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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梧情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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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随风卷起千层浪,浪随风起,却又闲花落地无声,平添几分寂寥,寂寥后又似有千年忧伤,忧伤中又背负着无法喘息地悲悯。景欢不由向那箫声而去,这人是为万千的生命祈祷悲伤吗?对战争似有厌倦,却又藏着深深的无奈。

远处一方孤石上,景欢已经看到那吹箫之人,箫声骤然拉高,直入无垠天际,景欢皱眉,箫音太过则断,果然吹箫之人似已无力,声断音低,那人箫落而下,俯身剧烈咳嗽起来。景欢跃起,一把抓住那从石上滚落的黑色长箫,“潘军师,你还好吧?”

潘若飞抬头,眸色略深,脸上苍白一片,嘴角隐隐有一丝血迹,景欢吃惊,伸手抓住他的脉搏,怪道此人似弱不禁风,原来有不足之症。脉搏却有一种奇怪的律动,景欢还未及细琢磨,潘若飞已抽回了手,从袖管抽出一方丝帕,缓缓擦去嘴角血丝,“有事吗?”恢复的神智,让他地眸子又如春风般柔了下来。

景欢看着潘若飞眼底的清明冷淡,“你地身体不该如此强撑的。”潘若飞此刻的样子。像极一个倔强的青春期小孩,满腔热血却强自压抑,水满则溢,他迟早会撑不住。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压抑什么。

“我没事。”潘若飞在站起,消瘦的身躯在朦胧月华下被拉得很长,落在石下的暗溪之上,扭曲飘忽。“自小地病症,若不静心压抑,便会致人疯狂,今天战事太过激烈,心绪有些不安,所以会这样。”潘若飞一点都不顾忌只是个陌生之人,仿若将她当成多年的朋友,两人正在月下漫步,诉说些趣事。他的声音轻柔。温润如玉,一点没有造作,景欢一阵恍惚,仿若刚才那滂湃起伏的箫声不是出自此人口中。

景欢看着潘若飞自若地脸,“王爷找你。”

潘若飞点头,接过景欢手里的长箫,“有劳了。”对景欢点点头,举步下了大石,向军营走去。景欢一跃跳下大石跟了他过去,“潘军师……”

“叫我若飞吧。”潘若飞回头。给了景欢一个温柔浅笑。

景欢一笑,两人心中都是一暖,仿若认识了多年。

回到风月大帐,景欢坐在一角,百无聊赖。耳里却不能避免听着风月与潘若飞密谋,潘若飞一直安静若水,风月则光华照人,两人一处,一个似水一个如剑,却是极好的搭档。听完风月说起段剑宁地事。潘若飞垂眸沉思半响。

“范希思有个表妹。在吴王府。”

风月凤目流转,勾起一抹嘲讽。“我何尝不知道,范希思是三哥的人!”

“吴王爷是皇上亲派负责西征大军后方事宜地铁帽子王爷,在这件事上绝不会这么糊涂。”潘若飞的手指修长,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或许下面那些人好心做坏事也未尝不可,谁知道呢。”风月脸上的嘲讽就跟水圈似的越发的大了,“三哥此时也不定怎么懊恼呢!”

潘若飞抬眸,轻柔的眸子里有一丝寒光,如剑出鞘,“以吴王爷地智慧,这件事绝不是他地手笔!他现在在朝廷不仅不会阻碍我们西征,而且会殚精竭力全力支持好我们。”

风月不解,“为什么?”

“国乱之时,最需大材!王爷是英雄将帅天才,拿下梵音叛逆不过是迟早的事,这点皇上是深知地,所以才放心地将兵权交由王爷,可见王爷在皇上心中之重。”潘若飞的手指膝上敲的更快了,“王爷受到皇上如此重视,朝中难免有人眼红嫉妒,这个时候拉王爷一把在王爷身上泼点污水或给王爷一个脚绊子,都不稀奇。”

风月点头,“不错,我虽不在朝中,这战争不过刚打了半年,如雪片的弹奏奏折都堆满了龙案!各方的人,哼,那些小把戏,弹劾我劳民伤财,扰民掠夺,任兵下烧杀抢掠,甚至强抢民女,还有若干年前在哪里喝醉了酒,调戏了哪个宫女,这些小事都冒了出来!真真让人心寒!”

“但皇上把这些奏章都压了下去,甚至狠狠骂了那些无中生有的人,王爷以为是什么?”

“父皇当然是器重我,并信任我的,派兵西北本就是父皇一生最重要的军师大策,这些人弹劾我明显就是跟父皇过不去。真是愚蠢之极!”

“所以,愚蠢过后必然是反思,近来朝中一本都没有弹劾王爷地奏章了,这又说明了什么?”

风月眼睛一亮,点头,“多亏若飞提醒,我明白了。父皇让我在前线拼杀,而把后方补给事宜交给了三哥,以三哥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场战争的重要,又怎么会与父皇作对?他一定会在朝中极力奔走,替我把好后方事宜,让父皇看到他的真心,他在这场战中中的重要性。”

“不一场战争打地是兵力,也是补给,我们简朝兵力充足,国富民强,这才是让海内归一的根本。只要我们的后方补给能跟上,这场战争结束不过是咫尺可待,怕就怕的是……”

“小人过怪!”风月接过,“有心人定然是看出了父皇的意图,也明白了我和三哥在这场战争的重要性,所以一定会借三哥之手,陷害于我。如果我中计在大战中补给不足,打了败仗,那最好不过,是我也是三哥地失败。如果我侥幸赢了,也定然不会放过妄图想饿死我地人,而明面上,管后需的就是三哥,我向来与三哥不和,回朝定然与三哥反目,那时依旧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王爷高见!”潘若飞脸上现出赞叹之色,他不肯直说这些话而让风月自己分析出,跟现出他地智谋之高。景欢听至此,也不由深深看了一眼潘若飞,此人聪慧太过了!

风月转身,抓起案上毫笔,铺开纸张,“给我磨墨!”此次景欢没有犹豫,干脆地站起来,走到案边,磨起墨来。

风月运笔,含笑,“庸州一案,只能交给三哥最合适不过了。”

“吴王爷的冷面无情闻名朝野内外,一定会秉政此事的。”

“不过剑宁恐怕要委屈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王爷派剑宁去前线戴罪立功也就是了。”

风月点头,挥毫笔下,不过半盏茶功夫就修书三封,派了亲信兵向西京送去。

景欢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那个曾刻骨铭心的清冷男子面容又涌上心头,吴王风梧,那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十六 戏里戏外

风月亲率大军第二日除留一万人马在林间继续搜寻雷毅流窜残部外,其他都撤回了青门峡内大营,沈方正带着他的三万人马将雷毅留守落霞谷口仰天光部困在上若谷。

简朝明元四十九年九月初六,落霞谷大捷,庆王率大军诱梵音雷毅将军深入青门峡,全歼雷毅主力三万人马。雷毅部留守翠岭城七万人马,同时遭到简朝大将冯周所率五万人马,从长牙口潜入后方,突然袭击。雷岐率三万残部弃城背上,绕过风池河,与庾岭梵音伊莽部会合。

简朝开始半年的战争,以初胜告捷,简报传到西京,垂垂老矣的明元帝大喜,甚至亲自上朝听朝臣道贺。明元帝精神大振,多日疾病也仿若消除,引来简朝上下一致关注。本就暗潮汹涌的朝野,更显示了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

吴王风梧,挥笔写下最后一个字,疲惫地抚上眉心,该死的范希思!“来人。”

出现的是一道纤细的身影,清冷如秋月的眸子带着些看不清的朦胧,“王爷,忙了一晚上,喝杯茶吧。”

风梧抬眸,蹙眉,“怎么是你?”

“不关周时的事,是我要进来的。”清雅女子淡淡一笑,美目流转,年轻的面孔上有了一丝红晕。

风梧接过茶,轻轻拨着茶叶,望着清澈的茶水出神,青叶碧水,茶香四溢,可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研究茶道,放下茶杯,剑眉依旧不展。

“王爷,可是为西方战事烦恼?”柔软的手指捏上风梧的肩,“看着王爷烦恼,瓶儿也深为不安。或许瓶儿能为王爷做点什么?”

风梧心思一动,“庆王爷身边那个丫头就是你们青竹门的大师姐,对吧?”

瓶儿美目低垂,“是,当年法号净焕。如今唤作景儿便是。”

“出身大家,误为情主,却是一个只会逃跑不负责任的小女孩!师太算计一生。不过如此。”风梧叹了口气。拍了拍瓶儿的手,“当年你师父让净夏潜入我府中,我不过顾忌太上皇圣意。更兼皇上重孝,我们做后辈的自然要至孝为上,也就由着净夏做了些出格的事。后来又有了你……”

瓶儿地美目里铺上一层寒意,扭身向风梧跪下,冷清的声音里仿若含着金属,“王爷放心,瓶儿既已向王爷起誓,入了青衣卫。就绝不会辜负王爷重托。”

风梧眼底掠上一层笑意,“瓶儿起来吧,你这样委屈,有心人看见又传怕传出些什么。前日,靖国夫人来看王妃,你可去凑凑热闹?”

瓶儿低眸,“多谢王爷成全。见到了。她……她很好……”风梧点头,“靖国公夫妇早年丧子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伤心难度,如今年纪越发大了,身边还真缺个贴心人照顾,我正在打算,派一个贴心之人去靖国府照顾他们呢。”

瓶儿一喜,但她自小性子清冷,脸上并无多大的表情,压抑住内心情绪,淡淡道:“他们夫妇能得到王爷垂爱,是他们的福气。”

“我本来想派瓶儿去靖国府照顾他们夫妇的,但是……”风梧牵起瓶儿地手,“你知道我很疼惜你,到底不忍心你离了我的。”

瓶儿压抑着心头疼痛,浅笑,“能陪着王爷,是瓶儿的荣幸,王爷可千万不要说让瓶儿离开地话。”

风梧点头,“我还真是离不开你。”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封信交给瓶儿,“那瓶儿就帮我将这封信送到蜀城吧。”

瓶儿郑重接过信,塞进怀里,“王爷放心,瓶儿定然不负重托。”

风梧目光闪烁,将瓶儿拉进怀里,摸了摸她满头地乌发,“瓶儿,这些年委屈你了。当年跳仙台地动山摇的时候,可是你将我从地狱里来回来的,这救命之恩,我可深深记着呢。”

瓶儿温婉地卧在风梧怀中,“王爷千万不要说这种话,折杀瓶儿了。瓶儿不仅是王爷地妾,还是王爷最贴身的青衣卫,保护王爷从私在公都是应该的。”

“可是,后来让你参与跳虎滩一事,让你委屈了。你一个女子,本就该呆在深闺,吟诗作画,刺绣扑蝶才是,可惜一双纤手……”风梧牵起瓶儿细长的手指,摸着她指尖厚厚的茧子,“本是拈针刺绣之柔,却成了杀人利器。”

瓶儿呼吸一窒,看着风梧的脸,三十余许的中年男子,剑眉修目,五官俊朗的脸大多数时候都因为朝政而凝重肃穆,薄薄地唇角紧紧抿着有种天然冷冽之气,就这样一个男人,自己本来是杀他的,可如今却这样坐到他的怀里,明明知道是陷阱是毒药,可自己又这样不可自拔。瓶儿眼睛一闭,将脸贴到风梧脖子上,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为了王爷,瓶儿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即使灰飞烟灭。”即使背叛师门,即使屠杀同门,即使他时刻要拿自己的亲生父母威胁自己。分割线…………

京城西京最豪华最有品味的戏楼雀仙楼,歌舞升平,繁华似火,歌声如金帛裂石直上云霄,舞起似仙耀迷人眼,鼓声骤急,台上起舞仙子如螺旋般飞快地转着,鼓声越急,那红艳的影子也越转越快,最后不过成了一抹山谷浅红,穷落碧山,只有那抹亮色,幕后那歌声也越拔越高,伴随那抹霞光扯上星空,随着流行落入茫茫星空,满堂的人都似忘记了呼吸,眼珠都不敢动一下,盯着台上那抹红影,生怕眨眼间那抹嫣红就随云而去。鼓声骤停,歌声嘎然而止,轻盈地舞步也骤然挺直,俏生生地影子纹丝不动立于台上。一双妙目灿若星辰娇横一扫。满堂轰然叫好!

特别是坐在前排一个年轻男子,更是大手一挥,一把银票就撒到了台上,台上少女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妙目星眸。朱唇一点,柳眉似烟,一颦一笑间不见流俗。却带着一种天然贵气。让人不敢亵渎淫狎。纵然是雀仙楼这种戏子风流场所,纵使京城遍布风流子弟,却没有一个对着那双清纯星眸如花笑靥有半分亵渎之心。

玉画儿收了台上那大摞的银票。笑成一朵山涧小花,晨光下犹带露珠,向台下一弓腰,对那开怀大笑却带着一身贵气地白衣公子更是嗔了一眼,这才扭身回了后台。

说起玉画儿,不过三月,在京城已无人不知。雀仙楼因为有了玉画儿,生意更是兴隆。满堂座位,日日爆满,自是让管事倩娘每日都是春风拂面,走路都摇摆生风。又见玉画儿抓了大把的银票回来,早拿着帕子就给玉画儿擦汗,“哎呀呀,我的画儿哦。赶紧歇歇。转了这么半日,可是累了?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地桂花糕。一会给你端着,好好的去玉山赏秋景看红叶,可好?”

玉画儿塞了银票到倩娘手里,小嘴儿一嘟,“我可不爱玉山的红叶,我最爱云岭青竹。”

倩娘为难,玉画儿也不理她,提步就往后院走,倩娘赶紧追了过去,“我说画儿哦,那云岭青竹,实在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那片地方是皇家别院,我们普通人家怎么能进去?”

玉画儿撇嘴,“吓,说了半天,还是做不到,不能进去呗。没劲!”

“呵呵……”一声男子轻笑突然出现,吓了倩娘和玉画儿一跳,倩娘一扯玉画儿到身后,柔声嗔道,“谁躲在那里?这可是私人后院,不接待外客的。”

高大的榕树后缓缓走出个白色身影,可不正是刚才大抛银票地那青年?只见他剑眉斜挑,甚为豪气,悬鼻薄唇,眼带笑意,深为英武,神态洒脱自然,随意调笑间豪气顿现,展眉中又如带春风。身材俊逸,肤色微墨,气质出众,贵气逼人,衣料式样简单,却在衣摆袖口处有着繁琐精致的豹首纹锦,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出身。

倩娘是何等精明之人?立马换了副笑脸,迎迎下拜,“原来是贵人在此,小女子多有得罪了!”倩娘美目一转,立马便醒悟了过来,“瑞王爷好雅兴,居然到我们雀仙楼来了。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妾身给您准备上好厢房安安静静听歌赏舞不好,怎么跟那些粗人一起,污了您的高贵?”

此人如今明元帝七子瑞王风起,他自小豪气大度,对倩娘这一连番又夸又赞地话不感兴趣,随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就爱跟粗人一起热闹热闹!搞不来你那些所谓高雅玩意儿。”随性摆手,不自觉带着一股大气,自有另一种别致地风流雅韵。

倩娘一愣,早闻这个瑞王和庆王是京城最美的两个金贵王爷,都面目俊美,英豪大度,不过瑞王风起的气在于其天生地大度随意,庆王风月的风姿在于其慵懒风情。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不知这大战在前,皇上有重病在身,几位王爷忙不得焦头烂额之际,这位王爷居然有闲情独身跑了来雀仙楼听曲赏舞,不知何意。

风起哪里不懂倩娘的心思,懒得理会她,干脆地指着玉画儿,“你,是不是想去云岭看千竿青竹?赏秋水天湖?”

玉画儿一直静静地看着风起和倩娘交谈,此时见风起一双清目向她扫来,不由头一低,脸上现出一丝红晕,点头,“是,可惜那是皇家园林,我进不去。”

风起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简单的小姑娘,这样,我正好要去云岭呆上几日,清静清静,你可否愿意跟我一起去?”

倩娘脸上立马溢出花来,拉了一把玉画儿,“哎呀王爷这是说哪里见外的话?能得到王爷亲徕,那是我们雀仙楼的福气,更是玉画儿的福气,哪里干说不愿意的?”

风起皱眉,横了一眼倩娘,倩娘满腹奉承地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这王爷可真不是白当的,就这一眼就让她觉得脊背发凉,风起的声音却轻柔了起来,看着玉画儿的眼神也很柔和,“我是问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若不愿意,就算了。改日我再派人带你去。”

玉画儿也不等倩娘再拉扯,上前一步,抬眸向风起浅笑,“我愿意。”眼睛亮晶晶地阳光一般灿烂,风起看着欣喜,哈哈一笑,“那就跟我走吧。”

玉画儿跟着风起,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雀仙楼,上了一辆马车,慢慢消失在街角。倩娘脸上的谄媚笑容不见了,推开窗户,远远看着东方,“云岭可真是个好地方呢,温泉,青竹,飞瀑,皇帝都舍不得离开那里,何况我们这些平常百姓?”……………分割线……………

西方前线。景欢早跟着风月离开青门峡,回到蜀城。景欢被安排在风月一个小院,每日都见着各方将领来往,一聚在一起就是密谋半日,想来这场蜀山决战即将拉开。

夜已深,窗前一排修竹轻摇,映出里面的人影微动,景欢提了热水悄悄推门进去,换了热茶,给风月和潘若飞,易云将军都倒了一杯,便乖乖地呆在一角。

只听风月沉缓的声音仿若带着千斤巨石,“青云峰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易云不过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面目英武,左眉上有道深深地刀疤,让整张脸看上无有些狰狞,虎目精光难掩,咬牙,“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伊莽那小子得意了。”

潘若飞细长地手指在地图上滑过,“青云岭易守难攻,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正面进攻。”

“派大军从青烟峡进入,直捣横岭,围困青云峰。”风月接着悠悠而道。

“将梵兵逼上青云峰,此时正值秋高干燥之际,我们只需一把火。”潘若飞轻柔的眸子泛出一丝撕裂地残忍只光,“青云峰便是火间地狱了,伊莽自认为死守石山,阻挡了庾岭要道,我们就跨不过大雅河,直逼庾岭,可是他忘记了,山是死的,人是活的。”

“占了庾岭我们便成功了一半,庾岭是梵音部东方的第一道防线,有了这个地方作为跳板,我们逼入哈普城指日可待。”易云异常兴奋,黑膛的脸杀气顿现。

景欢现在已经很平静了,听着他们谈论生死,谈论几万人就如同蝼蚁一般没有生命价值,偶尔也会失神,但更多时候都是麻木,或许这就是生存。

青云峰一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十七 西崖明月

夜深露浓,景欢端了热水进风月的卧室,风月在桌上支手在额头,蹙眉闭目,景欢今日跟他相处倒无不愉快,谈话不多,却已没有原来那种戒备反讽。他的脸上再没有慵懒无为,多了几分战争的凝重肃杀,脸上少见如月笑容,多了几分疲惫,战争耗的不仅是战士兵力,更是将领。

“王爷,热水来了。”景欢虽然也会忿然,自己好端端一个人,却被人压迫着做了使唤丫头,每每生出要逃走之心,又以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留下。不想让他使唤自己,每次看到他疲惫的带着血丝的眼神,又不由心软下去。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自己前世就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所以到了这个世界依旧善良的太过。

“嗯。”风月睫羽微动,一潭池水净眸缓缓睁开,清明下又有些倦怠,眼睛又闭上,干脆靠到椅背上,“你给我擦脸。”

景欢将毛巾往水盆里一扔,哼了一声扭身便往外走,衣袖一轻,已被人拉住,戏谑的声音依旧可恶,景欢刚溢出那丝对他的同情又变成了厌恶,“庆王爷,我不是你的丫鬟!”

风月闷笑,松手,“脾气越来越大了嘛!”

景欢听着他依旧没有洗漱,而有衣袖翻动声,猛地回头,“你到底……”脸却腾地红了,忙躲开眼光,原来风月却是脱了外衣,露出精壮的身躯,肤如珠玉,肌藏筋健,有力的臂膀,结实的腹肌,在景欢眼中形成一副极美的图画。虽然在之前落霞大战后,景欢也曾亲手替他包扎伤口。但那时的集中力主要在伤势上,并没过多停留在这男人躯体之上,如今仓促再见,不觉脸红心跳。

风月似未在意,只是撩开披散肩头的乌发。扯了胸前的布条,淡淡地道:“还不拿水来。”

景欢暗自吸了口气,自哂一笑。原来他不过在处理伤口。忙拧了毛巾递给他,“伤口已经痊愈了吗?我去拿药!”

风月不接毛巾,微微蹙眉。“那边有金疮药,你帮我清洗下周围,再包扎上吧。”

景欢只得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替他将已经脏污地布条拿掉,却看那伤口,已经结了一层细疤,周遭还有些乌青的痕迹,景欢那毛巾轻轻揩去伤口四周的脏污。又见被包扎过的那片肌肤微白,显然是包扎过久之故,想了下又替他将那包扎的地方也擦了一遍。

微热地毛巾从胸前到身后,手指无意触到那结实的肌肤上,风月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倒吸了口气,景欢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重了吗?”

风月哼了一声,冷言道。“笨手笨脚,不堪重用!不知道伤口会疼吗,还用那么大力气?”

景欢听着他的冷言,心底就来气,手更重了,从牙缝钻出地话也不好听,“学武之人这点小伤算地了什么?就你金贵的王爷身子,受不得一点痛?”

风月见景欢脸上有忿然之人,似又来了莫大兴趣,低头看着景欢低头间脖颈那抹白皙,突然勾一抹邪恶笑容,心动手动,指尖突然摸上那凝脂肌肤,使劲一掐。景欢的脖颈被他凉凉地手指突然这样一掐,不由惊叫一声,扔了毛巾到他脸上,“庆王爷,请自重!”说着已退步抽身,站到了门口,这人如此可恶,把她当丫头使唤也罢,倒来了动手动脚了!

风月可恶的笑声闷闷地,“挑眉瞪眼嘛,这模样才像个小姑娘,何必每日跟要吃人似的,板着一张脸?”风月自己翻了药箱,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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