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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师爷-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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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么害怕这个杀人的‘鬼’,想必对于当年的真相会有一些不同的见解。”
  腹中妻(8)是非颠倒
  只是当陆元青和沈白登门时,钱夫人却以身体不适为由让二人吃了闭门羹。
  “看来这位钱夫人是什么都不肯说了?”陆元青摇摇头。
  “不知道郭大人跟踪冯义那边的结果如何?”反正待在钱府也没有收获,沈白便拉着陆元青出了钱府,直奔桃源县县衙。
  只是刚走出没几步,却见身后驶过一辆马车。这几日二人住在钱府自然知道这是钱府的马车,对视一眼,便跟在了后面。街上人多,马车走得极慢,拐了几个弯,便在一家布庄门前停了下来,而从马车里走下来的人竟是钱府中的丫鬟小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小红姑娘是在二夫人跟前伺候的。”陆元青在沈白耳旁低语。
  “元青怎么会记错?这姑娘就是伺候二夫人的。”沈白调笑陆元青。只见那小红和掌柜的说了几句话,那掌柜的便递给了小红一个蓝皮包袱。
  小红接了包袱也未停留,返身上了马车,那马车便沿着原路返回去了。
  陆元青想了想,便和沈白道:“大人去桃源县县衙吧,我返回钱府。”
  沈白想想也好,便和陆元青分头行动。
  进了钱府,那小红下了车,便一路向内院走去。陆元青见左右无人注意也偷偷跟上去。总觉得从钱老爷死后,这整个钱府便死一般寂静,很少看到有人独自在府中闲晃,看来大家都很怕死,也很怕鬼。
  走在前面的小红鬼鬼祟祟的,直到快走到二夫人的院落时,还在不住回头张望。陆元青见她进了屋,便偷偷地绕到了后窗听屋内人说些什么。
  “夫人,东西在这里。”是小红的声音。
  “放下吧,你去做事吧,今天的事……”
  “奴婢一个字都不会说。”小红慌忙保证。
  “傻孩子,慌什么,我只是想说辛苦你了。”二夫人的声音和大夫人的尖厉不同,自有一股亲切和温婉。
  开门声响过,屋内一片安宁。
  陆元青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屋内,却见二夫人根本没有理会放在面前的蓝皮包袱,只是径直走到了床头,摸了摸睡在床上的一双孩子的额头,“娘这一生早就没有任何指望了,唯一放心不下你们,如果今夜她不与我善了,我便……”
  话未说完,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二夫人,是我。”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陆元青正在想,却听二夫人柔声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个男人,钱忠。
  钱忠走进了二夫人的房间,而且没有避讳地关上了房门。陆元青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大白天的,你怎么就敢叫我来?”听钱忠的口气不像是个下人对夫人的口气,倒像是寻常夫妻间的轻声埋怨。
  “事到如今,老爷已经死了,你竟然还能沉得住气?”二夫人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安的恼意。
  “不然又能如何?”
  “那女人来找我了。”
  “谁?”钱忠一惊。
  “金巧巧。”二夫人的声音中有一种冰冷的死气随着她的话语蔓延开来,“她和我谈了一笔交易。”
  “她……她想干什么?”钱忠彻底慌了。
  “她说当年的事她可以放过我,但是我也要为她做一件事。”
  “什么事?”
  二夫人忽然吸了吸鼻子,声音蓦地哽咽起来,“忠哥,这么多年虽然你我享尽了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可是我从来没有一晚能睡得安稳,我害怕报应,我更怕这报应会应在咱们孩子身上。”她无限凄惶地看了一眼安然睡在床上的一双儿女,“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现在就带着孩子走,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以何种理由,总之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你在说什么啊?”钱忠激动地晃着她的肩膀,“那你呢?你怎么办?如嫣,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如今老爷死了,我们只要耐心等待……”
  “你住口!”二夫人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你还在奢望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难道不明白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哪怕过去二十年,噩梦仍旧不会放过你吗?”她抓紧钱忠的衣袖咬牙切齿,“老爷死了!你知不知道老爷死了!我们再贪心下去,我们也会死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二夫人忽然大哭起来,“我宁可如今仍旧只是个丫鬟,你永远只是个书童。我宁可死在二十年前的那一晚,再也不要醒来……我希望我的痛苦从我这里终止,不要牵连我的孩子们。”她哭得泣不成声,“忠哥,如果这些年你对我还有情意的话,你就带着孩子们走吧,求你了!”
  “其实想要保命也没有那么难的,只要你们愿意说实话。”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屋里的两个人吓得魂不附体,在两人直勾勾的盯视下,陆元青满是歉意地走进了二夫人的房间。
  直到陆元青走进了房间并关上门后,二夫人才恍然回神,“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乃是郭大人受命,受钱老爷之托,来调查那两位自称金巧巧的姑娘的真实身份。”陆元青娓娓道来,不急不躁。
  “原来你是……”二夫人忽然凄然一笑,“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关于二十年前的真相,在下很好奇,相信二夫人愿意如实相告。”
  二夫人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她神经质地握了握手指,才低声道:“我知道是谁杀了老爷。”
  “谁?”陆元青好奇。
  “索命冤魂……那死不瞑目的金夫人。”
  “金夫人?”陆元青微微沉吟,“是那位玉器商人金永年的夫人秦氏?”
  “你怎么知道金永年的夫人叫秦氏?”二夫人十分惊讶。
  “钱老爷曾和我提起过当年的事,他说他亲眼看到金永年的夫人秦氏死在了他的面前。”
  “哈哈……”二夫人忽然冷笑起来,她望了一眼管家钱忠,“忠哥,你听到了吗?他自己都承认了,我们还瞒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又看向陆元青,“从那两个自称金巧巧的丫头登门开始,不,从第一个金巧巧手持当年的信物找上门来时,老爷就没有一刻安宁日子过了。因为当年他眼睁睁看着死在他面前的金夫人哪来的女儿呢?可是他又不敢声张,因为他害怕,哈哈哈。”
  看来钱老爷说金夫人的死乃是他亲眼所见,此言不假。但是观二夫人的态度,他却觉得此事仍大有蹊跷,“既然明知道那金永年的夫人已死,为什么不直接戳穿那两个假金巧巧的骗子戏码呢?”
  “因为老爷做了亏心事啊。”二夫人诡异一笑,“他怕金巧巧是鬼,登门找他索命的。”
  “索命?”陆元青咀嚼这两个字,“就算真的有鬼,为何要找钱老爷索命?”
  “为何?”二夫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因为老爷亲手杀了金永年的夫人秦氏啊,他能不怕吗?”
  陆元青闻言眉梢微挑,“钱老爷杀了金夫人?”
  “怎么?老爷没有告诉你吗?”
  陆元青忽然一笑道:“钱老爷说他亲眼看着马贼用刀贯穿了金夫人的胸口。”
  “说谎!他在说谎!”二夫人忽然尖叫起来,“是他,是他杀了金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他才是凶手!”
  “如嫣,你冷静一下。”管家钱忠一边按住二夫人的肩膀,一边阻止她撕扯自己头发的动作。
  “看来二夫人需要稳定一下情绪,那还是由钱管家代劳吧?”陆元青微微看了看钱忠,“想必当年的事情,钱管家应该也是知情人吧?”
  直到两人出了二夫人的屋子,走到稍远一些的假山旁,钱管家才轻叹一口气道:“当年老爷经商途中意外结识了金永年夫妇,两方谈得投机便为彼此的孩子攀了亲事。彼时金永年的夫人还没有生产,等到了饮马河分手时,两人仍然依依不舍,所以那夜他们还是没有分开,依旧宿在了野外。饮马河的地势险峻,为了次日一早不耽误上路,所以老爷让我和如嫣……也就是二夫人往前走走看看次日一早走哪条路前行比较好。可是等到我们探路回来时,才发现马贼包围了我们的商队,刺鼻的血腥气味令我和如嫣只敢远远地躲着不敢上前,所以马贼们没有发现我们。隔得太远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如嫣只看到老爷举起了手中的刀刺入了金夫人的胸口,然后金夫人倒了下去。”
  说到这里,钱忠顿了顿又道:“我和如嫣吓呆了,我们浑身颤抖,连马贼何时呼啸而去的都不知道。等我伸手去拉如嫣想要偷偷逃跑时,她却忽然开始大叫,我想她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所以……但是她这一喊让老爷发现了我们,我当时很害怕,老爷满身都是血迹,看起来狰狞可怖,根本不是我平日熟悉的样子。我和如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杀了我们,可是他却看着我们苍凉地笑了笑,随后扔下了刀,问道:‘今日之事你们可能保证今生今世绝不说出去?’我们自然是满口答应,老爷只是长久地凝视我们,他终究没有杀我们。”
  “所以如今你们一个成了管家,一个做了二夫人?”陆元青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在钱忠听来却只觉得讥讽,“是,我由一个书童摇身一变坐上了钱府管家的位置,而如嫣……也嫁给老爷做了二夫人。”
  腹中妻(9)掌中暗哨
  “看似是给了他们两人好处好掩其口,而实际上钱老爷的意思该是就近监视吧?”沈白一边说一边推开了窗,顺着开启的窗子看向远方的天空,一群生机勃勃的鸟儿在低空唧喳雀跃。
  “自由和金钱哪个比较重要,看来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不尽相同。”陆元青看着眼帘中那些鸟儿渐行渐远,微微低下头,“大人相信他们说的话吗?如果钱老爷真的心狠手辣杀了金夫人,为何不将他二人也灭口呢?我总觉得每个人都在说谎,关于二十年前的真相,从别人口中知道的终究都是带着丝丝谎言。”
  “无论如何,今晚看看和二夫人交易的是何人才是目前最关键的地方。”沈白回头看了看陆元青,“目前这个案子似乎处处都是线索,但是哪些线索是真的,哪些线索是假的,就如同隔雾观花一般了。我只相信你我亲眼看到的东西,比如客栈中的无名女尸,还有那个夜贼冯义。既然你将客栈中那件粗布男衫洗净后交给了冯义前去钓鱼,而上钩的却是二夫人这条线索,那么无论他们所言是真是假,我们必须要沿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但是二夫人说她并不知道和她交易的是两个金巧巧中的哪一个,这话有些可疑,或许她对我们依然不能完全信任。”
  陆元青觉得沈白说得有道理,只可惜剧本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演下去。晚上二夫人没有等到约她的金巧巧,可是大夫人却忽然死了,死在了紧邻她卧房的花园里。她的身上仅穿了一身白色的里衣,她的嘴唇和两只手都变成了青黑色,显然是中了毒,只是她的神情竟然是……
  “谁发现的尸体?”郭通问钱府中的人。
  “是大少爷。”管家钱忠低眉敛目。
  “钱大公子如今人在哪里?”
  “大少爷过于伤心,吐血昏倒后,如今仍没有醒过来。”
  郭通头痛地抚了抚额,“一案未结一案又起……老王啊,死因是什么?”
  “死者乃是中毒身亡,毒发得较快,从死者毒发到咽气,应该前后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在昨夜子时前后,无任何外伤和挣扎痕迹,目前情况看起来倒像是自己服毒自杀的。”
  “昨夜大夫人吃了什么东西吗?”
  “回大人的话,夫人这几日身体都不适,基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只是昨夜晚间大少爷送来了一碗黑米粥,夫人强撑着吃下后,又吃了几颗蜜饯,随后我就伺候夫人睡下了,接着我也下去休息了。”说话的是大夫人的丫鬟春杏。
  大少爷?陆元青微微想了想,“不知道两位金姑娘现在何处?”
  春杏道:“都挤在大少爷房中呢。”
  陆元青点了点头,又向大夫人的尸体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她的右拳紧握,似乎是藏了什么东西。
  “王仵作,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开死人紧攥的拳头?”
  经陆元青一提,仵作王宾才发现了这蹊跷的一处,他凑上前去看了看,“尸体此处僵硬程度比别处厉害,想必死前用了全力,所以此时想打开拳头,只有强行掰开。”
  “嗯,那就掰开吧。”陆元青慢吞吞开口。
  费了半天的力气,本以为会有什么收获,没想到大夫人的手心中却是空空如也,只是她的手心……陆元青盯着她的手心片刻,才默然不语地退开。
  “不知道陆公子有何见解?”
  陆元青沉默了半晌,“晚生想向郭大人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陆元青只是附到郭通耳边低语了几个字,显然他要借的东西超出了郭通的想象,他失态地“啊”了一声:“这,陆公子……”
  “大人放心,晚生想如果一切顺利,谜底明晚,最晚后天晚上就能揭晓。”
  “嗯。”郭通考虑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元青刚刚借了什么?”沈白在郭通走后,凑过来问。
  陆元青瞅他一眼,“刚刚大人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如今怎么又好奇了?”
  沈白嘿嘿一笑,“我比较喜欢听元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陆元青闻言摇了摇头,“大人,容在下先卖个小关子。不过有件事倒是要请教大人。”
  “哦?”
  直到两人回到房中,陆元青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图形后,将它递给沈白,“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沈白接过来看了半晌才肯定道:“此物该是一个哨子的侧面形状,如果不是哨子构造有误,我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哨子侧图。”他微微一笑看向陆元青,“哪里看到的?”
  “大夫人的手心里。”陆元青斟酌了一下,“想来她是使了不少力气吧。”
  “暗哨?”沈白玩味地看了看手中的图,“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趣了。”
  “已经死了两个人,就算我还没有什么把握,也不能再等了。”陆元青却是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喃喃自语道。
  “元青,你什么时候藏了一件女子的衣服啊?”晚上就寝时,沈白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陆元青手中正在摆弄一件绿色的女子外衣,便笑着调侃他。
  “大人记性也太不济了,这明明就是客栈中我曾披在身上的那件女子衣服啊。”陆元青不理睬沈白的打趣,一本正经地回道。
  “元青,你偷了人家的衣服。”沈白也坐到床边,看了看这衣服。
  “嗯,在下想用这件偷来的衣服去送人,大人觉得这主意如何?”
  “哦?元青看上了谁?”
  “金巧巧。”陆元青一边说一边将衣服叠整齐。
  沈白微一挑眉,“元青打算何时送过去?”
  “我等不及了,就今晚吧。”他一边说一边有模有样地整了整衣服,而后一手拿起这件绿外衣,打算推门离去。
  “你一个人去?”沈白终于一把拦住他。
  “大人要一起去?”陆元青眨眨眼,“莫非你也要送金姑娘东西不成?”
  “是啊,我想送金姑娘一整套犯人戴的枷锁套链,只是不知道哪位金姑娘更为适合这尺寸,真是烦恼啊。”他一边说一边拉了陆元青的手,“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想一个人去?你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太看不起我沈白?”
  腹中妻(10)抛砖引玉
  陆元青闻言却只是慢吞吞道:“在下只是以为大人已将这案子推给我,自己则要独善其身,去作壁上观。”
  闻言沈白有些尴尬,“元青,我只是想看看你一个人要多久能破这个案子而已。”
  “大人,我们还要回汴城的,不是吗?”陆元青颇有深意地看了沈白一眼,又补充道,“如今已是六月将末,七月初一定要回到汴城去,我们没有几天时间了。”
  从选客房的位置就可大概看出这两个都自称金巧巧的女子性格有着天壤之别。
  那位美艳动人的金姑娘住在了客房的东侧,这里紧邻一座园中园,倒是种满了奇花异草,那香味随风而动,连吸口气都觉得舒畅。
  “元青要先送她吗?”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位钱公子真是个怪人,放着这么美的女子不爱,偏偏去摘那朵又不香又扎手的野花。”陆元青一边说一边上前叫门。
  等了片刻,才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开门的是个小丫鬟,“公子你是……”
  陆元青一脸温和的笑意,“我刚刚在路上遇到了浣衣房的姐姐给各院送洗好的衣服,正好我也往这边来,便顺便帮帮她的忙。”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绿衣服递给小丫鬟,“这是金姑娘的,姐姐拿进去吧。”
  这小丫鬟估计是被陆元青的“姐姐经”搞晕了头,也没细想这其间古怪的地方,便红着脸接过了衣服,“多谢公子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辛苦姐姐了。”陆元青笑眯了眼,随后退身告辞。
  “元青啊,我不得不说这事你做比我适合。”沈白一如往常地调侃陆元青。
  “多谢大人夸奖。”陆元青一如往常的不动声色。
  “如果这衣服和这位金姑娘无关呢?”沈白又问。
  “如果无关,她自然会替我们将衣服转送给另一位金姑娘的,因为整个钱府中只住了两位金姑娘,她必会以为是浣衣房搞错了人,谁让她们都自称是金巧巧呢?”
  “所以我们只要安心回房等,不是今晚便是明晚。”沈白了然一笑。
  陆元青点点头,“如果她是凶手,是不会介意多杀我一个的。”
  “只是这样做未免太过冒险,我们并不了解她的底细。”
  “时间不等人,我们时间有限。谁让大人不肯帮忙,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法子。”陆元青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沈白,“况且我也不是让她白跑一趟,我送了她一份大礼,不好吗?”
  夜幕渐渐深沉,一抹黑影闪出了顺风留香的院子,步履轻盈地往回廊那边行去。黑暗笼罩了钱府,静谧中摇曳的树影和扶苏的斑驳给府中笼上了一层诡谲的颜色。
  这影子便在这鬼影憧憧黑白难辨的院落中穿行,一刻不停。
  终于,影子在回廊尽头的那间房前停了下来,先是向四周看了看,随后似是犹豫了片刻,才从袖口中抽出了一竹管,将竹管轻轻插进了纸窗内,随后掩住鼻子轻吹了几下。做完这些后,影子停了停,下一瞬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便被影子握在了掌中,随后低身将匕首插进了门缝间,轻轻拨动着拦门闩。等拦门闩落地的声音传来时,这黑影明显松了一口气,微微定了定神,随后推开了房门。
  屋内很黑,这处零星残月照耀的角落犹显阴暗。黑影似乎在推开门走进去的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难闻的味道,那感觉很像是……很像是什么呢,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明明那答案就在嘴边,怎么却忽然间想不起来了呢?
  黑影一边想一边向床边逼近,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挡我路的人都要死,怪只怪你多管闲事。”听声音竟是个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手中的匕首精准地插进了床上模糊的隆起物,耳中只听到怪异的液体流淌声响起,随后那股熏人的气味更加明显了,恶臭得让人头晕眼花。
  女子紧紧捂住鼻子,一抖手中的火折子。虽然不知道被迷倒的人再被插上一刀后是否该是这样悄无声息,可是既然动手了,就要确定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燃起的火折子吞吐着模糊而颤抖的亮光,随着她的逼近,渐渐将床上之人的面貌显现出来,只是那床上躺着的人面貌铁青僵硬、狰狞如鬼,根本就是一具僵尸。
  “啊,鬼啊……”暗夜里、火光下,任谁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都会吓得魂不附体,更何况是名娇滴滴的美艳女子。这趁夜前来杀人的女子惊叫过后便软软地委顿在地,渐渐失去了知觉,她残留在脑中最后一个想法是,她终于想到从一推门就充斥鼻间的味道是什么了,那是死尸的味道。
  再度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深夜前来杀人的女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对面站了一个身穿青袍的少年。她又向四周看了看,几乎所有钱府的人都围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她又看了看身后,桃园县县令郭通就安然地坐在那里。
  还在钱府,她还是她,可是已不是座上客,反成了阶下囚。有些事一念之差,做了,便再回不了头。
  可是她的目光仍不死心地在人群中搜寻她渴望看到的那抹身影,只是当她看到钱永丰时,他却只是苍白着脸冷冷看着她,那眼神如此陌生,毫无温情。
  心忽然就翻搅着痛起来,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默默地低下了头。她做了所有罪恶的事,可是仍换不来他的一顾,忽然觉得这样好没有意思。
  微微侧头,看到她身旁白布下覆盖的东西,她忽然大笑起来,几近疯狂。
  “犯妇休要放肆,姓甚名谁,如实回答!”郭通的声音如同凭空响起的雷,全场一片肃然的冷凝。
  “小女子桓四娘,参见大人。”她终于停住了笑,美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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