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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相依[gl]-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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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难免颠簸,车轱辘被小石子磕了一下,苏哲一震醒来; 发现薛挽香环着她的肩,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她的怀里。怀抱香甜温软,苏哲舍不得离开,只佯做未醒; 悄悄的闭上了眼睛。
  车行到客栈门口; 刘桐禧帮薛挽香扶着苏哲下来; 店小二收了几个大铜钱,跑前跑后给他们开了房门打热水。
  大堂的更漏又滴过一刻钟,天时已经很晚了,刘桐禧匆匆告辞,不一会; 骡车得得远去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深巷尽头。
  薛挽香闩好房门,回头看到苏哲傻傻的坐在方桌边,案上有刚沏的热茶,也不懂得倒一盏。薛挽香看得好笑,走到木架子边拧了个热巾布,递给苏哲,苏哲接过来,握在手里不动了。
  今夜难得放松,前后温了好几壶酒,刘桐禧豪气,偏生刘蛋蛋淘气,父子俩一唱一和,苏哲不得不一个劲的给刘桐禧敬酒,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卡住。刘副头领人在官场,是喝惯了的,还不觉怎么,苏哲早醉得深了,只勉强撑着。
  “一晚上喝了一壶多,比刘大哥还能喝呢?”薛挽香无奈,在她手里取了热巾布,给她擦手拭脸。
  苏哲的耳垂圆圆的,一看就知道手感很好,薛挽香捏过好几次,此时忍不住又揉了一把。苏哲仰着脸,弯着眼睛笑,越发傻气。
  薛挽香斟了一盏热茶,哄她喝下去,省得明儿个一早醒来头疼。“喝了茶去榻上躺着吧。把外头的衣裳脱了。”薛挽香说着自去屏风后梳洗。
  窗外夜色如墨,有月华晕染,清辉遍地。不远处的阁楼里传出咿呀唱曲的声音,高大的玉兰树在细风里落下几张半枯的叶片。屋里点着松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薛挽香梳洗罢,从屏风后头绕到木架子边,看到苏哲还坐在椅子上,脸颊通红,眼睛出奇的亮,满是深醉与浅觞。
  见她出来,苏哲的目光片刻不离,如有实质般粘在她身上。薛挽香莫名有些脸红,略低着头坐在铜镜前,将发上的钗环一件一件摘下来。
  “还不睡么?”薛挽香穿了一身杏色中衣,撩开肩上的长发,走到方桌边,揉揉苏哲的耳垂。
  橘黄色的灯火映照着苏哲俊秀的脸蛋,她微微偏着脑袋,弯出一抹笑,眉眼温柔。
  薛挽香看得心中发软,直觉得下一刻苏哲就会滚进她怀里,将脸蛋埋到她柔软的肚腹上,软糯着声音撒撒娇,就如从前,许许多多次那样。
  只是这一次,终究不一样。
  苏哲只是抿着唇笑,醉得这般狠,都克制着不去亲近她。
  “挽香啊……”她喃喃念着。
  捏着她耳垂的指尖舒展开,半托住她的脑袋。苏哲侧过头,将脸蛋贴在她掌心里。“嗯?……”薛挽香应她,尾音拖得长长的。
  苏哲不说话了,只是呆萌萌的笑。
  薛挽香又道:“傻不傻。”
  苏哲抬着眼看她,一错不错,眸光里千般眷恋,万般不舍。
  薛挽香陷在这片温柔的目光里,只觉得一颗心酸酸软软的疼。
  “傻瓜。”她终是忍不住,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苏哲被她拥进怀里,手臂抬了抬,复又放下。薛挽香已经看到了,鼻尖一酸,眼里已薄红了一片。
  “苏哲!!!”她低声嚷道:“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鼻音溢了出来,苏哲好生心疼,环住她的腰抬头看,薛挽香的眼泪都落下来了,颤颤的挂在腮边。
  “怎么哭了。”苏哲有点慌,手忙脚乱的抹她脸上的泪,见那眼泪越落越快,她行动比思想快,双手一环,抱着薛挽香坐到了长腿上。
  “莫哭。是我不好。我错了。”苏哲一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抬起来托住了脸蛋,用拇指指腹轻轻拭过她滑嫩嫩的脸颊。
  “就是你不好!尽会欺负我!”薛挽香被她抱着,温热的掌心抚在腰间,来来回回的安抚。
  她扑到苏哲肩头,捏着小拳头捶她肩膀,一边嘟着嘴嗔她一边又觉得委屈,泪珠儿滴滴滴的落在衣襟上,苏哲看得难受极了。
  “是是是。是我欺负你。我太坏了。”她哄着她,实在没有经验,左支右拙,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她又醉着,哄了一会,迷瞪着揉了揉眼睛。
  薛挽香哭了一阵,心绪缓过来了,没有方才那么堵得慌,看着苏哲的傻样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捏捏苏哲的脸,嗓音里带着一点儿哭腔:“去睡吧。看你都睁不开眼了。”
  苏哲“唔”了一声,还记得怀里有个人,双手横抱她起来,半阖着眼几步走到床榻边,与她一同滚进被子里。
  薛挽香好生心累,将她推开一些,千辛万苦的替她脱了外袍和鞋袜。今儿个整日都在外头,又哭了一场,也累得狠了,她迷迷糊糊的扯过棉被子,蜷进了苏哲的怀里。
  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
  因着昨夜忘了下床幔,次日是被窗外大好的晨光照醒的。薛挽香一只手搭在苏哲的腰上,怀抱太温暖太熟悉,以至于过了好几息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苏哲还没醒,嘴角翘翘的,似在做着好梦。薛挽香心里叹了口气,自欺欺人的想着,就这般吧,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好了。
  过得两日,刘桐禧登门拜访,案子判了下来,小青公子被打了五十大板,发配边郡充军。曾大人多方奔走求情,毕竟没闹出人命,总还是有转圜的。
  巡抚大人道,就因为没出人命,才判了充军,曾少爷年纪还小,有机会立军功,上了沙场见识过世面,再回来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儿戏。
  曾大人无可奈何,养不教父之过,这一出事儿他泰半也要负责,只好打点了一众随从,跟着独子远赴边戎。为官十余载,曾大人深知官场水火,他唯一的亲生儿子竟买//凶//杀//人,强掳人//妻,他虽清廉,可言官凿凿,定难再往上走,只怕许多事,还得要避嫌。官运一途,到底被儿子断送了。
  鄢州城事了,苏哲和薛挽香到车马行雇了辆车,继续往临淮城进发。
  冬日里难得的风和日丽,刘桐禧带了刘蛋蛋来饯行,小家伙扑到漂亮叔母怀里,喊着叔母一定要再来看他。
  苏哲见他一个劲的往薛挽香胸前凑,顿时额上一片黑线,从后边抱着他两个小胳膊将他提溜下来,塞到刘副头领手上。
  “刘大哥,人常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些时日在鄢州城,我们夫妻俩多得大哥照拂,还请刘大哥帮我们谢过嫂子。天色也不早了,你带孩子回去吧。天高海阔,你我兄弟总会再见。”苏哲说着,拱手一礼,薛挽香随之深深一福。
  刘桐禧抱着儿子哄了两句,再看苏哲和薛挽香站在马车前,一个如芝兰玉树,一个如阆苑仙葩,他点点头,欣慰道:“好。我这就回去了。你们也抓紧些……”
  苏哲只当他说的是抓紧出门的时辰,忙点头应下,岂知刘桐禧接着道:“抓紧些生个娃娃,明年也带来给哥哥瞧瞧。蛋蛋可喜欢你们了。将来你们生了男娃就和蛋蛋认个异姓兄弟,女娃更好,咱们两家结个亲家,蛋蛋定会待你们闺女好!”
  刘大哥……你想太多……!
  苏哲心里呵呵,含糊应过。
  前边车夫搬出高低杌子,苏哲扶着满脸通红的薛挽香上了车,自己也钻进车里,再撩开窗上小帘,与刘桐禧挥手作别。
  马车得得向前,一路驶出城门。车子里小俩口面上都有些羞容,相顾也无话。
  前路有弯道,车子转得急,晃了一晃,薛挽香往旁边滑了一些儿,忙扶着椅座,苏哲却捉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急:“莫又让木刺伤着手!”
  薛挽香一下子落进她怀里,苏哲慌慌张张的想扶她坐好,嘴里叫道:“我不是故意的!”说着立即退出距离,松开了手。
  薛挽香呼吸一窒,盯着她瞧了一刹,启唇道:“苏哲,你很怕我?”
  说的是问句,语气却如陈述。
  苏哲心道,当然怕了,你一时一个性子,叫我怎么破!
  然而在厢座里,她只是摸摸脖子,假装看一眼窗外的风景,没吱声。
  马车已跑到城郊,满目骢珑绿色,在眼前逆流而过。她转过头来,故作自然的问:“你饿不饿?方才在客栈都没怎么吃东西。”
  薛挽香按着额头,倚回车座靠背,面上露出疲色。
  苏哲想起她不惯坐车,忙寻了个软枕,欲给她挨着休息。
  薛挽香眄她一眼,淡淡道:“你还未回答,你怕我么?”
  “怕啊。”苏哲将软枕塞到她腰背后头,语气既似正经又似玩笑:“都说了,我惧内。”


第50章 回味
  时辰还挺早,沿途有许多出城的路人; 马车行了一段; 慢了下来。薛挽香脸色好了些; 苏哲还是担心,一时拿了水囊给她倒温水; 一时又在小包袱里找梅子。薛挽香捉着她衣袖道:“你也歇一会。”
  苏哲摸摸她手心; 不凉。她放好门帘子,才坐到了椅座上。
  薛挽香闭着眼睛感觉她就在身旁,忽而想起方才与刘桐禧话别时她的脸色臭臭的,便随口问道:“你不喜欢小孩子?”
  苏哲眼睛还瞧着起伏的门帘,确保冷风不会灌进来,不甚在意的回道:“喜欢啊。”
  “那你怎么总欺负人家蛋蛋?”
  苏哲抿着嘴不说话。垂在身边的手,与薛挽香的手; 不过几分的距离。
  薛挽香眄她一眼,在她手背上捏了一下。苏哲手腕一翻,顺势牵着,只一会; 又放开。
  冬日风急; 天气倒还爽朗。赶车的车夫时常走这一亭路; 都是惯熟的。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远远看到一家茶铺,他请示了车里的雇主,便将马车停到铺子旁,预备歇歇脚。
  苏哲从车里钻出来; 站在车边撩起了帘子,薛挽香穿着连帽的斗篷,斗篷边上还围着一圈绒毛,她扶着车壁,探出巴掌大的一张脸,
  裙裾甚长,她小心翼翼踩在车沿,苏哲上前半步,双手拢住她。薛挽香见她眼里含了温软笑意,不觉微微脸红,纤手攀在她肩头,任她抱着,轻轻放到了林荫道上。
  茶铺子开在人来客往的驿道边,苏哲叫了一壶茶,两屉肉包子一屉素包子。车夫搬了个方凳,坐到马车旁,看着行礼。苏哲让老板娘将一屉肉包送了过去。
  一个才垂髫的小子长得肉嘟嘟的,在几张方桌间跑来跑去。老板娘举着一壶热茶,咋呼道:“招娣,带弟弟回去!”
  铺子里头跑出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垂髫小子看见了,越发跑得快,将将跑到薛挽香身边时脚下绊着了,双手一扑往前直摔。苏哲眼疾手快,提溜着他衣领将他拎起来。
  小男娃双脚腾空,小嘴一瘪,要哭不哭的样子。
  薛挽香怕她吓着孩子,忙接过手哄他,苏哲扫他一眼,见他还算乖巧,便不再理。
  老板娘已经放下热茶壶疾步过来,一面抱过孩子一叠声的训一面又忙着道谢。薛挽香笑笑,摇了摇头。
  苏哲举箸夹起一个肉包子,咬出一个月弧形的牙印子,咽下去,方慢慢道:“我不是不喜欢小孩子。我也没有欺负刘蛋蛋。”
  她过了这般久,才续起出城时的话,薛挽香有些意外,安静的等着下文。苏哲吃完一整个包子,才闷闷的道:“今儿个早上,他老往你胸前钻,他是个男孩子!刘大哥也不管管他!”
  话说到后来,竟带了几分委屈。薛挽香一怔,明白了她的意思,咬唇看着手里的茶盏,脸上薄红。过了一小会,她回过味来,心里低低一笑,望着苏哲道:“你这是……在和一个三岁小儿吃醋?”
  !!!
  “什……什么醋!”苏哲炸毛,几乎跳起来,脸蛋红的飞快,气呼呼的道:“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薛挽香眼里弯了笑,伸出一段青葱般的食指,在脸蛋上刮了一下。
  一路再无别话,马车走走停停,约摸七八日,便来到一座小城。苏哲与薛挽香商量着在此休整一日,再给车夫添些银子,请他驾车送她们到梓阳。
  梓阳城离此地不过百余里,车子行得慢些,三四日也尽到了的。
  到客栈时正是日暮时分,苏哲和车夫谈拢了价钱,把厚重的行囊留在了马车里,只拎着随身包袱进客舍,俩人略做梳洗休憩,随即下楼用膳。
  小城四周水系环绕,有良田万顷,各色蔬菜瓜果品类繁多,算是梓阳城的附城。客栈不大,却是多年的老字号了,厨下菜肴做得地道,故而大堂里已坐满了人。
  苏哲和薛挽香略等了片刻,店小二过来引着她们在沿窗的一张桦木八仙桌前坐下,便熟练的报了一串菜名。
  掌柜的身后挂了一溜儿水牌,苏哲目力好,隔着整个大堂望去,第一张水牌上写着“剪云斫鱼羹”,想是大厨的招牌菜,第二张写的是“虞公断醒”。
  苏哲想着薛挽香素喜品鱼,她指着水牌道,就要这两个。
  店小二一愣,看向一旁的苏夫人,眼里有几分求助。
  薛挽香在桌下捏了捏苏哲的手,浅笑道:“我虽喜欢吃鱼,可也不能一桌子都是鱼呀。要剪云斫鱼羹就好,再添个龙井竹荪。”
  苏哲方知道,原来“虞公断醒”也是鱼菜。
  等小二哥打着千儿走了,她托腮问道,“虞公断醒”这名目,可有什么说法?
  薛挽香随手斟了两盏茶,一盏推到苏哲面前,一盏捧在手里,眼中似笑非笑:“这是个古方菜色,听说南北朝时便有了,相传是南齐祠部尚书虞悰所创制。虞公擅煨鱼,常有人寻其方,虞公皆一笑回绝。有一回齐武帝酒醉,虞公做此鱼为武帝醒酒,武帝甚喜,将做法带回了宫中,给御厨烹制,慢慢才流传了下来。所以取名,虞公断醒。”
  “此鱼能解酒?这般神奇?”真的,苏哲的关注点,总是很偏。
  “齐武帝也曾这般问虞公。”薛挽香转着茶盏逗她:“你既喜欢,不如换了这道鱼菜尝尝?”
  “此刻不曾饮酒,何用断醒。”苏哲两腮鼓鼓的想了一回,还是好奇:“你先说,它为何能醒酒?”
  薛挽香见她两眼放光,盛满了孩子气的好奇,抬手在她脸颊上一掐,方笑道:“因为这是一条醋鱼啊。”
  苏哲眨眨眼,语气有些儿试探的味道:“你是说,它用醋做的?”想想不对,又问:“虞公也是这般回答了齐武帝?”
  薛挽香实在忍不住笑,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掩着唇,眼眸都弯成豌豆了。
  店小二举着漆盘送菜,再取两只碗,给她们盛了汤。一道剪云斫鱼羹,红红绿绿,做得煞是好看。
  赶了一天路,难免饥肠辘辘,苏哲夹起一块鱼腹放到对面的小瓷碗中,见薛挽香抿唇一笑,才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夜里各自洗漱毕,苏哲盘腿坐在床沿,秀气的眉头微皱着,百思不得其解。
  薛挽香摘了玉簪和耳珰,回头看她一眼,吹熄了灯烛,钻到床榻上。
  苏哲躺了一会,翻身侧对着她,问道:“齐武帝问了虞公之后,虞公怎么回答?”
  昏沉的夜色中薛挽香目光微凝,见她还在纠结这事,又颇有些无奈。
  苏哲蜷过去,在棉被子底下拉她的手,许久未曾有过的撒娇:“说嘛。我想知道。你不说,我睡不着。”
  薛挽香嘴角弯弯,忍着笑道:“虞公说,只因它爱喝醋,生来就能醒酒啦。”
  苏哲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呆萌萌的平躺回去。薛挽香将被子拉高,预备安寝了。苏哲忽然翻过来,一只手圈住她,恍然大悟中做出凶巴巴的模样:“薛挽香,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在笑话我爱吃醋!”
  呀!她反应过来了!
  薛挽香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委委屈屈的道:“岂敢骗你。虞公真是这般回答君王的。不信,明日你去书肆问问。”
  苏哲圈着她的手往下滑,撩过她的腰间,作势哈她:“我不信。你肯定在欺负我!” 她说着扑上去压着她,指尖在她腰上做乱。
  薛挽香素来触痒不禁,苏哲的手只轻轻划了两下,她已笑得微喘,捉了她手腕道:“不……我没有……嗯……哈哈哈……苏哲,别闹……”
  苏哲手上不停,薛挽香已经整个人都藏到了她怀里,笑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忙抱紧了她求饶:“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便是。”
  苏哲果然停下攻势,半伏在她身上,看她怎么说。
  薛挽香双颊通红,气息尚促,她一手揪着她衣襟,一手按住身侧的手,确定苏哲不动了,才憋着笑道:“虞公说,诶呀,君王啊,这条鱼是我府里养的,每日里我都拿了鱼食喂它,那日我恰巧带着三岁的孙儿在池边观鱼,喂了我孙儿一口面馍,下人来报说您醉酒在席,这鱼听了即刻从池子里跳跃出来,愿做成鱼羹,与君王您解酒……”
  她一面说,一面悄悄往被子外边躲,话未说完呢,苏哲已经绷着脸圈实了她,“狞笑”道:“这条鱼连三岁小儿的醋都吃,怪不得那般酸,适于解酒呢。”
  薛挽香笑得花枝乱颤,苏哲再不留情,指上翻飞,在她腰上柔柔软软的划了过去。
  “啊哈哈哈……阿哲……别……别闹了……”她喘着气几乎笑哭:“你……你不爱吃醋,都是那三岁小儿的错……诶呀,别闹……我错了……哈哈哈……”
  苏哲搂她在怀里,手上动作略停,眼睛亮亮的盯着她,道:“那你说你错了。”
  薛挽香已是香汗淋漓,躲在她怀里,娇声娇气的:“我错了。”
  苏哲温热的掌心还贴着她的软软的腰,坏笑道:“你要说,夫君,我错了~~”


第51章 求子
  薛挽香听得这句话,不由得微微一颤。她藏在苏哲怀里; 苏哲也感觉到了; 忽然心里一软; 搂着她柔声道:“我开玩笑呢。你莫担心。”
  她不说还好,这般一说; 薛挽香只觉得心尖上又是一阵细密的疼痛; 她跩着苏哲的衣襟,将脸蛋埋到她细腻皓颈间,脸上滚烫,指尖犹凉。
  苏哲心疼极了,又不敢太现了出来,只得轻轻抚着她温软的背脊,哄她道:“乖乖睡了好不好?今日赶了一天的路; 可累坏了。”
  薛挽香低低的哼了一声,略带了鼻音。苏哲一颗心又软又疼,她却不知,薛挽香心里也是一般的迷茫酸涩。
  次日醒来天色晴好; 俩人都未再提昨夜种种。苏哲梳洗之后坐到绣墩上揉眼睛; 薛挽香拿了一柄桃木梳子站在她身后给她束发。
  晨光如流动的碎金; 纷纷扬扬洒落在客舍的木地板上,妆台前的铜镜里映出俩人既亲密又疏离的身影。苏哲呆呆的看着,忽然想,如果每日清晨醒来,都能得薛挽香这般为她绾髻插簪; 这一生,该有多美满。
  墨色的长发梳成了清隽的锦云髻,用一支普普通通的青玉簪定住了。薛挽香的指尖从发髻上落下,触到苏哲白净修长的颈项,苏哲缩缩脖子,有些儿怕痒,回过头来冲她绚烂一笑。薛挽香揉揉她的耳垂,心里想着,回临淮城的路,若能永无尽头,该有多好。
  下楼时遇上同来的车夫,苏哲邀了他一同用早膳。车夫道,马掌有些损坏了,需得找个铁匠帮忙修补一下,今日恐怕来不及启程。苏哲一笑应了,正巧店小二送了早点过来,苏哲便问他附近有甚可观赏的景致,别太远,最好当日能回来的。
  店小二道:“客官您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城子虽小,景致却不少。离此七八里的有座平云寺,寺里香火旺,求子观音极灵验,梓阳城里都常有不少人专程来拜。”
  他说得飞快,苏哲面上一红,想说我们不求子,可心里仿佛又悄悄怀了个隐秘的期待,求一求吧,说不定菩萨可怜,给她牵个红钱,求得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好啊。
  薛挽香见她脸上慢慢红了起来,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总归……是与自己有关。
  这般想着,她低转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苏哲望过来时,只看到一张精致如玉的侧脸,不免有些失落,却忽然发现,一抹隐约的红痕缠落在薛挽香的耳根上。
  嘤嘤嘤,原来你在偷偷害羞。。
  店小二看她俩都不说话,正觉得奇怪,难不成方才讲错话了?
  苏哲已咳了一声,问道:“那平云寺除了……除了许愿求签之外,可还有赏玩的地方?”
  “有的!”店小二甚是自豪:“平云寺后山种了不知多少棵的梅花树,这时节正是花开的时候,我媳妇前儿个带了孩子去上香,回来告诉我,诶哟,那真是漫山遍野,跟火烧云似的漂亮!”
  苏哲点点头,笑着摸出几个大铜钱:“谢过小二哥。”转而又望向薛挽香:“如此,今日我与夫人且去游玩一番?”
  薛挽香从街景中收回视线,嗔她一眼,微带了羞意。
  车夫刚吃完一块点心,看她俩眸光潜渡,一颦一笑皆是柔情。他自个儿摸摸后脑勺,想着跑完这一趟,要回去好好陪陪自家媳妇,也要带她出去逛逛,还要……让她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那才好呢!
  因着马匹要拉去修补马掌,自然不能随她们出门。苏哲让店小二帮忙雇了辆蓝布小车,与薛挽香一道坐在车里,往平云寺去。
  骡子走得慢,苏哲也不催促。约莫半个多时辰后,车子停了下来,车夫当先跳下车辕,给雇主掀起车帘子。
  小俩口依次下车,薛挽香抬眸远眺,原来才到山脚。百步高的青石台阶,在山门中蜿蜒而上,石阶陡峭,树木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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