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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相依[gl]-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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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挽香捏住她耳垂的手顿了顿,她咬着唇道:“阿哲……我们……我和你……”
  “我知道。”苏哲紧紧的拥了她一下,随即轻轻放开,别过脸。
  “你知道……什么?”薛挽香的怀里空落落的,莫名觉得一阵心慌。
  “我的心思,你大约是知道了。你的心思,我也……”她低下头,声线愈沉愈疼,却说得破釜沉舟:“我们是女子。我和你,都是女子。我明白。”
  “阿哲!”薛挽香心中一恸,捉着自己胸口的衣襟指尖都泛了青白色,她低声嚷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哲忍着不看她,站起来背过身,眼角一滴泪还未落下就被她抹去了。“我什么都没说。唔,时辰还早呢,我到酒肆看看。”
  她说着绕开她,几步走到房门前,推门走了出去,。
  薛挽香在后边追了两步,房门已经半阖了,苏哲几乎跑起来,哒哒的脚步声落在木楼梯上,一步一步,都像落荒而逃。
  房舍里只剩了薛挽香一个人。她呆呆的站了片刻,才松开了捉住襟口的手,低头一看,繁复的锦绣衣裳都褶皱了。
  “这才新买的呢。”她喃喃说道:“你给我买的。”
  冷冷的风从半开半阖的房门外灌进来,带着冬日里花事无期的寂寥,荼蘼而怅惘。她捂着泛红的眼睛紧咬着唇,眼泪漫过素白的指尖一滴一滴滑落到衣襟上,却还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本以为这一晚苏哲会在酒肆买醉,或者至少很晚才会回来,岂知不到半个时辰,苏哲就回到了房里。
  薛挽香的眼圈还红着,衣裳都没换,坐在床榻上发呆,见她进来,明显一愣。
  苏哲摸摸脖子,站在几步开外:“府衙里的差役大哥来了,方才在楼下碰上,他们是特意来找我的。”
  “找你做什么?”薛挽香从床上起身,蹙眉望着她。
  苏哲道:“城西那起案子……”
  “不许去!”薛挽香说得飞快,从床榻上下来趿着软鞋走近她。
  苏哲略垂着眼眸,语气镇定坚持:“城西又出了一起命案,衙役头领已经追去了,他们发现了贼人的行踪,贼人武艺高强,他们担心不是对手。”
  “他们不是对手你就是了吗?”薛挽香扯住她袖子,既担忧又气恼,眉头拧成一个小疙瘩:“阿哲,我们不去好不好。”
  “挽香,总要有人去的。这已经是第三条人命了。即便没有赏金,即便……会有危险,我还是要去。临危受命,当行侠于世,这本就是我辈中人当做之事。”苏哲不再低回,反而站定在榻前,认认真真的,回望她。
  三尺木马牛,可折天下兵。提剑走人间,百鬼夜遁行。
  江湖里的是是非非,原本离着薛挽香很远,可是这一刻,却变得非常近。
  苏哲当日里便走了,临走时将所有的盘缠都留给薛挽香。“若是我不能回来……”
  薛挽香狠狠的瞪她,一只手捂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未说完的话,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袖,双唇抿得紧紧的,眼里波光粼粼。
  苏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身旁的衙役说道:“若我不能回来,官大人许下的赏银,劳烦大哥帮我拿给我夫人吧。”
  “苏哲!!”薛挽香拉着她的手,手指不自觉的扣紧,声线里一瞬间溢出哭腔:“你胡说什么呢!”
  “你好好的。”苏哲说罢,冲她清朗一笑,从衙役手里接过官府送来的佩剑,背转过身,逆着风走了。
  残阳如血,染红了远方的城池,苏哲才走出几步,一个温软的人儿从后边跌跌撞撞的扑上来,抱住她的腰背。
  “阿哲,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儿等你。哪里也不去。我等你回来。”
  情谊从薛挽香的话语中蔓延到苏哲的眼底,她抚着她缠在腰间的手臂,红着眼圈弯出一抹笑:“好。你等我回来。还要穿这一身好看的衣裳来迎我。”
  “嗯!!”


第38章 波澜
  几个官府差役与苏哲赶到城西时,漫天的晚霞正落成五色华彩; 城楼之上壁垒森森; 残阳渡金; 沥沥如血。
  同行的差役副头领叫刘桐禧,是个三十开外的白面汉子; 身形高瘦; 有点儿文人雅士的样子,若不是穿着这身官服,怕是没人猜得出他是个衙役。此时看到苏哲一直望着不远处的巍峨城楼,他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状似随口相询:“苏少侠,对此行可有把握?”
  苏哲回过神来,爽朗一笑:“刘大哥不必见外; 叫我阿哲就好。尚未过招,谈不上有没有把握,但自古邪不胜正,总要一试方知深浅。”
  “我和几个兄弟都曾与贼人交过手; 不怕你见笑; 我们六个人撞上他们四个人; 能全身而退的不过是我和头领,其他几位兄弟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有一个甚至折了腿,所以官老爷才不得不贴出布告,请有大能者相助。”刘桐禧一面说; 一面往城门走。
  他手下兄弟早备好了马匹,见他与苏哲出到城外,忙牵了马与他们会合。
  一行五人翻身上马,正要扬鞭前行,忽见斜刺里又有一人打马过来,一身武人打扮,身手甚是敏捷。
  刘桐禧见到来人勒住健马,哈哈大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说着给苏哲引荐:“这是我们大人府里的家将,叫高垒泽,人如其名,功夫比我们几个弟兄高了去了,专挑了出来保护府里的少爷。”
  苏哲听了便知是小青的随身侍卫,在马背上拱手作礼。
  高垒泽与他们几人都厮见过,也笑道:“少爷差我来给你们做马前卒,早日拿下那贼人,咱们老爷也省心不是。”他说着,目光掠过苏哲,扬眉作揖道:“这位必是昨日里大人请来的武林高手,向日还请多多提点指教。”
  苏哲谦和一笑,忙说不敢当。
  时辰已不早了,六骑策马当先,沿着城外小路上衙役头领留下的记号一路追去。前方是沉沉的残阳落霞,艳丽泼染,再远的地方,有浮云起落,像是参详不透的人生轨迹,各自壮阔波澜。
  苏哲出发之后,薛挽香闷闷的回到客舍里,庭院中白玉兰依旧,细风依旧,甚至一饮一啄皆依旧。只是她的心,总觉得漂浮不定,无依无凭。
  与苏哲相识小半年,从夏末走到初冬,这并不是她第一回 出门,前有采摘月见草,后有捉拿采/花/贼,苏哲都曾彻夜不归。可不知何故,薛挽香总觉得,这是她们第一次分离。
  晚膳让个婆子送了上来,半个时辰后又来将碗筷收了下去。用得少,婆子好心劝了几句,薛挽香摇摇头。
  她没什么心思,一个人在灯下发呆,心中也明白习惯了两个人朝夕相处,诈然分开,多少有些不适应。只是她不知道,竟会这般坐立难挨。
  静坐了片刻,她起身到立柜前,取了彼此的衣裳出来,找到磨损的地方,一针一线仔细缝补,每一处针脚都做得细密,工整平滑。苏哲常常在外奔走,这件长衫的袖口已经补过一次了,她捧着她的衣衫凑到唇边,咬断丝线。
  淡淡的清新味儿,就这般迎面缭绕,像那个人时不时冒出来的小霸道。她会在风雨飘摇前为她抵挡伤害,她会抱着她放到桌面上,关心她指尖上的细刺,脚踝上的擦伤,她也会搂着她的腰一脸无辜的撒娇,糯着声音说,“薛挽香,给我痒痒背。。。”
  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吻,在额头,在脸颊,在唇间……
  松灯噼啪作响,薛挽香吓了一跳,抬眼看到灯烛已经燃尽,不知不觉,她竟呆坐了这许久。
  脸上微烫,怀里的衣裳也晕染了体温,她随手放到枕边,再将余下的几件收拾好。忽然想到苏哲这回出门几乎没带换洗的衣物,她有些懊恼,随即又暗暗思量,没带衣物,是会早些回来的意思么?
  翌日清晨,薛挽香起身时天色才蒙蒙亮,梳洗罢回望到床榻,苏哲的长衫还放在枕边,薛挽香咬咬唇,和自己说,昨晚忘记放回柜子里了。现今……就先搁在那儿吧,也不占什么地方。
  去到临近街巷的成衣铺,胖乎乎的掌柜将客人的请托与她分说明白,薛挽香一一应承下来,说好了三日后来交付,这只是初试手艺,若果真做得好,再来取另一件更繁复的请托。
  银子攒一攒,总会有的。离开店铺时她着意看了看壁柜上兰叶松针的锦袍。苏哲穿着这一身衣裳,一定很好看。
  鄢州城以西,是一片广袤的密林,进入密林的第二天,苏哲几人与衙役头领会合。头领道,贼人被我们一路追赶,现藏身在暗处,我等可相互搭伙,分头追踪,有事也好呼啸照应。
  众人都道好。高垒泽正站在苏哲身边,便说与她同行,刘桐禧却道他二人皆是身负绝艺,不若各带一个兵吏,分派上更合适些。
  衙役头领点头称好,高垒泽不再多说,随手拉了个衙役,往密林深处去了。
  林木葱郁,苏哲持着长剑走在前边,刘桐禧与她隔着几步距离,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静。
  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滚滚乌云四方云集,雨滴从枝头坠入泥土,山路中越发泥泞。滴答的雨声掩藏了踪迹,敌暗我明,再找寻出贼人,就更困难了。
  苏哲忽然停下了脚步,刘桐禧刚要开口,苏哲作出个噤声的手势,刘桐禧明白她定是发现了不对劲,立即站定不动。
  雨势越大,细密如织,斜斜的打在脸上。刘桐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着雨幕发愁。暗昧中人影如游蛇,抓住这一瞬间,从树冠上无声游窜,大刀挟裹着风声直劈下来!刘桐禧大惊之下只觉得有人在他肩头猛的一推,他跌了个踉跄,定睛看时苏哲已在凌乱的冬雨中和一个手持单刀的贼人斗在了一起。
  绣花针在纤细的指尖扎出个细小的血孔,薛挽香心中一顿,仿佛也被扎了一下。她放下针线看着窗外雨幕瓢泼,庭院里的白玉兰早已被雨打风吹去,徒留着旧日的馨香。不知哪户人家的女眷在雨丝风片中低婉吟唱……是谁家少俊来近远?敢迤逗这香闺去沁园……
  声线逶迤,婉转莺啼,唱的分明是《牡丹亭》里“寻梦”的一折戏。
  薛挽香支着手肘枕在窗边,袖口滑了下来,露出半截嫩藕般的手臂,她在风声雨声中轻轻叹息。
  苏哲离开,已经第五天了。
  黄昏时候好不容易停了雨,薛挽香用油布包了两张绣好的丝帕,拿到临近的成衣铺子里交给胖掌柜。这是第二次的活计,胖掌柜赞不绝口,将银子封好了给她,她依旧摇摇头:“您替我收着吧,攒够了买那件锦棉的长袍。”
  胖掌柜道:“夫人手艺实在好得没话说,上回的罗衫客人是赞不绝口,今日的帕子也做得精细。您再接了这次的活计,足够买下锦袍了。要不你看看还需要添点啥,这手艺,再给我绣几张丝帕摆店里吧。”
  薛挽香侧头想了想,浅笑道:“我想要一双厚实的短靴。”
  胖掌柜不由得低头,目光落在她罗裙下摆。
  薛挽香后退半步,嘴角微翘,声音轻扬:“给我夫君买的。”
  再回到客栈时薛挽香的眼里还含着笑,店小二与她也熟悉了,打着白巾布跑过来,低声道:“苏夫人,有位公子来寻你,等了有一会儿了。”
  薛挽香闻言抬头,大堂里明亮的地方站着一位青衣公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见她望过来,公子弯眉一笑,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事儿,收敛了眉眼。
  身边的随从略躬着身,少年公子几步行来,在薛挽香面前深深一揖,作礼道:“苏夫人安好,小生有礼了。”
  薛挽香记得,这是官老爷的儿子,举荐了苏哲去捉拿贼人的,小青公子。
  她浅浅一福,回礼道:“小青公子好。”
  小青本名自然不是小青,只是几次见面,倒也接受了这称谓,况且现有要事,不必管那些小节。他咳了一声,问道:“小生有事要与夫人说,可否回房一叙?”
  他说着已经转过身,要往木楼梯上走了,薛挽香却在他身后道:“小女子的夫君因官家之事外出,暂且未归,舍居不便留客,小青公子有什么话,就在大堂说吧。”
  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点出了苏哲是因着你官府的事情外出,也说明了不愿徒惹闲话。
  客栈大堂里还有几桌客人,听得这话都转过头来看。小青年纪轻,被她驳回心中虽气恼,到底不好就此撒气,只得又拱了拱手,斟酌一番,抬头时眼里已蓄了愁苦:“苏夫人,小生此来是想告诉你,苏公子……苏哥哥,出事了。”他说着又上前一步,欲挽她的手。
  薛挽香不动声色的避开,眉目间泛出冷光。


第39章 节哀
  廊檐下,雨滴未尽; 随风落进尘埃里; 发出单调的声响。薛挽香站在客栈大堂; 勉力维持着镇静,没有人看到; 三尺广袖下她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是狠厉的疼痛。
  “不知小青公子所说的出事,是什么事?我夫君,现在人在何处?”
  隔着几步距离,小青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他本以为她是区区一个弱质女流,乍闻此消息,定会惊慌失措,求助于自己; 不曾想到她的眼中虽有担忧,却毫无惊惧。
  “苏公子她……她,嗯,她与贼人缠斗之时失足跌落悬崖; 所以……所以……少年殒命; 还请苏夫人节哀。”本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刻看着薛挽香清澈的眼眸,小青忽然有些心虚,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说完,年少的脸庞露出悲伤哀惋的神色; 叹息着又站过去了些,等着薛挽香哭泣出声。
  “我不信。”薛挽香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戒备。
  小青想不明白这苏夫人的反应怎么和原先设想一点儿都不同,他皱了眉,指着跟着的侍卫道:“高垒泽与他们一同去追捕贼人,他亲眼见到的。”
  言下之意:你不信,问他好了。
  高垒泽自动自觉的走上前,拱手道:“我家公子所言句句属实,小的与苏公子他们一道进的密林,贼子趁着大雨迷眼,偷袭了苏公子,将她逼到悬崖边,许是雨天路滑,苏公子一个不慎失足坠落,刘副头领为了救她都一并掉了下去。我们一队人寻了两三天,实在是遍寻不着,只得回来复命。”
  “贼人可捉到了?”薛挽香淡淡开口。
  高垒泽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么个不相干的问题,楞了一下,才义愤填膺的答道:“捉到了。见着苏公子和刘副头领掉落悬崖,我们几个兄弟都急红了眼,将那几个贼子逮着就地斩杀了!”
  薛挽香的眸光愈冷,却止不住泛红了眼圈。视线在高垒泽和小青公子身上转了一圈,冷笑道:“原来你们这般本事,要等伙伴掉落悬崖,就能手刃贼人。”
  高垒泽听出她语意不善,脸上有些变色,可这事情做得厚不厚道,他自己心里有数。只得转开眼睛,不看这女子。却听她问道:“不知官大人可有派人继续寻找?”
  小青立即抢道:“我爹爹一听到消息就派人去寻了!现在还在城西外头找着。”
  薛挽香沉默片刻,抬眼时曼声道:“既然如此,我要去拜见官大人,还请小青公子引路。”
  小青又是一愣,心中一番思量,随即点头:“好!苏夫人稍等片刻,我即刻传轿子来。”他说着朝高垒泽递个眼色,高垒泽会意,躬身一拜,出门往巷口行去。
  薛挽香不再多说,转身往客栈柜台前去了。
  大堂上尚有三三两两的客人,都将这事儿听了十之七八,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侧目看戏,更有几人喁喁私语,城西接连几宗人命案子,如今又出了这等事,鄢州城当真流年不利。
  掌柜的在柜台后站起身,一面听着薛挽香说话,一面摸着下巴的短须,半晌点点头,吆喝店小二过来,吩咐了几句。店小二答应一声,拔腿往后堂跑。不一会仍旧出来,后边跟了个婆子。
  高垒泽回来的时候轿子便到了客栈门口,小青礼数做足,在门前请薛挽香上轿。薛挽香将素手搭在后堂来的婆子的手腕上,小青还以为这婆子只是送一送,岂知薛挽香手上一扯,让婆子一并坐到了轿子里。
  小青脸色有点不好看,竖着眉问:“苏夫人不必如此当心吧?我堂堂府衙公子,还保护不了你么?”
  薛挽香并不受胁,一般淡漠着声线隔着布帘传出话:“这位大娘是我夫君出行前特意嘱托来照顾我的。此时天色将晚,她与我一同出门,小青公子有什么疑义么?”
  小青听了咬着牙槽,哼了一声。高垒泽牵马过来,扶着他骑上马背。他冷眼斜晲着轿门,眼底晃过一抹阴狠,脚下用力踢入马腹,健马嘶鸣,载着他当先往府衙奔去。
  轿子摇摇晃晃,薛挽香闷声坐着,身旁街景流逝,几株高大的落叶乔木,沿途叫卖的商旅小贩,皆在窗边一闪而过。
  婆子是在厨房做杂役的,往常也给她和苏哲送过几次饭,这时听了个大概,晓得那俊秀清朗的苏公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拍拍薛挽香的手背,低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夫人莫要多想。”
  薛挽香垂着眼眸“嗯”了一声,一滴圆圆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她抬起手,将泪痕抹去,看不出一点痕迹。
  出得轿子,小青已等在门前,两个门吏得了他嘱咐,躬身打开朱红色的大门。
  官大人得知这是苏少侠的夫人,倒是没摆架子,让下人请她们入侧堂,奉了热茶。小丫头规规矩矩的站在门侧听传,过不多时见到官老爷从堂前过来,忙曲身做福。
  侧堂里摆设简单,薛挽香侧身坐在环椅上,婆子在轿子中就答应了她的话,此刻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后。
  官大人叹着气,一则一则的说了,与高垒泽前番说辞并无太大出入。
  薛挽香低头听着,几乎不曾插话。小丫头抱着暖壶进来续茶,官老爷沉默的瞪她一眼,小丫头识趣的退了出去。
  茶盏里的热茶已经冷得失了温度,薛挽香捧在手里,指尖冰凉。
  “临行前我夫君曾说,世间事,总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是为着这一城百姓落的悬崖,官大人,您爱民如子,还望不吝援手,救我夫君回来。”语音未落,她已起身,朝官大人盈盈一拜。
  再出府衙时,天边已染了云墨色。小青公子果然还候在门前,见她出来,他迎了上去:“苏夫人……”
  薛挽香的脚步微停。
  小青脸上现出悲痛的神情:“苏夫人,还请节哀。”
  “节哀?”薛挽香挑眉看他,言辞中寸步不退:“我为什么要节哀呢?我夫君,她一定会回来的啊。”
  她说着,不再看任何人,抬手扶着客栈婆子的手腕,走到轿子前。婆子掀起轿帘,扶着她坐了进去。
  小青站在府衙门外,恨恨的看着轿子渐行渐远。高垒泽从衙里出来,小青与他走到僻静处,寒声问:“那姓苏的当真死了?”
  高垒泽答道:“她杀了两个贼子,手臂和肩膀挨了两刀,见了血。我在她血里,种了毒。”
  “你又说她跌入悬崖?中了毒我爹爹找到她看到尸首可怎么解释?”
  “她确是跌落了悬崖。刘桐禧要救她,都跟着摔下去了。种毒,不过是防她摔不死。”
  小青阴恻恻的笑:“做得好。”顿了顿,复又道:“银子今晚就去取。把赌债都还了吧!”
  高垒泽面无表情的拱手:“小人谢过公子。”
  回到客栈,薛挽香取了碎银给婆子,婆子推辞不受,依旧拍拍她手背,叹息着下到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面。
  松香灯在桌上燃出明亮的光,薛挽香举着筷箸独自坐在桌案前,碧色的菜叶银白的汤面,她挑起一丝,慢慢送进嘴里。
  冬雨沥沥淅淅又打湿了屋檐,寒风从窗屉子的隙缝里灌进来,吹得灯烛一阵摇晃。灯影里薛挽香微垂着眼眸,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过脸颊,无声无息的,滴落在那一碗清澈的面汤里。


第40章 祈愿
  客栈斜对角有一座茶楼,楼里别出心裁的用蔓藤圈成桌椅; 又焙得极好的四季春; 时常有自诩风流的雅客流连驻足。一个十一二岁的茶僮; 端了一屉精致的茶点往楼上走,木质的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二楼转角坐着两个少年公子; 皆是锦衣华服; 神情傲慢。其中一人擎着白瓷杯盏抿了一口香茗,视线依旧落在繁华的街景上。
  坐在他对面的公子哥儿百无聊赖,絮絮叨叨的说着斗鸡走狗的事儿,却见品茶的那位忽然来了精神,侧目觑着街心,嘴角挑出一抹玩味贪婪的笑。
  蒙蒙细雨润湿了青石板路,薛挽香打着油纸伞; 怀里抱着一只小布包。新接回来的绣品已经绣好,她拿到成衣铺子里换了银子,买回了心心念念的锦袍。胖掌柜笑着与她说上回取了罗裙的主顾很是欣赏她的手艺,想请她绣一袭春衫。
  薛挽香沉默了一会; 摇头拒绝了。胖掌柜有些诧异; 忙问究竟。薛挽香淡道; 夫君远行未归,久盼成伤,神思难属,实在无心旁顾。
  胖掌柜想起那日与她挽手走进铺子的年轻人,再想到近日里关于城西贼寇的流言; 也陪着她长长一叹。
  天时尚早,薛挽香回到客舍,将兰叶松针的锦袍铺在床榻上,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平金绣纹,一针一线,经纬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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