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山海-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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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枪声在耳边炸响，宋半烟猝然一惊，伸手揉揉耳朵，刚要吐槽纪宝，就见她已经大步流星的冲入曼荼罗坛城。一路上层层叠叠的幔帐犹如蛛丝网，根本阻止不住纪宝的脚步，尽数被扯得稀巴烂。
　　宋半烟晃晃手里的匕首，勾起嘴角状似无奈的一笑：“年轻人真是心急啊。”
　　纪宝此时何止是心急，简直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恨手里拿的是□□，不是火箭筒！
　　幔帐倒塌，里面正在行“无上瑜伽之大乐行法”（秘密大喜乐禅定，简称性/交，然后“入定”）的上师吓得浑身一抖，慌不迭的就想爬起来。
　　纪宝哪许他逃，抬起靴子重重一脚踩在他后背上。上师当即啪嗒一声趴下。
　　“卧槽！”纪宝定睛一看，勃然大怒，抬起一脚踹在上师头上，“跟我滚起来！”
　　上师至少五十几岁，皮肤已经耷拉下来，兼之肤色又黑，如同一截油腻的烂树干。而他这副烂臭的身躯之下，却压着一朵白玉兰花。
　　纪宝见上师慢慢悠悠的，犹如乌龟在挪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一勾一踢，直接把他踹飞出去。
　　宋半烟走进坛城里，还没看清楚就见一个人飞出去，顿时夸张的咋舌感慨：“小宝儿，你也太暴力了吧。”
　　纪宝扯了幔布盖住女孩身上，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真的，你别抖啊，我们真不是坏人。我、我们是警察！”
　　宋半烟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就在曼荼罗坛城里面溜达起来。这里真不愧是密宗修持能量的中心，各种法器宝物尽数聚集在此。就算是宋半烟这么个无视身外之物的人，一时间也看得眼花缭乱。
　　她定定神，打算先找莫老爷子那个匣子。按理说那么奇怪的匣子肯定是好找的，可密宗崇尚灵骨法器，宋半烟一眼扫过去就看见五六个骷髅头。鎏金贴银，镶宝嵌珠，珊瑚、玛瑙、琥珀、珍珠、松石。。。琳琅满目。
　　宋半烟边在骷颅珠宝里寻找，边想起藏地的一句谚语：“啧啧，真的是，上之辛饶们尊贵，下之国王们威武。”②
　　她嘴里感慨动作可不慢，抄起一个看一眼，不是立马随手扔掉。片刻的功夫，曼荼罗坛城已经被她弄得乱七八糟，满地金银珠宝，遍地森森白骨。
　　纪宝好不容易将女孩安抚好，扭头就见宋半烟好像天女散花一般。她楞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找到了吗？”
　　宋半烟头也不回的说：“你那个匣子找到了。”
　　纪宝闻言一喜，急忙说道：“找到了！太好了，我们赶紧走，薰华还在等我们呢。”
　　宋半烟并不搭话，反而手里速度更快。在那堆奇奇怪怪的法器里面，漫无无目的的乱翻乱扔，突然她眼睛一亮，转身从地上捡起刚刚扔出去一截大腿骨。
　　宋半烟用力拧开上端，往里看去，果然另有玄机。她伸手夹出来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宋半烟连忙将东西收入内兜里，嘴里招呼纪宝：“行了，我们。。。。”
　　她话未说完，蓦地后脊一凉，刹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①＇贤首纤长目，容貌妙庄严，十二或十六，难得可二十，廿上为余印，令悉地远离，姊妹或自女，或妻奉师长。＇　密续《大印空点*第二》
　　②上之辛饶们尊贵；下之国王们威武。
　　还记得辛饶弥沃吗？就是雍仲本教的创始人，代指喇叭上师们。
　　…………………………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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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叮、铛、铛、铛。”
　　金刚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半烟心头一惊；　暗道：大意了！
　　“叮、铛、铛、铛。”
　　众生因无明执着而致轮回不已；　贪嗔痴三毒由是此而生；　故用铃声警觉之。
　　“铛、铛、铛。。。。。。”
　　铃声越发急促，听得人头晕目眩；　宋半烟此刻觉得好像灵魂离体一般，四肢麻木；　动弹不得。她心中又惊又骇：怎么回事？金刚铃的铃声不可能有这样的神效！难道这里也用神石？不知道纪宝那家伙自己怎么样了？
　　纪宝此刻正躺在绒毯上；　双目紧闭；　生死不知。她肩头插着一根小巧精致的金刚橛，通体鎏金；　橛柄上铸着双面佛；　一喜一怒，喜则笑容可掬，怒着青面獠牙。
　　因为刺入的力道极小；　锋利的橛尖还是三分之一露在外面，在暧昧的暖黄烛光之下；　隐约闪烁着幽蓝的光泽。
　　纪宝身侧的少女满面惊恐；　她极力想向门外看去；　期待风度翩翩的父亲能来拯救她。然而浅褐的薄烟从黄金骷髅的嘴里吐出，像是一条条没有形体的毒蛇，缠绕住她的四肢，勒紧每一处关节。
　　“叮铛、叮、叮、铛。。。。。。”
　　宋半烟听见铃声突变，心里一凛；　知道只怕要遭。果不其然，铃声连绵传来，她眼皮渐重。不论如何告诫自己不能睡，宋半烟的意识还是逐渐模糊，精神困倦，睡意浓重。
　　“嘶！”
　　她集中全部力气，猛地一咬舌尖！
　　舌尖，内应心。
　　舌乃心苗，与肝胆经络相连，宋半烟这一口咬下去，疼得五脏六腑一缩。当即精神一振，眼中恢复清明，脑中思绪飞快的转了起来。
　　如果金刚铃没有怎么厉害，还必定有其他辅佐。宋半烟当即醒悟，自己进来没吃没喝，接触的也只是密宗的法器，这些他们自己接触的东西，断断不可能下毒。这坛城里法器，更是被自己弄的乱七八糟。
　　那能够无声无息不被自己察觉的，只有香！
　　因为坛城里常年熏香不断，所以焚不焚香，空气中都有一股驱之不散的烟味，这也是宋半烟大意轻敌的原因。
　　她既然明白过来，当即屏住呼吸。
　　赤/身/裸/体的上师一脸肃然庄重，那仿佛是一张已经扒不下来的面具，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这份表情。他一手不断摇晃金刚铃，老朽内凹的眼睛则死死等着宋半烟的背影。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他真实的感情：愤怒、杀意、警惕、恼羞、紧张、疑惑。。。。。。
　　藏传佛教中说：佛、法、僧，三位一体，所以才出现□□、活佛、法王、转世灵童之类生而不凡的人。然而人终究是人，娑婆世界、十丈软红，谁能超脱？
　　尊贵的上师双眼里迸射出地狱的怒火，连带着本该惊醒无明的金刚铃都沾染上了戾气。
　　“铛、铛、叮、铛。。。铛！”
　　宋半烟僵硬的身躯应声而倒——“扑通！”，她的后背狠狠砸在软毯上，扬起几缕细细的羊毛绒。
　　上师提在喉咙口的心，也随着这一声落回肚子里。他这时才察觉到浑身疼痛难耐，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上师抬手擦擦额头的汗珠，趴在地上爬了几步，捡起一条CK的四角裤胡乱往腿上套。
　　上师刚要站起来提裤子，突然惊觉地上多了一道黑影，他慌乱迟钝的脑子不及反应，本能的扭头看过去。
　　宋半烟手持钺刀，高高扬起，狠狠砸上去。
　　“嘭！”
　　这一击之下，上师犹如被打出去的棒球，在地毯上连续翻滚了几圈。最后像条死狗一样爬在地上，耳朵、鼻子里面数股鲜血流出，满脸狼藉。
　　“厄、啊、啊。。。”上师无意识的张开嘴，口水混杂这血液和牙齿流了一地。
　　宋半烟脚步一抬就想上前补刀，眼角余光瞥过纪宝，心头一跳，连忙收住脚步。
　　“纪宝！纪宝！醒一醒！”宋半烟慌忙将那枚金刚橛□□。撕开伤口周围的衣服一看，她脸色瞬间僵硬。那条三厘米宽的伤口窄而又浅，但伤口处不断有黑色脓血溢出，显然金刚橛上含有剧毒！
　　宋半烟看的心惊胆战，连忙割了一条布带在伤口上方扎进，减缓毒液流向心脏的速度。又用匕首在伤口上划出一个十字，好让毒血流出来。她这些都只是听白薰华说过，自己弄起来真是手忙脚乱。
　　“咳咳，我。。。我。。。”
　　宋半烟闻声抬头看去，只见那上师正直笔笔的盯着自己。她眉头一皱，拿起纪宝手边的56式□□，枪口指向上师，面露杀气的问道：“解药在哪里？”
　　上师此刻终于揭开肃穆的面具，他盯着宋半烟，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看上去心情万分畅快：“我，有。。。解药，你想要？”
　　宋半烟冷冷看着他，怒不可喝的冷喝一声：“说！”
　　上师脸上的表情，宛如电影慢放的镜头，慢慢换回一贯的庄重肃然：“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宋半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慢慢放下□□，枪管抵在一个人身上，轻轻扣动扳机——“砰！”
　　上师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完全到位，却如同见恶鬼般，吓得双目圆瞪，呆若木鸡的僵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
　　宋半烟收回□□，重新指着上师，扬起唇角笑道：“解药。”
　　“别、别、别杀我！别杀我啊！”上师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去拿，我去拿！求罗睺大神放过我！”
　　宋半烟看也不看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少女，端起□□，疾步跟上上师。吃一亏长一智，她怕这瘦猴一样的上师再耍滑头。
　　宋半烟的念头刚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见上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扑向墙上的欢喜金刚鎏金铜像。欢喜金刚生有十六手左右各八支，中间主臂拥着明妃无我天女，其余向两边伸展，十四只手中皆持髅器。每个骷髅头盖骨里都盛着神物。
　　上师趴在欢喜金刚身上，抓住左边骷髅碗里的青风神，猛地奋力一拉。宋半烟就听身后响起轰隆声，她连忙转身去看，只见墙壁渐渐打开。她一看清情况，立即转过头，谁料上师竟然从佛像下面突然出现的小洞钻了进去！
　　宋半烟离他不过三步之远，立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却也不知道这个洞是怎么样的结构，那上师一钻进去，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宋半烟急中生智，抬起□□朝里面开了一枪。
　　“——砰。”
　　扳机一松，宋半烟随即凑到洞口，侧头凝听。只见里面传来重物滚落的生意，就好像一块大石头掉进井里。
　　宋半烟抿了抿唇，顾不得这狡猾的上师，急忙快步走进那面打开的墙壁里面。这是一处近似书房的密室，一张极具现代化的老板桌，两排欧式书柜。
　　咋一看，在这神秘冷肃的曼陀罗坛城里，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然而宋半烟此刻可没心情管这些，她冲到书柜前，望着一排排格式透明的密封药瓶，心里又激动又不知所措。
　　左侧的架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密封玻璃瓶，玻璃瓶里是形色各异的药丸。宋半烟的目光一一扫过，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瓶身上什么标示都没有，也不知道里面是□□还是解药。
　　“呼。。。”宋半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伸手抹去额头上的热汗。
　　她扭头看了一眼纪宝，心中生出懊悔之意。转瞬又想去再等待两人回去的白薰华，肠子都悔青了。宋半烟从未向现在这样，焦躁不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知道纪宝的情况再也耽误不起，果断伸手操起书架上一个只放了几颗药丸的瓶子。
　　涂毒的金刚橛肯定是上师放在坛城隐蔽处，用来在关键时刻防身的。一来不会轻易使用，二来既然使用了，除非特别情况，肯定不会轻易给人解毒。这种情况，就没有必要费力炼制大量解药。
　　宋半烟抱着瓶子，用力一掰打开盖子，然后急忙凑上去闻。药香扑鼻，她连忙捏起一个就扔进嘴里。紧接着又拿起一个小密封玻璃瓶打开，见味道刺鼻，立刻扔在地上。
　　宋半烟一连试了五颗，感觉身体无碍，连忙跑到纪宝身边，将她抱起来。
　　“小宝儿，小宝儿，你可千万别死啊。”宋半烟一边浑然不觉得喃喃自语，一边小心的将药给纪宝喂下去。
　　纪宝要是现在醒过来，一定要捧腹大笑：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的宋半仙，这会儿眼球通红，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怎么看怎么可怜兮兮的。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论宋半烟如何祈祷，纪宝还是静静躺在地上，不言不语，气息渐弱。


第113章　
　　“半烟？”
　　宋半烟听见白薰华的声音；　心里又惊又慌；　抬头注视着她从远处走近。
　　白薰华远远见宋半烟坐在地上；　以为她受了伤；　既担心又心疼。她脚步加快想看看她的伤势，但疾走两步立即意识到不对。
　　“纪宝？”白薰华心头一震；　慌忙踏过满地幔帐，冲到宋半烟面前。她来不及蹲下；　弯腰掀开纪宝的眼皮；　见瞳孔没有散开；　卡在喉间的那口气才呼了出来。
　　宋半烟见她紧张的替纪宝做检查，嘴皮轻颤；　还是没忍住斯斯艾艾的唤了一声：“。。。薰华。”
　　白薰华闻言眉头已经；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而此刻她真的没有心情安慰宋半烟。何况闯下这么大的祸，受些教训也是理所当然的。
　　宋半烟见白薰华不理她；　也不敢吱声，心道自己这里碍手碍脚；　只怕还惹薰华心烦。
　　她脑袋里胡乱想着；　站起身走进上师的书房。
　　白薰华重新给纪宝处理了一下伤口；　又给她服了一片解毒药片。不过这次准备不充分，抗生素和血清之类一样都没带。
　　“纪宝现在是昏迷性休克，必须立刻就医。”白薰华一边低头替纪宝处理伤口，一边对宋半烟说，“我刚刚问过那个红衣喇嘛；　有条暗道通往山那边，他们有车停在山洞里，开下缓坡就是国道。我们必须立即就走。。。半烟？”
　　宋半烟闻声一惊，连忙把手里的相册一扔，小跑着奔过去帮白薰华架起纪宝。两人架着纪宝，一路快步就要出了坛城。
　　“等一下。”宋半烟突然停下脚步，让白薰华先揽住纪宝，“等我十秒钟。”
　　她说着话，人已经跑出去，伸手一扫，墙边的人骨香烛台嘭咚一声落在地上。就这样连推带踢，宋半烟一口气弄倒五个蜡烛台。她随手抓起一个独支蜡烛架，跑回去架起纪宝：“走吧。”
　　白薰华回头看了一眼，尤不放心问道：“地上的是？”
　　宋半烟一路纵火，随口回答：“死人。”
　　白薰华看了她一眼，不再多问。两人出了曼陀罗坛城，快步走到外头酒池肉林的圆形广场。这些人宛如入了魔障，浑然不知周围已经天翻地覆。就算被宋半烟踩到，抬眼也是一片迷茫混沌。
　　白薰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落，目光一瞥确定了方向就匆匆往那边走。宋半烟举着火烛，一路将象征六道轮回的六块布帘统统点着。
　　霎时间，火焰四起，空气中浓烟渐重。
　　猫娃子正靠墙哼哼唧唧，突然察觉不对劲。他连忙用力吸吸鼻子，一脸茫然不解的问：“怎么有烧烤的味道。。。丘布，你闻见了吗？不会是我饿出幻觉了吧。”
　　丘布闻言一愣，他可不是猫娃子心大，立即猜测里面的人遇到麻烦，顾不得白薰华的嘱咐，立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哎哎哎，你干嘛？你去哪啊？”猫娃子连忙探手去抓他，嘴里威胁道，“你忘了白姐说什么了吗？哎吆！”
　　丘布一言不发的挣开猫娃子的手，扶着墙往里面走。
　　“纪宝，我们快到了，猫娃子和丘布就在前面等我们。”白薰华一路不停的和纪宝说话，突然觉察前面有人，抬头看去，“丘布？”
　　丘布见白薰华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又见两人架着纪宝，急忙说：“我没事，她？我们赶快走。”
　　宋半烟这会心乱如麻，也没精力留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细节，闻言点点头：“嗯，越快越好，里面不怎么通风，烟要往这边飘。”
　　事态紧急，四人快步离开莲花石室。
　　一走进通道，丘布就招呼猫娃子：“快起来，我们走了。”
　　猫娃子欢快的应了一声：“哦。”
　　路过瑜伽士的尸体时，宋半烟侧头看了一眼。
　　“我姐这是英勇负伤了？”猫娃子扶着墙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乐呵呵的打趣。
　　三人面色凝重，谁也没接口。猫娃子一愣，等人走近，他才发现纪宝何止负伤，已经昏迷过去。霎时间天崩地裂，猫娃子呆若木鸡的站着原地，傻不楞的张着嘴。
　　白薰华抿了一下唇，低声说道：“别哭。”
　　猫娃子慌忙捂住嘴，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根本不受控制。他抬起胳膊，拿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泣不成声的说：“。。。呜，你们快点，送我姐去医院。。。呜，别等我。”
　　宋半烟冷喝一声：“废话什么，快跟上。”
　　她鲜少这样凶神恶煞，猫娃子被她冷声一呵，顿时人一惊，倒是有些缓过神。他胡乱擦了擦鼻涕，急忙扶着墙快步跟上队伍。
　　红衣喇嘛见几人扶着梯绳爬下来，立即停止挣扎，闭眼装睡。白薰华望向他，思量了两三秒，刚要开口说话，却将宋半烟已经提着56式□□走了过去。
　　白薰华心底一紧，却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呢？
　　红衣喇嘛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但这间护法寺里空荡荡的，火焰肯定没办法蔓延过来。
　　白薰华当然不想宋半烟杀人沾血，但难道让丘布去？让猫娃子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总要有个人去的。
　　宋半烟心里也是清清楚楚，这件事只能自己做。虽然嘴皮一动，让丘布动手或者忽悠猫娃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都自己人，何必耍这点心机。
　　枪声响起，正往护法殿外面走的丘布和猫娃子都是猝然一惊。两人抬头望去，就瞧见提枪走近的宋半烟，和她身后倒在血泊里的喇嘛。
　　两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宋半烟面色如常，甚至比刚刚还好些。她上前扶着往猫娃子，温言嘱咐道：“小心点。”
　　暗道在护法殿左侧，转轮王雕塑下面。
　　头戴金冠的转轮王，左臂搂着玉女宝的脖子，右手抚/玩她的乳/房。在两人四周，还盘旋着余下的六宝，扭动轮宝，将马宝、将军宝，分别按入墙中，就会打开墙壁下方的暗门。
　　红衣喇嘛为了讨好白薰华，求她翻过自己，不打自招的将这条暗道供了出来。也多亏有这条暗道，省了五人翻山越岭的时间。
　　这条暗道是逃命用的，估计建成之后就没有人走过。里面蛛网密布，猫娃子举着蜡烛走在前面，一边摸索着一边骂道：“这些秃驴，真是。。。哎？什么兔子来着？宋姐几个兔子啊。”
　　也亏宋半烟脑子灵活，愣了三秒就反应过来：“狡兔三窟。”
　　“对对对。”猫娃子连连点头，骂骂咧咧的说，“狡兔三窟，太他妈狡猾的了这些死秃驴！都给老子等着，回去我就弄几顿炸药，把。。。卧槽！”
　　暗道拐角的地上坐着一具干尸，浑身破破烂烂已经看不清衣着。它后背依靠着墙，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眶，凝视着突然而至的来客。
　　宋半烟打量一眼，一边扛着纪宝往前走，一边解释道：“估计是修暗道的工匠。”
　　猫娃子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替自己解释：“杀人灭口呗，我知道。这帮死秃驴鬼喇嘛都他妈王八蛋。。。刚刚，主要他那两大窟窿眼睛吓着我了。”
　　宋半烟目光一沉，语气平淡的说：“我听说藏地有种刑法，将石头做的帽子戴在农奴头上。然而用石头敲击帽子，把眼珠挤压出来，最后拿小藏刀把眼珠子剜下。”
　　在她徐徐道来的声音里，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没人说话，只是脚步又加快的几分，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魔窑。
　　七绕八拐，路过无数具被挖去眼珠的尸体，众人终于来到一处石门前。摸索了一下，顺利推开石门，空气霍然清新。
　　外面竟然已经天色泛白。
　　四人不敢耽搁，连忙四下查看，寻找红衣喇嘛口中的汽车。好在并不隐蔽，从石门出来站在巨石上朝底下望去，就能看见五辆被半被积雪覆盖的汽车。
　　猫娃子比划了一下高地，咬牙道：“我。。。我先跳下去。”
　　白薰华刚要阻止，猫娃子已经咬牙纵身跳下去——“扑通”一声摔进雪地里。他一咕噜爬起来，从几人招手，喊道：“快下来，雪厚，不疼。”
　　巨石之上没有其他捷径，只能跳下去。宋半烟和白薰华两人先下去，然而接住纪宝，最后丘布也安全着陆。
　　猫娃子把车窗上积雪擦掉，兴奋的说：“钥匙！车里有钥匙。”
　　车里不但有钥匙，还有换下的衣服。
　　估计是信徒们怕“俗物”沾染圣地，钥匙衣服钱包之类全部扔在车里。宋半烟从上师书房带出来的车钥匙都没用上，四人直接上了一辆停在最外面的越野车。
　　白薰华发动汽车、拉下手刹、推变速杆、踩油门，一气呵成。越野车飞速冲下斜坡，车声凌空一跃冲上国道。
　　宋半烟坐在后座地上，紧张的盯着纪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