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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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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似是在忍受什么一般,恼怒得拨开了钟离晴的手,隐忍地瞪了她一眼,却因为潮红的双颊与水润的眼眸而削弱了气势,在钟离晴眼中,越发惹人怜爱:“本尊让你出去。”
  只是,被她三番两次地冷落针对,钟离晴的脾性也上来了,不管心中如何因为她欢喜着迷,面上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忽而扳过了她的下巴,故作娇柔地说道:“大人既然受了伤,可莫要强忍着,妾身愿自荐枕席,别说是甘为炉鼎,若能助大人修养疗伤,便纵是教妾身灰飞烟灭又如何?”
  她说得深情款款,一双手不怀好意地在对方腰侧肩颈处徘徊着,倒像个舌灿莲花惯会哄人的登徒子,只是探究的目光牢牢地捉着对方,似是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相触之际,悄悄探入灵力,却发现这姑娘伤势古怪得很,倒像是教人封住了穴鞘经脉,这才使得修为堪堪分神之境,也方能被她制住。
  况且,这伤势说重不重,说轻却也不轻,若是长时间封住了穴鞘经脉,不说修为自此停滞在此,不得寸进,一不小心更会有灵力逆施的危险,届时,丢了性命也不无可能。
  难怪岑北卿要替她安排炉鼎了……这般伤势,靠自己终究不便,若是得一人施以外力,将彼此灵力转换,来往间打通她的穴鞘和经脉,那封印自解,危机自除。
  “登徒子,你可知做了本尊的炉鼎,是何下场?”咬了咬唇,那女子垂眸看向钟离晴掌在自己胸口的手,指如削葱,又莹润如玉,是一双完美无瑕的手,而那双手的主人,更是有着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这般相貌,便是做那炉鼎,倒也……过得去。
  钟离晴见她态度似有松动,挑眉一笑,顺着她的话问道:“让妾身猜猜,唔,若能有幸成了大人的炉鼎,自然是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从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错了,”在钟离晴的吻即将逼近的前一刻,她有些抗拒地仰了仰,沉声说道,“若是你成了本尊的炉鼎,千夫所指,为世难容,怕是难逃一死——这样,你还敢么?”
  “有何不敢?”钟离晴笑了笑,笑意邪肆不羁,眸光却如春水徐波,轻轻柔柔地吻上她的唇,封住了她周身的清冷寒霜,“愿为君往,虽死无憾。”
  “既如此……本尊允你了。”言毕,她微微一叹,却仰首接受了钟离晴的吻,更默许了她抽开了最后一件亵衣的衣带……
  上、中、下三路同时传递着灵力,往复几次,钟离晴的神色终是萎顿下来,与之相反的却是对方的神色舒缓,双颊生晕,莹莹生光,可见体内正有着灵力修复起来。
  虚弱地笑了笑,钟离晴忍着灵力枯竭的刺痛,继续替她疏导着穴鞘经脉,凑近她耳边低语道:“大人,不知妾身这炉鼎,您还满意么?”
  说完这一句,还没等来那人回答,钟离晴却已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被她搂在怀里的人却立即睁开了眼,搂住她的身子,将她贴在颊侧的发丝顺了顺,目光定在她脸上,看不够似的——神色温软,深情脉脉,任谁都不会怀疑那其中的情愫。
  少顷,她眼神一变,几经挣扎,那黑眸却一下子褪去了所有温度,淡淡地看了一眼钟离晴,五指微张,抚上了她脖颈,却怎么都无法收拢。
  “冕下,您在里面么?”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侍女试探的轻问传来,她蹙了蹙眉头,终是收回了手。
  抿了抿仍旧有几分刺痛的唇,她将钟离晴抱起,轻轻放在池边,而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衫,随即便离开了。
  隔着门扉还能听见她漫不经心地与侍女道:“……带本尊去见岑北卿。”
  而她离开以后,被以为陷入昏迷的钟离晴却轻轻睁开了眼,抬手看了看指缝中若隐若现的一丝红,自嘲一笑,眼角却忍不住沁出一滴晶莹,渗进鬓发间,了无踪影。
  ——妘尧妘少宗?
  君墨辞冕下?
  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我于你而言,真的只是一个炉鼎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在群里或者微博,需要自取。
  不要问群号,不要问微博,之前作者有话说早就放过了,没看到的话……大概是没缘分吧。
  ———————
  于是,我家尧尧现在又有了新名字啦~
  没想到我晴是攻吧哈哈哈啊哈~~
  当然这只是第一次,以后么,就各凭本事了╮(╯_╰)╭
  近期严打,车都删了。
  2017。9。21


第141章 解释
  三个时辰之后; 那离去的侍女在屋外毕恭毕敬地叩了叩门; 低声问道:“钟离姑娘; 我家主子有请。”等了片刻; 却不闻回音,侍女望了望天色; 又敲了敲门,耐心地问; “钟离姑娘、钟离姑娘; 您在里面吗……”
  侍女蹙起了眉头; 手掌已经贴在门上,正要试探着推开; 不防门被人大力地从内打开; 惊了她一跳。
  穿戴整齐的钟离晴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眼中的冷然教侍女一愣,连忙垂首行礼; 歉声告罪:“婢子无状,冒犯了钟离姑娘; 请姑娘恕罪。”
  等了片刻; 直到背脊窜上一股冷意; 终于听到钟离晴淡淡地回答:“不妨事……走吧,带我去见你家主人。”
  “是。”察觉到钟离晴情绪上明显的变化——不同于进入汤池前的温文尔雅,平易近人,此时的她像是一座冷硬的寒玉雕像,不近人情; 更是连气息都透着一股子冰冷。
  侍女不敢多言,更是连呼吸都放轻了。
  依旧是那座湖心亭,侍女只将她领到廊下便躬身行礼,快步离开了。
  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凉亭,那位岑一姑娘仍是一袭月白裙衫,就连款式也大同小异,可见的确是爱极了这颜色——若不是此刻心中藏着太多疑问,委实没有心情,钟离晴许是还会调侃一句……现在,她要费好大劲儿才能控制自己保持明面上的斯文有礼。
  “岑北卿岑姑娘,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不知你是否愿意为我解惑呢?”微微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钟离晴也不愿与她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现在的情形,与昨晚差不离——清风习习,夜凉如水,隔着一张石桌相对而坐,佳人如月,茶香沁人,唯一不同的,怕是此刻钟离晴的心境了。
  “想来你也见到冕下了,”岑一,也就是岑北卿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像是不曾感觉到钟离晴的冷漠似的,伸手替她斟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避开了她湛湛如星的目光,只是侧首望向天际,低声说道,“昨日,我占了一卦,冕下的星轨偏了原位,却是紫薇蒙尘,天狗食月之凶兆;那时,又有一颗诡星逼近,而那诡星所指,却是你的天宫所在……思来想去,竟是只有你能消减冕下的灾厄了。”
  ——诡星作乱,唯死而已。
  所以,她也就擅作主张,教侍女引了两人见面。
  本以为照着君墨辞的性子,钟离晴必死无疑……哪成想,对方竟逃过一劫。
  岑北卿本就对她有愧,现下她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前,那自己少不得要也要补偿一二。
  别说是为她解惑,纵是答应她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也不为过。
  岑北卿易卜算卦,窥伺天机,也想过逆天改命之事,却从未不明不白地害过一人的性命。
  “冕下?你是说阿尧……呵,君墨辞?”钟离晴把玩着茶盏,看了一眼浅碧色的茶水中倒映出的一脸冷漠的自己,眼角似乎还藏着几分软弱过后的绯色,心烦意乱地摇乱了茶面,将茶盏搁在石桌上,抬眸去看岑北卿。
  “她竟愿意告诉你名字,”岑北卿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大,差点失手打翻了茶,美眸中又多了几分情绪——深深地望了一眼钟离晴,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现下我也不敢肯定,让星轨交汇的你们见面,是福是祸了。”
  “……见面?啧,”钟离晴嗤笑一声,想到什么似的,耳尖却倏然一红——听那君墨辞口上说着什么炉鼎不炉鼎的,看这岑北卿的样子,却像是毫不知情——张了张口,终究还是咽下了原先的质问,换了问题,“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你们缘何都称她为冕下?她来你府上做什么?还有,她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见岑北卿只顾着自己感叹,却像是对她的问题有所避讳,钟离晴不得不主动逼问,虽然心里也没有把握对方一定会回答她。
  是岑北卿将她救了回来,而且对方的修为也远远甚过她,怕是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她灭杀——她不过是在赌,岑北卿留着她还有用;又不如说是,君墨辞不会放任岑北卿对她动手。
  哪怕……她曾经不止一次感觉到君墨辞对她的杀意。
  但那又如何?
  君墨辞就是妘尧,而妘尧,绝不会伤害她。
  钟离晴就是这样盲目而坚定地相信着……违背她的性子,孤注一掷地相信着。
  “钟离姑娘,想必是这一届四域大比的优胜者,才加入仙魔域,所以对这一界的事知之甚少吧,”岑北卿浅浅地抿了一口茶,将一块小木牌递给她,正是钟离晴之前得到的龙牙牌,“仙魔域凌驾于五洲四域之上,虽名为一域,实则分为三域——仙域、魔域与极域。
  仙域号称十城,其实是九城一都;八边城为八大家族的势力辖地,中围城所占最大,乃是散仙及中立势力的属地,至于居中的墨都,则是三殿直辖,也是仙域乃至整个仙魔域顶级权力之所在。”
  钟离晴听得认真,在听到八大家族时不由抚了抚指间的戒指,却是压下了提问的冲动,耐着性子听岑北卿继续说道:“仙域有序,等级森严;极域混乱,六界纷争;魔域荒芜,不可涉足……即便是得道成仙飞升上来的修士都在这里举步维艰,更不要说通过四域大比选拔的空有天赋却实力不足的年轻弟子——这龙牙牌虽能保他们一时,却不能护他们长久,最后能在这仙魔域扎根的人,未必是最强的,也未必是最有天赋的,但势必是最能看清形势的。”
  “形势?”钟离晴将那枚龙牙牌重又在腰间系好,挑眉一笑,“岑姑娘是指八大家族,亦或者……三殿?”
  “八大家族原是上古八姓传承的八个家族,现在却有一半是近几百年才崛起的天道之族,而那消失的四个家族,连带着她们的属族也销声匿迹了……在这仙魔域,即便是投靠依傍这八大家族,总也有风险,却算不上什么极好的去处。”岑北卿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么,依岑姑娘所见,要如何才能在这仙魔域中占有一席之地呢?”钟离晴也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配合地顺着她的话问道,心里却是冷冷一笑。
  “想要在这仙魔域中出人头地,唯一的捷径自然是去争那天地英杰榜的排位,”岑北卿素手轻扬,双方相隔的石桌上便浮现出一串名单来,“榜上的前百位,俱是八大家族竭力拉拢的人才,当然,只有前十位,才能得到三殿的青睐。”
  钟离晴知道——正题来了:“三殿?还请岑姑娘与我详说。”
  “三殿即绝湮殿,星辰殿,挽阕殿;绝湮殿主封,星辰殿主易,挽阕殿主命,乃三殿之首,殿主墨玉剑君,几乎无人知晓她的名讳,更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她的修为无法估计,因为与她动过手的人,至今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岑北卿扫了一眼好似对此漠不关心的钟离晴,顿了顿才接着道,“按照规矩,所有人都只能称她一句冕下,普天之下,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知道,挽阕殿主名唤——君墨辞。”
  “这么说来,在下还真是不胜荣幸,先是得蒙星辰殿主所救,又知晓了挽阕殿主的名讳,”钟离晴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句:还成了那位冕下的炉鼎,“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一睹绝湮殿主的风采,也不枉在下费劲千辛万苦来这仙魔域走一遭了!”
  ——呵,这三殿的殿主,也算是齐活了。
  听得钟离晴这明褒暗贬的讥讽,岑北卿也不恼,摆了摆手道:“我不过是暂代星辰殿主一职,真正的星辰殿主姓姜,是我的师尊,不过她云游在外,归期未定,待她回来,自是要将殿主之位奉还。”
  听她提到“姜”姓,钟离晴本还想打听那挽阕殿主的念头一转,立即装作不经意地笑道:“姜家?可是上古八姓之一的姜家?我在下界时便听闻姜家有一位姜六郎酷爱豢养灵鱼,还特意遣仆从替他培植那离殇草……令师姓姜,莫非就是这姜六郎的长辈?”
  “酷爱养鱼的姜六郎?你是说姜怀安么?他是我师尊的侄儿,想不到他爱鱼成痴的名声都传到下界了。”岑北卿笑着点了点那天地英杰榜,那姜怀安的名字赫然在第十五位。
  “第十五位,这姜家不愧是八大家族之一,果真卧虎藏龙——方才岑姑娘说过,要前十位才能加入三殿?看来三殿才是真正难进的地方呢。”兜兜转转了好大一圈,终于是将话题又转了回来。
  钟离晴也意识到岑北卿与她谈话的本意便是在这三殿,却摸不透她屡次三番引自己了解这三殿之事有何深意——虽说,得知君墨辞就是挽阕殿主之后,的确让钟离晴对三殿起了兴趣,“敢问岑姑娘,除了博得天地英杰榜前十的名头之外,还有什么法子能加入挽阕殿,见到那位冕下?”
  “挽阕殿只收强者,即便是最低等的殿司也要真仙的修为,就算是天榜前十位,也要看执事答不答应,”岑北卿认真地看着钟离晴,柔声建议道,“若是钟离姑娘有意,星辰殿即刻就能有你的位置。”
  ——加入星辰殿?
  原来这姑娘打得是这个主意么?
  可是自己根本就不会什么占卜卦象,那一晚与她胡诌的星象之道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若说真才实学,那是半点没有的。
  “执事的不肯答应,那若是挽阕殿主首肯,可能破例收人?”有意无意忽略了她的建言,钟离晴抚了抚指间的戒指,又蹭了蹭中指,好似指腹上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触感,心中一荡,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若是冕下发话,自然是金科玉律,莫敢不从。”听钟离晴这般说,岑北卿眸光一定,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意味深长地笑道,“原来钟离姑娘与冕下这般投契,可见我的安排倒是恰逢其会了。”
  钟离晴眸光一滞,却是强忍着蹙眉的冲动,朝她若无其事地颔首一笑:“不错,我与冕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冕下身患暗疾,伤势不轻,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能伤得了她?”
  “这世上,能伤得了冕下的人,恐怕只有她自己了,”岑北卿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迟疑地看了钟离晴一眼,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好似对答案十分在意的模样,心里一叹,还是告诉了她,“几日前,冕下忽然出关,却不肯教我们谒见,昨天竟是一声不吭便蓦地驾临别邸,要我替她卜一卦。”
  见钟离晴全神贯注地听着,不肯错过丝毫细节的样子,没来由得,岑北卿竟觉得心里一软,因而也不再隐瞒,低声说道:“冕下她,是为了封印她的分神才受了反噬,神魂俱伤,修为大退,竟是要借我这里的蕴生池调养。不过,我看她离开时的神色却好了许多……”
  ——封印分神?
  缘何要封印?
  钟离晴心头一紧,忍不住攒紧了指尖……难道说妘尧她,竟是那人的分神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小伏笔——星辰殿主姓姜哦~
  按辈分算,我晴跟卿卿是同辈,可是按照年龄算……好像所有女配都是老牛吃嫩草,特别是我家阿辞,这个年龄差真的是2333
  打最后一段“到底是谁有本事伤得了她”的时候,本来不小心打成了“上得了她”,然后我笑了好久,脑中又浮现了五千字的带颜色段子哈哈哈哈~
  不,我没想开车,我就说出来撩你们一下略略略~
  唔,如果你们要问为什么某人的分神还能修成仙飞升,我只能说因为我家女二太厉害了,是无法用常识和逻辑来约束的极品玛丽苏啦啦啦~~


第142章 走火入魔
  “好端端地; 她封印自个儿的分神……做甚么?”压下了心里的难过; 钟离晴若无其事地一笑; 不解地问道。
  “这我却是不知; 以冕下的性子,也决计不会主动说与我等; ”岑北卿唏嘘地转了转手中的茶盏,探究的目光极快地扫过钟离晴的脸上; 在她察觉以前又撇开了眼; 淡淡笑道; “奇也怪哉,我本提议为冕下物色一个炉鼎; 她却断然拒绝——不知钟离姑娘是使了什么法子; 竟能教冕下不药而愈?她离开时,功力虽然还未恢复鼎盛之期,却不再是那般虚弱不堪的样子; 反观姑娘你的神色,也丝毫不见萎靡; 就连修为也有所精进……”
  听岑北卿提及此; 钟离晴冷冷一笑; 蓦地打断了她的低语:“若是我说,我已是那位冕下的炉鼎,你又待如何?”
  “我并没有冒犯姑娘的意思,只是,依我对冕下的了解; 既然她拒绝了我替她物色炉鼎的提议,便绝不会出尔反尔;退一万步来说,倘若冕下真的用了炉鼎,那对方也必死无疑,绝无活下来的可能——钟离姑娘既然好生生地坐在这里,那炉鼎一说,自然做不得数。”岑北卿有理有据地分析着,却并未发觉钟离晴眼中一闪而逝的讥诮。
  ——说什么了解对方的性子,真是可笑!
  恐怕这位岑姑娘无论如何都猜不到,自己不仅做了君墨辞的炉鼎,与她一度春风,更是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与她打着机锋,你来我往地试探套话。
  那人也不是没想过要取自己的性命,只是终究下不去手罢了。
  思及此,钟离晴心中陡生一股微妙的得意,却又被另一个念头打散:这岑北卿既然起意要替君墨辞物色炉鼎,自是早就有了人选,若非机缘巧合下又引了自己去,换了别人,又会发生什么?
  钟离晴蹙了蹙眉,却委实不愿深想了。
  若是心上人忘了自己,再教她想起来便是;若是心上人高不可攀,努力提升自己靠近她便是;可若是心上人教旁的狂蜂浪蝶捷足先登……那可真是教人追悔莫及,欲哭无泪了。
  看来,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待在那人身边——心心念念的高岭之花,花开在即,岂容他人染指?
  自是要牢牢看着,时时守着,恨不得绑在身边,嵌进怀里,揉进骨子里才好的。
  “玩笑而已,岑姑娘莫怪,”钟离晴一改先前的冷然,忽而扬唇一笑,便如清风化雪,暖意融畅,纵是阅尽芳华的岑北卿也不由看得一愣,“不过是仗着蕴生池的温汤之效,而在下侥幸识得几分调理经络的手段,与冕下行功几个周天,竟也误打误撞地冲开了五成封印,解了燃眉之急,缓了伤势;在下也因祸得福,修为大进——说起来,还要多谢岑姑娘代为引见之美意。”
  钟离晴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双方也都心知肚明,并不戳破——不过她也委实不愿教岑北卿知晓自己与君墨辞的纠葛,是以也就半真半假地搪塞了过去。
  这个话题毕竟牵连隐秘,双方各自均有顾忌,执盏过了一巡茶,便默契地揭过了话茬,另开了话头。
  “岑姑娘,在下还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释疑?”钟离晴抿了抿唇,随即洒然一笑,压下了心中因为君墨辞泛起的涟漪,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本手札,递到岑北卿面前——那手札封面上赫然是《志怪经》三个端雅的字——沉声问道,“这上面的岑一二字,可是姑娘所题?”
  翻开封面,指着扉页下的娟秀落款,钟离晴不自觉压住了呼吸。
  “不错,正是我亲手所书,”岑北卿却比钟离晴的神色更凝重,她抚了抚时常被翻阅但依旧保存完好的书页,面上划过一丝缅怀之色,柔声说道,“我从少时便立志远行,游历天下,却总是脱不开身,这本《志怪经》不过是凭着翻阅典籍拼凑而成的辑录,本想着有朝一日能亲自去证实,却迟迟未能成行……此乃手抄孤本,归置在三殿共用的藏书阁里,消失许久了,钟离姑娘是如何得到的?”
  “长者所赠,珍爱非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钟离晴自然不会据实告诉她真相,半真半假地搪塞了一句——轻轻摩挲着书封,面上神情不自觉温柔了几分,很快却敛下了那一抹怅然,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三殿的藏书阁……是只有三殿之人方能进入么?”
  “这倒未必,”岑北卿摇了摇头,见钟离晴对那本手札极为珍视的模样,指尖一顿,竟是觉得心头闪过一抹异样,转瞬即逝,凝眉思索了一下,这才回答道,“除了三殿之人,每月初十都是对天榜英杰开放的日子,是以八大家族和天榜名单上的英杰都能进入藏书阁借阅,只是能将这本书带走的,却不多。”
  “可能查到记录?是谁带走了这本手札?”钟离晴目光灼灼地望着岑北卿,只觉得离自己想要的答案越来越近,心跳竟不可抑制地快了几分。
  “这怕是有些困难,”岑北卿话刚出口便有些懊恼——虽然她已经许久没有生出过这种情绪了——但是钟离晴那清亮的眸子陡然一黯的模样教她话锋一转,又补充道,“需得费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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