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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有恙[GL]-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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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本该在办公室里或者早早回家的肖瑾出现在了场馆门口,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面对着同事们的打趣,木枕溪皆没有反驳,她下午已经不小心默认了,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打发走了同事,木枕溪才走近肖瑾,声音不自知地温柔下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肖瑾两手提着包,眸光晶亮:“想蹭你的车回家。”
  “你今天没开车?”
  “没有。”
  “行,那走吧。”木枕溪下巴微抬,示意她往前走。
  “我有点饿。”肖瑾暗示。
  “不堵车的话半小时就到家了,忍一忍。”木枕溪非常“直男”地回答。
  肖瑾不明显地往下撇了撇嘴,很快复归常态。
  木枕溪为了避免和肖瑾的目光相撞,一会儿低头一会儿仰头,很无所事事,又很紧张。
  肖瑾大概能体会到她心里的纠结,目不斜视,气氛不知不觉中调节到了一个让人舒适的境地,木枕溪七上八下的心跟着稳定下来。
  场馆离停车的地方很远,林城大学又大得很,两人足足走了快二十分钟,木枕溪才停下脚步,掏出车钥匙解了锁。
  肖瑾轻车熟路地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木枕溪跟着坐进去,发动了车子。
  通过校门上了马路,木枕溪打开了车载音乐,是爵士的歌单,曾经被肖瑾调侃过很多都不是真正的爵士乐的那个歌单。
  肖瑾注意到,木枕溪没有再换歌,眉眼间也没有出现不虞以及任何微妙的神色。
  木枕溪在试着重新接纳她,连带着和她有关的兴趣和爱好,虽然很慢,但没再出现抵触的心理,与她在一起提起过去也坦然。
  甚至,已经想主动了解她的过往了。
  可肖瑾发现她的过往乏善可陈,除了学习就是朋友和酒,一点新意都没有。她的前半生,只有关于木枕溪的那一段才熠熠生辉,没有木枕溪的时光,都只是接近死亡的一天又一天。
  她没有什么好对木枕溪说的,将来如果有机会,木枕溪愿意见一见她的朋友,去一去她到过的地方,那样就很好了。
  不是所有时候,距离的靠近都是要靠语言沟通的,两人默契地都没说话,只在木枕溪将肖瑾送到家门口的时候,肖瑾道了一声谢。
  木枕溪单手插兜,点头:“嗯,回吧。”有点冷淡,又很酷。
  肖瑾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眼角眉梢跃上点点笑意。
  木枕溪:“???”
  肖瑾说:“你以前送我回家的时候,也是这么酷。”那时候木枕溪总是一副慢半拍的样子,肖瑾和她说再见,木枕溪每回都愣一下,才淡淡抿下唇,说:嗯,你回去吧。
  不常说再见这个词。
  正当木枕溪判断是哪个以前,肖瑾在自己耳朵上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还是短发,长得特别好看,雌雄莫辩,小区门口的门卫大叔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木枕溪挑了下眉,说:“噢。”又问,“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肖瑾俏皮地说:“我说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公。”
  木枕溪:“……”
  木枕溪后来常常去肖瑾家,和小区的门卫大叔都混熟了。她记得那个大叔只三十多不到四十岁,对现在的木枕溪来说都不能称为大叔了,只能叫大哥。门卫性格非常憨厚淳朴,认真负责,木枕溪在他面前刷了无数次脸才获得了通行无阻的权利。
  木枕溪突然有点好奇:“那他怎么说?”
  肖瑾道:“他语重心长地教育我,说我年纪还小,没有定数,不要随随便便管男生喊老公。”肖瑾那时候心里想:她不是男生啊,我也没有随随便便。
  木枕溪笑笑:“他说得对。”
  肖瑾两只手背在后面,身体微微前倾,言笑晏晏:“可是他说错了啊。”
  肖瑾站在2栋门口的台阶上,木枕溪站在台阶下,比肖瑾还要低一些,自上而下投过来的视线让她心里的那根弦倏然绷紧了。
  木枕溪沉默不语,心上又开出欢喜。
  她懂了肖瑾的意思。
  肖瑾望着她低垂的眼眸,和唇角隐约的弧度,细品了品,轻声说:“我还跟他说了一句话。”
  她声音在夜色里似带蛊惑。
  木枕溪被引诱似的,愣愣地抬眼:“说了什么?”
  “说……”肖瑾顿了几秒钟,手掖了掖耳后的长发,好像能将忽然涌起的羞赧压下去似的,她身体前倾得更多,像投怀送抱,暖味馨香拂过鼻尖,木枕溪克制了自己伸臂拥住她的冲动。
  肖瑾贴着木枕溪的耳朵,红唇微启,吐出几个字,旋即迅速退开,快得不可思议。
  木枕溪一个眨眼间,肖瑾已经进了门里。
  木枕溪摸了摸自己被热气倾吐的耳朵,呆住似的,傻站了许久,过后才双手用力地抹了把自己的脸,把上扬的嘴角往下拽拽,强迫自己看清面前的路,往自己家里走去。
  走着走着控制不住地蹦了起来,突然一个弹跳,揪住了一根细细的树枝,要扯下来的那一刻记起得保护环境,连忙松开。
  可是人不蹦了,心却忍不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啊!
  木枕溪突然站住脚,无声地叫了一句。
  路过的邻居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木枕溪连忙低下头,窃窃的笑,赶紧回了家。
  回家在沙发上滚了好几圈才稍微冷静一点,可一窥见属于肖瑾家那扇窗户的光亮,木枕溪躁动的心再度炽热起来。
  她饭也不做了,径直奔到书桌前,开了电脑画画。
  她闭了闭眼回忆,手下的画面和脑海里的场景渐渐重合,最后成形。
  肖瑾回家自己做了饭吃,套了件家居服在书房看书,桌边的手机嗡的震了一下,微博特别关注消息。
  mzx19891014:
  【#十年#'图'】
  一个tag,配的图就是今天晚上,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一个女人站在台阶上,一个女人站在台阶下,两人错出十几公分的身高差,台阶上的女人微微倾身,靠近另一个女人的耳朵,画的右上角做了个框框,里面写了肖瑾说的那句话。
  ——我想嫁给你。
  啊!
  木枕溪觉得自己要疯了,不就是十年前肖瑾和门卫间接表示她想嫁给自己吗?又不代表现在,就算是现在她当着自己的面再说一遍,那自己也……
  死了死了死了。
  天气还是冷的,晚上室温十几度,木枕溪回家以后就脱了外套,里边就一件薄衬衣,就地躺在了地板上,给自己物理降温。
  降着降着温,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无比的清明。
  她盘腿坐了起来。
  以前的肖瑾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她对木枕溪的感情,很少会直白地宣之于口,可能是内敛,也可能是傲娇使然,木枕溪想听她就偏不说,除了告白那天,就是在某些时候,被欺负得狠了,难耐地抓着木枕溪的手或者抱紧她,脸埋在她脖颈里,意乱情迷,会一遍一遍地说:我爱你。
  还带着细弱的哭腔,让人愈发地想欺负。
  她或许更实际地考虑她们俩的未来,问过木枕溪将来想买什么样的房子,问过她喜不喜欢在家里养宠物,却不会对她说“喜欢”“爱”“想嫁给你”这类的话,她对感情的理智和成熟完全不像那个年龄的孩子。木枕溪虽然也早熟,但多是表现在生活方面,感情上一片空白,她和每个青春期的少女一样,有情饮水饱,想从恋人那里听到甜言蜜语,一句话便能开心一整天。
  可肖瑾就极少说,她的爱是带有命令性质的,高高在上的,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爱人,半威胁半诱哄,“你要好好学习,否则下次考试排名垫底会从实验班淘汰出去,你不想和我在一个班吗?”“你得看这些书,否则我们将来思维高度不同,容易没有共同语言”等等等等。因为肖瑾实在太耀眼了,木枕溪一开始对她有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后来喜欢上以后,两者相加,更是心甘情愿听她的话,反正肖瑾肯定是为了她好。何况肖瑾在她达成目标后还会给她甜头,肖瑾存心要撩起人来,简直要命。
  还会故意耍她,说出一些伤人的话,就是为了证明木枕溪爱她。木枕溪确实爱她到骨子里,所以一遍一遍让她耍着玩,只为了博她一笑。
  她们当时这样的相处模式,因着热恋的滋润,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事隔经年,有些细节回忆起来,木枕溪才觉得恐怖。
  她们那样,真的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吗?
  诚然肖瑾是为她好,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步一步地按照肖瑾说的做,也许有一天肖瑾会放手让她自己选择,也许永远都这样下去,如果肖瑾有一天厌烦了她呢?
  木枕溪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高一的时候木枕溪还能有几个朋友,会笑会闹,后来高二分班,她在肖瑾的辅导下考进了文科实验班,班上只三十个人,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尖子生,不是她这种被硬拽上来的,随时有掉出去的危险。她在应试教育上的天赋并不强,初中废寝忘食疯了一样学习才掠过重点线考上林城一中,到了高中,九年义务教育阶段过去,学杂费直线上升,房价物价也一直在涨,为了减轻外婆的负担,木枕溪不得不在上学之余多找几份兼职,学习上更是力有不逮。在遇到肖瑾以前,她想的是,好好学习,认真打工,高考能考上一个不好不坏的学校,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以后孝敬外婆,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平凡的人一样。
  遇到光芒万丈的肖瑾以后,她想的是:我不能让她失望,我要努力,更加努力一点,才能追上她。我为什么一直追不上她,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
  她几乎断了所有朋友间的往来,断了所有娱乐方式,在班上成了最独的一个,因为没时间,也没有心情,和肖瑾在一起以及肖瑾无形中给予她的压力让她像一张绷紧的鼓面,她的生活就是围着肖瑾在打转。除了迫于生计的兼职,就是完成她布置的任务,以及和肖瑾谈恋爱。
  她有时候会觉得累,觉得茫然,每天都在忙,忙得喘不过气,却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她真的想要这些吗?但很快又会谴责自己赶紧调整过来,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高中忙是正常的,高考后就好了,你本来就不聪明,再不努力点不知道要被甩到哪里去了。然后赶紧洗把冷水脸,让自己以饱满的精神重新投入到这样的生活当中。
  可高考后真的会好吗?如果她们还在一起,木枕溪应该会拿着自己的分数去找肖瑾,肖瑾会冷静地分析,替她选择学校和专业,规划未来,让她的人生轨迹更契合自己的。木枕溪心里可能会有别的想法,但那些想法都会为她的爱情毫无原则地让路。
  爱是蜜糖,也是盲目。
  木枕溪去厨房倒了杯水,水壶里不剩多少水了,她重新烧了一壶,望着壶口蒸腾的热气,慢慢地嘬饮着杯子里的水,细细品味着肖瑾今天说那句话的神态和语气。
  肖瑾是……变了吗?
  十年的分离,让她们俩的关系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也是最平等的状态。
  木枕溪不再仰望她,肖瑾也在不知不觉中也改变了吗?还是这只是暧昧期的假象?
  一旦踏过那条界线,就相当于给了对方在你世界里指手画脚的权利,权利一旦给出去,就不是轻易能收回的,除非伤筋动骨,鱼死网破。
  十年前是外力和内力一并施压,将矛盾提前引爆,两人脆弱的爱情很快便不堪一击,分手分得相当惨烈,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十年后,木枕溪已经不是那个孤立无援只会哭的小女孩儿了。她在这段感情前想过退缩,很多次,但每次都会被肖瑾重新吸引,她已经在心里给了重新接纳对方的机会,只是投鼠忌器,不敢再冲动而为。
  这次如果失败了,她们就真的再也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了。
  她舍不得。
  所以她要步步谨慎,确定她们不会再有任何问题,才能放心地去拥抱肖瑾,和她度过剩余的全部人生。
  木枕溪半晌未动的眼睫眨了下,轻轻地吁了口气,放下空了的水杯,把自动跳闸的电热水壶里的水倒到保温瓶里,起身去洗澡,洗到一半肚子咕噜叫,才记起来今晚上回来又是画画又是沉思的,连晚饭都忘记吃了。
  正好当减肥了,木枕溪用毛巾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站在阳台擦头发,她家的阳台也能看见肖瑾家的窗户,灯亮着,但人不在客厅。
  时间还早,木枕溪不打算马上睡觉,所以只将头发擦了擦,没用吹风机吹干。她从餐桌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看着肖瑾的号码出神——除夕过后她们互相发过几次短信,木枕溪为了方便将肖瑾的号码存了下来。
  她有点想肖瑾,想和她说会儿话,如果气氛到了,再说说她现在对她们俩关系的想法。
  而且她今天表达出来的信息应该很明确了,肖瑾肯定也接收到了:她愿意和肖瑾重新开始,虽然并不是要立刻在一起。
  那么,打个电话,应该不算过分……吧?
  木枕溪眉梢轻拧。
  肖瑾可是连嫁给她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自己打个电话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木枕溪瞬间说服了自己,手指在肖瑾的名字上轻点了一下,然后立刻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闭眼睛,总之就是闭了,闭了还不敢睁开。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将听筒按在了自己耳朵上,手抓着阳台的栏杆,五根手指都是抖的。
  通了。
  嘟——
  嘟——
  嘟——
  有节奏的,很慢很慢地才嘟一声,那是等待接听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暂时没有人接。
  木枕溪轻呼吸。
  她依旧闭着眼睛,心脏却快跳到了喉咙口,要是肖瑾现在在她耳朵旁说一句话,她觉得心脏可能要当场炸开,所以她抓着栏杆的手松开,提前捂住了心口位置。
  她准备好了!
  嘟——
  无情的最后一声。
  系统女声提醒:“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又换成英文:“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busy now,please……”
  一遍又一遍,生生地把木枕溪一颗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心渐渐地降温,降温,再缓缓地沉下去。
  木枕溪冷着眉眼将电话挂了。
  殷笑梨明明说肖瑾住在微信里,每次有消息都秒回,怎么现在连个电话都接不到?
  她是突然傲娇起来故意不接自己电话?不至于,应该是有事在忙没听到?
  算了。
  木枕溪的勇气号小皮球泄了气,短暂愣神的几分钟过后,又再度变成了生气号小皮球,气鼓鼓地回了卧室。本来不打算立刻睡的,现在却只想蒙进被子里睡个大梦不醒。刚要碰到枕头,脖颈被湿漉漉的长发碰到,一个激灵弹了起来,鼓着腮帮子去找吹风机。
  吹风机也跟她作对,明明平时放在卧室抽屉里,现在找半天找不到,许久才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来。她什么时候把吹风机放到客厅了?奇了怪了,吹风机还长腿会跑了吗?
  ***
  肖瑾长按图片将木枕溪微博发的那张图片保存了下来,人像是在蜜罐子里浸过,止不住地笑。笑了不知道多久,她感觉自己脸有点疼,抬手揉了揉,把浴缸的水龙头打开放水,滴了几滴精油,之后便把手机丢到卧室去了。
  她是没有洗澡的时候带手机的习惯的,大半夜了一般没人找她,即便有事,也多半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大可以洗完澡再处理。
  木枕溪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这房子隔音很好,隔了卧室、浴室两道门,传出来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
  肖瑾舒舒服服地泡着澡,给自己做按摩。万一木枕溪想那什么她,她得有副吸引人的身体。
  也许会在很久以后,也许不会,但她必须为那一天的到来时刻准备着。
  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带颜色的东西,脸上绯红,咬唇低笑,兴奋且难为情,更无暇去注意什么手机铃声了。


第61章 
  肖瑾泡完澡后; 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做了个全身护理,边抹身体乳边老神在在地想着:要不要再去做个spa?
  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放任自己的思绪乱飞,或许还能邀请木枕溪一起做?女性朋友之间; 约着一起做个spa,不过分吧?
  木枕溪给她发送的信号她已经接收到了; 她愿意和自己重新开始; 虽然到达在一起的结果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肖瑾不怕等; 她有一辈子的时间; 她甚至觉得这三个月来的进展; 快得有点不可思议。
  木枕溪就这么轻易地改变了想法吗?早知如此; 她是不是该早点出现?
  不过现在想这些过去的事没有意义了; 肖瑾很知足; 非常知足; 知足到梦里都能笑出声。
  木枕溪。
  木枕溪。
  “木枕溪。”
  她在心里念着木枕溪的名字; 犹觉不够,还要念出声; 时不时发出一声痴笑,转而在空旷的卧室里被自己吓到; 又笑半天。
  她好想听听木枕溪的声音,透着性冷淡但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冷淡的声音,别扭又动人。
  肖瑾关掉吹风机,摸了把半干的头发; 觉得自己想着木枕溪,大抵是无法短时间入睡的,她目光在床上逡巡了一会儿,在枕头底下发现了手机的一角。
  按亮屏幕,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
  解锁之前,肖瑾完全没有当回事,她还是笑着的,微信时代,已经很少有人再打电话了,多半是什么借贷之类的骗子,肖瑾心情颇愉悦地想:现在的骗子太勤劳了,都半夜了还出来工作,不容易啊不容易。
  解锁之后,电话图标右上角一个醒目的消息标志“1”,她点进去,最近通话里,木枕溪的名字被标上了红色——这说明打电话的人是木枕溪,她没有接到。
  哈哈,木枕溪给她打电话了,但她没有接到。
  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这个念头。
  她没接到?
  肖瑾笑容旋即凝固在脸上,然后渐渐消失。
  肖瑾:“???”
  她揉了揉眼睛,在放开双手之前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这个未接来电是幻觉还是真的。
  手放下来了,是真的。
  肖瑾:“……”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
  木枕溪调了中速风,磨磨蹭蹭地吹着头发,就把手机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地方,别说电话了,只要屏幕一亮她就能立刻接起电话。
  她怀抱着一丝希望,要是肖瑾能在她吹头发的间隙里把电话回过来,她可能会大发慈悲地既往不咎,毕竟肖瑾今天说了想嫁给她,看在这句话的面子上,自己愿意多给她一次机会。
  头发吹干了,再吹都快着火了,木枕溪把风调到最低档,一手举着吹风机,另一只手去拿手机,还是没有来电。
  木枕溪吸气、吐气,反复三次,平复心情。
  她终于关了吹风机,宣告给肖瑾回电时间的结束,躺进了被子里,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如果肖瑾再打电话来,她听不见,不能算有意拒接,木枕溪如此说服自己。
  木枕溪屈肘撑在枕头上,一只手关了台灯,正要睡觉,早不亮晚不亮的手机屏幕偏偏在这时候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意料之中,是肖瑾。
  木枕溪心里哼了一声,重新将台灯揿亮,盘坐在床,将手机搁在腿上,不错眼珠地盯着那个名字,静静地等待着通话自动挂断。
  肖瑾不接她一次电话,她也不接肖瑾一次电话,公平。
  如果对方再打第二次的话,她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不等中文女声切换成英文,肖瑾迅速按了挂断,第二个电话拨了出去。
  看着返回主界面几秒又迅速跳回到来电界面手机的木枕溪:“……”
  她拿起手机,小心地避开接听按钮,侧躺下来,半张脸埋进枕头里,想了想,觉得不够,于是再侧了一点儿,嘴唇都挨到了枕头,才手指一滑接了起来。
  谢天谢地终于接了。
  肖瑾立刻开口解释:“对不起,我刚刚、刚刚在洗澡,没带手机,所以没接到电话,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我的气。”
  她一迭声地出口,着急忙慌,语无伦次,生怕木枕溪没耐心不听她说完,不明白她的心意。什么时候见肖博士这样过?十年前,十年后,都没见过。
  木枕溪听了先是想笑,竭力忍住了,好笑过后是觉得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热融融的,流遍她的四肢百骸,比在浴缸里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还要滋润得多。
  眼角眉梢不自觉地融了笑。
  肖瑾紧张地听着那边的声音,惴惴不安,七上八下,木枕溪没出声,但也没挂断。
  过了几秒,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我刚睡下,怎么了?”疲乏的、困倦的,带着睡意深深特有的慵懒鼻音。
  肖瑾一愣:“你睡着了?”
  木枕溪忍笑,闭着眼,将脸更加往枕头里埋,声音便愈发沉闷了:“是啊,被电话吵醒了。”
  肖瑾条件反射:“不好意思。”
  木枕溪说:“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挂了?”
  “嗯。”肖瑾下意识刚吐出一个字,便马上说,“有事。”
  木枕溪一股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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