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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GL]灼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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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想,比起从小就住在宫里,生活了多年的邝希晗,姜灼要更加熟悉这里,可见她筹谋了多久,对这皇位又有多重视……一时间,心中复杂万分,连她停下步子回身都愣了片刻才注意到。
    我看着她拎起门上的铜环,敲了一段短促的节奏,没一会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劲装守卫警惕地探出头打量了一眼,似乎吃惊于所见,刚想行礼就被姜灼抬手制止了。
    沉默地跟着姜灼进了门,看着与破败的外门别无二致的前院,我不禁疑惑:“这里是?”
    ——莫非邝希晴并没有被关在天牢里,而是关在这座破旧的宫殿之中?
    可是这里除了破败陈旧一些,并不像是看管重要人质的地方,倒像是囚禁妃嫔的冷宫……她应该比我更清楚教邝希晴逃走的带来的后果,也不会犯这种错误才是。
    “这边。”姜灼没有多解释,而是示意我继续往里面走。
    见她始终绷着个脸神色不愉,那个开门的守卫也躲得远远的,我顿时失了开口的兴趣,等她先进到内堂,才默默地跟了进去。
    也不知道她在房里扳动了什么机关,当我进去时,就听到一阵“喀拉喀拉”的机括转动声,然后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一样,墙角的书架自动往边上挪开了一小段位置,露出一扇可容一人通过的小门来。
    门里透出微微的烛火之光,倒是不如我想象中那样有发霉的难闻气味,看来是通风良好的工事。
    顾不得惊愕,我再次跟上姜灼的脚步,走进那扇门里,又听机括声响,门自己关上了。
    门里是结实的砖石结构,形成峰回路转的曲路,便于防守埋伏,每隔几丈就有一盏油灯嵌在墙上,照得纤毫毕现,不留死角;每一个转角处都候着两个手持兵器的守卫,对我们的经过熟视无睹,只是守着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
    这样的守卫排布,别说是一个活人,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升腾的好奇和惊叹在见到暗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如数散去,化作了不可置信的愤懑和心疼。
    在暗室九曲十八弯的回廊尽头,是一座五丈见方的石室。石室里没有守卫,只有居中一间四四方方、顶天立地的黑铁笼子;每根铁柱都有三指粗细,常人奈何不得,栅栏间的缝隙仅能供一个成年人的拳头通过。
    那个初见时教我惊为天人的俊秀女子,此刻就被关在那铁笼子中。
    身无长物,披头散发,只得一件单薄的白衣松松垮垮地套着。
    她盘膝坐在笼中唯一能落脚的草席上,美目低垂,背脊却挺得笔直;手执一卷书册,怡然自得地看着,仿佛仍是身处时雨殿的书房中,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九五之尊——若不是那座铁笼,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失去自由的阶下囚。
    “晗儿,你来了。”听到动静,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来,并不在乎走在我前边的姜灼,从始至终都只望着手足无措的我——眉眼精致,笑意恬然,没有半点不自在。
    触到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只觉得眼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而下:“皇姐!”

  ☆、第94章 放手

“傻孩子,哭什么。”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左手微抬,似乎想要替我擦去眼泪,却碍于我们之间的铁栏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只是温柔地望着我,千言万语都藏在眼眸之中。
    我的余光却瞥见她左手上闪过一抹银色——定睛一看,她的食指上戴着一枚银白色的指环,指环表面镂刻着藤蔓交缠的花纹,另一端则是暗藏机关的卡口。
    而我也知道,那枚指环的内侧,一定还刻着一个独一无二的心形图案。
    ——这是我送给姜灼的指环,是她从不离身的东西,现在却出现在了邝希晴的手上。
    在她与邝希晴转换身份的时候,却将我送与她的指环也一并丢弃了。
    她丢掉的不仅是姜护卫的身份,还有我交给她的心。
    “把门打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我低声说道。
    她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挥手命守卫打开了铁笼。
    这时,忽然有一个守卫匆匆走到她身边,凑近她耳语了几句,她脸色一变,马上看向我。
    我已经快步走进铁笼中,扶着邝希晴的手臂,感受到她的纤细单薄,眼眶又是一热,并没有理睬姜灼的目光。
    等了片刻,疑惑不解地望去,却是她转身的背影。
    “一刻钟之后,我来接你。”撂下这句话,她便随着那守卫离开了。
    偌大的石室中只剩下我与邝希晴两人。
    沉默蔓延开来,我扶着她的手臂慢慢坐在粗粝的草席上,却不知怎么开口。
    “呵,晗儿是不愿见到皇姐么?怎的都不说话?”她率先打破了沉默,拍了拍我的手背,若无其事地笑道。
    事已至此,她竟如此平静,倒教我刮目相看:莫非她对这皇位也不甚在意?还是说早有后手?
    “皇姐……她们可有对你不敬?”她主动开口,我也顺势接到,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比起衣食上的亏待,我更担心这些守卫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倒是不曾,”像是为了教我信服,她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了衣袖向我展示——手臂上光洁如初,并无伤痕,看她这般坦然,我总算放下心来,只是心里到底为了她的境遇唏嘘不已。
    说到底,这都是我的错。
    “姜灼,不,该是邝希暝,她带你来这儿作甚?”低头理着袖口,她状似随意地问道。
    “是我叫她带我来的……”只是我却不知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
    “哦?你与她倒是相熟,”她手势一顿,抬眼定定地望着我,眸光深邃,喜怒难辨,教我不由提起了心,“你老实告诉我,你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要怎么告诉她,姜灼是我倾注一切,相许终生的恋人?
    连我自己都怀疑这会不会只是我的南柯一梦罢了。
    “我一直坚信着你心里有我,却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她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容却像是破碎的花朵,比流泪更教人心酸。
    “不,不是这样的,”眼中映着她脆弱的微笑,我心中被狠狠触动了,兀自下了一个决定,随着她的笑容转淡,越发坚定起来,“皇姐,晗儿曾经爱过你,很爱很爱,甚至不惜为你放弃生命。”
    ——那个对你爱愈生命的人,是以前的邝希晗,不是我。
    “晗儿?”她又惊又喜地看着我,随即却意识到了我的言下之意,黯然苦笑,“……曾经么?”
    “皇姐在晗儿心里,是这天下最好的人,晗儿敬你、爱你,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给你。”捂着胸口的位置,仿佛能感觉到这个躯壳中遗留的那抹执念——这一刻,我想让邝希晴知道,曾有一个人那么毫无保留地爱过她。
    “晗儿在我心里,也是这天下最好的人……可惜这么好的晗儿,我却没有珍惜。”她握住我的手,微微一笑,眼眶却倏然红了,“我是个混账。”
    “皇姐,晗儿身体会这样虚弱,名声也这样狼藉,到底是何缘故,虽然晗儿嘴上不说,可心里都知道,”我盯着她惊得骤缩的瞳孔,心里竟是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意,随即却又是替邝希晗所惋惜,脸上的笑也越发轻柔虚幻起来,“即便如此,晗儿从来都没有恨过皇姐。”
    “晗儿,晗儿……”她的嘴唇轻抖,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握着我的手,仿佛要将指骨嵌入我的血肉之中,与我合为一体。
    “只是,我想要你知道,从前的那个邝希晗已经死了,”闭上眼睛,我不忍去看她绝望的眼神,努力咽下了决绝的狠话,淡声说道,“皇姐与晗儿,今生缘尽了。”
    “晗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何谓缘尽?”邝希晴愣了一下,而后颤声追问道。
    “她的意思,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姜灼的声音忽然在空旷的石室中响起,将我吓了一跳,话中之意更是教人遍体生寒,“三日后午时,便是你伏诛之时。”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我与邝希晴的对话,她又听进了多少?
    她是否误会了什么?
    呵,也罢,便是她真的误会了,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这就是你的打算么?”将邝希晴挡在身后,悄悄捉住她的手,我盯着姜灼的眼睛,希望这只是她一时冲动的气话——可是透过那双清冷的眸子,我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要将邝希晴置于死地,也是真的笃定能够做到这一点。
    如果没有办法力挽狂澜,三日后,邝希晴难逃一死。
    “天快亮了,你该回去了。”她避开我的目光,挥手招来守卫,示意她将笼子再次锁上。
    我沉沉地吐了一口气,顺势将邝希晴食指上的指环褪下,拨开卡扣,反手抵在脖颈处,喝住了那守卫:“别动。”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拂袖挥开了守卫,冷冷地望着我,眼里像是淬了一团火,声音却像是含了一块冰。
    “我知道,”我当然清楚这样做不仅会威胁到她的身份,更是将我们彼此都推入到势同水火的对立面,生生划出一道不可修复的天堑——可是为了邝希晴的性命,我别无选择,“不论如何,她都是我的皇姐,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我欠了邝希晗一条命。
    若是我的恋人害了她挚爱的皇姐,那我只能把命还给她了。
    “你待如何?”她攥紧了拳头,咬牙问道。
    “放她走。”我感觉到从姜灼身上陡然爆发的气势,心一横,抵着脖颈的手用上了力道,那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骤然弥漫的血腥味教她禁不住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抹挣扎:“若我不应呢?”
    “那我就陪她一起死。”狠狠心,忽略脖子上尖锐的痛楚,我又加重了一点力道。
    ——我在赌。
    赌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或许还带着一些试图证明的渴切。
    但说实话,在见到邝希晴手上的指环后,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够了,住手!”腰上一紧,却是身后的邝希晴一把将我搂住,劈手夺过我抵在脖子上的指环,立即撕下衣摆上的布条,用力压在我的伤口处,厉声斥道,“谁准你伤害自己?”
    不等我说话,她抬头看向神色一松的姜灼,微一勾唇,缓声说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失了这天下,是我的疏忽……我无怨。”
    就见她举起那枚指环,贴着自己的眼角,猛地用力划了下去——我只觉得眼前血色一闪,她白玉无瑕的脸上忽然便多了一道虎口长的血痕,从眼角直到下巴,深不见底,汩汩地涌出血来:“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一个皇帝……没有邝希暝,也没有与皇帝相似的护卫姜灼。”
    “皇姐……”我呆呆地望着她皮开肉绽的侧脸,想要伸手替她止血,却不敢触碰她的伤口——对上她若无其事的温柔眼神,更是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只会傻傻地流泪。
    “好,我放你走。”少顷,姜灼忽地低声说道。
    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教我心中一酸,却还是强忍着开了口:“把皇姐送去凌王府,让颜珂带她离开这儿……你若是背着我偷偷杀了她们,我也绝不独活。”
    “在你眼中,我难道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么?”她皱眉问道。
    面对她的质问,我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又成了另一句,“你骗我的还少吗?”
    后悔之余,却见她惨然一笑,支持不住般倒退了两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哑声说道:“好,好……来人,把她送去凌王府——她若少了一根寒毛,唯你是问。”
    “遵命。”那守卫躬身领命,走到我身边扶起了邝希晴,就要带她离开。
    从她手中接过那枚鲜血淋漓的指环,我轻轻地拥著她,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皇姐,这天下也好,性命也罢,你我扯平了,从此两不相欠——不复相见。”
    “晗儿,你真狠心。”任由那护卫将她半拖半抱地带走,也不在意渗着血的伤口,邝希晴仍是挂着一抹浅笑,喃喃道:“……我却不服。”
    默默地看着她被带走,我不由悄悄松了口气,下一瞬却教人死死地抓住了手腕,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这下,你可满意了?”她嘲讽地勾着嘴角,眼中却满是痛楚,教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你在皇位和我之间选择了前者,注定了你我分开的结局。
    因为,我可以和我的贴身护卫姜灼双宿□□,浪迹天下,但我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我的皇姐邝希晴有半点逾矩。
    从你选择夺位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没有了可能,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
    但是,看到那枚指环的时候,我想通了: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从我们之间溜走,我抓不住,也留不下。
    ……那么,不如放手。

  ☆、第95章 爱囚

“满意?”她接替了我手上的动作,用力地压着我脖子上的伤口,一边从怀里翻出常备的伤药,麻利地止血上药包扎,熟稔得教人几乎要心软下来——可也只是那一瞬,“做选择的人,从来就不是我。”
    将那枚沾了鲜血的指环抛到了桌上,姜灼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后波澜不惊地收回了目光,仍是专注于给我包扎,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这让我隐约升起的最后一丝期望也彻底破灭。
    ——对于我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就真的弃如敝屣么?
    那我何必再执着于那份同样微不足道的感情呢。
    “选择?不错,”包扎结束,她猛地将我揽进怀里,并不怎么用力,却教我轻易挣脱不得,“你从来都没有选过我——可笑我今天才明白,原来在你心里,只有你的皇姐!”
    我还没回过神,又听她接着说道:“而我,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她凑近我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着,声音里满是阴鸷与愤怒,可偏偏抱着我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像是害怕将我揉碎般小心翼翼,我甚至觉得脖子上滴落了一片温热,惊得我忍不住抬头去看,却被她死死地按在怀里。
    好一会儿,我终于挣开了她的桎梏,抬头看去,只对上她精致而冰冷的侧脸,眼角微红,却更像是怒火烧过的余焰。
    ——许是我的错觉吧。
    姜灼她……怎么会哭呢?
    自嘲地摇了摇头,却听她又不依不挠地说道:“呵,我早该知道,你为了她,连皇位都可以不要……我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过替身。
    因为你才是我在这个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
    “我真恨自己这张脸,若不是我生得与邝希晴相似,便不会有这李代桃僵之计,也不会被你注意到,更不会被你当作她的替身,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不是的!
    我从来都不是有意招惹你,更不是欺骗玩弄你。
    我……爱你啊。
    心底疯狂地呐喊着,为自己辩解着,然而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自暴自弃地想:既然她误会,那便随她去吧。
    解释又有什么意思呢?
    徒惹伤心而已。
    见我不回答,默认般垂下眸子,她恼怒地瞪着我,气得浑身都轻颤起来,好像随时都会爆发的模样。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杀了我么?”闭上眼叹了口气,我轻轻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她气急败坏地脱口道,见我看去,又即刻狼狈地别开脸,冷声解释道,“你是先帝嫡女,堂堂亲王,我若是杀了你,岂不是要教天下人口诛笔伐,指责我是个残暴的昏君?”
    “这倒不会,照凌王的名声,天下人只有弹冠相庆的理儿,怕是连御史大夫也不会谏议一句。”我笑了笑,倒是难得还有闲心自嘲,又不免激她。
    “住口!快收起你那些寻死觅活的念头!你若死了,那五万士兵可不就打了水漂?”她厉声喝止了我,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仿佛徘徊在暴怒的边缘,“你要是敢轻生,我马上派人杀了邝希晴,还有整个凌王府来给你陪葬!”
    ——她不会不知道,即便我不在了,只要那半块虎符在她手上,五万兵马的统辖权便跑不了。
    我若死了,对她而言,实则是利大于弊。
    “好,我不寻死,你放我走吧。”铺垫已过,我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打算。
    却见她狠狠地一掌击在铁笼上,将那三指粗的铁栏杆生生打得弯曲了半寸,发出一声令人倒牙的响动:“走?走去哪儿?”
    “哪儿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离开你。
    “呵,你休想。”她冷笑一声,毫不怜惜地捏住我的下巴,想要用力,下一刻却被灼伤似的,猛地缩回手,只是恨恨地强调着,“休想!”
    撂下这样干巴巴的一句狠话,随后却逃也似得离开了石室。
    我抚着颈间敷上药膏后散着丝丝凉意的伤口,终是忍住了泪,只是轻轻叹息。
    从那天不欢而散以后,我又恢复到了被囚禁的日子里,整天只是呆在朝露殿的偏殿之中,时时刻刻有禁卫看守着不准出入,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囚禁我的人由邝希晴变成了姜灼吧。
    知道了颜珂已带着邝希晴离开观澜,我放下心来,也无意反抗,索性听之任之。
    她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只是隔着屏风静静地瞧上一眼,有时只是坐上一盏茶的功夫,不等我开口赶人便自己离开了。
    除此以外,她还时不时派人送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和价值连城的珍宝古玩,也不当面送与我,而是通过机灵的宫侍悄悄摆到我能看见的地方。
    或许是清晨醒来后目光所及的一瓶香气四溢的百合花,或许是午餐时一桌子我喜欢的菜肴,或许是书桌上一把字迹娟秀的题词扇面……我会按时给花浇水,好好地吃下一桌的饭菜,细心收好她送的每一件礼物,可是我心里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她为什么不明白——这些费尽心思的礼物和讨好,远远比不上她一句真诚的道歉。
    或许在她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也没有悔过的意思吧。
    一晃就是五天。
    这日傍晚,用罢晚膳不久,宫侍正在收拾桌子,她负着手施施然走了进来,摆手免过他们的问礼,自顾自坐在了我对面的太师椅上,单手支着下巴,沉默不语。
    宫侍分别送上两盏清茶,然后便识趣地退出了门外,只留下我二人独处。
    她端起茶盖,慢条斯理地撇去上面的浮叶,丝丝缕缕升起的白雾遮去了她的神色,教人看不分明。
    学着她的样子端起茶,安静持续了片刻,就好像之前的五日一样,也许会这样一直相对无言直到她离去……是不是我不主动开口,她就永远不会与我说话?
    既然这样,那何妨由我打破僵持呢。
    “你……用过晚膳了么?”想了想,还是找不到能够切入的话题,只好就着眼前的晚膳展开——我借着饮茶的间隙,低声问道。
    “咳咳、咳……嗯,用、用过了。”她像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开口,竟是呛了一口茶,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将脸都憋红了,这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盯着她窘迫的脸看了一会儿,在她努力地呼吸吐纳,恢复到之前一本正经的淡然面色以后,我压下了那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冷声问道:“如果我不开口,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与我僵持下去?”
    “当然不是,”她放下茶盏,蹙眉看着我,神色淡然,眼中却划过一抹无措,“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我问你,”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关一辈子么?就像那笼中的鸟儿,池中的鲤鱼?”
    一辈子在这方寸之地,一辈子都得不到自由。
    然后,抑郁而终。
    “不,我没有……”她摇了摇头,顿了片刻才与我解释道,“邝希晴的势力还没有清扫干净,这宫里不仅仅是我手下的人,还有别人安插的探子,贸然离开,你会有危险。”
    “呵,也对,想要我命的人,可不少。”自嘲地笑笑——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我并没有说,却彼此心知肚明:怕是在邝希晴和她的心腹眼里,我是姜灼□□上位的最大帮凶吧。
    若是没有我的信物,她怎么能调动颜珂的死士?若是没有那批死士和五万兵马的依仗,她何至于杀入宫中,使得这一手狸猫换太子的障眼法?
    这一切,都要算在我的头上。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她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坚定地说道。
    “这个任何人,可包括你自己?”我对着她微微一笑,心却不由抽疼起来——这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的人,却也是伤我最深的人。
    我还能信她吗?
    要如何信她。
    “我……”她僵在原地,双手紧握,却再也迈不开步子朝我走来。
    “呵,姜灼,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恍然间我才发现,自己对她说过无数遍的喜欢,道过无数次的爱慕,却似乎从未自她口中听过一句相似的回应——果然,只是我自作多情吗?
    “简心,”她深深地望着我,忽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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