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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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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晏皱了皱眉,有些不忍地偏过了头,不去看那双失了神采的琥珀色,咬了咬唇,才又说道:“她没有回答。”
“沈默,她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你还要回去找她么?”似是有些担忧沈默会回去,陈海晏焦急的皱着眉偏过头看向沈默。
他望着那双沉默的眸子,更是急了起来,把背包放到脚边走到沈默面前,那模样,像是如若沈默要去的话,便要拦着一般。
沈默没有回答,只是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男子焦急的模样,忽的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等着什么。
等那人当面的一句分手,还是那人质问的话语?
自己总是拖着,等着,让他们担心着。
为了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
沈默看了陈海晏一会儿,便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上摘下的腕表。
似是呢喃又似是回答般的启唇说道:“我不会回去的。”
“或许这一个月每日都说的是没有期限的等,但是底线到了,便是到了。”
“我总是想着,她回来了,哪怕是责备我,也好过离开。”
沈默将表收好,放到了之前留下来的包装盒里,递给了陈海晏。
“现下想想,其实如若她还会想着来责备我,至少都还是有情的。”沈默站起身,带着陈海晏来到了服务柜台,让他把东西放到那儿,然后写了一张纸条,跟那个前台交代了些什么,便又回到了位置上。
她看着候机厅透明玻璃外形形□□的人们,淡漠而疲惫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印出。
“而,哪怕只是晚了一个小时,就证明,缘分其实已经断了。”陈海晏看着淡漠着表情,缓缓说着这些事实的沈默,总是不忍去看的。
他皱紧眉,他怕,看久了,眼眶里的某些东西就会止不住跑出来。
沈默望着前方,似是在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许是天意了。”忽的,沈默带着叹息的语气,嘴角勾起,却是嘲讽的笑容。
她在嘲讽着,自己等的这整整一个月,其实就只有那么一个小时。
那一个小时,决定了所有。
其实她总是没有说的,哪怕只是晚了一个小时,就算是一分钟,踏出的脚步也都是不会再收回了。
她不是没有原则,也不是不会绝望。
只是因为太重要,所以原则总是在拉扯着底线,说着,再等等,再等一阵。
却总该早些明白的。
有些人,不论怎么等,都是会错过的。
也许是一分钟,也或许,就是那一瞬间,擦肩而过,便是路人。
够了。
已经,够了。
做了这么些,或许对或许错的事情,爱过,也被爱过,等过。
是该,结束了。
分明,是已然知晓并确定的事情。
为何,那里,还是会,这么疼呢?
☆、第93章
第五十一章:
沈默那天早上七点左右到家便倒下了。
从那日寒疾复发后,便忙着官司的事情,也没有熬沈父留给她的药,就这么,拖了一个月。
疲惫和疾病,总是再健康的人都无法抵挡的。
何况,她身子本就不好。
而现在,她已经在床上呆了一周。
她缓缓地睁开眼,望着吊顶和关闭的灯,忽的想起什么似的,缓慢的做起了身子。
沈父端着药进来看到醒来的沈默,眉眼都是疲惫和心疼。
“丫头,喝药了。”沈父眯了眯眼,缓和了那些情绪,笑着走到了床边。
“我睡了多久?”沈默接过药,仿佛已经是一日三餐般淡然的喝下了那一碗浓黑似毒的中药,递过空碗,靠在床头望着沈父问道。
“断断续续一周了,怎么了?”已然习惯了寒疾发病时自己女儿的作息,倒是奇怪她突然会问到时间。
“无事。”沈默阖了阖眸子,又躺了下去,沈父看着她又倦了,便拿着空碗走了出去,带上门时似是想到什么,顿住手,开口道:“丫头,不要再想其他的了,我们好好的。”
那一双沧桑的琥珀色,带着内疚和悔恨,他望着那双暗淡的眸子,搭着眉眼。
不要再想她了,就我们父女俩,好好的。
老爹只想你好好的。
“好。”沈默扯了扯嘴角,一个安慰的弧度,便又闭上眼睡了下去。
沈父回了一个笑容,便关上门下了楼。
留下门后那又再次睁开的琥珀,在雪花的映衬下,是嘲讽的波动。
那个东西,应该到她手上了吧。
罢了罢了。
这么想着,她终是抵不住寒意下的疲倦,阖上了那暗淡的琥珀,睡了过去。
而那日后便看似恢复了平常步调的古以沫,今日正在办公室坐着,不论谁人进来看着,都是那副平日冷然的模样。
却不过只是在发着呆。
桌上手机突然的响起似是惊雷,惊醒了呆滞着的她,她定了定神,看向亮起的手机频幕上的陌生号码,皱了皱眉。
“喂,你好?”古以沫接起电话,带着一丝被惊醒的冷意。
“您好,请问是古以沫小姐么?”是标准的恭敬语气。
“是的。”古以沫趁着打电话的空隙拿过一旁的文件翻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模样。
“您好,我是xx航空的,您有一个朋友寄存了一件东西在这里,说您如果一周没有来询问就打电话给您来取。”
“朋友?什么东西?”古以沫批文件的手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靠上椅背,皱眉。
“她留下的名字只有一个‘默’字,东西并不知道。”
“我马上来取。”古以沫忽的站起身,拿过一旁的车钥匙,便往外走。
“她一周前放在你这里的?”古以沫一面走一面套上外套,夹着手机,一双黑眸里满是波澜。
一周前,不是她离开的时候么。
“是的,那位小姐说,如若一周内来询问的话就直接交给您,一周没来就通知您。”
“好的,我马上过来,请问服务台是哪个?”古以沫不顾秘书惊愣的神情,换上蓝牙耳机便下了停车场,上了车。
“xx服务区。”
“好的,谢谢。”
“应该的。”
古以沫挂断了电话,看着这因大雪拥堵的道路,颇有些烦闷的嗯了嗯喇叭,而这长龙却没有因为她的喇叭声而前进一丝,她忽的便失了全身的气力般,靠着椅背望着不断被雪刷扫走的白色,掐了掐眉心。
是什么?
为什么要一周之后再给我?
她难道又用这种方式在等我么?
道路通了,古以沫看着前方,总是凌然的眉梢忽的没了气势,只剩下悲戚。
为什么,你总是,一言不发的做着这些,我无法去知晓的事情?
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不说的,等着等着然后离开?
为什么,你总是,给我留下的,只有愧疚和胆怯?
古以沫赶到服务台,找到了给她打电话的前台,看着她去取东西的背影,忽的便胆怯了。
她不知道她留给自己的是什么。
她或许也猜到,那是什么。
“呵。”古以沫看着前台递给她的那一个熟悉的包装盒,忽的便笑出了声。
果然,是这个么。
你真的,就决定结束了么。
古以沫接过那个,自己似一个初恋的少女,带着胆怯和欣喜期待的心情,送给那人的礼物,嘲讽的笑着。
脱力般,嘲讽的,笑着。
她做到一旁的椅子上,把盒子放到腿上,弯着脊背,看着那保存得完好的包装,不忍地皱起了眉。
你总是,用一切无声的方式,在告诉我,你的珍惜和你的决绝。
她抬起手,却总是止不住那可见的颤抖。
打开盒子,里面是正式在一起的那个夜晚,她亲手替她戴上的,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
即使在她手上戴了一年,这块表仍然是当年送给她的那副模样。
光彩依旧。
她很爱惜它。
古以沫弯下了腰,似是抱着它,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拥住。
只是那么,佝偻了。
她都知道了。
知道是自己太犹豫,知道是自己太过猜疑,知道,错了。
表忽然要滑落,古以沫惊醒的抓住它,盒子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小声,底部露出白色的一角。
古以沫拾起盒子,看到了那一角白色,她愣了愣,捏住那一角,拉出一张纸条。
她捏着纸条,看着它好一会儿,才迟缓地打开了。
是,那熟悉的温雅的字迹。
“以沫:你无需想着,自己错了。”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我们只是过了。”
“错过了。”
“许是上天判定你我无缘。”
“其实不然,你我性子确实不合,分开了,也好。”
“去找一个,可以带领你向前的人吧。”
“再见。认识你很高兴。”
谁的,泪。
在蔓延过鼻息。
谁的,哭泣。
在攀爬着心灵。
谁的,绝望。
在淹没着身心。
谁在,说着,那相逢和别离的话语。
——认识你,很高兴。
☆、第94章
第五十二章:
芬香的红酒气息充斥着鼻息。
浇灌了脑海。
柔软的床上躺着一个柔软的身躯,房间是拉上窗帘没有灯光的暗。
突兀的闯进来的手机铃声让床上的人儿皱了皱眉,睁开的黑眸里五分迷蒙。
“喂。”古以沫皱眉,酒精充斥的脑海隐隐作痛。
“哦呀,听你这声儿,是买醉了么?”电话里传来的林儇那带着戏谑和一些不同以往的怒气。
“爷爷安排的宴会。”古以沫掐了掐眉心,没有理会她的戏谑。
“老头子安排你相亲?”
“嗯。”古以沫想着这半个月爷爷频繁的安排各种上层的宴会,都带来了不少事业有成的男子,不免有些烦躁。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老头子不是同意了我跟湄,怎的就抓了你。”
“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没事我睡了。”
“来我这儿,给你说些有趣的事情刺激刺激你。”林儇隐隐的怒气终于让古以沫发现,她皱着眉,无奈。
“嗯。”应该是知道了沈默的事情了吧,前两天才从上海回来,自己也什么都没说。
罢了罢了。
古以沫挂了电话,起身换好衣服拿上钥匙便出了门。
喝了酒也没有开车,叫了车,到了林儇家。
敲门后,林儇很快便来开了门,一双桃花眼里隐隐都是怒气。
“哦呀,来得挺快嘛。”挑眉,笑了。
“你别这么怒气冲冲的,这件事情没告诉你们是我的错,但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古以沫绕过林儇进屋,坐到秦湄旁边,接过秦湄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才又说道:“你要说什么事。”
“没什么,我俩回来把萧譞艺跟小兮送回去的时候,顺便去找沈默,结果看到沈默那边有个男人在看房。”林儇说到这儿一双桃花眼眯了眯,看着古以沫,嘴角的笑意并不友好。
“结果问了房东才知道半个多月前沈默就走了,你能解释下么,古总?”秦湄拉了拉林儇的手,提醒她好好说。林儇看了眼秦湄,哼了一声坐到了她旁边,皱了皱眉。
“她半个月前就回家了。”古以沫听到林儇那句古总,拿着水的手顿了顿,叹息。
“ok,那你知道我回去的时候在小区门口遇到谁了么?”林儇拿过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看着古以沫,笑得嘲讽,“秦嫣啊,那个你的假想情敌。”
“哦不对,现在什么都不是。”林儇笑着,总是压抑不住自己听了秦嫣的话之后对古以沫的怒气。
“她跟我说了一堆很有趣的事情。”
“比如,她跟沈默之前念一个大学,一个班,还曾经是朋友。”
“比如,某一年冬天,沈默突然昏倒,全身冰冷。”说到这儿,林儇忽的不再看古以沫,而是垂下头,皱着眉。
“她说,送到医院之后,她缠着医生问出来,沈默有寒疾。”
“但是应该是调理了很久,不经常发作的,只是冬天需要注意。”
“她说,她就见过那一次,沈默发作寒疾,全身像没有生机的冰块,连唇都惨白。”
“很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沈默的身子是调理得不错了的,结果呢,她说她犯了一个错。”林儇忽的住了声,望着一脸震惊的古以沫,嘲讽的笑了笑,也不知,在笑她,还是谁。
“那个设计师大赛,决赛是在游轮上,她把她推了下去。”林儇咬了咬牙,恨恨的模样,“秦嫣,想赢,就那么一个念头,她把她推了下去。”
“那是冬天的海。”
“沈默那不知道调理了多久的寒疾完全复发了。不过看之前的样子,她也应该是调理了不少了。”
“从荼虞那里知道了官司的事情,跑来找沈默,倒是被我遇见了。”
林儇说着忽然站了起来,她看着已经垂下头不语的古以沫,走到她面前,阖了阖眸子。
“以沫,你这幅样子我就知道,你肯定见过沈默发病的时候,对不对?”
古以沫望着地面,瞳孔收缩,似一副木头,毫无反应。
“对,我见过,站在身边都会感觉到汗毛竖立的寒冷。”古以沫抬起头看着林儇,忽的笑了,“对,我是见过,但她什么都不说啊,我能知道什么?”
“ok,我再问你,那天,官司,沈默的脸是不是苍白?”林儇皱了皱眉,忽的不忍。
古以沫想到那天沈默苍白得唇,瞳孔猛地收缩,总是淡漠地神情忽的像是没了主心,只剩下迷茫和震惊。
“是的吧,看你这副模样,她不说,你不是很会调查吗?有那么多方式去知道,你就只能等到她说?小兮偷偷跟我说,前阵子,她同萧譞艺回家看到倒在玄关的沈默,摸着她的身子,全身冰冷,沈默醒了不让她告诉其他人,我随口一问,她倒是跟我说了。”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日子,12号,就是你在不眠不休调查的时候啊,以沫。”
“她拖着那个病怏怏的身子,为你赢了官司。”
“她保持着这个状态,待在那个房间,等了你一个月是不是?”
“阿儇。”秦湄看着垂头不语的古以沫,拉过了林儇。
“以沫,你别听着阿儇这么说,就觉得愧疚。”秦湄拍了拍林儇的手,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说,别逼她了。
“我觉得沈默并不想要你愧疚,所以选择什么都不说。”
“其实,阿儇这么生气也很正常,她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但是即使是我,也有些怨。”
“怨沈默那什么都不说的性子,也怨你这自以为是的模样。”
“两个人在一起,性子总是要磨合的。”
“她跟着你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会真实的笑,会打趣。我觉得她已经不是初次见面的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模样,她是真的来到了你身边。”
“但是你没有珍惜。你的原则和你那放不下的身段,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她会把你当做王一样,唯你是从。”
“不,她其实已经把你当做了她整个世界的王。你想要offer,她拿来世界各设计师都在寻找的设计原稿,送给杨凌,把offer送到你手上,你想要赢官司,她就去要到*协议,把胜利送到你手上。”
“虽然,我并不认同这种强加的付出,也不判断她的一言不发是对或错。”
“但是啊,以沫,你既然还爱着,为什么一个月都不联系她,把她扔在那里,你明知道,她不来公司一定就在家。”
“我去了,但是错过了。”古以沫望着自己的双手,总是疑惑地,疑惑这双手,能够抓住些什么。
“晚了,一小时。”
不,或许,我早就晚了。
就在那一个月,她的底线渐渐消磨的时候,我就已经晚了。
“今天找你过来也不是要责怪你什么,感情这个事,说不了对错。但是对旁人来说,就会去分辨对错。”
“在我看来,你们其实都错了。”
“但是,爱情里说对错没有意义,有的时候即使是错了,也能好好一起,而有的时候,哪怕对了,也会错过。”
“我们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真的还爱着,还不舍,那就去把一切都说清楚。而不是像你如今这副模样,漠然的接受者爷爷的安排,漠然的不去过问,又去逃避。”
秦嫣拉着林儇起身,看着呆坐着的古以沫,叹了口气,准备回房。
进屋时,林儇忽的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以沫,我俩是心疼你,也心疼沈默,沈默是个好女子,她做的不论好不好,都是为了你。你真的不该这么呆坐着,还在犹豫。”
古以沫听着两人进屋关上房门的声音,那轻轻的一声,好似震痛了心脏。
自己总是在犹豫的。
在害怕着即使跑到她面前,也是被拒绝的惨样。
是,这就是放不下那所谓的面子身段,总是害怕丢脸。
才一次次的错过。
一次次的还在蒙在鼓里的时候,就拿到了想要的。
但是啊,默,我要胜利,但我更想要的,是你啊。
你为何,不明白呢?
有人唱:“人们把晚来的爱都锁在密码里,字正腔圆的演说撇清所有关系”。
这是晚来的爱,而两人都输错了密码,只剩下一个不懂爱情的小孩在说着歉意,在犹豫着,撇清那些质疑。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也藏着颗不敢见的心。
☆、第95章
第五十三章:
大雪。
古以沫裹着大衣站在路边,看着空无一人的道路,被雪覆盖。
忽的想起林儇在自己走前说的话。
“你啊,总是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的,你当初追她的时候怎的没见你在意过这些虚无的东西。”
是的。
或许是,得到之后,便害怕失去。
便忘了当初,爱的那个人,爱的是她的明静,这样的人怎会在意那些虚无。
忘了,那个人的爱是那么纯粹而明亮。
她呼出一口热气,看着无车通过的道路,敛眉叹息。
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那人总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车子的接送,饭食,房间。
现下自己一个人过来,倒是连车都打不到了。
默,你知道吗?
失去你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古以沫看到前方闪亮的车灯,愣了愣,招了招手,拦下来才发现并不是计程车。
“抱歉。”古以沫收回手,看着打开车窗的中年男子,硬朗的面容,应当是个豪爽的人吧,她道了歉便退了一步,示意男子可以前行了。
男子看了看这个站在雪中连个伞都不撑的美丽女子,挠了挠头,朝她说道:“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xx镇。”
“哎呀,看你不像镇子上的人啊,我家就在那儿,送你一程吧,这大雪天也打不到车。”男子看着穿的精致得古以沫,解开了后排的锁,招呼道。
“那就多谢了。”古以沫看着男子有些憨厚善意的笑容,微冷的身子便那么暖和了。
这个镇上的人,都是这么温暖的么。
跟你一样。
古以沫上了车,男子便小心的开着车继续前行。
大雪飘过车窗,些许落到窗上,便被车内热气融化,化作水滴,滑落。
“姑娘你是找人吗?看你不像镇子上的人。”男子打开雪刷,一面看着前方,一面问道,“你要是找人的话,镇子上的人我基本都认识。”
“家里人姓沈。”古以沫本想说沈父的姓名,却在那一瞬间怔愣,发现自己连沈默的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自己也没有同她说过,自己的家人。
我们这样,真的算是,在一起过吗?
“沈家啊,他家都是好人,家里有个姑娘,跟你差不多大吧,也是生得漂亮,可惜身子不好,总是三天两头就往镇上医院跑。”男子看着面前那个被雪覆盖的牌子,笑了笑,停下车转过头对后面的古以沫说道:“姑娘,到了,他家就从那条路一直走,经过农场就到了,车子过不去。”
古以沫看了眼那个有着年岁的标牌,对男子道了谢,下车时犹豫了下要不要给钱,但当她看到男子那明朗的笑容时,忽的便放弃了。
这个镇子上的人,同你一样,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事物的世俗。
她关上车门前,又道了声谢,听着男子豪爽的笑声和车子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才踏上了那条走过几遍的小路。
路上积了雪,但不知被谁铲到了两边,堆起来,白软的一片。
走到房子面前,看到大门开着,古以沫突兀的停下了脚步,仿佛脚下的雪黏住了自己,无法移动分毫。
正在她退却的时候,屋内一个年轻的男子,拿着铲子走了出来。
依稀记得,是经常开车来接沈默的小伙,姓杨。
“诶,这不是古以沫小姐吗?”小杨关上门,拿着铲子转身看到了前方的古以沫,惊愣的问道:“您是来找小姐的吗?她不在。”
“不……在?”古以沫呆愣着,轻声似呢喃。
“嗯,师傅带她去医院了,说镇上的医院设施不全。”小杨拿着铲子,铲着门前的积雪,“小姐回来就倒下了,也不知怎的了,躺了这么久也不出门,师傅也不说,上午突然急急忙忙开着车带着小姐走了。”
上午。
为何,为何我总是与你错过。
“那知道去哪个医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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