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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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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不少啊。等我安定下来再和你们联系。”

“嗯。”她点了点头。

“也多亏了杰西帮忙。”拓实抬头看看这个高大的黑人。

“保重。”杰西说了这么一句,随后跟竹美耳语起来。竹美忍俊不禁。

“他说什么?”

“说你还是别玩拳击了,没这个天分。”

“多嘴!”拓实朝杰西做了个冲拳的样子。

“时生君,这家伙就交给你了。不好好看着他,不知他会疯成什么样呢。”

“放心吧。”时生拍了拍胸脯。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拓实扮了个怪相,随即又露出认真的神情,对竹美说,“有件事要向你请教。”

“什么呀?一本正经的。”

“你是怎么原谅你妈妈的?”

“啊?”她露出措手不及的眼神。

“你妈妈不是弄死了你爸爸,以伤害致死罪入狱了吗?那时你吃的苦肯定非同一般,对她心怀怨恨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却和她一起其乐融融地经营着酒吧。我想知道你是怎样原谅她的。”

“啊,这事啊。”竹美垂下目光,脸色也舒展开来,显得有些难为情,“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母女俩嘛,还能怎么样呢?既然对方心存愧意,自己也就不用多想了呗。”

“哦……”

“不满意吗?”

“不,又学了一招。”拓实看着她的眼睛,“谢谢。”

竹美似乎很惊讶,张开了嘴巴,眨了眨眼睛。

“拓实,时间差不多了。”

“嗯。那么,我们走了。”

“多保重。”

他们通过检票口,见竹美和杰西还站在原处。拓实举起右手。

“她可真不简单啊!”走下台阶时,拓实嘀咕道。时生也点了点头。

走近铁特快从大阪到名古屋只需两小时多一点。在这段时间里,两人几乎没怎么交谈。拓实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想着与东条须美子再次见面的事,时生则一直在睡觉。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看着时生的侧脸,拓实想道。说是远亲,但一直没弄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亲戚关系,他本人似乎也无意弄清。拓实不明白,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时生总在自己身边。

“我呀,是你的儿子。”

时生曾这么说过,还说来自未来。这像是在胡说,可又似乎最诚挚贴切的答复。来自未来,为了帮助不争气的父亲而现身——听起来真不错。拓实甚至心想,要真是这样该有多好啊。

不管这些了。总有一天他会亲口说清楚,有什么可着急的呢?跟他在一起自己会慢慢地发生转变,这倒毋庸置疑,并且是在朝正经人的方向转变。这样不就行了?

抵达名古屋后,和上次一样,他们坐名铁前往神宫前车站。到达时天色已暗,下起了蒙蒙细雨。不知不觉中,日本列岛已被梅雨前锋包围。两人都未带伞,便作好被临时的心理准备,迈开了脚步。

春庵的藏青色门帘已经清晰可见。拓实停下脚步,做了个深呼吸。

“怎么?”时生问道。

“有点紧张。”

“啊?”

“走吧。”拓实又迈开脚步。

两人钻过门帘。天色将晚,又下着小雨,店堂里没有客人。冬天淳子和上次一样坐在里屋,依然一身和服。看到两人进来,她立刻站起身,径直走上前来。

“你们真的来了。”

“你知道我们要来?”

“今天麻冈阿婆打过电话。”

“哦……”

拓实明白了,是竹美干的。今天要来这儿的事没告诉那位老婆婆,肯定是竹美告诉她的。

“要与母亲见面?”

拓实稍一犹豫,回答:“是。”

两人又被带到那间茶室。

“请稍等,马上奉茶过来。”说完,东条淳子就要出去。

“等等。”拓实说,“在与她见面前,有件事必须先向你道歉。”

东条淳子歪着脖子,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拓实重新坐直身子,双手按在榻榻米上,深深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将那个弄丢了。”

“什么?”

“你给我的那本书,漫画书。那么重要的东西竟被我弄丢了。不,也不能说是弄丢了,是被我卖给了当铺。我是个傻瓜,当时不知道那有多么重要。本小说下载网址WWW。UMDTXT。COM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致歉才好。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总而言之,实在对不起!”拓实的额头已经触到榻榻米。

东条淳子默不作声。拓实不知此刻她表情如何,但他打定主意,无论她说出多么刻薄的话,自己都默默承受。

他听到一声吐气的声音,以为怒骂会汹涌而来,可接下来听到的话语却相当平和。

“请稍等。”继而传来人走出去、关上拉门的声音。

拓实抬起头,看了看时生。

“刚才她很生气吧?气愤过度,说不出话了?”

“没看出来。”时生扭了扭脖子说道。

“难道去拿锋利的菜刀了?”

“怎么会呢!”

“拿菜刀也无所谓,我就老老实实地让她砍一刀吧。”

“没这种事。”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拓实慌忙恢复低头俯身的姿势。拉门被打开,接着感觉到她在对面坐了下来。

时生忽然惊呼,拓实吓了一跳。

“请抬起头吧。”

拓实稍稍抬头,但眼睛依然闭着。

东条淳子扑哧笑了。“眼睛也请睁开。”

拓实一只接一只睁开眼睛。一看到面前放着的东西,他“哇”地叫了一声,嘴巴惊讶地张成O形。

那是手绘的《空中教室》,无疑正是卖给鹤桥当铺的那本。

“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大阪的同行告诉我们发现了爪冢梦作男的手绘作品。我们一直拜托同行,一看到爪冢梦作男的作品马上与我们联系。这是母亲安排的。手绘的作品不多,当时就想会不会是……一见果然是这本。”东条淳子微笑道。

“对不起,”拓实再次低头致歉,“发生了许多事情。”

“别在意,我说过,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你理解了这作品的意义,我很高兴。”

拓实唯有低头不语。回顾自己的言行,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拓实先生,现在可以再次将此书交给你了吧?”

“给我?这样好吗?”

东条淳子点点头。

“除了你,没人有资格拥有这本书。”

拓实伸手拿过漫画,发现手感与第一次接触时明显不同,一股暖流直冲心头。

“对了,我也有一件一定要给你看的东西。”他打开包,取出一封信——那封须美子写给他的信。他将信递给东条淳子。

东条淳子看了收件人姓名,点了点头。“我听母亲说起过这封信,内容也有所了解。”

“请你读一下。”

“不,这是母亲写给你的。”她将信放在拓实面前,“得知这封信平安地到了你手里,母亲一定会很高兴。”

“呃……现在情况怎么样?”

东条淳子稍稍偏了偏脑袋。

“时好时坏。那么,我们就去母亲那里……”

“好的。”拓实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拓实跟在东条淳子身后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他发现和式点心的气味一件渗透到房子的每个角落,上次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意。

走到长廊尽头的房间前,东条淳子坐下打开拉门。她抬头看了看拓实,点点头,似乎在说“请吧”。

拓实朝房间内张望了一下,见里面铺着被褥,东条须美子躺在上面,好像仍闭着双眼。身旁坐着一名白衣女人,这也和上次一模一样。

“夫人。”白衣女人叫了一声。须美子毫无反应。

“请进。”东条淳子说道。拓实走进房间,但离被褥老远就坐了下来。

“再靠近些……”东条淳子道。

拓实没动。他直直地看着须美子。只见她眨了几下眼睛,又合了眼皮。

“呃,不好意思,”拓实舔了一下嘴唇,“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吗?”

“啊?可是……”白衣女人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东条淳子。

“可以啊。”东条淳子立刻作出答复,并看着白衣女子,问道:“就一会儿,应该没事吧?”

“嗯,这个……”

“那我们就离开这儿。”

白衣女人仍有些迟疑,但她看了一眼须美子就站起身来。两人离开后,时生也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后,拓实仍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须美子也一动不动。

“嗯……”拓实开口说道,“你睡着了吗?”

须美子的眼睛依然闭着。拓实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往被褥处移近了一点点。

“你或许睡着了,可我有些话想到这儿来跟你说,我就说了吧。或许你听不见,那也没办法了。”他搔搔脸,又清了清嗓子,“怎么说呢?总之上次的事很对不住你,很多事情,我当时都不知道。”

他皱了皱眉头,搔搔头,又拍了拍膝盖,重新注视着须美子。

“不是你的错。”他说道。

这时,他觉得须美子的睫毛动了一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但她的眼睛依然紧闭,一动不动。

拓实咽了口唾沫,吸了口气。

“不是你的错。”他又说了一遍,“虽然风风雨雨的说不清楚,但不是你的错。我的人生只能靠自己,以后,我不会再怪你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嗯,还有一句。我感谢你生下了我。谢谢。”

拓实双手触地,低下了头。

须美子没有回答,似乎还是睡着了,但已经没关系了。拓实今天来到这儿,就是为了这样低头致意。

拓实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想出去叫东条淳子。但一看须美子沉睡的脸,他大吃一惊。

有什么东西在他胸中破碎了。这破碎要转化为声音脱口而出,但他拼命忍住了。他如石像一般伫立。本电子书由www。fsktxt。com提供下载

几次呼吸之后,拓实觉得全身的力量都消失殆尽。他将手插进裤子口袋,走近被褥,然后伸出手。

他紧紧攥着一条皱巴巴的手绢,将颤抖的手伸向须美子的脸颊,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40

“喂,宫本,你看清楚好不好?应该是‘桥本多惠子’女士,你弄成‘多惠予’了。”

班长指出后,拓实也发现了错误。

“啊,真的。对不起,我看错了。”

“你也稍稍动动脑筋好不好?哪里会有‘多惠予’这样的名字?”

我是想按“多惠子”来捡的,不就是弄错了吗?拓实想这样反驳,但还是强忍住了。

“对不起。”他摘下帽子看,低头致歉。

“真不像话,拜托你啊。”班长嘟嘟囔囔地走了。

拓实咂了咂嘴,重新戴好帽子。他前面有一长排放着活字的架子,他的工作就是看着手边的纸条,捡出指定的活字。这是一个在向岛边缘的小型印刷公司,工厂除了他以外只有两个人。他的身份是临时工,眼下正值盛夏,公司贴出了招工广告。拓实已经工作了一个星期,虽然这种捡取小小活字的工作与他的性格有些不合,但差错也太多了。公司也叫他去搬运大良的纸张,或将印好的东西送给客户,这些工作颇费体力,却令他挺愉快。

“宫本君,有客人找。”秃头社长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叫他。

“客人?找我?”

估计是时生,他想。时生在摩托车店打工,负责将二手摩托车堆起来或排成排,是短期的临时工作。拓实听他说过,工作到今天就结束了。估计他结束得早,想过来逛逛。

走近办公室,他才发现等在那儿的客人是他始料未及的。

“气色不错啊。”是高仓,他穿着一件衬衫,外罩白色夹克,脸晒得黝黑。

“哦,好久不见。”拓实低头致意。

“能谈上十分钟或者十五分钟吗?”

“应该可以。稍等。”

拓实跟社长打了招呼,得到了许可。拓实的工资是计件制的,所以即便中途离开,也不好说他什么。

他们来到印刷公司对面的咖啡店,拓实要了杯冰咖啡。装有“太空侵略者”的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他们坐在木质的普通桌子旁。拓实有些手痒,但还是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正在玩游戏的客人。千鹤说过的话至今仍令他耿耿于怀。

“挑了个非常正经的工作嘛。”高仓点燃烟,略显惊奇地说道。

“我想,在印刷公司工作,人会显得聪明一些。”拓实老老实实地回答。

高仓笑了,将烟灰抖掉。可当他抬起头来时,笑容却消失了。“国际通讯公司的事看来要收场了,想告诉你一声。”

“是吗?特意来告诉我?其实没有必要。”

“别这么说。我们也有自己的办事方式。抽烟吗?”

高仓拿出一包红色的好彩牌香烟,拓实说声“谢谢”,抽出一支。工作场所堆放着许多纸张和印刷用的溶剂,是禁烟的。

“因动用公司交际费购买私人物品,国际通讯公司的社长将以贪污公款罪被捕。也就是说,他将冈部他们在国外买来的东西中饱私囊了。估计冈部也是同样的罪名。”

“只怕不光是中饱私囊。不是说他用那些东西大肆行贿吗?”

高仓点点头。“两个邮政官员的名字浮出了水面,他们将被定为受贿罪。邮政省也不能推得一干二净,所以交出了两个牺牲者。那两人反正另有好处,不值得同情。”

“政客会怎样?有黑幕吧?”

高仓努起下唇,摇了摇头。

“很遗憾,警方的调查到此为止,应该说是有人让他们到此为止。其实,有个大人物的名字已经若隐若现,就到这个程度为止了。派对券、招待、礼品等形式的打点已得到证明,但是否贿赂的意识难以判明,因此不能立案。也就是说,事情将按照预订方式收场。在我们遥不可及的地方已经有了交易,取得一致了。”

“肮脏。”拓实撇了撇嘴,喝下一大口冰咖啡。

“这事也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又没能作出什么补偿,十分过意不去。”

“用不着你来道歉……千鹤怎样了?”

“她的事已经妥善处理。她也是受害者,听说你跟她已经分手了。原因如果是这次的事情,我会很不安。”

拓实在他脸前挥了挥手。

“虽说这次的事情是个起因,但早晚会是这个结果。别放在心上。我和千鹤那时都是什么事情也不懂的小鬼,现在终于能以成年人的姿态重新开始了。”说到这儿,拓实歪了歪脑袋,“也许还没成为正常的成年人吧。”

高仓笑着点点头。

“高仓先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在现在的公司,还有不少善后工作,早晚要离开。就在这儿说说,我们已有了成立新公司的计划。”

“哦,厉害啊,什么公司?”

“当然还是通讯公司,。今后,信息就是最大的商品,因为,通讯手段也将不断更新,比如车载电话什么的。”

“咦?将电话装在汽车上?”

“已经开始规划了。”高仓喝着热咖啡,收紧下巴说道,“到处建立电波的中转站,是一种无线电话。”

拓实觉得好像听过类似的说法。他立刻就想起时听谁说的了。

“车载电话当然那很不错,这个要是做成了,想必很快每人都会有一部电话,可以称其为便携式电话。”

高仓正要将咖啡杯端到嘴边,闻言竟不由自主地停了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有意思。的确,迟早会那样的。最大的问题是电话机能否做得小巧玲珑、便于携带。”

“很快就会实现的。不光是日本,国外的工厂也会竞相开发。”

这也是从时生那里听来的。这阵子从他那儿听了不少这种梦呓般的东西,当时只当耳边风,倒也留了一点在脑袋里。

“这样通讯行业就更有发展前景了。”

“高仓先生,你知道微机吗?”

“个人电脑?我不会用,但还知道是什么。”

“听说用电话线将其连接起来,就能交换信息。”

高仓圆睁双眼,频频打量着拓实的脸。“这方面你知道的真多啊!就是这么回事,可没几个人知道,这是去年才开发出来的新技术。你听谁说的?”

“呃,这个……是在什么报上看到的。”

“想不到你对通讯技术这么关心。说下去,那个会怎样?”

“如果能够利用电话线来交换微机里的信息,拥有微机的人也会增多。这样全世界的电话线都会与微机连接起来。以前的电话只能传递声音,但到微机传递信息的时代,影像、图片什么的都可以传递了,这样……可真不得了。”

“继续说。”高仓探出身子。

“呃,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没关系,继续说。”

在高仓的催促下,拓实搔了搔头。事情变奇怪了,他有些后悔。

“如此这般利用电话线进行超大量的信息交换,就像是一张信息的大网,电话机本身也会有很大的变化。刚才所说的便携式电话普及后,将不仅能通话,还会具备一些微机的简单功能,这样,无论是谁拿着它到处跑,都能够获得全世界的信息。这样全世界一下子就连成一片了。”拓实晃了晃脑袋,自己也不太明白在说什么,这些几乎都是从时生那儿听来的,“这样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高仓紧盯着拓实一会儿,说:“你还写小说吗?科幻小说?”

“我?怎么可能?”

“我想也是。刚才这些跟很多人说过了?”

“没有,只跟你说过。这还是头一回呢。”

“哦。”高仓像是考虑了些什么,诡笑道,“真是大胆奇特的设想呀!现在刚开始规划移动电话,可不能到处嚷嚷这些话。拓实君,你真了不起!”

“是吗?”

“有个人要让你见一下。你能留出时间来吗?”

“时间嘛,我有的是。谁啊?”

“要做新公司社长的人,你的话要让他听听。”

“就这些话?”

“对,谁听了都会感到惊奇的。说定了。”高仓指了指拓实的脸。

这天工作结束后,拓实回到了公寓,见时生已经回来了,正在看全国地图,身旁倒着一个方便面纸杯。

“工作结束了?”拓实问道。

“嗯,工钱拿到了。”

“从明天开始打算怎么办?还去找工作吗?”

“明天的事情嘛,”时生仍盯着地图答道,“可以不用考虑了。”

“怎么了?什么意思?”

“拓实,跟你商量一下可以吗?”

“跟我商量?真稀罕。”拓实在时生身边盘腿坐下,叼起了香烟。

“假设有时间机器,人能够回到重大事故之前,将会怎样?”

“别老问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拓实抽了一口烟,心想艾古到底比不上好彩,“什么时间机器,怎么会有那种玩意儿?”

“所以我说假设有嘛。会怎么样?”

“还能怎样?知道会发生事故,就不让它发生呗。”

“可只有不就改变过去了?如果事故不发生了,说不定现在会有很大的改变,或许我就不会出生到这个世上。”

“啊?你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时生叹了口气。“不懂了吧?”

“拿我开心,嗯?”

“不是。不懂是理所当然的。”时生摇摇头,又将目光移到地图上。

“你现在说的我不懂,可便携式电话和微机什么的我可懂了。今天对高仓露了一手,他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对时生说了白天喝高仓的谈话。

时生表情认真地听完,点了点头。

“听高仓的没错,肯定能干好。这个或许也不用我说了,因为过去时不会改变的。”

“什么?怎么又是‘过去、过去’的。你没受什么刺激吧?”

拓实刚说到这儿,传来了敲门声。

“宫本先生……电报。”是个男人的声音。

“电报?”这种东西还是头一回收到呢。他呆呆地站着,茫然无措。

“东条家拍来的?”时生问道。

拓实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时生略带哀伤地微笑着。“今天是十月七日。”

拓实没听明白,也没工夫去考虑,电报的内容刺激着他。

那是东条须美子去世的讣告。

41

第二天下午,拓实和时生一起在东京站乘坐高速长途客车。东条家似乎定在今天为须美子守夜,明天举行葬礼。拓实难以决定是否要以亲属的身份出席。事到如今再摆出做儿子的面孔,未免太自作主张了。

“亏你想到坐长途客车,真细心。”时生说道。

“坐新干线太贵了嘛,我今后各方面也要节约一点了。”

“嗯……如果你说坐新干线,我就会劝你坐长途客车。看来过去确实不会改变的。”

“你小子从昨天说话就云山雾罩的,是不是脑袋烧坏了?”

车准时出发了。对拓实来说,上次坐新干线是头一回,这次坐高速长途客车也是初体验。这条东名高速公路以前他从未见过。

拓实在车中眺望着坐新干线时没见过的景色,心中想着东条须美子的事。她的死亡使他感到冲击,但并没有引起悲痛的情感。非要说有什么感觉,就是一种失望。现在他才觉得应该与她多交谈,而遗憾的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唯一挽救的机会,就是在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对以前的一切道了歉,并对她生下自己表示了感谢。到底她听到多少不得而知,但看到她的眼泪时,拓实确信自己的心意一句传达给了她。

时生一直默不作声,闭着眼睛,但似乎并未睡着,不时还皱皱眉头,像在为什么事犹豫不决。拓实跟他搭话,他只是随口敷衍。

车上有卫生间,可在足柄的服务区仍要停车休息十分钟。拓实催时生赶快离开座位。

“你怎么呆头呆脑的,身体不舒服?”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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