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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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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阿娘,可我想见的是真正的你,而不是幻境中的一道虚影。
  那道声音在心底响起,又像是烙印在识海中,教她神魂猝然一疼,却又无比地清醒。
  钟离晴仍是痴痴望着那个在秋千上温柔浅笑的女子,却慢慢地朝后退去,一步,又一步,恋恋不舍却又十分坚定地后退着,直至后腰抵上冷硬的石桌,她才转过头,伸手取过其中一只玉杯,朝着那双手置于琴上静静凝视自己的姑娘微微勾唇,深吸一口气,一仰脖饮尽了杯中酒。
  “这酒,喝的不是寂寞,”她舔了舔唇角,声线低哑酥柔,眼神却清亮灼然,“……是情意。”
  那酒液初入口时淡而无味,及至喉间却倏然化作一缕炽热的炎风,伴着劈啪作响的电弧,横冲直撞地钻进她的腹中丹田,又分化为数不清的细小电弧,游走在她的血肉经脉之中,更有一丝潜入识海,锻造凝炼她的神魂。
  一时间,竟是痛到了极处!
  那痛楚极致,却也极为短暂,在钟离晴骤然间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尾声。
  她只觉得还有丝丝缕缕缠绕在骨髓中的隐痛,可神魂却前所未有的清透灵彻,仿佛积尘许久而豁然开朗。
  一念如潮起,一念如花落,一念如风疾,一念如烟缈。
  世间万般,不过一念之间……这便是仙么?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玩家钟离晴达到仙级,是否继续游戏?
  A、是 B、否
  玩家钟离晴选择了“否”。
  Game Over
  好吧我开玩笑的2333
  问:天啦噜晴妈宝你终于开窍了!居然没选阿娘选了媳妇?!我好欣慰啊!
  答:切,已经知道我阿娘还活着了我干嘛还沉迷这个假的?你是不是傻?
  (并不


第173章 一步登天
  如果非要说成仙之前; 与成仙之后最大的差别; 钟离晴以为; 并不在于她能够调用的灵力多寡; 也不在于她的修为精进的深浅,而是她所独有的空属性的灵力有了一种质的飞跃。
  当她迈入仙级的那一刻; 识海中忽然多了一抹印记,在她疑惑地去“触碰”那抹印记时; 就好像打开了一扇突兀设立在识海中的“门”; 而那扇“门”之后; 是一个无法想象的空间。
  她还记得自己最早接触到这份力量的时候,是能够进行短距离以及短时间的“瞬移”传送; 而后是能够简单地将一些小物件“置换”位置; 接着是将人也“置换”;在某种程度上,这个“置换”可以相当于长远距离并且确定了对象的“瞬移”,而且与修真功法中一些隔空取物的术式十分相似。
  区别只在于:能够尽可能减少灵力波动为人察觉; 甚至那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也只有身为施法者的本人以及修为极其高深,神识尤为敏锐的高人大能才能窥见一二。
  当她在君墨辞的帮助下达到大乘并且过渡到渡劫期时; 又多了一项非常有用却又教她不得要领; 轻易不敢尝试的能力“隐身”——她能够完全隐藏起自己的存在; 就仿佛隔绝在另一个纬度的空间里,几乎能够瞒过不在状态下的君墨辞。
  钟离晴本以为能掌握那几种能力已经非常难得了,但这几乎在典籍中都搜寻不到记载的空属性灵力似乎还有无数的谜题等待着她去挖掘,也还有不尽的惊喜等待着她去发现。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托着的一团灵力; 或许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眼中都只会觉得她掌中空无一物,而钟离晴自己却清楚地知道,她正凝结着一团实质性的空属性灵力。
  而这团灵力远非看上去那么无害……她这样想着,心念一动,御驶着这团灵力朝着不远处的地上那一只燃烧着凝神熏香的香炉飘去,操控着那团灵力慢慢变换形态,变成一只空心球的形状,直到完全将那只香炉包裹在里面。
  随后,钟离晴虚虚一握,那团空属性的灵力忽而便像是接收到了杀戮指令的士兵,平静的灵力因子陡然间狂暴起来,竟是将那一团球状的空间化为了极不稳定的乱流漩涡,而处在里面的香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所制——轻而易举地在凌厉的空间乱流中被无形的攻击削成了数不尽的细碎粉末。
  在她逐渐通过意念散去对那一团灵力的控制以后,地上只剩下一堆少得可怜的香炉粉末,而她方才动用法术的痕迹,却无迹可寻。
  钟离晴细细体味着使用那种灵力包围并且切割那只香炉时灵力在经脉中的走向以及识海中的运行轨迹,不禁扬起一个欣然的笑来。
  这个被她简单命名为“空之刃”的法术,不说威力如何,但从隐匿性和出其不意的攻击时机而言,比她所掌握的任意一种攻击都来得实用——甚至不需要虚空画符,也不需要借助法宝道具——随心所欲,不露痕迹。
  试想一下,如果她能展开更大面积的空属性灵力缠绕住对手,包裹对手,是不是就能够在一瞬间,将对方无知无觉地灭杀呢?
  压住自己这几乎可说是有些恶劣的兴奋感,钟离晴画了一道净身符将自己被劫雷淬炼过的身体梳洗了一番,一边欣喜地感受着体内丰沛得好似源源不断通过天地吸纳的灵力,一边推开门。
  抬眼间,正对上君墨辞那清正到冷淡,却深邃而引人沉沦的黑眸。
  她也凝望着自己,专注得教钟离晴忍不住要生出对方眼中只有自己一人的错觉——又或者,并不是错觉而已。
  视线无声地胶着在一起,没有人率先抽离,仿佛能就此定格到亘古渊长的终末……
  钟离晴脉脉的视线艰难地离开那双眼眸,又不可抑制地落到了她绝美出尘的脸上,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充斥在胸间,想要倾诉,然而酝酿得越久,却越发说不出口,难以清晰准确地表达此刻的心绪。
  欢欣喜悦,感慨怅然,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她只是朝着眸光温和到近乎温柔的君墨辞露出一个略带腼腆又隐含小小的得意的笑容。
  目光一转,是君墨辞身后的另两位殿主,她点了点头打过招呼,随即却不由僵住了——视线越过三人纤细的身影,落在了她们身后被雷劫劈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宫阙殿宇。
  破败的院墙,焦黑的植被,每一处都像是战火波及后的凄惨,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莫非这些都是拜她的雷劫所致?
  疑惑的目光在瞥向封心羽时获得了肯定的点头,转向岑北卿时,得到后者一个亲和而宽慰的微笑。
  钟离晴心里一咯噔,惴惴不安地看向君墨辞:“冕下,这……”
  因为她的缘故毁了大半座宫殿,很难想象拥有者会无动于衷。
  “后殿为你准备的寝殿被雷劫毁了。”果然,她淡声说道,却蓦地抬手打断了钟离晴堪堪出口的自责,只是蹙着眉头望着一片废墟,露出沉思的神色。
  这时,就听封心羽在一旁蹦跶着抢话道:“没关系啊让她来我绝湮殿呗!反正殿里人少,有的是空房间!”
  “那倒不必,”岑北卿则是不露声色地将封心羽往边上拽了拽,而后看着钟离晴微微一笑,“钟离晴乃是我星辰殿的星使,星辰殿自然有她的房间,就不需要你多操心了。”
  面对岑北卿这个救命恩人,钟离晴当然不好开口拒绝,事实上,她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番对方。
  正要出言感谢时,却听一道清冷得仿佛携着极北冰原的寒风的声音飘来,冻得另外三人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无妨,她与本尊一道。”
  说完,她抬掌在脸上一拂,那张白玉面具再次遮掩住她的一切,而她腰间则缀着一枚墨色的玉佩,与她一袭素白相对比,竟反倒成了她浑身上下唯一亮眼的特别。
  ——墨玉剑君。
  钟离晴不由想起了她另一个称号。
  而那句不容置疑的决定教她脸上一烧,心率快了几分,甚至忽略了指间、腕间以及胸前因为见到那枚墨色玉佩而产生的灼热感。
  “跟上。”笼罩在若有似无的迷蒙中的白衣人当先往更深处的殿宇走去,而在走出几步以后没有感觉到另一个人的脚步,于是停了步子,回过头,脸上的神色藏在面具之后,那柔和的声线却显出了半分不耐。
  钟离晴立即从那种羞怯和紧张中回过神来,还有闲心给岑北卿两人回以一个歉意的笑容,却几乎是迈着抑制不住的愉悦的小碎步缀上了君墨辞略有些急促的步伐。
  “啧,炉鼎?呵呵……”封心羽在两人基本都听不见的距离后才夸张地笑了一声,而后冲着岑北卿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阿羽,莫要多事。”岑北卿瞥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望了望两人离开的方向,自顾自走了。
  在她这讨了个没趣,封心羽不甘地追在她身后,上蹿下跳地要与她说个明白。
  一时间,被毁坏得面目全非的宫殿前,再无一人,像是被人遗忘一般,透出几分无声的凄清与哀婉来。
  良久,陆陆续续有侍女和仆从在接到指令后来到附近进行清理与修葺的工作。
  一个正在轻扫殿前碎石的侍女低着头,心无旁骛地将石头归拢到一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绣纹繁复而精美的鞋子。
  侍女抬起头,而后恭敬了行了一礼:“见过少主。”
  “继续,不必管我。”在挽阕殿中,有资格被尊为少主的人,只有君墨辞唯一的徒弟,蔺云兮。
  等那侍女走开一些,蔺云兮才继续背着手,认真地看向殿宇前被剧烈的轰击而刮去了表皮露出底下一层的玉石台面,目光在上面纵横交错的剑痕上流连许久。
  事情才没过去多久,风声便早就传遍了整个挽阕殿,乃至于另外两殿也收到了消息——三殿同气连枝,消息传得这么快并不奇怪。
  蔺云兮也听到了几个不同版本的流言,但重合度最高的却是“这一群天命者中出了个绝色美人,天赋卓绝,雷劫惊世,就连冕下也为之所动,破格收作了炉鼎”。
  ——炉鼎?
  无稽之谈。
  身为君墨辞的徒弟,虽然也并未多得她几分青眼,但蔺云兮却明白:她那位师尊是什么性子?
  是天边的云,是海底的冰,是水中的月,是镜中的花,若这世上还有一人能教君墨辞放在眼里……恐怕时间还不存在这样的人。
  在蔺云兮心里,当然是不信那些流言蜚语的,她在意的只是这殿宇前的剑痕,却的的确确出自她的师尊君墨辞之手。
  ——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背上噬魂鞭的痛楚仍未消散,蔺云兮却不甚在意地屈膝半跪在地上,弯身轻触着那些划痕,目光带着几分痴迷,好像触摸的不是冷硬而缭乱的划痕,是某人清隽无瑕的肌肤一般。
  事实上,钟离晴忐忑又期待的共处一室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君墨辞将她领到一处殿宇前,教她自个儿进去休息,随后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钟离晴甚至都没来得及与她分享一下成仙以后的喜悦。
  失落的情绪维持了三天。
  当她终于忍不住去找人的时候,君墨辞总算来敲门了。
  看了一眼那张没有戴面具的令她朝思暮想的脸,又扫了一圈跟在她身后的侍从与“天命者们”,钟离晴了然:这位冕下现在顶着的,依旧是“妘尧”的身份。
  她配合地笑了笑:“妘姑娘,找我何事?”
  君墨辞冷淡地将手中一卷珍珠白的锦帛递给她,眼神却意味深长:“冕下的谕令。”
  钟离晴弯了弯眼睛,轻声道谢,从她手中接过那谕令,忍不住悄悄蹭了蹭她的手背,教她不着痕迹地警告了一眼,随即笑得更开心了。
  那笑,在看清谕令上所书文字后,便消失了。
  “也就是说,我被封为挽阕殿的殿卫司司长,以及封赐使团的副使?”钟离晴卷起那锦帛,看向君墨辞的眼睛,一脸平静地问道。
  “稍作准备,半个时辰后便出发。”君墨辞点了点头,眼里罕见地噙了一分笑意。
  钟离晴却不曾注意——她的注意全都在谕令中提到的几个出使地点,而其中赫然在列的“姜族”两个字,教她几乎要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是否意味着,她马上、马上就能见到阿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
  岑北卿:我封你为星辰殿的星使。
  君墨辞:我封你为挽阕殿殿卫司司长。
  岑北卿:星使可以跟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聊诗词歌赋!
  君墨辞:殿卫司可以看我睡觉,陪我睡觉,和我睡觉。
  2。
  蔺云兮:我师尊呢?我在受刑她竟然都不关心我的吗?我不是她的小宝贝小甜甜了吗?
  侍女:少主,你冷静一下,冕下在照顾她的炉鼎……
  蔺云兮:瓦特?炉什么鼎?哪里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居然敢对我的师尊有了非分之想!看本少主不……哎呀呀,师尊,快住手!疼疼疼——
  君墨辞:逆徒,住嘴。
  蔺云兮:委屈QWQ
  有点萌师生邪教。
  对不起我的晴宝宝,我立场不坚定了Orz


第174章 封赐使团
  这封赐使团; 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封赏赐福的使团; 由三殿的代表与这些天命者组成; 也是借机向八大家族为首的其他修真集团宣扬三殿的绝对权威。
  钟离晴看了一眼除她以外的其他使团成员; 心里对这个使团的任务有了大概的勾勒。
  谈昕爵、姜怀昌、顶着“妘尧”身份的君墨辞……三殿的几名侍从殿司,另有些叫不上名儿的八族中人; 剩下的则是其他背景的修士,如此这般; 想来谈家、姜族以及妘族定是必经之路了。
  说来奇怪——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晋散仙; 也不是八大家族的族人; 何以会被授予这个使团的副使之职?
  岂不是坐实了那攀高枝的传言了?
  不过,能做君墨辞的炉鼎是多有面子的事……反正堂堂冕下都不在意; 她就更不在意了。
  左右; 也是无从抵赖的事实。
  她心里想着,不由勾了勾唇,悄悄去看袖手立于一侧; 漫不经心听着谈昕爵絮叨的君墨辞,揣测对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下的命令;后者几乎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她的视线; 淡淡地看了过来; 在钟离晴露出一个精心计算好的清妍笑容时; 却并未回应,无动于衷地移开了目光,看向自她身后款款走来的黑衣女子。
  钟离晴眸光一暗,笑意未改,顺着她的目光慢慢转过头; 却见是那时在幻境中冒充君墨辞的姑娘,名唤蔺云兮,更号称是君墨辞的徒弟……原来真有其人,而非虚构。
  那蔺云兮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气派十足地来到诸人面前,钟离晴敏锐地察觉到她略带一分不屑的目光极快掠过自己的脸上,而后又化作春风拂柳般的微光,轻轻浅浅地罩向君墨辞,定了足有几息才收了回来,含笑却不失威严地面对着诸人。
  这时,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不失时机地为诸人介绍道:“这位是剑君冕下的亲传徒儿,也是挽阕殿的少殿主,封赐使团的正使。”
  “云兮多谢师尊厚爱,定不会辜负所望。”蔺云兮装模作样地朝着挽阕殿内殿的方向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随后,她一转身,单手掐了一个诀,诸人面前便浮现出一面巨大的光幕,光幕凝实显迹,却是一张幅员辽阔的舆图。
  “此乃仙魔域全景,东边银线勾勒范围之内的便是仙域的版图,而我们此次出使的路线则是金色丝线经过的路径,请诸位使者记下路线,莫要与队伍走散了。”她一边说着,虚指点向那条金线流经的一处,“本次出使的第一站,锋城谈家。”
  “且慢,”钟离晴见蔺云兮就这么独断下他们的行程,心中着急,却压着神色,装作不解地问道,“照这舆图所示,晞城姜族分明要离得更近一些,为何舍近求远,先去锋城谈家呢?”
  这舆图所示,上古八族之四姬、姜、妘、姚位于墨都东首,天道四家谈、铭因、岑、封则分布西首,两派泾渭分明,遥遥相对,而舆图上的金线所汇聚的站点,分别是姜族、妘族、谈家与铭因家,那么从距离上看,这四处城都最近的便是姜族所在的晞城——先去较远的谈家的确是存在不合理之处。
  “副使有所不知,”蔺云兮对于钟离晴的问题毫不意外的样子,微微一笑,露出脸颊上两个清秀可爱的梨涡,“谈公子与我说过,家中有事相询,盼其早归,是以便将锋城定为第一站。”
  “依照蔺姑娘的意思,莫非这使团的行程只需由你二人规划拍板即可,余下的旁人,便只听令就好么?在下忝为副使,却连行程何时定下都不晓得,实在是有负冕下所托……不如蔺姑娘稍待片刻,等在下去向冕下辞了这劳什子的副使之职,轻装上阵,再走不迟。”钟离晴也跟着笑了笑,眼神却冷得很。
  不防她竟然反应如此激烈,蔺云兮眉峰狠狠一蹙,极快地扫了一眼面无表情任由两人打机锋的君墨辞,又立即松了开来,再次挂上了温和的笑:“钟离副使此言差矣,既是师尊谕令,怎可朝令夕改?区区小事,又何必劳烦她……副使有何不满,尽管说与我听,使团诸位一道磋商解决,如何?”
  “蔺姑娘肯听我等的意见,自然是好的。”钟离晴也顺着蔺云兮的目光看了一眼君墨辞,未见她有什么警告之举,仿佛毫不在意似的,心中一定,也就更肆无忌惮地压着那蔺云兮提起要求来,“依在下之见,先走最邻近的晞城姜族之属为佳。”
  当然,出于私心,钟离晴却没什么极具说服力的理由——但若是不争一争,生生蹉跎这么些时间才能去姜族见阿娘,她也委实不甘心。
  而自那蔺云兮一出现便迫不及待要打压针对她的心思,虽然来的汹涌莫名,却也教钟离晴坦然接受并尽力为之努力实施起来。
  这唱反调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第一步罢了。
  “钟离副使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先头本使也已言明,谈家公子有事在身——通融一番,又有何不可呢?”蔺云兮看似退了一步,却将谈昕爵推了出来。
  被她提到名字,那抱剑的青年脸色微红,却沉默地朝着诸人拱了拱手,态度很是诚恳——这么一来,若是钟离晴再纠缠下去,倒显得她胡搅蛮缠,咄咄逼人了。
  然而钟离晴却并不在意自己在这些人心中的形象,轻柔一笑,如春暖花开,芳华灼然,与之相对的却是淬了冰的眸子,凝了霜的声线,冷得人心也随之一抖:“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怎好凭一人之过,掣肘诸人?无需多言,投票表决吧——赞同先去锋城谈家者,且站在西首蔺姑娘身后,赞成先去晞城姜族者,便站到在下身后……诸位,请吧。”
  她话音才落,那一干天命者中并无人动弹,倒是先前替蔺云兮介绍的那侍女机灵地矮了矮身,却迈着小碎步,挪到了蔺云兮背后,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站好了。
  这一动,仿佛是开启了什么机关似的,木然的人纷纷动了起来,竟有大半慢腾腾地朝着蔺云兮身后走去。
  钟离晴半眯着眼,抬头看向噙着笑意的蔺云兮,与她眸子相对,俱都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暗涌。
  冷笑一声,顶着那股若有似无的威压,钟离晴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攒成了拳头,白皙的面容仍是泰然谦和,颈侧的经脉却因为使力而悄悄绷起,连带着如玉的耳廓也沁出了一片淡淡的绯色。
  虽然当着这么多人,以蔺云兮真仙级的修为还不至于对才刚散仙的钟离晴下重手,传出去也难看,但是这暗地里使些小手段却不打紧,也不会落人口舌。
  钟离晴勉力支持着,明知这么硬碰硬讨不了好,却固执得不肯退却,倒是与她一贯明哲保身、养精蓄锐的作风相悖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不愿对这蔺云兮服软——她们之间隔着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差距,即便她认输,也算不得丢份——是碍着君墨辞就在边上看着,还是心底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呢?
  僵持间,却见本还束手立在一侧置身事外的君墨辞忽而一甩袖摆,莲步轻移,施施然走到了钟离晴背后……而她只觉得一股柔和的灵力在身后轻拂而来,带着她身上游走的灵力暗劲打了个旋,一股脑儿地反转去了对面,毫不留情地返在了那蔺云兮身上。
  诸人还未来得及察觉,却见蔺云兮脸色猛地涨红,竟是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而那脸上的笑意半点不见,唯余几分不敢置信,几分惊怒交加,最后却如数化作伤心。
  那神色很快掠过,又转为谦和有礼的镇定。
  只见她低头整了整袖子,再抬起头时便又是那胜券在握的模样。
  钟离晴却已经不再留意她,只是转过脸,笑容不可自抑地望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君墨辞,强忍着想要拽过她的手揽在怀里,或是凑近她脸颊轻轻吻上的冲动,定定地将她看了又看——直到向来冷淡的冕下都受不了她灼热的视线,略微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她才抿了抿唇,压下那缕笑意,再次一本正经地回望蔺云兮。
  忽然之间,竟觉得对面这故作镇定的姑娘有几分可怜……那怜悯只存在瞬息,下一刻,钟离晴眼中的笑便只剩下十成十的恶意来。
  随着君墨辞的站位,谈昕爵咬了咬牙,竟然出人意料地抱着剑,跟着她的脚步,也站到了钟离晴身后,这一下,倒是教一大部分不坚定的人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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