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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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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是要听你道歉才说的,孩子。”沈父微微起身牵了牵沈默的被角,坐下时看了眼眉眼都是愧疚的古以沫,摇了摇头,“你若是,总带着这样,愧疚和懊悔的眼睛看着她,你们这次的缘,也不过是虚无。”
  “之前,我也总是满眼愧疚和心疼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默,她总是顾及着我,笑着说,没事。”沈父回忆起那些日子,嘴角嘲讽。
  “却不知,这般,给了她压力。”
  “你要是爱了,就给她最纯粹的。”沈父抬手,温柔的用拇指抚了抚沈默的眉心,仿佛那里有一处皱起,他想将她抚平,“而不是,爱着,却是带着赎罪般愧疚的爱。”
  “久了,连你自己都会迷失。”
  “你会疑惑,你对她的是补偿,还是爱。”
  沈父抬起头,同古以沫对视,认真而严肃,他看着她,幽幽启唇:“我希望,你给她的,是爱。”
  “是照顾,是扶持,是两人的相濡以沫。”
  “就像,她给你的那般。”
  古以沫看着那双同那人相似的眸子,琥珀色里却是不同的沧桑。
  她看着他,愣神。
  她怕是,给不了。
  给不了,同那人一样的,那么纯粹的爱。
  那人,是分明走在污浊百态的尘世,却也能不沾一沙的宁静。
  她怕是,给不了的。
  “你莫要想着,给不了一样的。”沈父看着她呆愣的神情,移开了视线。
  “我确实,怕给不了。”古以沫回过神,看着沈默,黑眸中是暗涌,“我没有她那么,干净淡泊。”
  “你给她的,只要是爱,不是补偿和愧疚,就够了。”沈父无力的叹息,“我总是阻止不了这些的,我也明白。”
  “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想看着小默好好的,就够了。”
  古以沫看着那个高大的男子,红着双眸,伸手触碰的动作是疼惜到极致的温柔。
  忽的,流泪了。
  没有预兆的,就这么,流泪了。
  她终归是伤害了谁的。
  她终归是愧疚的。
  却是,改变不了的,懊悔。
  我们总是,用双眼去判断真实。
  而很多时候,心都会麻痹,何况被扭曲的目光。
  一点点。
  只需要,有的时候,只需要,勇敢那么,一点点。
  你就可以,寻回一切。  

  ☆、第101章

   第五十九章:
  “每次,开始的时候,都迫不及待地,爱别人。”
  “若是真的在一起以后,就忘记了,小心翼翼的疼爱。”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可是,要在心里最深刻的地方,去珍惜,就很难。”
  古以沫站在窗前,沉默的看着外面。黑眸里波澜思索。
  而沈父则坐在病床旁,一言不发。
  “丫头,醒啦。”沈父看着沈默睁开的琥珀色,看进那双眸子里,笑意温和。
  古以沫听到沈父的话,收回思绪,转过身看向沈默,皱眉犹豫。
  “嗯。”沈默看着面前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应了声,勾了勾嘴角,“怎的,来得这么早。”
  “起得早了些。吃些早餐吧。”沈父偏过头看向古以沫,说道:“以沫也来吃点吧。”
  古以沫看着随着沈父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沈默,一双黑眸陷入那幽深的琥珀,愣怔。
  她抿了抿唇,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熬夜了么?”沈默看着古以沫眼角的黑色,轻声地开了口。她接过沈父递来的早餐,取出一份,递向了古以沫。
  古以沫看着那伸向自己的瘦削手臂,皱了皱眉。
  “习惯了。”古以沫一步上前,些微急促的接过了早餐,看着那还停留在半空的手臂,眸中犹豫。
  伸手触碰到那冰凉,古以沫咬了咬唇。
  自己,怎的到了这时候,还在犹豫。
  她握住那只手,放进被子里,盖了个严实。
  “别着凉了。”
  “嗯。”沈默没有反抗,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仿佛是握着什么易碎的珍贵物品般,轻柔的放进温和的被窝。
  这般,总是让她无法拒绝的。
  她一直是一个随缘而行,随遇而安的人。
  所以即使这般模样,她也没有想过躲着谁。
  只是父亲倒是小心翼翼的带着她跑到了北京。
  她也什么都没有言说,只是随遇而安。
  想着,若是有缘,便也能见,无缘,也便就这样了。
  却未曾想过,这般,也能遇见。
  倒是,无奈了。
  沈默看了眼古以沫,心中叹息,垂眸吃起了早餐。
  楼道忽的有人经过的声音,随后是门被打开的响动。
  沈默想着何人这么早来探病,不一会儿自己病房的门却被敲响。
  沈父愣了愣,看着放下手中餐饮想去开门的古以沫,抬手制止,自己起身走了过去。
  沈父刚拧开门锁,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唤着古以沫的姓名。
  好似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吧。
  他却全然没有听到了。
  他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便握着门把,琥珀色里是翻天波澜。
  而潇如烟说着话推开门,抬头的一瞬间,却也是同他一个模样的呆愣。
  眸中是,惊讶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波浪。
  缘生缘灭,该了结的,总是逃避不了。
  而该有缘的,也总是会遇到。  

  ☆、第102章

   第六十章:
  沈父看着面前这个本不可能出现在在这里的人,愣而不语。
  潇如烟看着面前这个她们几人走走停停想了三四十年的男子,不知该如何反应。
  “啊谦!”潇如烟回过神,看着沈父转身的动作,急忙进屋抵住门,唤着身后病房里的丈夫,声焦急。
  “怎么了,如烟……”古谦惊讶的拉开门,看到对面的沈父,却也是同潇如烟一样呆愣的好笑表情。
  沈父看着潇如烟的动作,琥珀色里闪过一丝笑意。
  这人,是害怕我要跑么?
  “好久不见。”沈父靠在门边,看着两人,眸中怀念。
  “毅哥!!!!”古谦被那熟悉的声音唤回神,一双眸子竟是微微泛红。他几步跑过去,站在沈父面前,满是激动的面容上,是不知所措的惊喜。
  “别在走廊大声说话,进来说吧。”相比之下,沈父却是依旧的淡然。
  而听到响动的古以沫早已经走出,看着这个场景,满眼疑惑。
  “好好。”古谦牵过潇如烟,随着沈父进了病房。
  “哦对了,毅哥,这是我女儿,以沫。”古谦看到古以沫,眸中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他指着古以沫,对着沈父介绍到。
  沈父笑着看着两人,走到沈默旁边,收拾着早餐的垃圾。
  “我知道。”沈父将垃圾扔入垃圾桶,转过身看着两人,说道:“倒是没想到以沫是你们的女儿。”
  “毅哥,你这么些年,去哪儿了啊。”古谦咬了咬唇,惊喜的心情下是压抑了无数个年月的疑惑。
  那年,他们看着他带着嫂子离开的背影,却无能为力。
  而从那之后,他们几个兄弟的世界里,他消失得彻底。
  “隐居小镇,过得不坏。”沈父软了软眉,看着两人,琥珀色里晃动的,是流年。
  “毅哥,我们……”古谦迈着无措的步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们寻了我许久。”
  “但我那时,太懦弱。”沈父同沈默对视,看着她眼里的嗔怪,掩饰的笑了笑,“定居之后,倒也喜欢那儿了。”
  “那……嫂子呢?”潇如烟看了眼沈默,抿唇,犹豫。
  “十多年前,就分开了。”沈父听到那一声,曾经他们打趣自己的‘嫂子’,如今却是愣了心神。
  曾经随着那句话而带出的是嗔怒的笑声,现下,却是只剩沉默中的尘埃缠绕。
  而听到这句话的古以沫同自己的父母一般,瞪着瞳孔,不知所措。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应该问什么。
  古以沫转过头看着靠在床头看着沈父淡漠着眸子的沈默,深处总是有个地方在疼着的。
  “过去很久的事了,不说这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来找以沫么?”沈父笑了笑,带过。
  “也算,毕竟好不容易回国,闺女还不回家。”古谦扯了扯嘴角,却发现并扬不起想要的弧度,他偏过头看着窗外,说道:“主要是来看小健,他前几天跟人飙车撞了。”
  沈父听了,看了他俩没什么异样的神情,忽的笑出了声。
  “小健这性子,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嘚瑟。”说着,沈父往外走去,“走吧,去看看他。”
  “嗯好,我昨儿还在数落他,说要是毅哥你在啊,他才不敢这么乱来。”古谦看着沈毅笑起时那眼角的痕迹,揉了揉眼,笑着跟了上去。
  随着关门声停息,门内,寂静。
  古以沫看着沈默,无言。
  沈默则是看着窗外,淡漠。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沈默忽的偏过头同古以沫对视,看进那双黝黑,缓缓启唇。
  世上总是有那么些偶然,身后还带着一个巧合。
  而人们将那些偶然和巧合,都称之为缘。  

  ☆、第103章

   沈父番外(二):
  我高中毕业便从军。
  本想着,身子不好母亲可以少些负担。
  却在从军后的第二年年末,接到街坊打到军区的电话。
  我仍记得那日,我刚训练完,裹着军大衣,喘着热气,听着军区那信号嘈杂的电流声中,带着街坊王婆叹息的话语声。
  她说:“小毅啊,你母亲走了。”
  我那些日子,还在念想着,何日可归家。
  终归是,夕阳已落。
  母亲走后,我不知道该从何处去行走,我忽的觉着,何事都没了意义。
  我为谁而活,为谁而拼搏。
  就这般,浑噩的迷茫着。
  直到,我遇着阿谦他们。
  他们比我小了三个年头,第一次见着阿谦是去检阅新人的时候。
  我带着队,寻着路,看着了对面走在队伍前方,有些狼狈地阿谦。
  当时,我只是觉着,这小年轻人,挺有毅力的。
  虽是面相白嫩,看着羸弱。
  我们军区迎接新人的训练都很苦,不是要他们赢得什么荣誉,只是坚持。
  看到阿谦身后不远处的如烟时,我是惊讶的。
  我来这儿这般年月,女兵初来便这般坚毅的,倒是少见。
  母亲走后我总是不爱说话的。即使长官夸我,同期敬我,我也总是不愿多说。
  我按着母亲对我说的,一切努力的言语,这么过着。
  官爵无畏,不求富贵。
  却不知是缘还是天意,我负责带阿谦和如烟还有小健三人。
  记得当时,我拿着表格,望着坐在地上歇息的三人,淡漠不语良久。
  忽的阿谦仰头觑着我咧嘴笑了,我看着他那代表着日光般耀眼的笑容,愣了神。
  他笑着,对我说:“教官,你眼睛真好看。”
  我愣愣的,看着他,脑中忽的想起已经遥远的温柔声线。
  “小毅,你这眸子同你父亲一般,温和美丽。”
  那声线配着的记忆,应当是有着一个中年女子温柔宠爱的神情和笑意。
  我阖了阖眸子,看着阿谦的笑容,总是带着疲惫和僵硬的面庞忽的就那么软在了他的眸中。
  小健听着阿谦说的,也看向我的眼睛,一面歇息着喘气,一面笑着说着:“诶,真的,教官你的眼睛好看,像那个什么……”
  “琥珀。”一直没言语的如烟忽的看着我说道,望向我的眸子,是善。
  我带了不少新人,总是被说着,魔鬼和面瘫之类的,即使他们不说,也是不爱跟着我的。
  我第一次,听着母亲之外的人夸我的眼睛。
  我应当是软了眉眼的。
  我能感觉出,总是似干涸了一般的身体深处,有了溪流。
  一小股,清凉甘甜的溪流。
  我没有接下这个话题,总是这般不会聊天的,说起了训练的事项。
  我的训练比其他班长的要困难些许,再加上我不善言辞,到了最后,手下的新人总是想着快点逃离我的。
  我那时也想着,过阵子,阿谦便也不会对我这样的人再露出笑容了吧。
  却总是想不到的,阿谦同如烟和小健很快便熟路了起来,每日训练完之后,总是抹抹汗,三人便凑到了我的身后,找着话题同我言语。
  起初我是不习惯的。
  他们一路随我去食堂,即使吃饭时也是随着我,问我许多,各种问题。
  阿谦很爱笑,如烟看似不爱说话,实则温柔,小健比较冲动,但也坚毅。
  后来我也似习惯了,每日训练完后便站在一旁等着几人收拾收拾,一同去吃饭。
  路上,阿谦和小健也总是喜欢问我些问题,如烟总是不问这些的,却也对我的回答感兴趣。
  我是欢喜这三人的。
  阿谦的笑容总是那么开朗真实,如烟的笑容总是那么温和柔软,小健的笑容总是那么豪放豁然。
  每次同他们说话时,他们总是喜欢看着我的眸子,不移眼。
  眸子里满满的年少和真诚。
  渐渐地,同他们熟悉了,他们的问题便也开始让我不愿回答。
  阿谦同小健总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我总是敛眉,摇头。
  阿谦也总是望着我摇头的动作咧嘴笑着说:“快了快了,快有了,会有的毅哥。”
  不知何时,我在他们那里寻回了笑的弧度。
  我望着他们谈天说地的笑脸,总是不经意便有了笑容。
  我总是笑着说,不急。
  我总是笑着摇头说,还没有。
  却不知,几年后,我会遇到她。  

  ☆、第104章

   第六十一章:
  我们总是心心念念的,想要了解爱人的过去。
  那是一段没有自己参与的时光,那是一段自己无从得知的年华。
  所以我们想要从爱人那里,从可以寻到的迹象去探究,去询问,她的过去。
  却不知,我们总是猜疑着那段过往,然后藏着自己的过往,停滞在原地,犹豫止步。
  古以沫看着那苍白的唇翕动,吐字幽缓。
  眉纤长,因病无力的搭着,沈默看进那双黝黑,面无表情。
  “默……你母亲……”古以沫咬了咬唇,看着沈默,眼神躲闪,终归是问了出来。
  沈默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垂头盯着带着消毒水气息的纯白棉被,沉默。
  “你若是,不愿说,我便不问了。”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轻声犹豫。古以沫在害怕,她已然不敢再询问沈默什么,她怕若是这么再问着,那人又会被逼走。
  沈默听出那话语里的胆怯,垂下的头动了动,却也没有抬起,她拿出放在被窝的手,垂眸盯着,呼吸轻微。
  “十八岁那年,他们离婚,她离开了家。”沉默了一阵子,在古以沫都快放弃,觉着难熬时,沈默忽的捏了捏手指,开了口。
  “我没有抓住那离开的背影。”沈默纤细的五指缓慢的握起,又缓慢的摊开,如此,数次,“我总是抓不住什么的。”
  她抬起了头,望着古以沫,琥珀色落入那带着水润的黝黑,满是血丝。
  “我连你,最后都是抓不住的。”沈默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嘲讽的阖上眸子移开了视线。
  古以沫听到沈默那带着苦笑的轻哼,双眉抖了抖,抿唇,迈步靠近沈默,走得踌躇。
  “你莫想着,道歉。”沈默睁开眼,觑了走向自己的古以沫一眼,面容淡漠。
  “不,我没有想着,不停道歉。”古以沫走到沈默床边,微微侧身弯腰,眼神怜惜地描摹着那病态的精致,手指颤动,“我只是想着,最后,什么都没有抓住的,是我才对。”
  “你也莫总是为我说话,你总是这般善良,把错都自己一个人抗。”古以沫看着沈默翕动的嘴唇,抬起手伸出食指轻柔地搭在唇上,她温柔的看着她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挑起的眉,说道:“你说着让我信任,我答应着,却又猜忌着;我本该听你解释,却用话语伤你;你等我那一个月,我若是能放下那些矜持,你我也不必这般。”
  古以沫想起那些无力,收回手退回身子,眸光悲戚。
  “甚至,你最后留给我的一周,我都是等着机场的前台通知。”古以沫转过身从一旁凳上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却犹豫着没有转回身。
  “当我看到你留下的纸条时,就知道,自己完全的,失去了你。”古以沫苦笑,打开那仿佛崭新的盒子,看着里面好似还带着那人手腕余温的手表,无力言语。
  沈默看着古以沫的背影,放在被子上的左手忽的颤了颤,她垂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手腕,心中叹息。
  “以沫,你其实……无需这般责难自己。”沈默叹气,抬眸看着古以沫,琥珀色里是盈满的无奈。
  “不,每一天,你离开之后的每一天。”古以沫听着沈默叹息的语气,笑了笑转过了身,看进那双琥珀,伸出拿着腕表的那只手,说道:“每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的所有一切都充斥着你的气息。我没有任何办法去让自己不去想你。”
  “我总是放不下那些东西,害怕即使去寻你也被拒之门外的无颜。”
  “呵,却不想,你总是放下一切的等我、依我、待我。”古以沫走近沈默,将拿着表的手伸到沈默面前,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现下也不求,你能马上原谅我。”古以沫看着沈默淡漠地神情,咬了咬唇,“我只希望,这块表,即使不再戴在你的手腕,也能放在你那里。”
  “这块表是你的,一年多以前,就是你的,现下我仍是还给你,你若是不愿见,那边扔了,至少,最后它还在你手里。”
  沈默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自己离开时留下的东西,抬眸看着古以沫闪烁的神色,叹息。
  “你在害怕什么,以沫。”沈默叹息着抬起手接过了手表,她听到耳边古以沫在自己拿走东西时仿佛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垂眸看着手上同自己留下时一般崭新的手表,无奈启唇:“害怕我会跑掉么?”
  古以沫身子随着那句话瞬间僵硬,她看不到沈默的神情,只能僵硬的,不知如何言语。
  “我说了,我不走。”沈默抬头取走古以沫手上的包装盒,将手表放进去装好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随后才看向古以沫,睫毛翕动。
  “来这里,并非躲着你,自然也不会为了躲着你,而离开。”沈默看着她僵硬的面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压弯枝丫的雪块,颤抖着,散落一粒一粒雪粒。
  那雪块,终还是会落下的吧。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就似我,后面不知自己到底在等什么一般。”
  沈默看着那雪块如她想象一般,在枝丫的颤抖下,散落得干净。
  “我那时想着,你当是看上我表面的,那些淡漠温雅。”沈默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这怔愣的憔悴面容,勾了勾唇,她抬起手轻柔的拂开那人脸庞散落得发丝,看进那双凝滞的黝黑,继续说道:“然我其实不是你看着的那般好,我懦弱,我胆怯,我不善言辞。”
  “我只会躲在角落不发一言的等着,却不会主动去联系。”
  “我就是这般的懦弱无力。”
  “所以,我确实看到你时,是惊讶的。”沈默收回手,看着那双黝黑里渐渐有了神采,笑了笑,无力嘲讽,“你知我这般模样,却还是随着我,我总是不懂的。”
  “回去吧,以沫。我不会走,你若是想看,便来,若是不愿看了,便也莫来了。”
  沈默坐回身子,看着古以沫,嘴角弧度收起,神色恢复了淡漠。
  “我这身子,也不知何时,可以离开医院,你随时来,应当都可以看见我。”
  “你也莫想着,我何时原谅你。”
  “我从没,怨你。”
  “只是单纯的,你我,无缘,罢了。”
  古以沫感觉着沈默因为生病而显得无力的声音缓缓地在自己耳边抚过,带着叹息和平淡。
  她好似听到,她说,回去吧。
  她好似听到,她说,我从没,怨你。
  她好似听到,她说,你我,无缘。
  你我,无缘。  

  ☆、第105章

   第六十二章:
  “吾念上穷碧落,下黄泉,唤汝姓名。”
  “汝,未曾止步。”
  古以沫愣怔着表情,望向沈默的黝黑,满是难以置信。
  她瞪着双眸,不知所措。
  她是,又要,让自己,离开么?
  沈默看着古以沫慌乱中夹杂着惧怕的神色,不忍地阖眸。
  “默……”古以沫看到沈默阖眸的动作,本就疲惫柔弱的面庞忽的煞白,她颤抖着双唇,说着:“默……你是在,赶我走么?”
  沈默听着耳畔响起的颤抖声线,双眉微颤,睁开双眸看向古以沫,觑着那已经不成形的黝黑明眸,身子颤了颤。
  “你现下,连,见我,都不愿么?”古以沫咬唇,纤指握紧,她看着沈默,眉眼悲伤。
  沈默皱了皱眉,看着古以沫已然乱了思绪的眸子,抬起手却又放了回去。
  “以沫,你冷静些。”沈默坐直身子,仰头直视那双碎成水漾的黝黑,眉眼平和,她想,让以沫,冷静下来。
  却发现,那双黝黑已然化作了深海之水,正泛起难以平息的波浪。
  “冷静些?你让我,如何,冷静。”古以沫贴近病床,床沿挡住膝盖,她瞬也不移的盯着沈默,屈膝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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