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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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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飧鑫侍猓弧∥掖蟾乓仓来鸢福弧〔还乔笾ひ幌隆嵯挛斯饷髡蟮卦谌饲笆褂脢u尧的身份; 所以命令徒弟蔺云兮扮作你的身份掩人耳目,是也不是?”
  在君墨辞即将点头以前; 钟离晴又接着问道:“我唯一疑惑的是; 当初在下界,我遇到的那个妘少主,究竟是冕下的分神; 还是冕下本尊?那么冕下又缘何不使用分神,而要委派一个极有可能露馅的人来替代呢?”
  终于问出这一句; 钟离晴面上含笑; 心中却紧张到了极点; 虽然理智很清楚——依君墨辞的性子,多半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她唇角轻挑,笑容教她霜玉般冰冷绝美的容颜总算浮现了一丝温度,然而钟离晴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眸光淡了下来,笑意的真实度反倒不如方才面无表情的模样——想来她是真的不打算替自己解惑了。
  钟离晴暗暗惋惜道; 又生出了另一重期待——果然见君墨辞默不作声地拉开衣襟,褪下外衫……这位冕下不如她裹得严实,外衫之下,便只剩一件贴身的亵衣,那亵衣看似是绸质的,顺滑轻薄,却没有丝毫透光的破绽,即便她悄悄运用灵力去看,也不见半点倾泄的春光。
  这发现教心里打了小九九的钟离晴颇有些不甘。
  没有在意她的神色,君墨辞指尖点了点扶手,压下了对近在咫尺的雪肤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绮念,淡声问道:“那么,你不妨说说看,为什么要把本尊予你的传送阵,让给别人——据本尊所知,你与那姬家的小姑娘,也才不过见了两面。”
  钟离晴猛然意识到:君墨辞提这问题时,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但与前一个问题实在是系出本源,如出一辙,若是不好好回答,怕是连同上一把未熄的火,也要并着一道烧起来。
  想了想,她敛下了神色,郑重其事地解释道:“遗迹崩塌之际,我被压在石堆中,筋骨尽断,命在旦夕,是无愿救了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况且,我相信冕下,既然派了封姑娘来救我,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陷在里头的。”
  “无愿?你与她,竟已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了么?”她自觉解释得颇为到位,真诚又不失淡然,将两人的关系维持在简单的救命之恩上,想不到君墨辞的关注点却落在了她的称呼上——钟离晴支吾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怎么破解。
  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讷讷地说道:“这、这个……应是轮到我提问,冕下可莫要坏规矩。”
  “你问便是。”君墨辞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冷哼几不可闻,却教她背后生寒。
  深吸一口气,钟离晴又扬起一抹笑来,不顾她的冷意凑近,轻轻问道:“封姑娘告诉我,冕下派人去接引我,却因为没见到我而大发雷霆,差点毁了一座宫宇……”
  君墨辞面无表情地等着她的下文,暗自打定主意:若是待会她问是否确有其事,自己便默认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手下无能,她纵是将他们剥夺仙根打入下界也不在话下,只是罚了一顿,又如何?
  不料,钟离晴顿了顿,接着所问却出乎意料:“冕下……可是在担心我?”
  君墨辞神色一滞,却不是默认,而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令人窒息的沉默陡然间蔓延开来,钟离晴眉目微沉,一眨不眨地盯着君墨辞。
  后者轻敛眼帘,而后却一点点抬眸看来——四目相对之时,了悟、释然,阖眸、轻叹。
  下一瞬,钟离晴只觉得依附着的那副柔若无骨的身子从相接那一处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好似真的凝了霜、结了冰,甚至于化作一座冷硬的玉石雕像。
  只一息的功夫,那玉像便轰然碎裂开来,而她却并未被玉屑波及,就仿佛穿透了那处空间,独自依存在另一处方寸间。
  思及此,钟离晴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衣服全都好端端地齐整着,一件都不曾褪下,君墨辞也仍旧是一袭出尘无瑕的白衣,卓尔潇潇,不染凡俗。
  两人正相对而坐在蒲团上,隔着近一丈的距离。
  那些温柔的抚摸,火热的眼神乃至于缠绵的亲吻,不过全都是她的臆想幻境罢了。
  微微苦笑间,就听那道清冷无波的声线淡淡问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冕下是指什么?”钟离晴敛了神色,同样平静地看着她,暗自掐了掐掌心,不教自己陷入旖旎的回忆之中。
  “你曾以灵力运于目中,又凝于指尖,多次试探于我,想必已经发现那是幻境——本尊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破绽又是哪一处?”
  “从我踏进屋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但真正确认,却是我攀上冕下手臂的时候。”钟离晴歪了歪头,掩在袖中的指尖下意识地搓了搓,仿佛还残留着触摸那肌肤的温度。
  那么真实,又那么令人流连。
  “哦?说下去。”君墨辞微一颔首,面上喜怒难辨,眼中却藏着一抹温和鼓励。
  “正如冕下此刻——幻境中,你对着我,笑了三次,纵然清浅,却是实实在在地笑了。”钟离晴斟酌着说道,其实心里没底——她不好明说的是:察觉到不妥,不过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或许可以称之为第六感,但这解释未免显得敷衍,她也就没提。
  再者,她总以为,是君墨辞自己忍不住破了功,才教幻境出现了破碎的波动,不然,她还是有兴趣陪她继续演下去的。
  毕竟,她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而正经又冷漠的剑君冕下,怕是不会轻易如她所愿的。
  “本尊不能笑么?”君墨辞忽而勾了勾唇,眼里虽然不含笑意,那笑容却如冰雪初融,雨后天霁般清婉动人,教钟离晴看得一愣。
  “冕下这般,倒是教我不由怀疑自个儿的判断了。”钟离晴顺着她的意思开了个玩笑,旋即又一脸正色地问道,“不知冕下设下这幻境,到底为何?”
  总不会是与她逗乐吧?
  ——莫非是为了考校她的心性?
  抑或是检测她这个炉鼎当得是否合格?
  钟离晴在心中胡乱地猜测着,面上却丝毫不显。
  君墨辞却收了笑,一拂袖摆,钟离晴便感觉周围好似有一层无形的薄膜被打破,耳边仿佛能听见清脆的“啵——”地一声,随即便是无穷无尽的威势漫来,从心底到识海,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战栗又兴奋的感觉。
  “这是……”钟离晴隐约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倏然抬头看去,只见君墨辞神色和缓地对她点了点头。
  “不错,幻境已破,天劫将至,准备好——渡劫吧。”
  她说完便振袖起身,打算离开,钟离晴忍着灵力起伏不定的纷乱之感,勉强叫住她:“且慢,若是我没能勘破幻境……”
  “若是你没能勘破,本尊便助你疗伤通脉,但是你与天劫,怕是要蹉跎上许久了。”君墨辞不以为意地说道。
  钟离晴还待细问,君墨辞却抬手制止了她,身形渐隐,消失在房内。
  不得已,钟离晴只好盘膝安坐,沉下心来将体内紊乱的灵力引导至一处,而后顺着经络穴鞘慢慢游走周天循环。
  说实在的,她也的确有一分遗憾:若是能一亲芳泽,也未尝不是件坏事……不过,与突破渡劫期相比,这诱惑又委实教人为难。
  ——鱼与熊掌,果然不可兼得。
  她这边厢自顾自安然修炼,冲破壁障藩篱,却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屋子外面已是劫云压境,威势逼人。
  数十里的云海裹挟着风雷连成一线自远方汹汹而来,顷刻间便逼至近前,两相映衬之下,美轮美奂的宫宇殿楼也显得渺小如沙砾一般,更不要说是纤细单薄的人影了。
  而君墨辞却毫不在意那一层又一层堆积起来蓄势待发的劫云,只是慢条斯理地抬手掐了几个印诀,将钟离晴所在的屋子外又叠加了三重结界。
  待得挥手罩下隔音的音障,这才不紧不慢地挥退了听到动静而疾奔赶来的仆从和天命者们,示意他们回到自己的地方,没有命令不得擅离。
  打发走这些看客,君墨辞便不再理会其他,只是负手而立,沉默地看向天边已然声势浩大不可名状的劫雷云团,目光悠远,好似看着那云端深处,又好似透过其中看见了别的。
  “咦?我还以为是你终于要成神了呢?原来不是你渡劫啊……那是谁?这动静也太大了,比我当初进阶真仙还要厉害,啧啧啧……”人未到,声先行——不是封心羽那一道跳脱又明丽的声线又是谁?
  君墨辞并不搭理她,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变化。
  “冕下既然守在这里,想来也不是无关紧要之辈,我猜,是钟离晴要渡劫了。”另一个温柔娴雅的声音响起,君墨辞挑了挑眉,总算回眸赏了一个眼神,却很快又回过身,继续凝望着天边的劫雷云团,平静无波的神色因那久久没有落下的雷劫而稍稍凝重了几分。
  蓄势越久,劫雷越厉,不是好事,却也不算全然坏事。
  可是,自己至多能替她挡下前面的雷劫,最后一道却须得她自己去抗——她可受得住?
  “你肯定是偷偷占卜过了,才不是猜的呢!”封心羽不服气地揉了揉脸,避开岑北卿又要伸向她脸颊的手,色厉内荏地喝止道,“岑一我警告你!不许再捏我脸了!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我都说了是蔺丫头硬要带走她的,我本来是打算把她带给你的嘛……”
  “阿羽,别的我也不同你争执,总之,你没有将人给我安然带回星辰殿,便是毁了诺,惩罚生效,今年的奉例减半。”岑北卿笑得犹如三月春风,言下之意却教封心羽瞬间白了脸,咋咋呼呼地围着她打转,伏低做小,赔礼道歉。
  “噤声。”忍无可忍之下,君墨辞终于轻叱一声,更是劈手打出一道禁音的法诀,暂时封住了封心羽的声音。
  “……”捂着喉咙气急败坏地瞪着那一袭白衣,到底不敢有别的动作,只好在岑北卿幸灾乐祸的笑意中垮下了脸,垂头丧气地蹲在一边的角落里,戳着结界透明的波纹,兀自生闷气。
  不多时,就听轰隆声不绝于耳,而天际白芒湛湛,雷光闪闪,劫云中有一条黑色龙形正在盘旋着,时不时吞吐出令人心惊的蓝白色电弧。
  第一道劫雷即将落下的刹那,岑北卿忽然朝着素手掐诀的君墨辞问道:“冕下心中,究竟是将钟离晴置于何地?”
  君墨辞抬手挡下那一道如巨龙摆尾一般威势浩瀚的劫雷,五指微拢,轻描淡写地拧断了那雷龙的身子,将它化成无数细碎的莹光,头也不回地答道:“炉鼎而已。”
  岑北卿恍然地点点头,后退几步,避开逸散的劫雷电光,不再言语。
  偏首越过封心羽,看向房门紧闭犹如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屋子,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里头一无所知的姑娘,还是自己那口是心非的主上。
  ——放眼天下,还有谁会为了自个儿的炉鼎做到这种地步?
  冕下这自欺欺人的毛病,纵是几千几万年的光阴,却都没半分长进。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登陆时突发奇想搜了一下我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大,发现我最喜欢的那篇被锁了!!!陪伴我度过整个中二期的《醉红颜》,那个时候真的超喜欢七夜帝君的,连笔名都是为她取的(对,我本人并不失眠)我还记得《红颜天下》番外篇虐得我哭了好久,楚晨起和莲的故事真的超级虐啊啊啊啊……想想就心痛得不行。
  现在再看,唔……贝洛晨起楚行烈以及种种攻君真的感觉像男孩子2333
  当初究竟为什么会看哭啊……捂脸羞涩
  嗯,还有就是,明天我会随机发红包……你们要不要留言嘛,星星眼。
  1号为祖国母亲庆生,8号给我寄几庆生,所以会发两次,随机,看缘分~(其实主要看作者心情2333


第172章 成仙
  修真之途; 道阻且长。
  当修真者凝成元婴以后; 才算是在漫漫修仙之途中迈入了长生大道的门槛。根据修真界普遍的统计; 元婴期的修士至少能够享有一千年的寿元; 大乘期则至少有三千年的寿元,当修士到了渡劫期; 则将迎来修炼生涯中的第二次雷劫。
  这种雷劫也被称之为天赐雷劫——成者,得享一分天道; 成就仙体;败者; 则尸骨无存; 灰飞烟灭,再无一丝遗存留于人世。
  是以; 许多没有把握能够安然渡过这第二次雷劫的修士会一再积压自己的修为; 巩固基础变得更为凝实,坚忍心性变得更为圆融,以期增加几分渡劫成功的机会。
  更有甚者; 在渡劫之前便找好了夺舍的肉身或是寄存的法宝。
  而这两种逃避的方式又有所不同,前者不过图一时之便; 不但要面临与肉身不契合的排斥之苦; 还要忍受褫夺灵魂的天道惩罚——每月月半之时灵魂如烈火灼烧一般; 痛苦不堪;后者则沦为器灵,不知冷暖,不由自主,也没有实态,一切都依附于所处法宝; 毫无自由,若是被人拿捏住了命脉,则任意驱使,宛如奴仆。
  与之相反,成仙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有一分天道法则之力,已是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存在。
  仙级修士的寿元极长,以千为单位记,修为高深的散仙要活上万岁也毫不夸张,更不要说真仙、金仙,几乎是与山川江海同寿,难以计算,无法估计,悠长到这些修士自个儿都要忘了年岁。
  进则青云直上,退则万劫不复,渡劫期的天赐雷劫,便是这般教人爱恨交加。
  也因此,修士们对于成仙之劫大都抱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如无十足的把握,在天人交感之时,即便灵力勃发,却也是不会轻易放开修为,招致天雷到来的。
  但这渡劫期的弯弯绕绕,此刻被保护在重重结界之后的钟离晴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仅不知道,反而心底还隐约生出几分“这雷劫未免太轻松”的不真实感。
  她又哪里想得到:那面上冷淡、嘴上无情的剑君冕下,会不声不响地替她抗下前头的四十八道雷劫呢?
  凡是与天道沾染上因果,必不同凡响,纵然君墨辞的修为直逼界主,甚至还略胜一筹,但是面对九天之上汹涌腾骇的电光雷龙,连着硬接下十几道,也是不小的负担。
  更不要说这天赐雷劫自有几分天道意识在内,察觉到应劫者的修为,便随之拟出了相匹配的强度。
  君墨辞看似轻描淡写地接下了一道又一道雷劫,毫发无伤,甚至连神色都未有丝毫的变化,一直在身后默默关注她的岑北卿却察觉到那平静外表下的波澜——从第一道雷劫到这第十八道,君墨辞一共退了七步。
  而在她身后不足一丈之处,便是钟离晴所在的屋子,按照这位冕下的性子,至多再有三步,她便绝不会再退半分。
  那么,这也意味着,她终于要认真了。
  岑北卿暗暗想着,果然看见君墨辞拢在袖中的双手忽而结起了一串复杂玄奥的手印,而随着她掌中灵力升腾,一柄黑色的长剑正从她掌中冒头,随着她张开双臂而逐渐凝结成型。直到手印结成,那柄通体纯黑的宝剑也在她身前静静浮空,黑如沉渊,墨如瀚夜,没有丝毫光亮敢照彻剑身,生怕被那沉暗幽邃的剑吸进去一般。
  君墨辞掌心一翻,那墨色的剑便乖觉地递进她的手心,教她虚虚地握着,漫不经心地挑了个剑花,直指九天之上兀自酝酿的下一道劫雷。
  只听“轰隆隆”一声雷鸣,竟仿佛是那劫雷教这宝剑所慑,如野兽般虚张声势地怒吼壮胆似的。
  也不见她掐诀念咒,或是抬手起势,只是简简单单地持剑朝着虚空一划,听得一声直冲云霄的清鸣,那道还未完全成型的劫雷便像是教如虹的剑浪劈成了碎片,就这样静悄悄地消弭于无形了。
  “这雷劫这么厉害?冕下都唤出念空剑了,可见是要动真格的……啧啧啧,那钟离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教她如此看重?就连蔺丫头都没这待遇吧?”本还百无聊赖地蹲在墙角的封心羽此时也顾不得生闷气了,一个箭步便奔到占据了最佳视角的岑北卿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是说与你过么?钟离晴是冕下相中的炉鼎。”岑北卿白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只是炉鼎?我才不信呢!你看看你家那些兄弟们是怎么对炉鼎的?就算是门风最正的姬、姜、妘、姚四家,也没有谁是这么护着炉鼎的……”封心羽撇了撇嘴,伸出一个手指作势要去戳岑北卿腰间的痒穴。
  “那可不一样,”岑北卿美目一转,警告似地瞥了她一眼,抬掌抵住她的手,更微笑着使了暗劲,将封心羽那作怪的手指反向拗了拗,在她惊恐后立即讨饶的眼神下才松了力道,“多少万年才得了这么一个炉鼎,当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宝贝得紧。”
  “那又如何?再怎么宠爱,也只是个炉鼎罢了!难道还能……宠一辈子?”封心羽蹙了蹙眉头,仍是不明白君墨辞的心思。
  “阿羽,你不懂——这种事,当局者迷,”见她仍是疑惑不解的模样,岑北卿心一软,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轻叹一声,又看向被护在层层结界中的屋子,喃喃自语道,“旁观者也未必清。”
  ——口上说得冷淡,可冕下心中,哪里只是将她当作区区一个炉鼎呢?
  只怕纵是等闲的道侣之间,也做不到替对方挡下雷劫这等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又仿佛过了一甲子那么漫长,等岑北卿回过神来时,那七七四十九道雷劫竟只剩下最后两道。
  只见君墨辞回头看了一眼她与封心羽的方向,而后足尖轻点,单手擎着宝剑,不退反进,腾身朝着那劫雷而去。
  腕间翻转,剑势划了一道半弧,横于胸前,而后她虚置的另一只手也悠悠抬起,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轨迹抵向剑柄,形成双手并持宝剑的动作——沉心凝气,运力于双手,用力朝着那即将成型的劫雷劈下。
  剑势如山峦崩塌,浪涛倾盖,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浩荡之气,狠狠击碎了那团雷劫!
  与此同时,君墨辞也从空中飘摇而下,雄浑的灵力陡地熄弱下来,只能维持着堪堪落回地面。
  站直了身子,勉强没有露出破绽,而她掌中所擎的墨色长剑则与天际那一朵劫雷一样,轰然化作了无数细碎的墨色晶粉,在微风中萦绕了片刻,又听话地顺着灵力气旋再次涌回她体内。
  岑北卿有些担忧地望着若无其事的君墨辞——她的脸本就白皙如玉,在那墨色晶粉钻入她身体以后,双颊嫣色一闪而逝,更是苍白得可怕——而封心羽早就忍不住扑过来想要搀扶她了。
  被她拂袖拒绝以后,只好手足无措地在她身边打转,求助地看向岑北卿,后者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两人对视一眼,为主上的固执逞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对自己所受伤势浑不在意的君墨辞并不搭理二人,只是沉默地将目光转向了笼在结界中的屋子,眸光在那一道七彩斑斓而悄无声息的劫雷如无阻滞地闪进屋内后沉了几分。
  ——这边厢雷劫告一段落,那边却刚刚开始。
  当钟离晴正入定行功之时,只觉得周身气场忽而一变。
  她随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不在那屋里,而是置身于一座熟悉的院落之中。
  院子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有一片养着数条灵鱼的小池塘,池塘边是半环形的花圃,灵植茂盛,逸散着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灵气与芬芳。
  后院正中则一分为二——西首搭建着一排花架,花架下绑着一座秋千,从绳结到坐垫都铺着清雅的白色花朵,别有一番情调;东首却置着一方石桌,石桌配了两只石凳,桌上摆着一方古琴,一盅清酿与齐套的两只小酒杯,杯中已经满上了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淡雅而绵长的酒香。
  钟离晴莫名地站在院子正中空地,正奇怪间,却见那秋千上忽的浮现一人的身影,倚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荡,那张温柔秀丽的脸从迷蒙雾气中变得清晰——竟是她日思夜想的阿娘。
  这时,又听一声清越的琴音铮然响起,钟离晴倏然转头看去,那端坐在石桌后悠然抚琴的白衣女子,不是君墨辞又是谁?
  “阿囡,来帮我推。”那个“阿娘”笑颜如花,足尖调皮地点在地上,顺着秋千的摆动轻轻摇晃着,柔声说道。
  “好。”钟离晴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
  正要迈步朝她走去,却听又是一声琴音,而那抚琴的姑娘冷着一张脸望向她,眸光却如星河璀璨,如漾水柔波,温温地描摹着她的脸,轻抚过她的心。
  “北海白芒山的猴儿酿,数百年才得几两。”那句淡淡的相邀,一如昨日。
  钟离晴心中一颤,步子便迟疑了。
  “阿囡。”
  ——阿娘。
  “怎的不过来?”
  ——不,我不行。
  “你不想我么?”
  ——怎么会不想呢?
  “阿囡,阿囡……”
  ——可是,明知是虚妄,又何苦执迷不悟?
  “阿囡,你不要我了么……”
  ——对不起,阿娘,可我想见的是真正的你,而不是幻境中的一道虚影。
  那道声音在心底响起,又像是烙印在识海中,教她神魂猝然一疼,却又无比地清醒。
  钟离晴仍是痴痴望着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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