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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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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即是拒绝。
  却连拒绝也透着一丝无言的温柔,教她怎能释怀?
  又怎么舍得放手?
  钟离晴想要推门闯进去问个明白,只是手掌贴在门上,却怎么都没有力气再进一步。
  一门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她与那人,又何止一步之遥?
  见到她突兀地出现在门外,巡视的侍女们很是诧异,却也记得她是岑北卿救回来的,不敢怠慢。见她失魂落魄地望着那位冕下所在的汤池,侍女们生怕这位主儿一时冲动,连忙好声好气地上去哄着,机灵的更是飞奔去岑北卿那儿禀报。
  钟离晴狠狠掐了掐掌心,教自己按捺下心中的情绪,又定定地看了一眼那紧阖的毫无动静的门扉,好似能穿过那阻隔的壁垒看见门后那人。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
  使劲闭了闭眼,回给侍女们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钟离晴一拂袖,赶在岑北卿来之前,匆匆离开了。
  “钟离姑娘呢?”闻讯而来的岑北卿并未看到钟离晴的身影,美眸轻蹙,瞥向通禀的侍女,温和的目光却教她压力倍增。
  侍女低下头,小心地回道:“钟离姑娘推说无碍,先主子一步离开了。”
  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钟离晴所住的院落方向,岑北卿步子一顿,又问道:“冕下呢?”
  “回主子,冕下还在蕴生池中,婢子不敢打扰。”
  “罢了,让她们再退开十丈。”岑北卿叹了口气,步子一转,走向悄无声息的汤池。
  推开门,却见君墨辞正无力地趴伏在池边,一手揪着一件沾了血迹的外衫,贪婪地贴在脸侧,那张淡漠如玉的脸上时而痛苦,时而冷锐,最后却陷入了无尽的挣扎——只是攥着那件外衫的手不曾松开半分。
  “看来这蕴生池,冕下还得再来几次。”没有靠近,更没有试图去触碰她,岑北卿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眼中却满是无奈。
  “无妨。”少顷,君墨辞脸上那迷惘的神色褪得一干二净,再次恢复到一贯的冷然。
  她不在意地将颊边的发丝撩起,扫了一眼垂手立在门边的岑北卿,见对方因为她露在水面的肩背不自在地移开眼,指尖一顿,不其然想起了某个胆大包天的炉鼎——换作是她,莫说是害羞,怕是早就扑将上来,为所欲为了。
  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君墨辞随手将那件外衫收进了自己的芥子空间,惊觉自己又想起了不该想的事情,沉默了片刻,那笑意也渐渐褪去了。
  淬了冰的眸子不咸不淡地落在岑北卿身上,声线柔雅,面上却是喜怒难辨的端肃:“还有甚么事?”
  “那处神陨遗迹的封印就快压不住了。”岑北卿想起属下的汇报,有些忧心忡忡。
  “遣人去唤封心羽,封得住便罢,封不住……便由他去。”君墨辞素手轻轻拨动了汤池,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岑北卿朝她施了一礼,正要离开。
  将将转身之际,却好似听见一个声音幽幽地问道:“岑一,如你所言,那诡星于我,究竟是福……是祸?”
  岑北卿抬起头,却发现问话的人已经阖了眸,安然地靠在池壁上闭目养神,仿佛那句飘渺之问,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想来冕下只是有感而发,并非真的问询于她。
  而答案,也自在冕下心中,无需旁人多言。
  是福不是祸。
  若真为祸,又岂能躲得过?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晴:哎呀人家受伤了,要媳妇亲亲摸摸举高高才能好!
  君墨辞:……来人,扔出去。
  钟离晴:委屈TUT
  恭喜玩家钟离晴获得“戏精”称号。
  恭喜玩家君墨辞达成“不解风情”成就。
  ——————
  前几天买的小魔女学园同人到了,本来超期待的,没想到翻开以后,薄薄的二十几页,一半是戴亚,一半是安亚,唯一的插图还是安亚……气炸了!
  这感觉就好像我花钱买了两盒我喜欢的草莓冰激凌但是店员非要给我换一盒木瓜味的因为她觉得好吃所以我就必须接受她的安利——淘宝链接上不写清楚而且也没有评论的通道想投诉都不知道该哪里投,气得我喝了一大杯冰水都压不住火= =
  不管了!劳资要开虐!劳资吃不到糖!于是也发不了糖!就是任性!哼!生气→_→


第146章 酒不醉人
  夜凉如水; 月华如霜;宜练剑; 宜小酌。
  练剑的顾自大开大合; 挥汗淋漓;小酌的顾自一饮一啜; 悠然自得——好似互不相干,谁也没碍着谁; 可那练剑的却存了心思,憋着一腔问话欲言又止; 那小酌的频频相顾; 若有所思; 一双美目从未离了那执剑的身影。
  直到,练剑的转了身; 小酌的抬了眼——相视一笑间; 仿佛有什么了然,有什么沉淀。
  钟离晴收了剑,跃向那廊下的内湖; 足尖轻点,仿若惊鸿般飘过平静的水面; 径直朝着岑北卿所在的凉亭而去——距离逐渐逼近之时; 她不禁想:这位岑一姑娘不愧是星辰殿主; 竟是每晚都会在这亭中观星。
  她次次练剑,次次都能见着那袭月白。
  只是她却不知,星辰殿主在她来这别院之前,不过偶尔心血来潮才会夜观星象;而自她养成了晚上练剑的习惯,这凉亭里也就夜夜都迎来了主人的临幸。
  她以为是凑巧; 还担心自个儿动静太大,扰了那位殿主的清净,是以总是布了隔音防护的阵法——这等雕虫小技,又岂能躲得过岑北卿的眼睛?
  岑北卿却也不揭破,饶有兴致地由着钟离晴折腾,一边暗中观察她,颇有几分不为人知的乐趣……因而这还是钟离晴第一次主动在练剑之余来找她说话。
  她觉得更有意思了——虽然面上的神色依旧是温文尔雅的,在目视着钟离晴靠近时还恰到好处地附上了一丝惊讶。
  “岑姑娘,恕在下冒昧,不知可有打扰到您的雅兴?”钟离晴收了剑,在距离岑北卿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步子,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岑一姑娘脸颊上浮现的淡淡红晕——那双清润的眸子熠熠生辉,却不如往常白日里见她时的冷静沉稳——也不知是这位星辰殿主本就不胜酒力,还是那看上去略显寡淡的甘酿远不如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等岑北卿染着笑意的声线擦过耳边,钟离晴才发觉,不论那两种设想哪一种是事实,更重要的却是这位姑娘已是半分醺然:“佳人相伴,某庆幸还来不及,哪里会打扰?钟离姑娘太客气了,快请坐。”
  若是按照钟离晴之前的认知,这般轻佻随意的话,却不像是出自岑一之口。
  而此刻的她……不复端雅谨肃,却真实可亲。
  钟离晴觉得:这个时候的岑一或许会更好说话些,也能教她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地配合着她的玩笑,故作羞怯地垂下头,脚下却又朝她迈了两步,状若无意地坐在了她手边另一侧的石凳上——换作前两次,钟离晴都只远远地坐在她的对面罢了。
  “岑姑娘,冕下今日……”离得近了,那淡淡的酒香便飘了过来。
  钟离晴自问酒量不错,却仅仅是这样一缕酒气便教她神智恍惚了片刻,可想这酒劲之烈——而对方的酒量,要比她所以为的好上不止半筹。
  “自斟自饮虽是别有一番兴致,到底无趣,钟离姑娘可愿赏光,陪某饮上一杯?”不待她问完,岑北卿却先一步开了口,手腕一翻,桌子上又多了一只白瓷小酒杯。
  而她拈起那酒瓶,替钟离晴满上了一杯,那架势颇有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
  钟离晴瞥了一眼那满得与杯沿齐平的清色酒液,与岑北卿微微一笑,礼貌性地抿了小半口。
  ——嘶。
  她从未喝过如此怪异的酒:入口时无色无味,平淡至极,临到喉间却陡然烈了起来,像是才点燃的火苗,随着在体内停留的时间越长而越辛辣,等到那小半口酒滑入胃中,就好像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
  好一会儿,那股奇异又磨人的灼烧感才渐渐消减了。
  钟离晴惊奇地看向面不改色又喝了一口的岑北卿,难以置信对方脸上那享受满足的神情是出自真心。
  酒也喝过了,客套话也说过了,钟离晴舔了舔还残留着一丝酒渍的唇角,引入了正题:“岑姑娘,冕下今日来这蕴生池,可是伤势有碍?”
  岑北卿倒是没有在意钟离晴提出的问题是多么逾越,她只是叹了口气,又拎起酒壶替她将空隙满上:“忧思过重,心障难消,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被她言下之意所惊,钟离晴斟酌再三,又抿了半口酒,这才闲谈似地继续问道:“冕下她……一直都这样么?”
  “自以为是、冷漠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岑北卿每说一个字,脸上的笑意便深了一分,在钟离晴古怪的神色中,那笑便更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如果你说的是这样,那么我的回答是——不错,自打我认识她起,便从未变过。”
  钟离晴又抿了小半杯酒,悻悻地说道:“可我遇见她时,却不同。”
  她舔了舔喝得太急而溢出嘴角的酒液,看向天际的目光陷入了恍惚,像是被某种美好的回忆所摄住了心神,一时间都无法抽脱开来——那个淡漠却温柔,冷峻却善良的姑娘,还有那个蛮横而妖冶,强势又任性的姑娘……不论是哪一个,望向自己时,那双墨玉似的眸子总是脉脉含情的。
  却不是这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如此说来,恐怕你见到的人,并非冕下。”岑北卿瞥了一眼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依阁下所见,分神和本尊,可有不同?”钟离晴将脸搁在手臂上,只露出一双清隽的眼睛看过来,眼中好似映进了一幕的星光,教岑北卿有片刻晃神。
  很快,她又朝着钟离晴柔柔一笑,却是掩饰性地低头啜了一口酒,悠然回道:“倘若非要做个界定,分神便是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最本能的反应,以及最不加掩饰的渴望……是一个人最不愿承认的内心。”
  “不愿承认……么?”钟离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喃喃苦笑,“这便是她封印分神的缘故?”
  见不得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消沉劲儿,岑北卿斟酒的手一顿,沉默了片刻,望着天边晦涩不明的星子,忽而说道:“想尽快加入三殿,靠近冕下身边,却不是没有捷径,当下,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却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住。”
  脸色绯红的钟离晴倏然睁开眼,目光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
  被她看得没了办法,岑北卿暗恼自己的心软,却还是认真地解释道:“数日前,仙、魔、极三域交界有一处秘境出世,据闻乃是上古时期的神陨遗迹……绝湮殿已经领命前去封印,但若是封印失败,那么秘境将全面开启,三域之人蜂拥而至——届时,便是你的机会。”
  而听岑北卿的言下之意,那处秘境封印失败的可能性极高,想必三殿的人早就做好了秘境出世的准备。
  神陨遗迹——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代表着无法想象的宝物和机遇,以及无法预测的灾难和斗争。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也是前所未有的危局。
  当然,钟离晴是绝不会错过的。
  “既如此,仙域十城和三殿也会遣人去么?”琢磨着岑北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的意图,钟离晴问道——是否意味着八大家族,包括姜族的人……也会去呢?
  “不错,神陨遗迹之中,必然会有她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明知是九死一生,也绝不愿意放弃。”岑北卿点了点头。
  “那么,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去呢?”钟离晴显然不觉得岑北卿告诉她这个消息,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振奋的理由——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就听她道:“你将代表我星辰殿,作为星使之一,替我寻找埋葬在神陨遗迹中的上古星图和星阵。”
  钟离晴抿了抿嘴唇,心里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激动——她与君墨辞之间的纠缠,必定要找个时间好好问个明白,就算对方有意逃避,她也不会轻言放弃;而在此之前,她绝不会忘了自己来这仙魔域真正的目的。
  她放任自己沉溺私情太久了,久到几乎要磨去了心中的锐意——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支持她一路走来的,是复仇的执念,是对阿娘的诺言,是燃烧在心底的那一把无法平息的怒火恨源。
  背叛过、伤害过阿娘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家的人,也该会一会才是。
  “岑姑娘怎知,在下不会有负所托?毕竟,在下的修为……”敛下刻骨的心绪,又感念于岑北卿的信任和帮助,钟离晴不由笑问。
  “钟离姑娘不必担心,此去有所斩获虽好,没有也无妨,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于我而言,星图星阵不过是死物,人活着才是最有价值的。”岑北卿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
  愣愣地看着她温雅的面容,钟离晴觉得五味杂陈,少有的说不出话来——言语太过苍白无力,难以表达她心中所感,却又为着此前掺杂的试探利用感到几分羞愧。
  嗫嚅间,陡然面色一变。
  那股酒劲过后,灼烧感已经渐渐消减的胃中一阵炸裂惊涌,好似在零星的小火上忽然浇了一勺油,一下子蹿起了难以湮灭的烈火。
  “这酒……”有问题!
  钟离晴面色难看地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酒杯,再去看安然无恙的岑北卿,心念电转,却摸不透答案。
  见她面色有异,岑北卿却毫不意外地放下了酒杯,素手抚上她因为痛苦而蹙起的眉头,柔声笑道:“莫慌张,抱元守一,心神归念——准备进阶吧。”
  ……进阶?
  钟离晴只觉得被岑北卿拂过的地方传来一丝清凉,那股灼痛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空茫感。
  这么想来,只怕是她错怪了岑北卿。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后面脑子里不自觉地循环各种宫斗剧里面的狗血片段——
  身着锦衣华服的妃嫔忽然嘴角溢血,戴着尖尖护指的玉手颤颤巍巍地戳向对面笑意盈盈的死对头,厉声喝道:“贱人……酒里有毒!”
  然后,她就憋屈地死了……
  这画面感,我再也码不下去了= =
  夜:据说岑一给阿晴喝的是鹿鞭虎骨十全大补酒,传说中的是壮阳圣品……
  晴:噗——啥、啥玩意儿?
  岑一:不、不是这样的!阿晴你听我解释!
  晴:吐血中……


第147章 三域坊市
  或许是那杯酒的缘故; 又或许是岑北卿相助的一臂之力; 这一次的突破; 平稳顺遂得不可思议;没有痛苦; 没有来自心魔的质问,就仿佛打坐歇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便已是大乘期的修士了。
  钟离晴睁开眼;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抬手虚虚一握; 屏风后镜架下的手巾便沾足了水又自顾自拧转绞干,而后径直朝她这里飞了过来。
  捏着手巾拭了拭手腕; 指尖一撮; 那手巾顷刻便换作了几上的茶盏。隔夜的茶已凉透,她只扫了一眼便意兴阑珊地放了手,任由茶盏再次慢悠悠地飘回了原来的位置。
  岑北卿已经离开了; 只是她的气息仍浅浅地飘荡在屋子的每个角落中,昭示着她待了许久且刚走不久的事实。
  想来她也早就预料到再过不久钟离晴便会醒来; 为了避免尴尬; 这才体贴地走开; 也是为了给她一些接受的时间。
  在钟离晴与那天榜末尾的汪乃鹏相斗时,修为便已经是分神大圆满,只差最后一丝便能突破大乘期;只是说来简单,多少修士便卡在这一丝境界,蹉跎百年; 不得寸进。
  这最后一丝,差的是悟性,是心境,更是机遇——三者缺一不可。
  若非岑北卿诱她饮了一杯烈如火烧的仙人渡,又激她心绪起伏,这进阶的时机也不会那么轻巧。
  钟离晴自然不知道,岑北卿也不会告诉她:这一盏被她嫌弃入口寡淡的素酒,乃是普通真仙都喝不到的珍品,其中蕴含着一丝仙力更是千倍万倍于灵力,在仙魔域的坊市中,最低也能拍到两百仙石的价。
  而两百仙石,相当于两万块灵晶——灵晶是灵石凝结萃取的精华,是只有仙魔域才会出产的能量源,每一块中蕴含的灵力都相当于一百块上品灵石,因而也是仙魔域最主要的流通货币。
  对于才解开戒指第一重封印的钟离晴来说,她现在全部的身价,恐怕还不足十块灵晶。
  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大乘期,那么这第二重封印,便是时候解开了。
  钟离晴静心感受了一下,并没有人在屋子外值守,于是不再犹豫,随手布下了警戒防窥视的幻阵,灵力运转全身,她的身形竟然渐渐被雾气所笼罩,下一刻则是幽幽转淡,几个眨眼的功夫,竟是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消失在了屋子之中。
  若是岑北卿还在这里,自然不难看出,钟离晴并非是离开屋子,只是将自己的身形消隐,在她所处的位置辟开了一方独自的天地——她虽是处于这个空间,但却被包围隔绝在这空间之内的另一重独立空间——就如同她已不在这方天地中一般。
  自她领悟了“瞬移”、“置物”这些独属于空属性灵力的术法之后,又掌握了另一种极为实用的术法“隐身”。
  那一次去寻君墨辞的时候,隐身还只能维持短短的几个呼吸,隐匿自身的气息也并不算太完全,而此时此刻,她已经能随意自如地将自己置身于单独开辟出的小空间之中,彻底地封绝住自己的存在,而这个状态至少能保持一盏茶的功夫——这隐身的术法,与用作保命的瞬移相比,要更有用得多。
  无论是潜行偷袭,还是躲避逃匿,都不在话下。
  况且,以她现在大乘期的修为,哪怕只是初期,刚迈入第一层,倘若再与那汪乃鹏对战,她也有自信不落下风。
  维持着隐身的状态,钟离晴摩挲了一番指间开始发烫的戒指,好似那戒指也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她,探入神识。
  这第二重封印,却是一扇透明的门,门后隐约能见到许多令人垂涎的宝物。
  钟离晴试探着伸出手,那门忽然荡出一道柔和而无法破坏的光,将她轻轻弹了回去;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声音随即响起,所言内容却教钟离晴愣住了:“传承者,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获得门后面的宝物;第二,获得与原戒主一缕神念对话的机会。”
  看了一眼那门后堆积如山的宝物,钟离晴微微一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第二种。”
  宝物固然诱人,但是与后者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了……哪怕那只是阿娘留下的一缕神念。
  在钟离晴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扇透明的门轰然碎裂,而她眼前陡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下一刻,却是置身于一座空缈无际的玉台上,抬头便是一片浩瀚星海,而在玉台之顶那个负手仰望星空的白衣人,仅仅一个背影便教钟离晴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娘。”她咬着轻颤的嘴唇,几次深呼吸才压下了喉间的哽咽,在那白衣人缓缓转身的时候勾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来。
  “来。”她朝着钟离晴温柔一笑,那眸光中的辉耀令背后漫天星辰都黯然失色。
  钟离晴顺从地踏前一步,又一步,虔诚而缓慢地踏上了台阶,每靠近一分,心底便升起一分空落彷徨,等到她与阿娘只剩下一步之遥,她却怎么都跨不出最后一步。
  她害怕,一旦触碰,那神念就会如泡沫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近乎贪婪的目光在白衣女子轻笑着张开手臂拥住她时凝固了,钟离晴呆呆地伸出手,发现那触感竟真实得好像……这就是阿娘。
  正心神恍惚间,却听那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含笑说道:“既然你能见到我,想必修为已经达到大乘期了。”
  钟离晴嗅着她的气息,胡乱点了点头,却有几分忐忑,又有几分赧然,下巴磕在阿娘的肩膀上,并不出声。
  许是察觉到了钟离晴复杂的心思,那声音又笑了笑,却包容了她的小别扭,继续说道:“只是,大乘期的修为,在仙魔域中却算不得什么,若你执意要去找到真相,至少等你到了真仙的境界。”
  “阿娘,晴很快就会为你报仇的,那些人……”钟离晴还想说什么,额上一疼,却是被那青葱如玉的手指弹了一记,登时闭了嘴,讪讪地将脸埋进她的颈侧。
  “你知道,我并不愿你牵扯进来,只要你好好活着……可是,依你的性子,也势必不肯轻易放下,”拍在钟离晴背上的力道一如既往地轻柔,教她不禁回想起孩提时的欢乐——心中的恨意便愈深,只是不想当着阿娘的面发作,好不容易才压了回去——又听她说道,“你且记得,你不姓铭因,你也不欠姜家的。”
  钟离晴搂着她的手不由一紧,没来得及深想她所言何意,已是被无尽的心慌淹没……只是怎么都改变不了怀中那袭白衣幽幽逸散成了无数的光点,飘向了顶上灿烂的星河。
  “阿娘、阿娘!不、不要……”理智告诉她无济于事,感性却御使着双手徒然地抓向那些光点,巨大的悲伤拉扯着她,仿佛要将她撕成两半,一半是痛苦,一半是愤怒。
  “你要好好的……”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终于消失在广袤无垠的星光之中,钟离晴愣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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