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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GL]灼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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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我假作看风景,偏开了脸,有心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乍然听她发问,条件反射地就要点头,又在最后一刻忍住了,只是轻松地笑了笑:“怎会?我、我当然是……不怕的。”
——如果回答害怕,不光是在她面前露怯认怂,更是暗指她思虑不周,将我带上船来,所以小小的隐瞒一下,也是无奈之举,可算不上是欺骗。
“这便好。”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我却觉得她眼中似是浮过一抹笑意,可见我方才的决定并未做错。
“姜灼,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该不会就是为了坐船吧?
虽然有机会与她独处,总是教我无限欢喜的,可是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茶楼、酒肆甚至于王府内任何宽敞明亮又舒适的地方……也好过这片孤冷幽涩、没有着落的湖中心。
这时辰应该已经接近午夜,别说人迹,就连水鸟游鱼也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方圆百米的唯一光源,大概只有我们这座小小的乌篷船上挂着的那一盏小油灯了吧。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蔽,连水面的波光也黯淡得几不可见。
没有人说话,呼吸声格外清晰,幸好紧贴着的身体传来的温度教人不至于迷失在千帆过尽独钓寒江的孤寂中。
“殿下稍安勿躁。”在忽明忽暗的微光里,我看不清姜灼脸上的神色,只是感觉到她忽然牵住了我的手,修长的、带有剥茧的指腹激起一层痒意,之后便是直触心底的温暖。
“……嗯。”压抑住想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的冲动,我咬紧嘴唇,低低地应了一声,心却提了起来,期待她的惊喜。
静心等了一会儿,仿佛有清风吹拂,那层层叠叠笼罩在天幕的乌云好像也被吹散了不少,露出微弱而清朗的半座蟾宫来。
“来了。”耳边听得她嘀咕了一句,我正疑惑间,眼前猛地一暗,却是她一掌挥灭了那盏小油灯,将仅余的光源除去了。
刹那间,我眼中一片黑暗,再也见不到其他,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教我不由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然而就在下一刻,朦胧的月光自乌云后探出了头,像是一把洒落湖面的银沙,生出粼粼跃动的细碎冷光;而在那一轮素月的映衬下,无数或明或亮的星子也渐渐露了脸,闪耀着独特的光辉,似是一群应和将军指挥的士兵,成千上万的汇聚起来,便也有了不逊于月亮的气势。
“你看。”我痴痴地抬头看着天,姜灼则晃了晃被我紧握着的手,示意我低头去看湖面。
平静如镜的湖面完整地倒映出了天上的景象,就像天地间有了两轮寡淡舒朗的明月,也有了两条明灭灿烂的星河;而我们这艘不起眼的乌篷船,就是被这两处绝美景致包围的临界,也是自成一方幽静的孤岛——岛上只有我与她两人。
我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再收到这样新奇的礼物,再见到这样瑰丽的景色,但我可以肯定,这是我有生以来所遇到过的,最浪漫的事。
特别是这份浪漫是姜灼所给予的——我一直以为不会从她那里得到任何的回应——这份感动又更上一重,像是狠狠击在我心房,教我瞠目结舌,恍若丧失了一切语言和行动的能力,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惊喜。
“那日,殿下在屋顶枯坐一夜只为观星,属下便去拜访了钦天监少监……”我抽了抽鼻子,就听她淡淡地解释,好似这一番心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灼,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不必自称属下,”我揉了揉眼眶,不让自己的哽咽倾泻开来,“你也可以……唤我的字。”
“……简心。”好一会儿,她才叹息般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随即便沉默下来,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我的心因为这百折千回的停顿而蠢蠢欲动起来——理智告诉我,有太多的问题不曾解决,这不是最好的时机;感情却催促我把握这一刻千载难逢的机会,免得追悔莫及。
我向来都是理智多于感性的人,也自恃这份冷静,可不知是今夜的景致太过迷人,还是心中的情感再也无法压抑,只是犹豫了片刻,我便选择了后者。
“姜灼,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深吸一口气,我放开了她的手,转而攥着两边的船舷,借此给自己加油鼓劲,“不去管什么凌王的身份,也不管男子还是女子,仅仅是简心这个人喜欢你,想要与你在一起……你呢,你喜欢我么?”
——她肯费心为我做这些,未尝不是对我有意,我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就此一搏。
很久之前我便想着光明正大地与她表白,而拖拖拉拉这么久,终于有胆子说出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对答案更是紧张万分。
“我喜欢你……又如何?”她似是轻笑了一声,淡漠的嗓音奇异地带了几分柔媚,却也饱含嘲讽的尖刻,“不喜欢你,又如何?”
我的心随着她的反问大起大落,一时喜极,一时哀极,明知结果,还是忍不住最后一丝希冀说道:“你若喜欢我,我们便抛下这一切凡俗,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你若不喜欢我……我以后便离你远远的,必不会纠缠于你,惹你厌烦。”
后一条,却是只要想想,便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她没有回答,我也不敢贸然开口。
两相静默,小小的乌篷船里空寂得可怕。
风势渐起,又有新的乌云被吹拂而至,慢慢堆叠起来,再次遮蔽了那轮明月,那片星光,也遮去了方才营造出的澄净宁和。
湖面又陷入了黑暗中,而我的心也罩上了浓雾似的阴翳。
——终究还是过于唐突冒进了么?
她的沉默,是否代表着拒绝呢?
我有心得到明确的答案,却又隐隐害怕着答案。
良久,久到我攀着船舷的手指几乎要嵌进木头里面,她才低声回道:“亲人,友人,责任……抛不下的东西太多了,我可以喜欢你——但姜灼……不能。”
“能的!为什么不能!姜灼……”我凭着感觉搂住她,她身形一僵,却没有挣开,“我、不,本王准许你——”
“嘘,”她反手搂住我,指尖准确地点住了我的嘴唇,止住了我全部的抽泣,半是无奈半是诱哄地说道,“韶礼既过,殿下已是成人,莫要再任性了。”
黑暗中,我感觉到一个柔软的、冰凉的物什轻轻印在眉心,一沾即走。
那是一个带着不加掩饰的温柔与疼惜的吻,也是我曾心心念念渴望从姜灼那里得到的。
可这个吻,却教我在柔情蜜意中尝到了无尽的苦涩。
——我宁可不要这个吻。
☆、第71章 试探
一吻过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星光既去,也不知何时再有明亮的一刻,我的兴致早已消弭,心情更是跌落谷底,即便她就在我身边,却好似有一道无形的藩篱横隔在我们之间——我触不到她的真实想法,她也无意向我坦白。
凝滞无言中,小船又飘飘忽忽地动了起来——纵然心中不情愿,船最终还是停在了岸边,她并不问我,而是自顾自将我抱下了船,借着零星的微光原路返回。
返程的心情与来时路上的惊喜天差地别,我在颠簸之中忍不住再一次埋首她的肩窝,熟悉的气息却教我酸涩得几乎落下泪来。
静默一直延续到她抱着我回到了寝房的门前。
我吸了吸鼻子,使劲压下了那股泪意,挣扎着从她怀里跳了下来,刻意忽略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头也不回地奔进了房里,扑上了床榻,将脸死死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哽咽在听到房门被人轻轻阖上后再也压抑不住,泪水很快沾湿了枕巾。
——不就是失恋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至少勇敢争取过,也算不留遗憾了。
尽管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胸口弥漫的痛苦不曾减少丝毫。
心中苦闷,却不得消解,也无人可诉,我将自己关在房里,称病推却了朝会,也打发走了颜珂派来的医官,除了废寝忘食地读着书架上的古籍,对其他事都提不起兴趣。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颜珂实在看不下去了,强制性地将我连同书架与软榻搬到了花园中,美其名曰晒太阳,派了丙三丙四牢牢守住了两边,硬是要我在外面呆够半个时辰才准回房间。
这情形,倒是与以前千方百计劝我躺在屋里休息的那会儿换了过来。
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我好,生怕我整日地窝在房里发霉,憋出病来,索性也就由着她的意思,眯着眼睛靠在特地搭建的遮阳华盖下,无所事事地发着呆,消磨时间。
这花园的景致十分怡人,看得久了,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咬一口酥软甜糯的糕点,再抿一口清香微涩的茶水,我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
然而不速之客的出现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安逸。
我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看向从花园另一头浩浩荡荡走过来的少年们。
“殿下,是后院的八位侍君们。”丙三弯腰凑近我耳边低声说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本王在这里,嗯?”我虽是问她,心里却已有了答案。
用脚后跟想也猜到是颜珂派人通知的,否则这些娇娇弱弱的男孩子们根本不会冒着被大太阳晒黑的风险来花园里瞎转悠,更不会准确无误地找到我所在的僻静角落。
我委实不想与他们打交道,但也不能就此拂袖离开,因此只是命丙三将他们拦在十丈开外,不教他们继续靠近。
“本王看书需要清静,吩咐他们离得远些。”将书盖在脸上,我避开了少年们热切的目光,沉下心回想着方才看到的《大芜史·承乐本纪》,倒是浮现出几丝感慨。
按照这本史书记载,承乐帝邝云菲,好大喜功,荒淫无道,被永嘉帝邝云薇夺了皇位,贬为僖王,世称废帝;僖王膝下仅世女邝忻琪一人,世女既殁,遂后继无人,僖王一脉绝矣。
原来邝希晗祖上的皇位也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啊……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至于真相究竟如何,也无从考证,只有当事人才心知肚明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感觉那边的动静平歇了下来,估摸着等待无果的小家伙们应该乖乖离开了,我放松地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了下来,正准备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躺得发软的手脚,不料视线所及却是一群或站或坐,保持着安静的少年们——八个人全都盯着我,未曾离开。
“丙三,这是怎么回事?”不满地瞪了一眼点头哈腰讪笑的护卫,我低声质问道。
“回殿下,您只说不让侍君们靠近,可没让属下将他们赶走啊……”她带了点儿委屈地解释道。
我一时语塞,只好挥挥手示意她再靠过来一点,打算与她交代一番,想个办法引开这些蠢蠢欲动的少年们,然后再趁势离开。谁知话还没出口,视线里又闯进了另一拨花红柳绿的鲜亮颜色,领头的却是一个女子——正是邝希晴赏下来的三十个美人之一。
这种情况,到底说是冤家路窄呢?还是前有狼后有虎呢?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仗着数量优势将先到的八个侍君连同他们的侍从挡在外面,领头的少女则提着裙裾,不卑不亢地越过意图将她拦在安全距离外的丙三,在我的榻前不远处行了个礼,曼声说道:“奴婢紫衣,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端着架子任由她行完礼再喊起,我淡淡地打量着这个高挑秀美的年轻女子,等着她说明来意。
“承蒙皇上看重,将奴婢等人赐给殿下,只是至今未蒙殿下传召侍寝,心中不胜惶恐,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明示。”她说完,深深地行了一礼,后背绷直,满身倔强,倒教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这传召侍寝的事,怎好意思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呢?
我偏头摸了摸鼻梁,有心转移话题将她打发了,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话到嘴边就打了个转,变成了另外两个字:“过来。”
她紧贴着地面的身子猛地一震,惊诧地抬起头来,之后立即起身,快步走到我身边,像是害怕我会突然反悔一般。
我一边注视着她,一边却不着痕迹地留心那个身影的反应——那人本来即将迈出的脚步微微一滞,竟是转身闪到了角落,隐藏住了身形。
我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对这强装镇定的少女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仅仅为了那人的疏远而赌气,在少女凑到身前的时候,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将她带到软榻上,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十足是一个纨绔之辈的做派:“你叫紫衣?今年多大了?”
被我这样一搂一挑,方才还竭力保持沉稳的少女倏然红了脸,期期艾艾地回道:“奴婢、奴婢今年十五……”
我的手随着她的回答颤了一下,霎时间竟有一种难言的负罪感——十五岁的年纪,与我曾经的学生也差不了多少,还只是个天真懵懂的孩子而已。
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况且,即便是借此试探出了她的反应,又能改变什么呢?
毕竟,我已经被拒绝了啊。
想到这儿,那一丝赌气的念头也悄然而逝。
自嘲地笑笑,我收回手,意兴阑珊地靠回了软榻:“罢了,你走吧。”
哪知少女反过来抓住了我的手,使劲抱在胸口,泫然欲泣地问道:“殿下可是嫌弃紫衣年纪大了?那便由白绮服侍殿下可好?她在这个月初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
少女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住我的手臂,凹势之深似乎将我整只手臂都陷了进去,而她眼中逐渐凝聚的泪花教我不忍心强硬地推开,只好就着这个令人窘迫万分的姿势耐心解释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先放开。”
她咬了咬嘴唇,将我的手臂抱得更紧了:“殿下既然看不上奴婢等,奴婢也没有活着的意思了,生无可恋,但求一死,还望殿下成全。”
“唉?这可不行!”被她的刚烈吓了一跳,我也顾不得尴尬,连忙抓住少女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性命何其宝贵,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难道就因为本王不接受你,你就要寻死觅活的吗?简直鲁莽!荒谬!愚不可及!”
义愤填膺之际,脑中一热,却又马上冷静下来,我偷偷扫了一眼那人的位置,对上她略显冷漠的目光,心里一阵钝痛,忙不迭转开视线,看向将嘴唇咬得发白的少女,沉沉地叹了口气,既是在教训她,又仿佛是在开导自己:“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并非为了其他人存在,至于所谓的爱情,比起亲情、友情更是虚无缥缈,可有可无的东西,哪里就值得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看少女一脸茫然的样子,我恍然意识到自己所言怕是违背了她从小接受的封建观念,教她无法理解,若是传了出去,不过是徒惹怀疑罢了。
她执意要服侍于我,只怕也不是为了什么感情,而是出于被皇帝选中的责任和被教导的惯性。
“总之,本王并非是嫌弃你们,却也不需要你们侍寝——你们都是本王的人,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准伤害你们,包括你们自己,听懂了么?”稍稍用力挣开了她的手,我从榻上站起身,俯视着她,认真地嘱咐道。
想来这样霸道的命令,反而更能教这些孩子们听从与接受吧。
“是,奴婢遵命。”她垂下眼帘,恭恭敬敬地颔首。
“嗯,本王累了,回去吧。”知会了一声尽责地将那些一直试图接近的侍君们拦住的丙三丙四,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而姜灼,正静静地候在那里。
扫了一眼她手掌扶着的那块假山,坚硬的岩石似乎隐隐裂出了一道蜘蛛网状的痕迹,可见施力之人跌宕的情绪。
我有心拿过她的手掌,看看有无受伤,手伸出一半却又颓然垂下,背到了身后——说好了不再纠缠于她,不能食言。
再者,她也不想要我的关心吧。
使劲合了合眼,逼回了眼中的涩意,我抬步继续走。
与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多么希望她能够拉住我,就算是口头上的一句挽留……可是最终,直到我走出花园,她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什么都没有。
——再过不久,就是与帝师之子大婚的日子了。
大概,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能真正死心吧。
☆、第72章 大婚
延熙八年辛巳月乙酉日,司天监所卜诸事皆宜之日,也是我与傅家公子大婚之日。这桩婚事并非我情愿,却是皇帝下诏御赐——圣命难违,不可转圜。
一干事宜自有宗正寺与礼部的人为我操持,王府里的人情往来则是颜珂带人安排,所以,除了像个提线傀儡般跟着司仪所言动作,我并不需要关心其他。
从早上起就不见姜灼的人影,叫来丙三一问,却是她告了假回家休息。
知道她离开,我更是心灰意冷,整个婚礼的过程都是心不在焉地,拽着那大红喜绸行走时,差点被绊了一个踉跄。
好容易捱过了与新郎独处的部分,到了向来宾敬酒的环节,我连忙离开了新房——那里教我觉得太过于压抑。
我甚至因此沉重得透不过气来,就好像自己背叛了一直以来的坚持和感情。
前院的席上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衬得我形单影只,愈发落落寡欢。
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酒,正要硬着头皮上前,却听前门守卫匆匆来报:“禀殿下,皇上驾到。”
——邝希晴?她来做什么?
虽说她是邝希晗的亲姐,也是这桩婚事的发起者,可是宫里的赏赐早就搬到了府库中,她身为天下之主,轻易不能出宫,又怎么会屈尊来我这王府观礼呢?
一队身着禁卫薄甲的武士“呼啦啦”涌了进来,将偌大的庭院围得如铁桶一般,所有宾客顿时噤若寒蝉,不复此前的喧闹。
叹了口气,放下酒杯,我提着衣摆迎到门前,躬身行礼,朗声说道:“恭迎圣驾。”
其余的侍从与那些宾客也随之跪了一地,异口同声地喊道:“恭迎圣驾。”
“免礼,”柔和温雅的女声立即响起,邝希晴伸手扶起我,顺势带着我往里走去;轻笑着睨了一眼四周跪伏的人群,微微颔首,显得平易近人,“朕只是来讨杯喜酒,并不久待,诸卿不必拘束,照旧便好。”
她说完,也不管那些人的反应,更无视我轻微的挣扎,几乎是靠蛮力将我拖进了内院;一路上,她都紧紧抓着我的手,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
跟着她的脚步,看了一眼紧随在两边的禁卫,又瞄了一眼她冷凝的侧脸,我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吞下了所有疑问,乖乖地任由她带我走到了回廊尽头颇为隐蔽的角落,这才堪堪停下脚步。
——这架势,知道的是皇帝来庆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犯了什么大罪,要被禁卫抓起来砍头呢。
暗自腹诽,却不敢真的说出来,我抚了抚胸口,平息着疾行过后略快的心跳,等着她发话。
良久,在我忍不住诧异地抬头看去时,却见她正低头默默地凝视着我,眼中翻涌着某种晦涩复杂的情绪,教我悚然心惊。
“皇姐,”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回过神来又马上控制自己站定原地,我稳了稳心神,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无妨,朕只是……太高兴了。”她勾起嘴角,伸手替我抿了抿头发,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只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黯然,“不知不觉,那个只会跟在朕后面撒娇犯痴的傻孩子已经要成亲了……纳了夫郎以后,怕是就忘记朕了。”
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着,手指拂过我的发丝,像是要触摸我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的前一刻迟疑地顿住了,似是有所顾忌。
我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只是到底见不得她流露出这样落寞的神色,于是若无其事地将她的手拿来贴在脸上,笑着安慰道:“皇姐多虑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姐姐,血浓于水,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晗儿……”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抽回手,在我不曾反应过来前,猛地抱住我,手臂死死地箍着我的后背,好像拼尽全力拥住了一切,“在你心里,朕只是姐姐么?”
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细微颤抖,我心中一涩,本打算推开她的手也改为搭上了她的腰背,完成了这个教人心情沉重的拥抱,然而她近乎喃喃自语的轻问,我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当作没有听到。
过了许久,邝希晴带来的禁卫轻咳一声,低低地提醒道:“陛下,时辰不早了,宫里该下钥了。”
“……朕知道了。”好半晌,邝希晴才淡淡地说道。
她慢慢放开我,眼眶微红,神色却已然恢复平和,就如方才那个失态的邝希晴从不存在一般。
又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她几次张口要说话,却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回宫。”
她的步伐干净利落,看上去十分洒脱,可我却发现她走过的地上留下了两片透明的指甲——那是过于用力而被生生折断的。
既然那么难过,当初为什么要下旨赐婚呢?
权力、地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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