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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山海-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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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直接了当的回答:“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徐老七大怒,“难道他们插上翅膀跑了?”
黑衣人沉目不语,这时徐老七的手机响起,他一见号码直接按下公放按键,强忍怒意的问道:“什么情况?“
打电话的是负责酒店四周围堵另一队人马,似乎听出他口气不悦,顿了顿才无奈汇报:“七少爷,刚刚有一辆面包车从马路对面的停车场驶入主路,应该是目标。”
徐老七眉头紧皱,瞪着对面的黑衣人,怒不可赦的低吼:“什么叫应该!我不是让你们搜索目标的交通工具吗!对面就不在范围圈里面了!快去追!”
徐老七吼完啪嗒一声挂了电话,余怒未消的斜了对面沉默不语的黑衣人一眼。他深呼一口气,在通讯录的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老七?”
“是。”徐老大一手扶着窗沿,后背微微弯曲,恭敬的低声喊道,“父亲。”
黑衣人闻言一惊,顿时站得笔直。
徐老七神情越发恭敬小心,惶恐愧疚的说道:“父亲,老七让您失望了。。。我把事情办砸了。是,是我没经验,太大意了。。。是,商场之外的事情我应该多请教他们。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一会回去请罪。。。嗯,老七明白。”
徐老七握着电话,连连点头哈腰,脸上诚惶诚恐。直到对面挂了电话,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抬头瞥了对面黑衣人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傻待着有什么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黑衣人也不多话,“七少爷放心,丙字组必定全力完成任务。”
看着对方麻利的转身离开,徐老七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全然消失。他理了理衣服,将□□裹进大衣里面,步履从容的离开。
亲信见他走出酒店大门,立即松开手刹。
毫不起眼的出租车缓缓停下,徐老七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七爷,我已经派人咬上去了。”亲信一边开车一边汇报,“那个小面包车现在往外环去,我们在哪里动手?”
徐老七开了一瓶黑啤,喝了半罐才说话:“先咬着,别让人劫走就行。那两个美人给父亲送过去了吗?现在到哪里了?”
亲信表情有几分无奈:“刚刚来消息,说堵在高速上了。”
徐老七正看着窗外车龙,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可别出纰漏,能把老十七那个刺头给拔了,宋半烟是个角色。”
黑啤划过喉咙,徐老七玩味的咂咂嘴,心里不由琢磨起来:东西不在宋半烟身上,难道在逃走的四个人哪里?狡兔三穴,但狐狸会相信别人?唉,温萝萝这样的女朋友才有乐趣,现在这个菟丝花。。。啧,该分手了。
徐老七打开手机,定了一个蒂芙尼的玫瑰金圆珠心形手链,准备当做分手礼物。亲信已经通完电话,认真汇报道:“七爷,问过了,人都好好的车里。不过小面包车跟丢了。”
“嗯。”徐老七不太在意的应了一声。
亲信一时有些拿不准,好在知道他脾气,立刻请教:“七爷的意思我们低调做人?这次任务只完成一半就行?”
徐老七正在BVLGARI的吊坠和Chaumet的项链之间犹豫,心里把不准温萝萝喜欢哪里,嘴里随口回答:“老十七栽了,多少人眼红他手下的势力。父亲让我来接这块,是要捧还是要废,他老人家的用意谁也琢磨不透。不过这么多双红眼盯着,我们安分点好。”
“七爷一贯低调。”亲信真心实意恭维一句,仍然有些不放心,“老爷子对宋半烟的确很在意,但总归东西没找到。万一老爷子是试探七爷的能力,我们这一局未免损失有些大。”
徐老七翻着手机网页,说话口气十足的浪荡公子哥:“你知道什么叫天大地大,大不过老爷子喜欢。老十七那少爷脾气,还不是父亲宠出来的。他可没少让人失望,那又怎么样。我这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平庸点保命最好。”
亲信佩服的点点头:“七爷说的是,我们静观其变。”
大拇指输入支付密码,徐老七心里轻笑一声:等不了多久,就看父亲怎么处理宋半烟。”
第130章
下班高峰期; 高架照常堵塞; 万千汽车将路灯的光芒都压制。高楼之上向下望去犹如巨龙蜿蜒; 让人心生震撼。然而挡风玻璃后面一张张脸庞; 或焦躁或麻木。
“我们在延安东路隧道,是; 准备上高架。”副驾驶身穿黑色立领制服,五官硬朗立挺; 接电话时都是抬头挺胸; 神色严肃。
白手套握在方向盘上微微一带; 向前驶出半米踩下刹车。司机察觉异样,抬眼看向后视镜。
宋半烟迷迷糊糊挣开眼睛; 见身旁的白薰华平安无事; 眼珠转了一圈打量四周。她脸上丝毫不慌张,发觉司机看向自己,反而对着后视镜弯眼一笑。
司机盯着后视镜看了两秒; 对挂了电话的副驾驶说:“帮她把胶布撕了。”说完又加了一句,“轻点。”
撕开胶布; 宋半烟长舒一口气; 笑眯眯的抬手双手伸向副驾驶:“劳教解开; 绑着太难受了。”
副驾驶冷着脸一言不发,询问的看向司机。司机想起老爷子和七少爷的态度,沉思片刻下令:“替她解开。”
宋半烟闻言心里一松,解开绳子之后立即将靠在一侧的白薰华抱在怀中,一边检查一边问道:“她怎么没有醒过来?”
副驾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闻言也不理会,反而是司机开口:“她中途醒过来,我们用点药。”
宋半烟这才彻底放心,小心让白薰华躺在自己腿上。她揉揉手腕,往车座后背上一靠:“还有多久能到?”
她的口气宛如是去赴宴。副驾驶皱起眉头,冷声喝止:“不要多问。”他脱口而出,说完下意识看了司机一眼。
短短一分钟时间,宋半烟已经掌握了情报。司机与副驾驶显然不是性格差异,而是明显的上下级关系。但这种阶级又不是很明显,最多就是两人小队,其中一个是队长。
看起来不奇怪,实际上又有些古怪,人数极少的小组多半是搭档关系,不会很明确的分出上下级,又不是在部队。
宋半烟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副驾驶,笑眯眯的说:“不用这么严肃,我还有问题要问呢。请我的人是徐先生吗?”
宋半烟密切注意着副驾驶的微表情,见他脸颊两侧肌肉微微一紧,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
纪羡和白即墨不至于做这样徒劳的事情。Lancinate如今似敌又似友,再则手里握着曾先生信,想找宋半烟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金家目前看来能力有限,怕是只能浑水摸鱼。其他和宋半烟用牵扯的势力,新疆和阿坝两处的地头蛇都离得太远,要报仇也犯不着如此麻烦,那就只剩下日本真言宗和徐老大上面那位“大爷”。
宋半烟一下猜对,副驾驶心中倒也不特别惊讶,他接任务的时候,上面就嘱咐此人“狡猾”。他知道失言,立即暗暗告诫自己要提高警戒。
司机踩下油门,驱车向前行驶:“宋小姐,我们老爷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之前误会太大,所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没事没事。”宋半烟笑容可掬的应了一声,轻轻抚摸着白薰华的脸颊,语气亲近而又温和,“我一直打算去见见徐老爷子,这次算是得偿所愿了。”
司机看着反光镜里灿烂的笑容,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驶过最拥堵的一段路,车速渐快,不多久就上了出城高速。宋半烟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急速倒退的景物,又瞧着车上的电子表,揉眼打了个哈欠:“有没有吃的,我有点饿。”
这次司机和副驾驶都没有理会她。
宋半烟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一边拨弄女朋友的鬓发,一边笑着哼起小曲。
车又开出一刻钟,奇怪的是前面车辆渐慢。司机眉头一皱,朝副驾驶使了个眼色,对方将手伸进怀中。
靠近才发现好像是前面出了事故,交警正在处理。司机经验丰富,知道任务途中见到异常情况,多半要出事情。他眉头一皱,盯着前方穿制服的魁伟交警,低声吩咐副驾驶:“拿药把她。。。。。。”
他话未说完,却被宋半烟打断:“插到右侧道去,慢一点,等后面刚刚那辆被你超过去的红色科鲁兹。让它挡着交警的视线,免得让人看出异常。”
她说的理所当然,弄得司机和副驾驶心里都是一愣。
宾利的速度缓缓慢下,后面的科鲁兹也逐渐追上来。迎着副驾驶如狼似虎的目光,宋半烟手肘支着车窗沿,悠悠哉哉瞧着外面。
透过暗色的车窗膜,她可以清楚的看清——科鲁兹的后排车窗徐徐落下,一个小男孩好奇的探出头向前看去,大约觉得没什么意思,他开始左盼右顾。正对面的宾利汽车,当然成了小男孩的首要目标。
此时早就入夜,天已黑透,高速上又没有路灯。周饶那棕色的头发和宝蓝色的眼睛,隔着车窗根本看不出特别。
司机目光一扫,只觉这孩子长的颇为可爱。
宋半烟笑眯眯的看着周饶,周饶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夜视眼镜,然后将手里的卡通小旗子伸出窗外,让它在夜视中迎风招展。
挥舞旗子交流产生于大航海时代,在那时是主要的海上通讯手段。而后逐渐完善,形成了现在世界各国海军通用的旗言。
然而,中国古代对旗语的使用,早到难以追诉的年代。并且有着约定俗成的一套规则:旗举则击鼓进军,旗掩则息鼓待令,旗挥则鸣金退军。
宋半烟看着小旗子上胖乎乎的龙猫图案,眼底浮起笑意,她不动声色的放下支在窗沿上的手。
司机警觉的瞥向左侧,见小男孩摇了摇旗子,似乎被家长训斥了,立刻坐回车里,车窗也随即关上。
这转瞬而逝的插曲并没有惊起波澜,令司机紧张的是交警忽然抬手,示意他停车。白手套里的双手霎时青筋爆出,绑带皮靴一动,脚尖就要狠狠踩下油门。
“别紧张。”
后排的宋半烟突然出声,司机霎时后脊绷紧。他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宋半烟有条不絮的说道:“没有设置路障,不可能拦得住我们。别紧张,听听他说什么。”
她神情泰然自若,语调更是轻缓夷然。司机定了定神,依言停下汽车,按下五分之一车窗看向交警。
交警行了个礼,看向车中说:“你好,请问你们车上有没有应急医药箱。”
司机霎时松了一口气,当即回答:“没有。”
宋半烟打量交警一眼,故意皱起眉头:“这种事情你找我们干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司机闻言立即皱起眉头,好在交警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目光看向宋半烟:“您好,我姓白,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宋半烟挑眉一笑:“别给我们添麻烦就行。”
突如其来的波折,有惊无险的度过。司机与副驾驶同时松了一口气,望向后座的宋半烟,见她安静坐坐,心里都有些惊诧。两人转念想起她说过一直想去拜访老爷子,现在看来居然不是假话。
汽车加速,奔驰在高速路上。
宋半烟垂眸看着沉睡的白薰华,似乎在发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啧啧,我果然被他们密切监控。不过居然是周饶,Lancinate示好的有些过分啊。总觉得不太对。。。纪家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三家都是厉害角色,倒真是合适我借力打力。
她心思急转,肚子里已经拟好几套策略。
老年人常常满足于困守已成之局,思考多于行动,议论多于决断。为了事后不后悔,宁肯事前不冒险。
或许并不是每个老年人都如此,但手中握着太多东西的老头子,恐怕千千万万个都是一样的。宋半烟并不害怕,她非常清楚,这位徐老爷子将自己绑架来。下马威的意思,更多过为养子报仇。
有求于人,多半不会弄得太难看。
所以,当游轮缓缓驶近,宋半烟与白薰华正并肩站在码头边闲聊。
白薰华指着“九龙山游艇俱乐部”的牌子,向宋半烟介绍:“我之前来过,这里是嘉兴。”
宋半烟点点头:“嘉兴九龙山。。。那这里就是海盐县乍浦。写搜神记的干宝就是这里人,他可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家伙。”
司机和副驾驶站在一侧,听两人闲话有无,谈笑风生之间有种卓尔不群的气质,都是不由暗暗佩服。
游艇来的极快,下来两队穿着立领制服的彪形大汉,毕恭毕敬的将宋半烟和白薰华请了上去。
稍有些出乎宋半烟的意料,手通黑白的“大爷”并没有搞玄乎。两人走进游艇客厅,立即就看见了那位神秘莫测的徐老爷子。
第131章
头发花白的老者负手站在客厅中间; 见宋半烟与白薰华进来; 老者浑浊的眼珠动了动; 神情冷硬的打量两人一眼; 如同一只垂垂老矣的林中之王,獠牙尚在却再也难以呼啸山涧; 只能发出暗哑的低沉声音:“先吃饭。”
他说完走向一旁的八仙桌,走的极慢; 步履姗姗。宋半烟看着那灰色中山装的背影; 只觉看见一株大漠里的胡杨——虽枯未朽; 昂然耸立于天际之间。
白薰华与宋半烟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拿定主意静观其变。徐老爷子在主位坐下; 两人则分别左右落座。
八仙桌上放着四碟冷菜; 分别是桂花鸭子、水晶肴肉、五香熏鱼、炝黄瓜。
都是小碟,分量不多。
徐老爷子自顾自拿起木筷,夹了一块水晶肴肉在酱碟里面沾了沾; 送入口中嚼了嚼咽下去,然后放下筷子对身侧的属下吩咐:“让他们走菜。”
白薰华扫视桌上的凉菜; 应和这位徐老爷子的衣着气貌; 她心中已经有了三分底。宋半烟见白薰华拿起筷子; 也跟着拿起吃了一口面前碟子里的五香熏鱼。
“镇江的肴肉配镇江的香醋,味道地道。”白薰华轻轻搁下筷子,礼貌的赞了一句。
徐老爷子闻言看了她,吃了一口炝黄瓜缓缓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洋玩意没吃过。”
白薰华露出浅浅笑意; 矜而不傲,朝着徐老爷子微微欠身:“承蒙您抬举,这国宴的标准晚辈受之有愧。”
徐老爷子扭过头审视的看着她,满脸褶皱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还是位冷峻严厉的家长:“倒不愧是白宗的闺女。”
因为年纪太大,脂肪层已经消失殆尽。密布老人斑的皮肤紧紧贴着骨头,青筋像是老树皮上的皱褶。凹陷的两腮勉强裹着下颚开合,徐老爷子的声音如同北风吹过树洞,呼啸之间全没有生命的气息,却又暗暗蕴藏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宋半烟脸上挂着温顺的笑意,一边吃菜一边听两人对话,像是每个大家庭里都会有的那个最乖巧的晚辈。
厨房想必准备许久,热菜上的极快。鲜蘑菜心、蟹粉狮子头、东坡肉方、鸡汁煮干丝,陆续摆上八仙桌。
白薰华商业应酬不少,常在外面吃饭,各种宴席多见识过。虽然都是常见的菜肴,但新中国“开国第一宴”的名气,难免让人有种奇异的满足感,所以官商两界总有些人特别喜欢。白薰华记性又好,吃过一次就记住了。
宋半烟对此并不清楚,不过这几道菜却甚是合胃口。这徐老爷子没见面时候让她如芒在背,如今却好像并不特别可怕,倒像是家中最喜欢摆架子的长辈。
当然也只是“像”而已。
和长辈在坐一桌,自然难免拘谨,蒙头吃饭就好。菜吃的差不多,主食小点上桌:炸年糕、艾窝窝、黄桥烧饼、淮扬汤包。
宋半烟见每种只有两块,一时有些拿不到主意。她指着盘子,侧头问徐老爷子:“你吃哪种?”
徐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拿起艾窝窝。宋半烟见状笑眯眯的夹起一块炸年糕,放进白薰华的碗里:“油炸的,趁热吃。”
这鸿门宴吃成的家宴,白薰华自然也是心安许多。她垂下眼帘,夹起年糕送入口中,外酥里软,米香清甜。
宋半烟着徐老爷子笑道:“年糕是黏食,年纪大了消化不好,您要少吃。”说着理所当然的将另一块炸年糕夹起来,直接送入嘴里。
徐老爷子正掰着窝窝头,闻言看向她,足足过了三四秒才垂言眼皮,嚼着窝窝头说了一句:“怪不得小十七栽你手里。”
宋半烟笑容可掬,眼睛都弯了起来:“这样不成器的儿孙要了干什么。”
徐老爷子没说话,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而一边将手帕叠起来,一边低声自言自语:“打仗难免要死人的。”
白薰华怕宋半烟越说越过火,惹恼了徐老爷子,把好好一个局面弄得剑拔弩张。还没等白薰华说话,宋半烟就夹了块黄桥烧饼放进徐老爷子面前的碟子里,脸上笑容随意的说:“我曾经听人讲过,这种烧饼扬名于‘黄桥决战’,黄桥镇当地百姓冒着日军的炮火,把烧饼当干粮送到前线阵地。”
徐老爷子垂言看向眼前的烧饼,许久伸出枯槁的手,缓缓拿起烧饼举了起来。
他看了又看,宛如陷入回忆之中,语调低沉的近乎自言自语:“。。。我和陶勇同志领着苏皖支队从天长驰援,一直追到泰州城下,在那里终于见到陈毅将军,还有栗裕将军,那时候大家都年轻,都是革命同志。。。韩德勤有三、四万人,我们总共才五千多。我,还有陶勇,带三纵就守在黄桥。现在都记得,夜里全镇的磨坊、烧饼店都亮着光,老百姓推着小车,一车一车往我们这送。打到最后,三十三师全跨了,我们抓到孙启仁,他跟我说他都会唱黄桥烧饼歌了。”
宋半烟啃着烧饼听完,心底暗暗一哂,面上宛如闲聊一般随口说道:“现在肯定没那时候好吃吧。”
她这话看似随意却特别欠揍,听得白薰华心头一跳,暗暗紧张起来:半烟怎么变得这么莽撞?难道是故意的,未免太肆无忌惮了些。
白薰华自问已经算是极为了解宋半烟,可有时仍然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心思难以琢磨,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揣测。
徐老爷子深深看了宋半烟一眼,将手里的黄桥烧饼放入口中,咬一口缓缓嚼了嚼咽下去:“是没那时候好吃,味道不对了。”
“物是人非嘛。”宋半烟一笑,“老一辈不都说好兄弟就是一起上过山,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您那个年代的战友真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在一起,死在一起。如今纪良工纪老爷子走了,你一个人吃着烧饼,肯定不是个味。”
徐老爷子,将咬了一口的烧饼放回碟子里,眉眼不动神情硬朗的说了一句:“小聪明。”
宋半烟脸上依旧笑意温润,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好在反应神速丝毫不露破绽:“您老爷子也真是,我军担架队能拿着扁担还能俘虏美国大兵,你拿枪的怎么就瞧不起人家拿铲锹的。”①
她年纪轻轻,抗美援朝的逸事却张口既来。徐老爷子看着她,那双凌厉的剑眉微微一松。枪林弹雨打磨出来的、军人特有的硬冷神情,此刻忽然舒展,显出这个年纪老者耳顺知天命的慈祥。
白薰华静静旁观,面色神色由始至终一直行若无事。她心里却知道,这一场你来我往的暗暗角斗,到现在算是暂且告了一个段落,也可以说这才真正开始。宋半烟东拉西扯,那是为了套话。可这位徐老爷子居然也如此配合,轻易就将自己的老底透出来,且不说真假,单说这背后的动机就耐人寻味。
徐老爷子起身站起,负手往外走去:“走,陪老头子喝壶茶。”
白薰华与宋半烟对视一眼,一同起身跟在他身后。三个人一前两后慢慢往小客厅走去,倒像是孝顺孙女们耐着性子陪同老顽固的爷爷。
“好啊,您喜欢喝什么茶?”宋半烟笑着问道,心里却是暗暗盘算。
没想到这位黑白两吃、手可通天的徐老爷子,居然是位军人,而且听他的意思,还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红军。不但如此,刚刚拿纪老爷子试探,显然两人是认识的。那毫无疑问,当年紫金山防空洞一事,里面也少不了这位徐老爷子的身影。
徐老爷子负手而行,闻言脚步顿了一下,像是老年人反应迟钝:“剑毫。”
“天柱山剑毫。”宋半烟恍然大悟,侧头对白薰华解释道,“天柱山是道家第14洞天,周王封皖伯大夫治皖,天柱山属皖伯封地,所以又名皖山。安徽省简称‘皖’由此而来。。。。。。”
宋半烟在后面滔滔不绝,徐老爷子负手走在前面,神色如常似乎也在侧耳聆听,只是那双似乎老而浑浊的眼里,一道寒光转瞬而逝。
小客厅里也极为朴素,只是一组三间的木质沙发,配有一张茶几。墙角放着一盆绿油油的植物,靠墙地方是一个文件柜。除此之外,就是一组老式办公桌椅。
这里不像是豪华游艇的会客厅,倒像是五六十年代的机关办公室。
宋半烟扫视一眼,心里暗暗冷笑:失去的肯定不是最珍惜,但失去的一定总是最怀念。
徐老爷子从红木茶罐里取出一些茶叶,慢慢悠悠的放进搪瓷茶杯里。一旁候着的警务员提起水壶注满,然后将水壶放在茶几旁的地上,离开小客厅关上了门。
宋半烟见他离开,从沙发上探身拿起一个搪瓷茶杯,一边不断换手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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