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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之佞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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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婢女,岂能。。。。。。”
  “新来的这个万情儿也太不守规矩!”
  “忍一忍罢,那可是郡守家的表亲。”
  “如何能忍!尊卑有别,若是同这等人一同上学,日后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说的是,这卑贱之人。。。。。。”
  类似的声音不绝于耳,且有拔高声调的趋势,莫说五感远远高于常人的赵寂,就连卫初宴这种未分化的人也能听个大概。
  这群人是自己不痛快,便也要给初宴她们找不痛快。
  先生平素是不管台下事的,此时班中多了个学子,他也没发现,只是对卫初宴那张摆偏了的桌子多看了两眼。然而课才上到一半,台下的声音便几乎盖过了他的,这在他的教书生涯中还是头一回,霎时,胡子已然发白的先生捏着竹鞭,用力打了几下桌面,啪啪的脆响声之后,他威严说道:“安静!还未下课,你们便如此松懒,是否不想念这个书了?”
  言下之意,便是若有人再敢闹,便有可能失学了。
  这一招在平日屡试不爽,然而此刻,短暂的安静过后,却有人站了起来,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学子,他朝先生拱了拱手,随即指着卫初宴道:“先生,我等之所以窃窃私语,是因不忿!学堂是我们治学的地方,何等庄严,如今一个小小婢女,却也能坐在这里!我们不服,不愿与之共处一室!”
  “哦?有这等事?”
  掷地有声的控诉中,先生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他一手轻捋胡须,一手执着教鞭朝台下走去,在卫初宴桌前站定了,坚韧的竹鞭点在初宴面前的小木桌上,一下下的敲击声中,他不悦地看向卫初宴。
  这一看,他却有些怔愣。眼前之人容色清绝,气质温和从容,不似婢女,而她身上那件青色直裾,看起来虽然已然发旧,但用料却是上等的。
  这。。。。。。怎么会是哪家的婢女?
  心中疑惑,而他见到卫初宴面对她的打量也丝毫不惧,仍是十分从容,便更是疑惑,本来在卫初宴桌前轻点的竹鞭也停了下来。
  “我且问你,你可是我班中学子?”
  初宴在桌后拱手一礼:“不是。”
  “我再问你,你是否是我班中学子的婢女?”
  初宴微笑点头,随即在先生的怔愣中朝着自先生走下来起便看向这里的赵寂行了一礼,俨然是“认主”的模样。这令赵寂勾起了唇角,也令正要出言解围的万清鸢合上了嘴唇。
  先生顺着初宴的目光看向赵寂,立时又是一怔。
  是万家的这个孩子啊,难怪了,那样的高门大户,养出一两个过人的婢女实属正常,须知昨日,这万情儿第一次来上学时,那周身的气度也令他几乎移不开眼睛。
  若是说这婢女身上是一股腹有诗书而带来的精神气,那么这万情儿,便全然是金山玉海中养大,用极致的富贵与极盛的权势堆砌出来的贵气了。
  那贵气真是恰到好处,增一分则过了头,如同一夜暴富的巨贾一般,减一分又显得单薄,撑不起架子。而这样不增不减,却是真正爵贵才可能养出来的气度。
  不知万郡守这位表亲,是否是哪个王孙的后人。
  不过。。。。。。这些且不管,如今要紧的是处理眼前这事。思忖片刻,先生收回教鞭,望着卫初宴道:“那么,你便不能坐在这里。”
  此言一出,四周传来开心的呼声,众人脸上皆有喜色,只除了赵寂和万清鸢,她们冷冷的看向众人,一个是郡守之女,一个是当朝殿下,气势自是不凡。这一圈扫下去,压迫感朝着众人压过去,渐渐地,欢呼声没有了。
  有人神色之间仍是不忿。但先生既已发话,这婢女便必须从学堂滚出去,这样想来,万家姐妹瞪他们几眼也无所谓了。
  终归是输家。
  “敢问先生,我为何不能坐在这里?”
  这头,初宴无奈地同先生对上。她知道若是她不出声,那么赵寂也有办法令她呆在这里的,赵寂是看准了东西就不松手的性子,做事情同样,她既已让自己坐在这里,便绝不会接受她离开。赵寂会让学堂不得不接受她,但那样一来,少不得动用万家的势力,易给万家招来一个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的坏名声,这于清鸢来说,总不会是好事。
  没想到卫初宴敢反问先生,学子们顿时有些愤怒,有几个又按捺不住了,但想到之前万清鸢两人警告的眼神,又有些不敢作乱。
  先生也没想到这婢女如此胆大,但注视着卫初宴清澈的眼神,他反而觉得可惜。
  可惜了一双好眼,可惜了一颗胆大从容的心。
  竟是生在一婢女身上。
  婢女,何也?奴也!同牲畜无异,可随意打杀发卖的东西。
  这样一个人,她来问自己这个先生,她为何不能坐在学堂。
  岂不荒诞?
  “荒谬!你一婢女,难道还想有就学的资格?难道你主子便没教过你,什么是奴才的本分吗?你可知道,这学堂里坐的是什么人?他,她,他们!皆是身家清白之人,从无一人同你一般,是奴才,却想读书,还想同主子们坐在一起!”
  先生这番话虽是指责卫初宴,但暗地里,却也在暗示她的主子未教她规矩,是连同主家一同骂了。赵寂何等聪明一人,岂会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意思,霎时间,她的嘴唇已然抿的发白,小手更是紧握成拳,几乎便要呵斥出声。
  卫初宴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如同山中的微风,柔和地扫过赵寂,带来一阵清凉,奇迹般地令她冷静下来。
  初宴眼里蕴藏自信,给赵寂的感觉是只要相信卫初宴便好了,不需要她出面,卫初宴也能轻松搞定一切的。
  “先生饱读诗书,必定知道,圣人曾言‘有教无类’。上至天子,下至黎民,人人皆可向学。为何此时却不作数了呢?难不成圣贤也会有错吗?我亦是人,主子亦会为我交清束脩,为何我不能在此求学呢?”
  “奴与牲畜无别,人与牲畜有别,你既然入了奴籍,便不能算作是人了。”
  卫初宴一笑,她自然没入奴籍。她非但没入奴籍,还是勋贵,日后也必定有官身。但此刻她并不想以这个来反驳这名先生,她从来不觉得奴隶便是牲畜,许多时候,家中的奴才比起那些官员们,更像一个人。
  “先生错了。先生认为,牲畜会变成人吗?”
  若是回答“会”的话,岂不是给了这婢女变成人的机会?先生不假思索道:“不能。”
  “那么,先生可曾听说过当朝右相朱弃石朱大人?”
  “自是听说过的。”
  “朱大人儿时家贫,家中父母因山洪而双双死去,他曾卖身葬双亲,因此在一个郑姓人家中做过四十年奴仆。后来他自赎己身,考取了功名,自此一路通达,六十岁时升任右相。可有此事?”
  卫初宴声音清澈如玉石相击,咬字清晰,光是听,便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因此当她不疾不徐地把一段话说出口,就连那些叫嚣着要把她赶出去的人,也都有一瞬间的恍神。
  已从卫初宴的话语中猜到了卫初宴接下来要说什么,赵寂彻底放松下来,安静听着。
  同样明白过来的还有先生,先生擦了擦汗,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么,若是事实如同先生所说,牲畜不会变成人,那么曾经作为牲畜的朱大人,又如何能够变成人,并且是人上人呢?如果先生说自己错了,牲畜也能变成人,那么我作为一个奴婢,自然也能有求学的机会,因我也能成人。先生说,是还是不是?”
  额前有大滴的汗珠滚落,先生擦之不及,隐约听见有学子在私下交谈。
  “她说的好像有道理。”
  “话是这样说,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这样一来,我们岂不与奴才无异了?不可不可。”
  “人家只是为了求学。说起来,若是那万情儿转变主意了,这婢女纵容有再好的口才,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所以难道事情的源头是那万情儿吗?”
  “真教人头大。。。。。。”
  这一声声满载疑惑的讨论中,卫初宴嘴边勾着一抹笑,朝赵寂眨了眨眼。
  希望赵寂听了她今日这番话,日后为帝时能善待奴隶。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姑且算作跨年更吧,补上一更了,松口气。
  寂太年轻了,阿宴会给她教几课。


第十六章 迷惑
  雨已没在下了,但天空依旧不见放晴,坐落于榆林城西南的这间学堂之中,甲班教书的这位先生的脸色便如外边的天色一般,阴沉沉的。
  他处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里。
  眼前这婢女所举的例子实是太过刁钻,他有心想要反驳一番,但是如若推翻,那么便是在说当朝右相即便脱离了奴籍,仍旧与畜生无异,这样的话语,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但若是教他承认卫初宴所说的有道理,却又会损害他作为先生的威严,日后,他要拿什么来管束这些学子呢?
  只怕不仅管不住学子,还会被其他先生耻笑。
  这样一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叫他好生为难。
  于是他沉默了。
  他沉默了许久。
  在先生的沉默中,学子们渐渐停下了交头接耳,饶是也觉得卫初宴的话语很有道理,但他们仍然没想到,先生竟也找不出反驳的点。
  宽敞的教室中,有什么如同乌云一般罩了下来,压得这些人喘不过气来。教室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甚至连檐下滴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这时一道声音如天籁般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先生有所不知,其实初宴并非奴籍。她是郁南卫家的嫡长女,本身便在丁班读书,如今会做我。。。。。。八妹的婢女,实则,实则是小孩儿家做赌,她输了,便临时做上几个月罢了。皆是小孩子的玩闹,还请先生不要误会。”
  心中觉得初宴该见好就收,这样闹下去,即便论赢了先生,日后在这书院怕也很是艰难。因此万清鸢站了起来,将卫初宴的身份说了出来,做了一番解释,也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听了万清鸢的话,先生额前终于不再冒汗了,他能在梧桐书院的甲班教书,也不是个笨人,当下便立刻借坡下驴:“原来是平南王家的后人,难怪如此能言善辩。你这小孩,既是已在梧桐入学,为何又不告诉我呢?还同我做那无谓的争执做什么?罢了,你能自丁班跑来甲班读书,想是也是上进的人,日后便在这里吧,只是这桌子,要摆正一些。对了,日后。。。。。。可莫要再立这样的赌约了,你也是勋贵家的孩子,如何能去给别人做奴仆呢?”
  有些怕这孩子咬着不松口,先生一番话里,夸赞居多,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仍然想要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
  卫初宴没想到万清鸢会在此时站出来,但清鸢既已开口,先生又那么快的接了话,若是她还咄咄逼人,便反而会叫人觉得过分了。
  把心底那丝不甘压下去,卫初宴点头应了一声:“初宴知道了。”
  只是桌子,却没挪过去。
  赵寂让她放在这里的,她怎么会挪开呢?
  当做没看到卫初宴的坚持,先生走回台上,继续讲课,面色仍然严肃板正,但是在座的学子都知道,在刚才那场交锋中,其实卫初宴已然赢了。
  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辩赢了在梧桐教书数十年的先生。
  令人惊叹,却也令人害怕。
  但也有人感到不快。之前出言向先生告状的那高鲟便是一个,他拿起竹简跟着先生的步调读书,掩饰着心中的愤怒。这人明明不是奴籍,却要教他们误会,若是他不误会,他怎会去告知先生?
  如今,不仅得罪了万家,约莫也令先生不快了,这实在令人懊恼。
  郁南卫家?他记得卫家的嫡长女是个不能分化的废物,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无论发生过什么事,课总是要讲的,等到击竹声响起来,众学子便四散开去,如同归巢的幼鸟一般,各自回家。
  万府之中,万昭华听说了卫初宴来给赵寂做贴身婢女的事,也觉得有些荒唐,但万清鸢同他说那只是殿下心血来潮罢了,他便放下找赵寂劝说一番的念头,只是把初宴找去,关切地问了些话,又说了赵寂是在胡闹之类,但最后话锋一转,还是让她好好照顾小殿下。
  初宴自然应了。说来奇怪,她只是比赵寂大了两岁,怎么这位郡守大人如此确定她能照顾殿下了呢?
  她不知道,这还是因为她身上远超常人的沉稳。
  从万昭华这里回去,赵寂已然用过晚膳,约摸也出去走过了,正安静地在桌前练字。先生并未布置课业,因此初宴猜测,这应当是宫里的功课。
  约莫是万贵妃会检查,赵寂每写完一张,便让初宴晾干放到一旁的小匣子里,一连写了五张才停下来,揉着手腕不肯再写了。
  卫初宴见其他宫女并未劝说,便知道这应当就算是完成了,便把最后晾好的一张纸小心折好放进匣子,然后锁上了。
  赵寂把玩着手中的笔杆,有些无聊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然后问了句:“卫初宴,奴仆真的和牲畜有别吗?”
  生在天家,养在深宫,赵寂却被万贵妃保护的很好,可就是保护的太好了,她偶尔见到宫婢被随意打骂,便觉得不舒服,有时见到还有人被杖毙,便更是难过。她有时也同皇兄皇姐们说,让他们不要这么随意轻贱人命,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嘲笑。
  她心中委屈,跑回去告诉母妃,可母妃也只会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寂儿,他们并未做错什么,宫中每日不知有多少奴才被责罚,也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这里,那些人的命,一点都及不上她们的。
  一个极贱,一个极贵。
  可是赵寂总觉得,这样随意地拿走别人的性命,总是不好的。她很不喜欢这样,但自从皇太子哥哥以棋盘敲死了对他大不敬的中山王太子后,母妃好像。。。。。。也开始想要她狠下心来,杀死一两个人了。
  年纪虽小,赵寂却很敏锐,对于母妃所想要她做的事情,她更是抗拒的很,那夜闹了一晚,终究不肯下手,但那两人还是被母妃亲手杀掉了。
  那些鲜血溅到她脸上,还是热的,她后来摸了一下,摸到一手的粘稠。
  她罕见地同母妃发了脾气,甚至不愿与她回宫,若是回宫就代表着要杀掉更多的人,那么她宁愿长长久久地呆在外面。母妃拿她无法,允了她再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这样,她才还留在榆林没有走。
  虽然觉得母妃不对,但是这几日母妃不在身边,她又开始对此产生了怀疑,母妃不会害她,平日里也教过她很多道理,她怎么能质疑母妃呢?
  在不安和迷茫中徘徊,赵寂正处于看不到前路的时刻。而卫初宴下午那段话,却如同夜幕中突然燃起的火光,将黑暗照亮了一角,令赵寂不由自主地朝着她靠近,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联系的,不是无故发生的。
  然后还有就是,奶寂留下来的原因很复杂,这里说出来的只是寂自己以为的原因。


第十七章 解惑
  “卫初宴,奴仆真的和牲畜有别吗?”
  这话传入初宴耳中,令得初宴讶异地望向了赵寂。夜色已至,屋中四处都燃了油灯,如豆的灯光旁,赵寂仰头把卫初宴望着,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在卫初宴的记忆里,赵寂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她年少即位,身边猛虎环伺,因此,做起事情来,格外的狠,狠到将猛虎也驯养成了家猫。
  前世的赵寂,从不在乎奴役的死活,她连勋贵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何况是低贱如尘土的奴仆呢?
  卫初宴今日的确是想要借着着同那先生辩论,来给赵寂一点提醒,可是在她想来,这应当是个漫长的过程,赵寂此时,可能也和其他人一般觉得她的言论大有不妥,毕竟,有些观念是深植于人们的脑海中的,旁人很难改变。
  但赵寂偏偏很快便问她了,好像还很有兴趣的样子,初宴怕她仰得脖子酸疼,便蹲下身子,自下而上地望着赵寂。赵寂也随着她的动作低下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同她对视。
  “自是有区别的。”
  赵寂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立刻问道:“那为何奴隶也能和牲畜一样被随意发卖、记做财产,为何奴隶也能被随意打杀呢?为何人们杀死奴仆,便如杀死一只牲畜一般随意呢?”
  这些问题来的又快又急,显然不是突然想出来的,恐怕这些已困扰赵寂许久了。初宴有些意外,随即耐心地同她解释起来。
  “主子,奴隶自商周时便有了,到得春秋,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更是有许多做了奴隶,他们有些是自愿的,便如朱弃石朱大人,但更多的是被抓去发卖掉了,不到绝路,没人会做奴隶的。如今,齐朝繁盛,但是奴隶依旧有很多,官奴、私奴,在我朝律法中标明了是官府、私人的财富,的确可以由主人随意处置。因此,大流之下,许许多多的人不将奴仆当人看,这不假。主子要晓得,奴隶的生死不是系在自己身上的,而是系在那纸卖身契身上的。”
  “这是世人的观念、官家的律法所决定的,殿下不必存疑。但也不要将这些当做常事,以卫家为例,虽然卫家奴仆众多,但很少发生打杀之事。奴仆犯了错,会受罚,这是自然的,初宴儿时顽劣,犯了错也会去跪祖祠。但是若说随意打杀,却是很罕见的,不是犯了大错,哪家的主人会杀害奴隶呢?卫家不会,其他的勋贵家也不会。殿下许是看了一两个,便认为其他人都这样了。”
  不过,赵寂不是应该在宫中长大吗,怎么会见到这些?万家也不似暴戾人家呀。
  “不会随意打杀吗?”
  赵寂也是一怔。她见宫里常有受罚的奴才,便认为在民间也是这样的,哪个奴隶犯了错,便会被拖出去打一顿,遇上主子不顺心,被打死的也有。
  如她的二皇兄和三皇姐,就打死过不知多少奴才,听高沐恩说,他们还常拿人做猎物来围猎。
  怎么民间不是这样的吗?
  “不会的,奴隶也是财物,打死了便等于损失了一笔财产,怎么会有人拿打杀奴隶当做常事呢?”
  但是,若是生性暴戾顽劣,以打骂奴仆、甚至杀人为乐的人也不是没有,前世卫初宴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但这些还是不要同赵寂讲了。
  “那么,你为什么又说奴隶和牲畜有别呢?”
  赵寂给她说的更加疑惑了,既然奴隶是财物,那么似乎和牲畜也没什么区别。除了民间不随意打杀奴隶这一点外,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了。奴隶也是人呀,主子。他们会说话,会思考,亦会照着主家指配去做事,上进的,若能得到主家赏识,或是自己赚够钱财,还能脱离奴籍。这便是奴隶和牲畜的区别了,奴隶的根本是人。今日在学堂里,那些学子却完全将奴隶看作牲畜,他们不愿与作为您的“奴仆”的我一同念书,便是因为他们觉得被侮辱了,就连教书的先生,也将此视作理所当然。”
  初宴想要纠正的,便是这个。那先生话语里的意思太过轻贱,她无法赞同那先生的说法,也担心这种说法将赵寂带偏。
  “奴隶二字,牵扯了太多东西。初宴并非说奴隶不该存在,没了奴仆,许多人家都会大不方便。殿下,初宴想求的,是对他们的些微重视。”
  “些微的重视?”
  赵寂把玩着卫初宴的发丝,疑惑地问出口。自下午不小心摸到了起,她就很想再摸摸卫初宴冰凉凉的发丝,现在卫初宴蹲在她面前,正好给了她机会,她抓着卫初宴的头发玩,像是找到好玩的东西一般,不肯撒手。
  “主子可知道,齐朝一共有多少奴隶?”
  “数十万人总是有的。”
  “主子错了,本朝的奴仆,有数百万之多。”
  赵寂松开手,十分意外。
  竟有这么多人吗?
  “而这数百万人里,最终能脱离奴籍的万中无一。初宴所知,恐怕只有数十人。像右相那样脱离了奴籍、并且成为一朝重臣的,十几年来,也只有他一人。这其中固然有奴隶自身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来自于他人的限制。主家压制、旁人看不起,他们自己也觉得理所当然,许多人就这样一辈子被禁锢在了奴隶的身份上。”
  “所以你才会想让大家不要那么轻贱奴隶吗?”
  “是呀,若是有机会,初宴想给他们争取些机会。”
  不知想起了什么,初宴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情,唇边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似是将开未开的夜昙花。
  赵寂赞成道:“等我有了封国,我也要让子民们不要再如此轻贱奴仆。我也不喜欢他们杀人,日后在我的封地,不得有人打杀奴仆,卫初宴,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的眼睛又大又澄澈,水汪汪地将卫初宴望着,极惹人疼。
  初宴禁不住笑了笑,赵寂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太过天真了。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人命本就是不可被随意取走的,他们是人,我也是人,猫狗见到同类死了尚且会伤心,我不忍心看他们去死,难道不对吗?”
  赵寂却又委屈起来。
  听着她这一团孩气的话语,卫初宴眼里的笑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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