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山海-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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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难免要低头的。
　　查冶抬起头，打量了一眼窗明几净的客厅，将黑啤罐子放茶几上。年轻英俊的脸上，生疏的展现着曲意逢迎：“我是挺喜欢和黑啤的，宋先生果然厉害，怪不得温姐想要合作干一票大的。”
　　“谁是你姐，我现在是你老板。”温萝萝支着下巴，指尖一动。
　　宋半烟探身将甜品袋子打开，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温萝萝面前，然后打开豆乳盒子递给她。
　　潘小宏瞧着暗暗纳闷：小宋这是干嘛？用得着这么讨好这女人吗？
　　宋半烟浑然不觉潘小宏询问的目光，脸上笑容越发和煦，一边撕开甜品勺子的包装袋，一边说道：“你们两位来之前，我正和周饶谈论大元宝藏的事情。要不要听听？”
　　温萝萝挖了一勺豆乳蛋糕送进嘴里，目光扫过宋半烟身旁正襟危坐的周饶，舌尖舔过唇角：“不介绍介绍？”
　　宋半烟：“周饶，精通IT和机械，是个天才。”
　　温萝萝目光落在周饶身上，问宋半烟：“你的人？”
　　她问得直白，宋半烟回答的也直白：“不是，监工，徐老爷子对家的人。”
　　温萝萝嗤笑一声：“有意思。”
　　周饶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微微欠身：“温小姐好，希望合作愉快。”
　　温萝萝咬着甜品勺，笑而不语。
　　宋半烟拿出激光笔，指着地图上的圆点讲道：“这里是肯特山，霍去病的狼居胥山，成吉思汗的不儿罕山。这里是蒙古人的起源地，也是他们的圣山。根据《蒙古秘史》记载，成吉思汗葬于不儿罕山的起辇谷。”
　　查冶见宋半烟切出卫星图，打量一眼说道：“左有龙、右有虎，环抱正穴。地形由西向东倾斜，西挟林，东带水，这是携风入海之势。”
　　宋半烟点点头，换到下一张地形图，激光笔抵着图慢慢移动：“你再看，这山脉是东北西南走向。头在东北之间，北边是贝加尔湖，东边是呼伦湖。尾巴在西南之间，西是阿尔泰山脉，北是天山山脉。”
　　“一龙双珠，两脉拱卫。”查冶摸摸下巴，看着图上九曲十八湾的斡难河，“若龙若弯，或腾或盘，禽伏兽蹲，若万乘之尊也。”
　　“龙要隆，虎要伏，虎驯龙蟠方是福。”宋半烟将激光笔放下，捏起茶杯笑道，“左龙右虎两边齐，兄争弟斗成死敌。这句话，倒不知道是应在孛儿只斤·铁木真自己身上，还是他儿子们身上。”
　　温萝萝搓弄了一下指尖，放下吃了几口的豆乳盒子：“什么意思？难道成吉思汗的老子也埋在这里？”
　　宋半烟笑道：“聪明，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的确埋在不儿罕山。”
　　温萝萝可不傻，她拿起芝士球刚放进嘴里，离开回过味：“你的意思是成吉思汗他老子肯定埋在这里，但他有没有埋在这里就说不准了？”
　　宋半烟一脸纯良无害的点点头。
　　墓葬风水之法，多是积福或遗祸与后人。
　　铁木真统一漠北诸部落，建立蒙古帝国，歼西夏、灭金国，战绩斐然。而他年轻的时候，曾经亲手射杀兄弟别克贴儿。
　　铁木真有六个儿子，其中三个死在他之前。其余三个儿子都骁勇善战，在他死后东征西战，建立了大元帝国。但在铁木真生前，他的儿子们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三子窝阔台登基后装病召来拖雷，金杯毒水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所以想要以建功立业和兄弟相残来反推，并不能笃定成吉思汗就一定葬在不儿罕山。
　　温萝萝咽下芝士球，舔了舔指尖。她扬起头看向宋半烟，眼角的泪痣妖魅蛊惑：“你的意思？”
　　宋半烟施施然的说道：“蒙古人将死叫作‘成神’或者‘归天’，人死后三天必须入葬，否则不能升天。”
　　投影幕布现在的图，上面标记了成吉思汗死的位置，还有不儿罕山的位置。温萝萝暗暗比划了一下，皱眉问道：“这么远？这个什么崩于萨里？川啥。。。老徒之行。。。宫？这什么鬼地方。”
　　潘小宏抓准时机：“有点文化行不行？崩于，死在。萨里川，啥老徒，行宫，就是皇帝的别院。”
　　宋半烟打断他：“《元史》载‘帝次清水西江，秋七月壬午，不豫。已丑，崩于里川哈老徒之行宫’。也就是说，铁木真到了清水县西江附近，七月壬午就是公元1227年8月18日，病重，七天之后，病死。”
　　温萝萝眼角一挑：“我是问这个萨里川啥老徒是什么鬼。”
　　宋半烟慢悠悠的说道：“萨里川啥老徒，都是音译。‘萨里川’是蒙古语sagari　hegere，意思是‘平川’。‘哈老徒’为harilatu，意思是‘有山坡的地方’。我推断萨里川，应该就是甘肃宁夏清水县红堡镇，红堡镇旧称红堡川。”
　　温萝萝搓了搓指尖，皱眉道：“死后三天下葬。。。行军途中会带金银珠宝吗？”


第141章　
　　潘小宏心里咯噔一下；　探身捏了一块芝士球；　装作随意的打趣：“温小姐；　这么说就俗气啦。”
　　温萝萝闻言挑起眉梢；　眼角的泪痣跟着一动，显得俏皮又魅惑；　鼻腔里轻轻一声：“嗯？”
　　潘小宏心里一连咯噔了好几下，暗暗懊悔：我闲的慌啊强撸虎须；　这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他手指捏着芝士球；　顶着温萝萝似笑非笑的目光；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宋半烟在一旁看了会热闹；　才斯里慢条的说：“温小姐；　你有所不知。蒙元人行军带马带刀就行，马儿跑到哪里杀到哪里，杀到哪里抢到哪里。你别怕没东西；　只要担心带过去的麻袋够不够就行。”
　　她随口一个玩笑，众人都十分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气氛回归融洽。
　　温萝萝脚尖点了点宋半烟的小腿；　意味深长的问道：“徐老爷子那边怎么说？狼群里混进羊无所谓；　要是混进老虎，那大家可都不安心。”
　　她口气漫不经心，宋半烟岂会听不出她言下之意。温萝萝在道上的口碑如何不说，反正唯利是图是跑不掉的。蛋糕就这么大，谁都想吃；　刀叉剑戟难免磕磕碰碰。
　　温萝萝仗着身手了得，路子四通八达，虎口夺食的事情，只怕不止一次。
　　她想什么，宋半烟心知肚明。
　　既然逮住机会，她岂会轻易放过温萝萝，脸上神情一愣，叹了口气申辩道：“话也不能怎么说，这次行动全托徐老爷子一手推动。何况那边的实力，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温萝萝突然审视的盯着宋半烟，眉梢一挑：“什么意思？徐老七也要跟过去？”
　　“这我就不能打包票了，毕竟我也没资格跟。。。。。。”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客厅里几人表情各异。
　　下午上班时间，谁会登门拜访？
　　温萝萝拿起豆乳盒子，斜了宋半烟一眼，表情万分嫌弃，写满——“你个乌鸦嘴”。
　　宋半烟心思一动，沓着毛茸茸的狗狗拖鞋，一边往玄关走过去，一边出主意：“不如你们打个赌，输了的人请吃晚饭。”
　　拉开大门，宋半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探手接过纸箱，脸上有些茫然的问：“你怎么回来的了？”
　　白薰华走进玄关，将拎包搁在柜子上，抬腿屈膝脱下高跟鞋。她目光扫过，见地毯上多出的三双鞋，心里已经有了底。
　　白薰华将高跟鞋放进鞋柜，口气随意的问：“怎么？我回来早了？”
　　宋半烟捧着纸盒刚要说话，见女朋友语气不对，笑嘻嘻的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只是亲爱的白小姐提前下班，我有点受宠若惊。”
　　白薰华见她又傻又机灵的样子，忍俊不禁的微微挑起眉梢。
　　宋半烟被她看的心里发慌，从早上赖床想到中午指使潘小宏买菜切菜，又从运动锻炼指标想到打扫卫生值日表，只觉自己膝盖越来越软。
　　宋半烟强忍心慌，乖巧的笑着问：“亲爱的，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她这个问题都问三遍了，听得白薰华忍不住叹了口气：“让我想想怎么回答。”
　　宋半烟一愣。
　　白薰华偏头轻笑，伸手揽住她的脖颈，将她拉近自己。柔软的唇轻轻相触，心房也跟着悸动不已。咫尺之间，尽是彼此的气息流转。
　　旖旎，似晨曦未起之时的密林。
　　缠绵，如薄雾迷离拥簇于蒲草。
　　悸动——
　　一只轻巧的小鹿从密林深处走出，穿过蒲草与菟丝子，在轻雾薄霭之间若隐若现。那么远，那么近，遥不可及，又触手可得。秋水澄澈的眼眸，纯净天真的望着你，诱惑着你。。。。。
　　宋半烟呼吸一重，倾身压过去。
　　白薰华往后一退，轻巧的避开。宋半烟双手抱着大纸箱无计可施，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女朋友：“白小姐，你这么快就想好了？”
　　白薰华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声说道：“该结束的，总要解决。”
　　宋半烟霎时眉开眼笑，跟在白薰华身后嘀咕：“还有呢？还有呢？”
　　“白姐姐好。”周饶早早站起身，见到白薰华立刻奉上甜甜的笑容，“托白姐姐的福，今天晚饭有了。”
　　宋半烟扫了一眼，见潘小宏哭丧着脸，顿时忍不住嘲笑道：“你输啦？”
　　潘小宏对她翻了个白眼，委屈的问：“Miss白，你今天居然早退？”
　　白薰华周饶微微点头，向潘小宏解释：“我今天离职。”
　　潘小宏先惊后喜，一跃而起跑到宋半烟身边。宋半烟替白薰华将小西装挂在衣架上，反手和他击掌——“啪！”
　　潘小宏乐呵呵的说：“输的开心！今天晚上这顿，就算我给miss白庆祝脱离资本家剥削！”
　　温萝萝嗤笑一声。
　　她听觉极灵。女人高跟鞋走过楼道的声音，和男人皮鞋的步伐声怎么会一样。她表情故作不快，结果宋半烟就是不入套。到了打赌时候，温萝萝可就不客气了，开口就是三家人均一千以上的店。
　　潘小宏大意轻敌，按照常理推断。想着白薰华在上班、小五去学校、玛纳斯奇老爷子有钥匙，瞧着温萝萝的表情，十有八九是那个跟他不对盘的富二代。
　　至于周饶，他没有听出什么异常，但却看出奇怪。明明温萝萝和查冶来的时候，宋半烟和潘小宏还石头剪刀布，猜拳去开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耐心等着温萝萝和潘小宏先猜。此时宋半烟已经开门，既然没有问就开门，显然门外是熟人。通过宋半烟开口问‘你怎么现。。。’，周饶抢在白薰华开口之前，给出了答案。
　　至于查冶？
　　他是一脸状况之外的吃瓜群众。
　　“你好。”白薰华朝他微微一笑，礼貌的问好。
　　查冶不擅长应付女性，何况之前还有一段太不上愉快的经历，他等白薰华问好，这才慌忙站起来，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嗯，好。”
　　白薰华虽然不知道宋半烟想要拉拢查冶，但她待人接物一贯彬彬有礼，自然不会为难他：“不用客气，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日后说不定还要并肩作战，就当自己家，随意就好。”
　　宋半烟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笑容灿烂的说道：“不是说不定，是肯定要一起刀山火海。”
　　白薰华闻言心领神会：“原来是温小姐请来的强援，那这次行动又多了一份保险。”
　　她是商场打拼的人，这些话说起来就像江湖人开口“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一样。但如今大家爱用“A、B、C、D”，而不是“甲、乙、丙、丁”，更不是“川、大、丁、首”。①
　　不为其他，也许大概似乎洋气些。
　　这不是大事，但。。。女人有时候就是有那么些。。。。。。温萝萝看着查冶不说话，好像受宠若惊似的，顿时眼角上挑，透出似是而非的笑。
　　宋半烟见温萝萝一笑，知道这美人蝎抬起尾巴要蛰人了。她张开手臂，用了一拍潘小宏。潘小宏一惊，望向宋半烟。
　　宋半烟不等他质问，抢先说道：“亏你提醒，时间是不早了。唉，上海人们就是舍得吃，不，我中国人民都舍得吃。味道好点的店，没有不用排队的。”
　　潘小宏不敢说聪明，但也不傻，当即附和：“是是是，不提前二三个小时排队，十二点之前吃不到。”
　　两人一唱一和一打岔，话题就到了晚上“吃什么”。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友好磋商，三方人马最后达成一致决定——在家里点外卖。
　　吃饭的事情搞定，问题又回到成吉思汗埋葬之处。
　　温萝萝虽然不知道圣木曼兑的事情，但她一直心怀戒心，对宋半烟的说辞将信将疑：“成吉思汗如果在甘肃宁夏清水县红堡川，那个什么老徒行宫死的。就算三天之内入土，那他不可能直接埋在行宫吧？”
　　宋半烟点点头：“不错。‘哈老徒’一词在蒙古语为“有山坡的地方”。但它还有另一种汉文写法‘哈拉图’。那是蒙古客鲁连河上游，一个湖泊的名字，铁木真部落的发源地。”
　　“就是这条河，客鲁连河又叫卢沟河，现在叫克鲁伦河。沿着内蒙古呼伦贝尔向上，你们看这里。”宋半烟举着激光笔点了点投影图片，“它的源头是肯特山脉东麓，就是铁木真的不儿罕山。”
　　潘小宏叹了口气：“这又绕了回去啦。”
　　周饶暗暗计算：“从甘肃红堡川，到克鲁伦河上游，目测直线距离至少两千公里，按照中国古代计量方式，折合4000里。”
　　温萝萝：“就算现在全程高速，那要至少三十个小时吧，古代要多少久？”
　　宋半烟回答：“蒙古马胜在耐力，轻装换马奔袭，日行200里已经是极限。”
　　白薰华接着她的话说：“哈拉图湖泊是铁木真部落的发源地，对他必然有着特殊的意义。那么在甘肃的那处行宫用‘哈老徒’来命名，很可能周围有个与哈拉图湖泊，极为相似的湖泊。”
　　众人心里都暗暗赞同，但又不由疑惑：那个湖畔，会是成吉思汗埋葬之处吗？
　　宋半烟突然感觉口袋里震动，她掏出手机一看，抬头对众人笑道：“东风至，我们该启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川、大、丁、首，洪门暗语，写在会旗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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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整理地图是时候了，话说阿坝藏密的图，咳咳，貌似还没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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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泡了两罐泡椒花生米，明天开罐吃的时候，窝会默念：多谢金主们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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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挖坟掘墓寻幽探宝；　那不是小盆友组织郊游；　叽叽喳喳还要讨论半天。大家都忙；　谁也没闲工夫消遣自己。既然宋半烟这个领头的开口；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三五句话分了工：温萝萝和查冶先去当地，探探路摸摸底；　就地采购一些不方便从上海带过去的东西。周饶负责各种设备机械，算半个后勤部长。
　　这么分配；　花销去掉大半。
　　出门花钱如流水；　白薰华那些积蓄基本耗尽。宋半烟又一琢磨；　纪羡那儿诳来的五百万，交了税剩下的钱都投进店里；　现在职业经理打理着；　挣的都是养老钱。徐老爷子给的红包，说少不少，说多不多；　过年这段时间租房、购物、出游也花的七七八八。
　　“我来打个电话。”宋半烟灵光一闪，拨通了电话；　“老爷子新年好啊；　给您拜个晚年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嗯。”
　　宋半烟目光扫过查冶、温萝萝、周饶；　笑容和煦的说道：“给您汇报一下工作进度，就这两天我们打算出发。”
　　徐老爷子从警卫员手里接过电话听筒：“去哪里？”
　　“甘肃红堡川。”
　　“好，我知道了。”
　　宋半烟顿了顿，听那边没有声音，笑着问道：“您日理万机；　那是没空亲临指挥工作，不知道派那位监军大人？”
　　温萝萝搓搓指尖，斜了她一眼。
　　宋半烟迎着她的目光，笑容不变继续对着手机说：“是我认识的那位么？”
　　徐老爷子取下老花镜：“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倒是让宋半烟小小一惊，她正要客气，就听电话那头说：“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你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让老七去准备。”
　　周饶双手抱着茶杯，长密的睫羽遮住蓝色的眼角，棕色柔顺的头发里探出耳朵尖尖，将宋半烟的话一直不落的听进去。
　　“是，您放心，就等我胜利的消息。”宋半烟喜气洋洋的说完，听见那边挂了电话，这才放下手机。
　　潘小宏见状急忙问：“你打给他啦？怎么说？”
　　宋半烟瞧着手机的手机，玩味的勾起嘴唇。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白薰华，白薰华神色如常，徐缓从容的说了三个字：“大人物。”
　　白薰华说的婉转，众人却是心知肚明：何止是大人物，还是枭雄人物。拿得起放得下，有手腕有魄力，能杀人不眨眼，也能一笑泯恩仇。
　　至于是真是假，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信了，你傻。
　　你不信，你也傻。
　　老姜弥辣，小尖椒们也不是吃素的。
　　就着满满当当一桌外卖，边吃边聊把七七八八的细节都定了下来，各种分头行动。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辆不起眼的蓝色代步轿车，悄无声息的驶离小区。寒意侵人的夜色中，灯光倦懒，薄雾迷离，似乎春节狂欢后，连这座不夜城都患上了节后综合症。
　　“嘶。。。”V领长裙被暴力撕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运动背心。
　　车窗打开，Burberry的冬季新款大衣像风筝一样在空中招展，然后缓缓落下。抓绒冲锋衣抖开，接着往后一甩，温萝萝在狭小的空间里利落的套上外衣。
　　她双手撑在左右椅背上，手臂微微用力，提腰收腿一跃，人已经落到副驾驶位置上。Mellerio的祖母绿项链在雪白胸口轻轻撞了一下，紧接着被主人扯下扔进置物盒里。
　　“现在十二点一刻，三点我换你开车。”
　　查冶盯着前方：“你不怕宋半烟调虎离山？”
　　温萝萝嗤笑了一声：“这场大戏，我们都是小卒子。宋半烟再厉害，也无路可退，巴不得人越多越好，越乱越好。”
　　查冶沉默一会，看了一眼温萝萝：“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温萝萝闭着眼躺在车椅里：“怕什么，有钱能让阎王改道。”
　　蓝色大众汽车越开越远，驶入上海纵横交错的高架桥。即便这样的深夜，一眼望去，红色的汽车尾灯还是多的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看久了，眼前都是斑驳光点。
　　宋半烟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她关上窗户，扭头见白薰华还在电脑前忙碌，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周饶走了，没看见接他的人。”
　　“应该是周先生。”白薰华将行程单打印出来，核对完用订书机装订，然后几份整理在一起。
　　白薰华工作时候的状态，总是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宋半烟一直等她忙完，才饶有兴味问：“你都不诧异，不好奇吗？”
　　白薰华侧头亲了她一下：“以己度人，乖，去把行李收拾一下。”
　　宋半烟拿起桌上的行程单，故作诧异的说：“不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吗？你看，我又没记错。”
　　“明天下午和早上有区别？那你乖乖去洗澡，我去收拾行李。”
　　白薰华说着站起身，想要往卧室走。宋半烟长臂舒张，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白薰华一惊，失笑的伸手揉了揉背后的树袋熊：“别闹，这都几点。。。嗯。。。”
　　宋半烟的舌尖顺着她的耳垂细细勾勒，湿热的触感和微痒的气息交缠侵袭，过电般的战栗从尾椎，顺着脊骨一路窜上，瞬间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白薰华轻咬嘴唇，将猝然而出一声□□压在喉间。
　　宋半烟得意的笑了起来，她把脑袋埋在白薰华脖颈间，轻轻留下一串细吻：“亲爱的，不如陪我一起去浴室？”
　　白薰华轻吐呼吸，缓了一口气，拍拍宋半烟缠在自己腰间的手：“半烟，已经快一点了，明天还有许多事。再说，你忘了年前谁把自己弄感冒的？”
　　“那是意外，这次不会忘记开暖风和浴霸了。”宋半烟说着舌尖探出，顺着白薰华脖根一直舔到下颚，末了亲亲她的嘴角，低笑一声，“亲爱的，你不想么？”
　　白薰华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想。”
　　宋半烟轻哼一声：“亲爱的白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下午的时候是谁撩我？”
　　白薰华看她故作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逗道：“不就是亲了一下，至于这么记仇？”
　　宋半烟坏笑一声，环着白薰华的腰，直接将她逼到墙边。伸手撩起散落的发丝，白皙的后颈展露眼前。宋半烟低头吻下，略微用了些力道：“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