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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梧情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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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笑笑:“不然我就撕了请柬。”

大男孩大约十岁左右,脸脏成一团,只有一双眼睛透着十分的伶俐,小的不过五六岁,胖乎乎的,嘴里吮着一根手指,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转着就转到旁边五湖大酒楼的后院,满眼都是一个馋字。

净焕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你们要请柬干什么?如果说出的理由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就给你!”

哥哥显然对净焕刚才的身手有些怀疑,看着她沉吟着,弟弟却眼珠子一转,“我们要请柬卖……”

“成声!”哥哥喝住了弟弟,“身手还不错嘛。”说话间已经向净焕扑过来,净焕侧身一闪就躲过了他的胡乱抓扑,反手一抓已经抓到他的肩膀上。

净焕将他的肩胛骨捏住,拉到面前,“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请柬去卖钱,然后买饭吃对不对?”

哥哥脸一横,“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废话少说!”

“你还挺横的嘛!”净焕的武功没多高,但对付一个没武功又营养不良的小男孩还不成问题,于是她手往下一压,“我不打你,也不杀你,但是,嘿嘿,我把你打昏,然后带成声去一个好地方玩几年,你说好不好?”

“你敢动我弟弟!”哥哥额头上的青筋都涨了起来,另一只手粗暴地就向净焕抓来,净焕不想碰他脏兮兮的手,便闪到他的后背,手指向下将他的手臂扭曲到身后,又将他向前一推,他收势不及一头便撞到了巷子乌黑的墙上。

“别打我哥哥!”成声呆傻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向净焕扑来,净焕便轻轻一伸腿,他矮胖的身子被她向后一绊,便咚地趴到了地上,她顺势将脚往成声屁股上一踩,胖小子成声就只剩下哼哼的份了。

“嘻嘻,说了,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们请柬。”

哥哥的头依旧被净焕压在墙上,成声趴在地上不停地哼哼叽叽,叫着哥哥。

“你放开我弟弟,我就答应你。”哥哥终于肯低头。

净焕脚一抬,便松开了成声,“小胖墩,起来吧。”

“我叫成声,我哥哥叫成名。”小胖子爬起来,满眼放光地看着净焕,“你好厉害啊,教我武功吧?”

“成声,你又胡说什么?”成名恼怒地喝了一声,成声显然意识自己又说错话了,不敢吭声又咬起手指来,成名这才问道:“说吧,什么事?”

净焕嘻嘻一笑,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松开了他,他缓缓地转身过来,怀疑地看着净焕,“就这么简单?”

“啊!”净焕点头,指了指地上,“快点!”

成名的脸色乌黑一团看不出表情,但嘴唇却在发抖,突然大喊一声,弯身伸着脖子就向净焕撞去,“臭小子,我跟你拼了!士可杀不可辱,我叫你叫我装……装狗叫!叫你装……”净焕躲闪着他,他便胡乱挥舞着拳头毫无章法地向她扑来。

净焕慢慢不笑了,依旧躲着他疯了似的乱打乱撞,他抓不住她却也不停止发疯,直到他筋疲力尽,跌坐到地上喘气,成声早吓得靠在墙上手指放在嘴里一动不敢动。

净焕看着成名恶狠狠盯着她的眼色,突然一把掐到成声的脖子上笑嘻嘻地说:“你装不装狗叫?不装我就掐死他!”这是一条死巷,她很放心地折磨着这兄弟俩。

成名愤怒的眼眸渐渐黯了,慢慢化为绝望,成声的挥舞着拳头,伸长舌头喉咙发出咕咕的响声,脸色也渐渐紫了,成名手脚都颤抖起来,突然跪到地上大声说:“我叫!”说着张了几次嘴,却没发出声音。

净焕便将成声一松,哈哈笑起来,走到成名身边,将他拉起来,将请柬递到他手里:“一看你们兄弟俩就不是常人出身,懂得士可杀不可辱。可今天我辱了你,你也毫无办法,是不是?韩信胯下之辱,他日成大将军,你父母给你们取名叫成名,成声,可你们现在做的事是成名立万的事吗?”净焕拍了拍他目瞪口呆的脸,“成名,记着今天啊,成名不是靠蛮力和欺负弱小,而是靠脑子!”

说完净焕便高兴地迈着小步子向巷子外走去,身后成名大叫了一声:“我记住你了!我会在这里等你,将来我一定会报今天之辱。”

“那我会回来等你报仇的。”净焕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出了巷子,她仰头看着碧蓝天空,眯起眼睛说道:“荀涯,你还不出来吗?”她并未听见身边有任何声音,但是却知道荀涯已经在她的身边了,“一直都是你在帮我们,对吧?”净焕侧头看向身边不动声色的荀涯,坚毅的脸孔比起前些日子似乎更成熟了。

“净焕,你知道刚才在做什么吗?”

净焕摇头,“那个成家兄弟,出身富贵,可惜今日落得街头乞讨度日,特别是那个哥哥,如果稍加调教,定是个可造之材。荀涯,你不这样想吗?”

“哈哈……”荀涯一笑,将把抱上一辆一直停在路边的马车,“小师太,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几岁。”

本姑娘今年二十三!可惜这话她不能说,乖乖地爬进马车,荀涯也钻了进来,净焕犹张望着远处的街道,“我真的不能去武林大会吗?”

“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荀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头发做的还真不错。”

“啊,对了,净瓶师妹怎么这么奇怪,跟着那个风月就这样走了。”

荀涯莫测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净焕,你也一样,不要管别人了。”

“我的路在哪里呢?”净焕疑惑地问荀涯,“就在杭州城外是吗?”

荀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净焕看着他爽朗的笑容,片刻恍惚,太温馨的感觉。

“荀涯,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承诺?”

“是!所以净焕要赶紧长大啊!”荀涯挑眉。

净焕知道他现在不肯说,于是换了话题,“荀大哥,你们荀家和青竹门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直要帮我?”

“哈哈,这个问题日后你自然知晓。”荀涯依旧不肯说,净焕也无法。

马车外时而有脚步而过,但不管是秩序有然的官兵,还是脚步沉稳的武林人士,更兼那些装作普通人的武林高手,无一不在几步之外折走而去。

净焕听着那些远去的步伐,望着荀涯,“荀门?”

荀涯点头,“荀门在江湖和官府都还有点颜面,送你走出杭州不是什么难事!”

“那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出现?”

“嘿嘿,三王聚首杭州,几十年未见。再说……”荀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们也要看看吴王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是拿我做诱饵?”净焕顿时醒悟,净瓶将她打扮成如此模样,张扬走到街上,自己又跟着庆王走了。

“如果现在情况正常,应该有一个净焕已经出现在大风山庄吴王的视线里。”荀涯话锋一转,“净焕的出现的确是一个意外!”话中颇有深意,净焕却觉得除了那层拿她试探吴王的意思,他还有深意,但是之后不管她怎么问,荀涯都默然不语起来。

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得到,不过又走了回去,莫名被劫持了两次,又莫名地逃离,莫名地被利用,莫名地依旧没触摸到江湖的味道。

或许还是窝到山里的日子适合自己,净焕落寞地想着。

三十 师姐发威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两年过去。净焕坐在入谷口那片竹林,徐徐吹起长箫,箫声轻快愉悦,净修应该是喜欢这种调子的吧?她抬头看着远处竹林之上夕阳撒上的金辉,心口却蔓延起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箫声渐转,如寒风呜咽,又如冷清秋叶寒江孤影,箫声越发低沉,渐渐便气息太弱,拉不下去了,只有狼狈收箫。

沙沙几声竹叶响动,净焕看也懒得回头,便喝道:“净画,出来!”

“咯咯……”几声娇笑,净焕便觉得后背一软,净画已经趴到了她的背上,她便站起来,背起净画向庵中走去,听着净画软绵的声音,“大师姐,你又想师姐们了?”

“嗯,想。”净焕背着净画缓缓向庵中回去,“净画想吗?”

“净画当然也想!”净画回答的很快,净焕不由轻笑,这个小丫头太过聪明伶俐了些,其实她知道净天,净修,净秋,净清四人死时她不过两岁多的孩子,哪里记事?不过每次自己都喜欢问她,而她也从不给让我失望的答案。

“鬼丫头!”净焕不禁骂了她一句,反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哎呀,师姐又打净画屁屁!好疼啊!”净画不满地反抗,扭着小身子。

“再动我就把你扔下去了!”净焕搂紧了净画,再次拍拍她的小屁股,净画知道她不是威胁她,便老实地不动了。

“净画这么乖,师姐还老惩罚我,师姐偏心!”

“我怎么偏心了?”净焕笑着问道,她对净画宠爱虽多,但要求也高,若她不听话或完不成要做的事我惩罚起来,可是毫不留情,有时候想想,总觉得自己有妈妈心理。

“净冰师姐老说净天和净修师姐坏话,可是大师姐就从来不惩罚她!”这小丫头肯定是记得前些日子,她为她摔了净修唯一的遗物铜镜的事而惩罚她面壁来了。

“净画,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可亲耳听见净冰师姐说师姐们坏话了?”

净画便大着嗓门学起,“净天就是个伪君子,明明想蓄发想的要命,却天天在掌门师伯面前说什么,要舍身入佛!”净画学着净冰火辣辣的大嗓门说话,很是有趣,说着自己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净焕拍了拍净画,说道:“说是非事便是是非人,净画以后不要乱说其他师姐的坏话。”

“我才没有说坏话呢!”净画扭着身子,净焕便放了她下来,她退着步子嘟着嘴,亮晶晶的眼睛不满地盯着她,净焕看着她的眼睛心不由加速跳了一下,那双眼睛时刻提醒着她净画的身世,于是她赶紧别开了眼,指着远处迎着夕阳扑棱的飞鸟,“天要黑了,赶紧回庵吧。”

远远已经看到青竹庵的青砖黑瓦在苍翠的竹林中若隐若现,净焕看着那个生活了多年的庵院,嘴角勾了一丝苦笑。

一场荒唐的武林大会之行,她就这样被送了回来,不久之后悟尘师叔也带着一身伤回来,与师父闭关了一个月才出来,出来后又匆忙出山。

后来她才知道,那年的武林大会,发生过一场大事,吴王风梧微服出现在武林大会上,而遇刺,却被一个女子舍身挡剑救起。杭州出现大量的大内高手,将杭州城翻了个遍,之后,抓捕了大量的嫌疑武林人士,从而被诛杀。

自此后,净焕便又被悟前师叔堵着每天练武,再也没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东西。只偶尔在这种夕阳西下的时刻,坐在竹林里发呆,想着与净天净修那些日子,看着那些振翅的白鸽穿行在竹林内外。

偶尔看着年纪大些的师姐在悟忘师叔戏谑的笑容里落荒而逃,她的心总沉甸甸的。这几年,净冬,净蓝,净玉,净诗陆续出山,每人出山前,都会受到师父们闭关的训练,闭关后就再也看不到她们,甚至她们什么时候出山都无从得知。有了净春,净夏师姐的前例,悟尘师太不再将蓄发出山门的弟子剔除排序,而是默许着存在。

这一夜净焕又无法入眠,经常这样在睡梦中惊醒,那些惨叫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的清晰,她捂着耳朵,却依旧无法忽略。师父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庵中的训练不是一个苦字能形容,净焕庆幸自己的悟性很好,靠着情谱和恨情的作用武功进步很快,不用受悟前师叔那些古怪的摧残之法。

悟前师叔说“心狠才能忘情,忘情才能成功”,所以她要求每个人心狠手辣,但是她实在不知道心狠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如果你不心狠就会被杀,就如同净天和净修一样,没有高强的武功和智慧,只能成为刀下冤魂。但如果如净春和净夏一样,那样残忍要来又有什么用?

每日例行的卯时早课,都是净焕做白日梦的时间,白天训练的太累,每天早上她都要净有的叫唤才能起床。这天早上,她却很早醒来,第一次没有净有的呼叫,自己很早就溜了出去,抬头清楚了黎明的颜色,缺了一撇的月圆润地挂在半空,几颗寒星冷清地闪烁着。

她胡乱地在净庵的竹林旁乱走着,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陆续有师姐妹偶尔低声交谈,向着大悟殿而去了。净焕靠在一棵竹子上,默默叹了口气。

一段谈话就这样钻进她的耳朵里,是十五岁的六师妹净冰和九岁的九师妹净静。

净静还稚嫩的声音有些大,“六师姐,你看大师姐天天早课睡觉,师父怎么也不责罚她啊?”

净冰哼了一声,“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什么师姐呢!不过仗着嘴甜,讨得师父和师伯师叔们欢心,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师姐呢!净静你心里有数就行。”

“师姐,师父说过,不准非议大师姐啊,有人听见就糟糕了。”净静压低了声音,但她们的谈话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听见又怎么了?我就是不服气,师伯也是居然让我们叫那么个小丫头师姐,简直是搞笑!”净冰名字叫冰,却是庵里最泼辣直言的那个,几次都明里暗里顶撞过我,我人小也就装着不懂而过。

净焕想起净有的话,再过些日子净冰也要出山,夹带着那些不明的目的她们,是入江湖还是入朝廷,但都绝不会是轻松无知的小姑娘。

“还有,她一来这几年,庵里出了多少事啊,都说两年前的庵中大变是净春师姐成了魔头,我看都是她带来的晦气才是!”

“六师姐,快别说了!大师姐就是大师姐,要尊敬着呢,还有两年前那事师父说过任何人都不许提!”净静的声音已经有些慌张,“这话让人听见可要罚你呢!”

连九岁的净静都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净冰却完全不在乎,声音却高起来,“哼,我就说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怎么样?就算在她面前我依旧说!”

“是吗?净冰师妹要跟我说什么?”净焕笑着走出竹林晃到她们面前。

净静轻呼了一声,赶紧颤声叫了“师姐”,净冰却哼了一声,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净冰……”净焕沉吟了一下,“如果我记得不错,青竹门门规中有渺视师长者,轻则体罚,重则逐出门墙,对吗?”

“凭你要罚我?”净冰倔强起顶嘴。

净焕也哼了一声,净冰今日我不教训你,以你这种性子,出山也要受苦的,“净冰,就凭你现在的态度,我就饶不了你!我要让你知道,管好自己嘴巴的重要性。”净焕抱着手臂,“如果悟前师叔知道你刚才话,你以为她会怎么做?”

净冰听净焕提起悟前,脸色这才有了一丝仓惶,随即却笑道:“大师姐,若是要师叔替你惩处我,我自然是不得不从的。”

净焕见她挑衅的眼神,知道她是在讥讽她不过仗着长辈的爱护而在庵中立足,“哦?”净焕看着她斜挑的眉,将内力聚集在掌心,欺身而上,一把就抓向她的手臂,她的武功出自悟因师太和悟前师太真传,早已算计好净冰要往哪个方向躲闪,根本就不过给她任何躲避机会,看似平常的一抓,却是凝聚了四年在情谱上悟出来的指法,以净冰的伸手怎么可能躲过?

不过瞬间的功夫,净焕已经掐住了她的手臂,“净冰,你以为我就不能教训你吗?”

净冰挣了几下依旧没有挣脱净焕的手,只有伸腿踢向她,净焕身小身轻,却随着她身形微动,已经跃起到她头顶,手指松开拍到她的头上,不过一滑而过,顺手抓走了她的帽子,她已经留到腰间的黑发水银般倾泻而下。

净焕轻轻地落到净冰身前,看着她苍白了的脸色,刚才如果是真搏斗,她那一掌早拍到她脑门上了,净冰自然知道轻重。

院子里众师姐妹已经多了起来,大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好,很好!”悟前师太轻轻拍了一掌,从暗中走了出来,莫测的眼在众人脸上滑过,冰冷仿若地狱传来的声音继续着:“净冰,一会入暗室来找我。”

一句暗室让净冰白了的脸又紫,净焕的心也提了起来。

暗室是出山弟子必入的地方,那是青竹庵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但是也没有人能完整地出来。据说那里面住着庵中两个从来不露面的青字辈师叔祖,最擅长刑罚。

一切,不过是个传说。

三十一 经阁画像

净冰被师叔带入暗室,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净焕依旧在早课补觉,依旧把吟吟佛音当成了久违的音乐,睡梦中依旧有那些模糊的影子,也依旧有她向往的烧鸡葡萄美酒。

一个时辰后,净焕准点的醒来,第一个站起来,动了动睡的麻木的脚,带着师妹们便去吃青菜稀粥了。

现在的净画特别的乖巧,再也不会嚷嚷不爱吃了,也不敢乱动,想来净秋第一天的鞭子给她的教训已经强迫地加入她的潜意识。

翠绿的青草仿若还带着露珠,淡碧浅绿,放到白粥上,便成了翠玉银汤,格外好看,可惜不过只能满足眼睛。净焕慢吞吞地喝着粥,却听见净静突然“呀”了一声,举着筷子犹豫着,她早已看见她筷子里的菜叶上有一个绿油油的虫子,却不动声色依旧喝着粥。

“嘻嘻,师姐不想吃青菜?那我吃好了。”却听净画脆脆的笑声格外响亮,伸出筷子就夹了那片带了虫子的菜叶,满不在乎地塞进嘴里,极优雅地继续喝粥。

净焕暗自抿了抿嘴角,头更低了。净静今天的功课一定是去碧谷与群虫为伍了。果然吃罢早饭便听着悟前师太大嗓门说道:“净静,你今天去碧谷!把菜叶上所有的虫子用手抓完,带回来!”

“……是,师叔!”净静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她不过才九岁,净焕看了一眼净画,净画会意便跟了她出来。

净焕一直和净瓶住在一起,回屋关了门,她就直直看着净瓶不语,净瓶跳到椅子上,无谓地嘟着嘴,“大师姐,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不过在想,吃肉的滋味怎么样。”净焕板着脸装的一本正经。

净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恢复,“一条虫子算什么,一盆虫子我都吃过呢!”

净焕点头,走近净瓶摸了摸她的头,“净瓶,你还这么小。”剩下的话她没说,净瓶还这么小,已经被调教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动声色了。悟洁师叔是负责饮食的师傅,每日几乎都要在饮食上做些手脚,不是放进虫子就是头发烂渣之类的东西,不管是谁要有一丝异样的表情或者偷偷丢掉碗里的东西,就会得到相应的惩罚。所谓去碧谷摘虫子不过是第一步,碧谷种了一谷各种蔬菜,那里的虫子都是天然的。净静得到的惩罚已经是最轻的了,去青谷捡虫子,然后回来自己亲手煮熟吃了。净瓶,一年前也吃过这样的苦,所以今天能这样面不改色地面对这一切。

她们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离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功课,她自然不用做那些杂活,但是练武学习却是必须的。

依旧是黑屋子,就没有新意吗?当净焕被悟前师父丢进练武场旁边一间黑屋子的时候,却突然想起刚才净瓶的表情,稚嫩小脸上偶尔的无奈是那样的深切。她此时的无奈也是深切的,如果说杀蛇杀癞蛤蟆是为了生计,此时要杀的这条饿狼也应该是为了生计吧?毕竟狼杀了还可以留着狼皮做垫褥!她这样安慰自己。

净焕的思绪又开始飘,记得杜杀曾经在小鱼儿五岁的时候也这么干过,扔了小鱼儿和恶狗在一个屋子里,杜杀说“你打不过它,就让它吃了你吧”,当时觉得是武侠小说的乐趣,为小鱼儿的命运而狂笑过,也为小鱼儿的未来担忧过,可此时呢?自己该为伟大的古人伟大的想象力高歌吧,如今自己八岁,比小鱼儿还大三岁岁,在杀狼……

恶狼的眼睛绿光盈盈,直直地盯着她,直入人心肺,净焕抓着恨情,手指很凉很凉,肚子很饿很饿,脊背却一刻不敢松懈靠在墙壁上,她们就这样对峙。不是它死,就是她去。博弈的结果,定然是人,人永远是世界的主宰,不管是从前的世界还是今日的世界。

当净焕沾着一身狼血走出那间黑屋子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霞光织锦般铺满半个天空,空寂的山影落在满天彩霞间,苍影云雾霞光,交织成一副天然美画。此时的净画正在干什么?依旧一脸无谓站在竹林外,拿着她的画笔挥毫着这一刻的美丽吗?耳边一阵阵轻柔舒缓的琴声回荡着,那应该是净棋师妹的温柔轻挑捻抹吧?

这里,不像是尼姑庵,不是修罗场,更不是勾栏,也不是书院,却有着各色奇怪的技艺在这些少女身上展开。净焕渐渐失落,武林并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仇恨是最让人失落的世界。她该如何走出这样一个漩涡?

她沉默着,回房洗澡换了衣服,吸着干净衣服上太阳的味道,爬上藏经阁前最高的一颗古松上,看夕阳跟蛋黄似的坠在山边,橘黄色的光芒依旧笼罩着整个苍茫山岭树影。净焕站在一根细枝上,颤颤巍巍,开朗小白的心硬生生被这古旧的尼姑庵压抑成伤了,她轻叹口气。目光落在藏经阁三层高的阁楼上。

貌似没有人看守,四年多了,还没去过藏经阁逛逛呢。于是净焕飞快地爬下书,小心地看看四周,确定了没有人,一溜烟钻进藏经阁的粗大廊柱后,阁门是锁着的,难不倒她,她转身回到院中,折了一截细小竹枝,这才回到藏经阁的大门,竹枝往锁孔里情拧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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