外公是最好的!”
“噗!”杜鹃喷笑。
黄雀儿、冯氏和冯明英都笑起来。
全家就数这个小丫头会撒娇卖萌,比杜鹃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黄老实对她也最宠爱,那真是要命都会给。
说笑一会。冯氏便先回去了。
杜鹃姐妹在小姨这又玩了会,才手拉手回家。
一进院子,看见厨房亮着灯,黄鹂便松开杜鹃的手,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大声喊道:“娘,我们回来了。”
“嗳!”
厨房里传来冯氏闷闷的回答,还带点鼻音。
杜鹃心思一转,忙扯着也要往厨房去的黄雀儿进了正房,回到自己屋内,点燃了油灯。
黄家的屋子依然是原来的老屋,四间。她们姐妹住在厅堂西面第一间房。其实西面第二间也是给她们住的,但姐仨不舍得分开,就住一块了,那间屋子就空着,放些东西。
三姐妹的屋子很雅致,很有少女闺房的样子。
房间前后是隔断的,中间以雕刻着梅兰竹菊的屏风间隔。
前半间,进门便看见对面靠墙摆着一张小巧的罗汉床,上面铺着浅蓝花色棉布褥子,竖着同色方形靠垫和长条引枕。当中是一张圆几配四个独凳,左手靠墙并排放着一个柜子和木制衣架。南面窗下则横着一张长条矮桌。桌子一头摆着一个光秃秃、粗糙修理过的树根,看着像一个老头横卧在树根下睡觉,另一边则放着杜鹃那些木雕竹制的小玩意;桌下两边都带开放式的屉隔,里面搁着三姐妹的针线簸箩。
窗前悬着两串风铃,用各种造型的木块串起来的。
窗台上站着一只小公鸡,仰头打鸣,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原来是用麦草编的,身上仿着真公鸡形象插上鸡毛做成的。
屏风内间,入目就是一张拔步床。其上雕琢花鸟祥云瑞兽,配着原木本身的纹理,十分古雅别致。床架内悬着粉色粗纱蚊帐,衬着内床上的花布被褥,充满浓浓的少女情怀。
靠墙还有三个箱子,三姐妹一人一个。
步入拔步床内围廊,床两头分别搁置着梳妆台和矮柜,上面摆些小女孩喜欢的玩意。
第102章 三朵姊妹花(二更)
这房间杜鹃是很花了些心思的。
就说这拔步床和罗汉床,本是黄老实跟任三禾在山里寻了两棵楠木,花了好些天运出来,任三禾又贴了成亲时剩下的木料,委托林家制作的。
杜鹃因为好容易请了好木匠,便怂恿爹娘,索性把屏风箱柜都制作了,木料不够,就用一般的木料。
为这,黄大娘骂上门来了,说大儿子不帮衬兄弟,有木匠活计不给自家兄弟做,倒贴给旁人做,气得不得了。
说起来,的确是这么个理。
因此,黄老实和冯氏都说不出话来。
杜鹃早防备这一层了,振振有词地说,她之前问过奶奶了,奶奶说二叔打一张床要八百文,“奶奶,我们家哪有钱,除非把我卖了。我就去求干娘家的老太太。老太太瞧我可怜,才叫林爷爷帮我打这个床的。也没要钱,我娘就送了三只下蛋母鸡、一罐子肉酱。”
八百文并不贵,问题是杜鹃不喜欢二叔做的东西。
林家打的这拔步床,真算工钱至少要三四两银子。可他们怎会算这小账,况且任三禾教林春和九儿,那人情可大了。
黄大娘生气道:“你没钱,跟我说,拿三只鸡来,你二叔还能不帮你做?”
杜鹃听了很鄙视,这是明目张胆地宰亲人宰熟人。
真要把二叔请进门,三只鸡肯定打发不了,还不晓得张口要多少钱呢。
因此说道:“我先叫二叔帮忙打个箱子,奶奶说二叔没空。拖了好些日子,我才找了干娘的。”
黄大娘蛮横道:“打一个箱子是没空。你要打两张床,还有这许多东西,我肯定要他挤出空来。”
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打一个箱子,都是兄弟,怎好意思要工钱,她当然推脱了;若是打两张床。还有许多家什,那就能算工钱了,大儿子也不好意思不给。
杜鹃那时已经六岁了,小嘴儿格外利索,噼里啪啦说道:“奶奶是怕我们给不起箱子工钱吧?打许多东西就好算工钱了。可是我家还是给不起。要是打这许多东西,只给三只鸡,怕二叔不乐意呢,白耽误那么多天工。我干娘心疼我,才只要一点工钱,叫家里帮我做了这床。”
黄大娘见这丫头说话一点不拐弯。再次气得胸口疼。
她最讨厌跟杜鹃对上了。说也说不过。骂又骂不出。要是骂狠了,惹得她哭闹起来,那更是“惊天动地”。所以心底里有些怵她,因此转头骂冯氏。
杜鹃忙拦在前头。笑嘻嘻地说道:“奶奶别急,我们家还有活计,再请二叔就是了。堂屋的八仙桌、四条板凳,还有一个房间的床,还有木桶,再帮爹打两个柜子、三口箱子。工钱三只鸡。好不好?”
黄大娘脱口骂道:“把你二叔当牛使唤呐?”
杜鹃无辜地眨眨眼道:“干爷爷打的东西比这还多、还好,就只要了三只鸡呢。本来还说不要钱的。是我不好意思,硬要送去的。”
黄大娘被她噎得哑口无言,一口气堵胸口下不去。
最后。这场闹剧依然以黄大娘灰溜溜地退走收场。
且说眼前,杜鹃正和黄雀儿坐在罗汉床上说话,忽然冯氏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往床后走去,一边道:“来洗澡了。”
杜鹃忙道:“娘。放那,等我和姐姐来抬。”
冯氏道:“你别磨蹭,跟黄鹂脱衣裳吧。”
说着,将水倒进洗澡的木桶,再从床后出来。出来后也不看杜鹃,就往外边去了。跟着,又提了三桶热水进来,将那大木桶装了一半满。
杜鹃有些理解她的心情,怕是以为自己在黄家呆不长了吧,有些舍不得。以往,洗澡水都是她和黄雀儿抬进来的,从不麻烦爹娘。
她叹了口气,催促黄鹂脱衣洗澡。
一般洗澡,不是她带黄鹂洗,就是黄雀儿带黄鹂洗。
今天小丫头非闹着要跟二姐洗。
洗澡桶放在床后面的墙角处,有一米多高。
当初做这个的时候,也遭到了冯氏阻拦——可见杜鹃每一项举措的实行,都是极不容易的——冯氏说,家里已经有洗澡桶了,还做,那不是浪费钱?
谁知任三禾听了说,这桶他出钱做。
冯氏便无话可说了。
于是,黄家三位姑娘便有了自己单独的洗澡桶。
杜鹃精神振奋地告诉做木桶的林家大哥哥:在木桶下面安置一个圆洞,洗澡时用木塞塞住;放水就拔开。
下水道是杜鹃自己设计的,从后墙底下通出去。
在洗澡桶下面埋一个半尺长宽、深一尺的封闭式木箱,分别在箱盖和箱壁上凿圆洞。箱盖上面的圆洞跟洗澡桶底部的圆洞正对上,用一段毛竹管相接;箱壁上的圆洞则跟外面伸进来的毛竹套上,这个下水道就严丝合缝不会渗水了。
又在后院挖了一条地下通道,埋了两根打通的长毛竹,直通茅厕,这便解决了倒洗澡水的问题。
林家大哥听了杜鹃一整套设计,高兴极了,觉得学了个新鲜的法门,因此紧赶了一天给做出来,连黄老实和冯氏那屋子也给做了。
这也没什么难的,后来泉水村好些人家都这样做了。
雾气蒙蒙中,两个小女娃面对面坐在桶里,就听哗哗水响,夹着黄鹂娇声嫩语“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杜鹃一边给小女娃搓背,一边笑道:“你还赖着不想起来?等下水冷了,大姐怎么洗?等到床上再讲就是了。”
这么洗得热乎乎的,往床上一躺,转眼就睡着了,她便能逃过这苦差事。
黄鹂不上当,扭着小身子叫道:“上床就睡着了。我不想睡。你先起去,叫大姐姐进来。你一面穿衣裳,一面讲故事。”
黄雀儿在床前听了,噗嗤一声笑了。
杜鹃气得呵她胳肢窝道:“我们成天都被你使唤得团团转,到晚上也没个歇的。你就是个磨人精……”
床后便传出黄鹂的笑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先喊大姐,再喊娘,说二姐欺负她,把水拍得哗啦响,都弄到桶外去了。
因没人理她,后来只得跟杜鹃讨饶。
厨房里,冯氏坐在灶洞后,听着隐隐传来的两闺女嬉笑声,默然无语。再过些日子,家里还是这样吗?
会不会多个儿子?
还是。那家不认账。不把儿子还她?
杜鹃呢。还会不会在黄家?
……
对于未来,她心里有着不确定的惶恐。
努力想象儿子的模样,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痴了。
三姐妹的闺房里。闹了一场,杜鹃和黄鹂终于起来了。
雾气中,白嫩嫩两具小身子对着擦水穿衣。黄鹂虽然看着不胖,小胳膊腿却圆滚滚的,十分结实。杜鹃则细挑一些,宛如出水芙蓉。
杜鹃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小时候别人喜欢捏她了,因为肉乎乎、滑腻柔嫩的小身子摸着十分软和,她就十分喜欢揉搓黄鹂。
姐俩穿了小衣裳。钻进被窝后,黄鹂便催杜鹃讲故事。
然杜鹃惦记李墩,想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因此说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黄鹂马上就察觉了,闹着杜鹃。甚而骑到她身上去了。
杜鹃被她闹得又痒又憋闷,大叫大笑。
黄雀儿在床后问“你俩闹什么?”
冯氏进来给黄雀儿添热水,见闹得不堪,遂骂道:“黄鹂,你皮痒了?”
黄鹂忙翻身下来,滚到一旁。
杜鹃喘气道:“娘,黄鹂差点把我肋骨都压断了。”
冯氏道:“她作死!哪个叫你惯她?你不晓得打她!”
杜鹃笑道:“我也不打她,等明儿再打一张床,我跟大姐睡里面去。把这床让她一个人睡,称王称霸也不管。”
黄鹂听了不依道:“不许!不许睡里面。”
杜鹃故意疑惑道:“黄鹂,你说吧,咱爹是头号老实人,咱娘也贤惠,咱姐特文静,咱自己更是泉水村第一好女娃,怎么单单你这样霸道,不像咱家人呢?”
黄雀儿听了“嗤”一声笑起来。
冯氏也忍俊不禁,禁不住接道:“她本来就不是咱家人。是我那年上山打山货,捡来的。”
杜鹃脆声大笑。
这恰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分不清真假了。
黄鹂人小,却把娘的话当了真,由不得就哭起来。
杜鹃急忙翻身,将她抱怀里哄道:“傻子,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娘那是哄你的!你没听出来?你要真是捡来的,咱家人能那样喜欢你?你可是咱家的活宝呢!”
黄鹂这才不吭声了。
杜鹃又教道:“往后,不管谁说的话,你都要好好想清楚。别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也忒好骗了。”
冯氏对着床里道:“你还教她?再教都要成精了!”
一边又对黄雀儿道:“雀儿,先别放水。我去把锅里水舀来添上,也洗一把。”
黄雀儿忙道:“我再去烧些水,从新换了娘洗吧。”
杜鹃也道:“娘也真是的,我们都洗了三个人了,还不换水。又不是没柴火烧。”
冯氏道:“我一个老婆子,哪就那样讲究了。你们小女娃,身上干干净净的,又天天洗澡,能有什么!”
说着出去舀水。
就算她被杜鹃逼着改了许多,依旧改不了抠门的习惯。
黄雀儿只得把洗澡水留着没放,自上床去了。
想着娘还要在这洗澡,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跟杜鹃黄鹂挤一头,姐仨说话。
她和杜鹃说起年底几天的安排:明天大扫除,后天炸圆子等,大后天做豆腐、炒米粉子(用来蒸“粉蒸肉”的)……一直说到腊月三十。
中间老被黄鹂打岔,满床就听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冯氏提了水进来添上,三把两把洗了,却不回自己屋里睡,挨到闺女床内,坐在另一头,跟她姊妹聊起天来。
这个冬夜,似乎格外温馨。
第103章 少年
母女几个说起炸圆子、小炸(一种裹了芝麻的面食)、炒麻条(山芋粉做的)等食物,黄鹂听了兴奋不已,也睡不老实了,把两条腿翘起来,贴着床后壁竖直,并把后背使劲往上拱,想要来个倒立,蹬得那床板壁“咚咚”响。
这么一折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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