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厂督大人真绝色-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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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小女儿房里，一看，果然纪锦穿了身算得上艳丽的衣裙，连平日不怎么戴的那套皇帝在她十二岁留发时赏赐的头面和首饰都戴上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她唇抿得紧紧的，这是要去万安宫做什么？
　　
　　萧贵妃心里头没底，不过，虽然她猜不到纪锦要干什么，但很明白。纪锦这是要去闯祸。说起来，赵贵妃所在的万安宫，是她们母女最不爱去的地方。一年之中，除了赵贵妃还有二公主生辰，她们从众跟着去庆贺送上贺礼，随便吃点儿茶饭以外，就再不会去串一次门儿。宫里其她的宫妃那里还去得多些。
　　
　　“锦儿，不许去，娘不管你去做什么，这种时候，不许乱窜门子！”萧贵妃上前一把拉住纪锦肃声道。
　　
　　纪锦不答应：“不行，我偏要去！”
　　
　　又解释：“我不是去闯祸，我只是想要去瞧一瞧二皇姐，我听说她最近做了一身新衣裳，式样和花色都好。我今儿个就想穿着自己才做的这一身去跟她比一比。”
　　
　　“真是如此？”萧贵妃根本不相信，因为自己这个女儿成天除了关心吃，从来没有关心过穿戴。更别说要跟别的女子比身上穿的衣裳和头上戴的首饰。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嘛！但是，她想要真是如同女儿嘴中所说，那她的这种变化还是件好事，好歹她有了点儿女孩儿的样子，知道攀比穿衣打扮了。这女子但凡有了这种心思，后面就会在意自己的容貌，在意自己的身段儿。毕竟容貌美丽，身段儿苗条，穿上衣裳才会好看呀。
　　
　　当然是不如此，纪锦只不过用这个借口而已。她实际上是要去破坏二皇姐的计划，还要把韦公公那师傅从二皇姐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萧贵妃这么一想，立即脸上就有了笑，正要开口答应她去，却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一个十分清脆好听的女子声音在殿门外响起：“表妹，你这是要去哪里？不如也带着姐姐一起去好不好。”
　　
☆、4。02晋江独家发表

　　“是宝儿表姐！”纪锦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圆圆的脸就绽开笑颜，站起来往外迎去。
　　
　　萧贵妃则笑吟吟地看向殿门口。
　　
　　不一会儿，只见身穿鹅黄色衣裙，身段儿高挑的谢宝儿大步跨入了殿内。她这一身衣裙穿在身上，让她比往往日看起来更加娇媚可人。
　　
　　谢宝儿是当今皇帝的皇姐太康长公主的小女儿。太康长公主生有两子一女，作为唯一的女儿，谢宝儿十分受太康长公主和驸马谢继恩的喜欢，她的两个哥哥也很宠爱她，所以她算得上是谢家人的掌上明珠。
　　
　　而这位谢家的掌上明珠也很得皇帝喜欢，原因是皇帝的小女儿三公主纪锦和谢宝儿最处得好。平日谢宝儿进宫来，到长宁宫来找纪锦的时候最多，两人常常一起玩儿。爱屋及乌，皇帝便也连带着多喜欢谢宝儿一些，年节上赏赐她的东西算是除了公主以外，宗室皇亲的女孩儿里最多的。
　　
　　谢宝儿只比纪锦大几个月，喜欢说笑，性子爽朗，所以跟纪锦投契，不是亲姐妹，但胜似亲姐妹。纪锦平日有什么悄悄话也是跟谢宝儿咬耳朵，两人可以算得上闺中密友。有些事情，皇帝和萧贵妃都没有告诉的，偏偏纪锦跟谢宝儿说。谢宝儿呢，也是同样把一些私密的事情告诉纪锦，但是两个人尽管喜欢说笑，看起来好像说话没遮拦，却都是守口如瓶的人，两人之间说给对方听的私密的事情从来不会乱传。正因为如此，两人都很信任对方，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对方说。
　　
　　“呀，表妹，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今日怎么打扮成这样？”谢宝儿一见到纪锦就伸手拉住她双手从上到下打量她，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纪锦却有些羞涩，往常她极少这样盛装打扮自己，总觉得这样穿太过招摇，她不喜欢。除了在过年还有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会穿喜气点儿以外，平时都穿得比较素雅简单。
　　
　　“表姐，我正要出去，没想到你来了。你这进宫也不早点儿派人来传话，不然……”纪锦假装嗔怪她，其实她想就算表姐早派了人来说今日要进宫来瞧她，她在知道了二皇姐叫了韦公公去叫她那里写字的事情后，恐怕也不能安心坐着陪表姐说话，定然是要去万安宫监视二皇姐还有韦公公的。
　　
　　谢宝儿向走过来的萧贵妃见了礼后，萧贵妃请她过去坐下说话，又命宫女去泡茶来。
　　
　　等到谢宝儿接了茶喝了几口后，萧贵妃才笑着说：“宝儿你不知道，你妹妹心血来潮，要去西边万安宫跟二公主比新做的衣裳，谁的更好看。所以她穿成这样，这会儿正要过去呢。”
　　
　　“啊！”谢宝儿一惊，险些把手里端着的茶盏给摔了。眨巴着眼睛，几乎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纪锦。
　　
　　纪锦讪讪笑道：“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心血来潮呢。”
　　
　　见到谢宝儿探究的眼神，纪锦眼神有些闪烁，赶忙转开视线去，同时说她这两天叫御厨做了点儿新点心，问谢宝儿要不要尝一尝。
　　
　　谢宝儿见她这样，突然勾唇一笑，心道：这个圆子有问题，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好啊，拿来我尝一尝。”谢宝儿欣然答应。
　　
　　纪锦立即叫人去端点心来，让她品尝。萧贵妃则在一旁问了些长公主家里的事情，谢宝儿一边回答萧贵妃的话，一边吃了一块点心。
　　
　　萧贵妃一唠起家常来就停不住，坐在一边儿的纪锦心里头暗自着急。可谢宝儿来了，又不能不陪，但是陪久了，她又放心不下二皇姐那边。
　　
　　谢宝儿虽然跟萧贵妃言笑晏晏的说着话，但是眼角余光早就瞟到了纪锦那坐立难安的样子。一霎时，心中的好奇更盛，心想难道这圆子表妹去万安宫跟二公主比谁的衣裳好看这样紧急，这样重要，竟然比自己进宫来找她更加让她上心？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也和平时的表妹太不一样了！
　　
　　琢磨了一下，她觉得这里头一定不像是表妹说得那样，一定有内情！不行，一定要打听出来这内情才行。谢宝儿的八卦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转了转眼珠子，她对纪锦说：“表妹，既然你想要去跟二公主比新做的衣裳哪个的更好看。不如，我陪你去如何？反正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二公主，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做什么好看的衣裳了，值得你如此牵肠挂肚。”
　　
　　不等纪锦说话，萧贵妃倒是先赞同：“这样最好，我正担心锦儿去见到二公主，跟人家比衣裳，要是比不过，发起火来又闯祸。宝儿你这可算是来得巧，有你陪着去，正好可以提点着锦儿，让她不要跟二公主杠上了得罪人。”
　　
　　“娘，您说什么呢？我不是早说了不会去惹祸吗？”纪锦嘟着嘴反对道，又转眼看着谢宝儿：“表姐，你又来掺和什么？真是的……”
　　
　　“表妹，你不想我去，是不是你并不是去找二公主比谁的衣裳好看啊？而是借着这个由头要跑去见什么重要的人？”谢宝儿偏着头开玩笑地问。
　　
　　纪锦闻言，心里猛地一跳，脸上立马堆起勉强的笑说：“表姐说哪里话，我真得要去万安宫跟二皇姐比衣裳，你要是不信，就跟我一起去好了。”
　　
　　萧贵妃听了谢宝儿的话以后也开始狐疑起来，心里思忖自己的女儿纪锦难道打扮成这样是要去见什么人？可是到底会是谁呢，竟然让纪锦这么盛装打扮？宫里除了太监就是嫔妃宫女儿，并没有什么男子啊。难道她真跟谁好上了？要是这样的话，她好上的那人一定不是太监就是女子……
　　
　　这简直太吓人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会喜欢上女子或者太监！
　　
　　纪锦也瞧到了她娘在皱着眉打量她，面上的表情有些让人发怵。这也难怪，纪锦先撒谎，心虚，怕她娘猜出什么来。
　　
　　也罢，带上表姐就带上表姐，总好过在这里坐着，让二皇姐在那里骚扰韦公公，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去！
　　
　　于是，她立即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谢宝儿，叫她跟她一起去。
　　
　　萧贵妃正在纠结自己的推断，见到纪锦拉着谢宝儿跑出去了，连忙站起来，叫了自己跟前的一个得力的宫女叫荷叶的，让她等着纪锦和谢宝儿坐着肩舆出去后，就偷偷跟在后面，看那肩舆往哪里去，又是去见什么人。看清楚了，回来回她的话。
　　
　　那宫女答应了，麻溜儿去了。
　　
　　谢宝儿一上纪锦坐着的肩舆，就凑过去压低声问她：“表妹，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是要去见谁？我才不信你要去万安宫跟二公主比谁做的衣裳好看呢？”
　　
　　纪锦自然不能张口说她要去监视二皇姐对韦公公动手动脚。可是谢宝儿要跟着去了，一会儿自己说的那要跟二皇姐比谁新做的衣裳好看的话就要露陷儿了。犹豫了一下，她只说：“我真是要去万安宫见二皇姐，不信你一会儿等着看。”
　　
　　谢宝儿盯着纪锦问：“真的你要去见二公主……但是，你去见她不可能要跟她比谁衣裳好看吧？快告诉我，到底去见她为了什么？”
　　
　　纪锦闭着嘴不回答她。谢宝儿就在一旁一直唠叨，猜测各种可能性，一会儿功夫，让纪锦觉得她聒噪得自己耳朵都疼了。最后忍不住道：“好了，表姐，你别叨叨了，我跟你说是怎么回事，这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
　　
　　接下来，她就把二皇姐跟自己抢教写字的师傅的事情对她说了。当然把自己的抱怨也说了。
　　
　　谢宝儿听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问：“你就是为了这个，要去万安宫？还穿成这样？”
　　
　　纪锦点头，振振有词：“啊，我就是要穿得精神点儿，去见二皇姐，不能让她的气势压过了我。二皇姐没打好主意，我不能让她害我师傅！”
　　
　　“害韦公公？”谢宝儿瞪大了眼，“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宫里要害韦公公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何况是二公主，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
　　
　　“哼，你不知道，她上次说韦公公秀色可餐，你说这是什么话？这话就带着猥｜亵的意思，况且她的字写得那样好，还叫韦公公去教她写字，这里头肯定有猫腻！我这个韦公公的大弟子当然不能看着师傅遭殃！”
　　
　　“你是说……说二公主觊觎韦公公的美色，要对他做什么？”
　　
　　纪锦“嗯”了一声；煞有其事地说：“绝对如此！”
　　
　　“哈哈哈哈……”谢宝儿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纪锦见她这样笑，又笑了那么长时间，不禁恼了，抓着她手臂使劲儿摇：“你笑什么，笑什么啊？难道我说的事情这么好笑？”
　　
　　谢宝儿笑够了，掏出一方锦帕擦干净眼角笑出的泪水，断断续续说：“表妹……表妹，你这是吃醋……你知道不？这女子一旦吃上某个喜欢的人的醋，就爱乱想。还有啊，你今日如此盛装去见二公主，要想压过她的想法，就跟外面的女子争风一样。连起来，就是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我？”纪锦不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她觉得表姐谢宝儿简直胡说八道。她是要去将师傅韦公公从二皇姐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她的出发点多么正义凛然！
　　
　　“不是你是谁，圆子表妹，你知不知道，你喜欢上了一个人，才会这样。”谢宝儿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说。
　　
　　“我到底喜欢谁了啊？”纪锦睁大了眼，满目茫然地问。
　　
☆、4。02晋江独家发表

　　谢宝儿附在纪锦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然后赶紧往旁边躲开。
　　
　　不过她动作还是慢了些，纪锦已经伸手过来使劲儿在她手臂上一掐，大声嚷嚷：“我叫你胡说，我叫你胡说！”
　　
　　“哎呀，表妹饶命，饶命啊！”谢宝儿一边躲闪一边笑着尖声讨饶。
　　
　　两人在车厢里闹够了才停下来，纪锦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教训谢宝儿：“表姐，以后可别胡说了。我喜欢谁也不会去喜欢一个公公。我这纯粹是看不惯二皇姐的做法，而且我讨厌她对我师傅不尊重。”
　　
　　谢宝儿摇头长叹口气：“哎，这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吧。你……”
　　
　　她想说纪锦这是鸭子死了嘴巴硬，就是不承认。
　　
　　可是转念一想，或者真如她这单纯娇憨的表妹所说，她根本就是如同小孩子一样爱争东西。压根儿就没有往那男女之情上去想过。而且从她和纪锦从小玩到大，纪锦贪玩贪吃，都及笄了，也丝毫不注意自己的身段儿这样圆润，没心没肺的样子，要说她喜欢上了那个容貌绝色的韦公公，似乎也说不过去。
　　
　　况且她还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不然将来在宫中传开，可是有损于表妹的闺誉的。所以纪锦不承认，她也就不再追着问了。
　　
　　“表姐，你一会儿可要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不要叫我二皇姐占了上风……”纪锦挑开轿帘，眼看要到万安宫了，赶忙叮嘱谢宝儿。
　　
　　谢宝儿“嗯”了一声，道：“你放心，我肯定帮你。”
　　
　　那边厢在万安宫二公主纪铭住的西配殿东次间里头，韦瑜正在跟纪铭说话，她这一趟过来也是因为三皇子在临行前特意说麻烦她去教他皇妹一二。
　　
　　韦瑜自然说她不敢当二公主的师傅，只是去交流下这书艺之道还是可以。她打算卖三皇子一个面子，今日过来跟二公主见一面，稍微讨论下练字的心得就好。这样一来，不管是三皇子，二公主，甚至赵贵妃跟前都说得过去了。以后就以自己公务繁忙，抽不出空过来推脱了就行。既然二公主这里她今日来了以后就不会来了，那三公主纪锦那里她同样也不会去了。
　　
　　要说二公主要找韦瑜来教她写字，这还真是个借口，她长久以来就对韦瑜有仰慕之心了。只不过韦瑜身为内相，位高权重，她就算贵为公主也没法子往人家跟前凑。好在她那个团团的三皇妹找了韦瑜教写字，这一下她的机会来了。于是在慈庆宫那天，她借着韦公公到跟前来跟大家打招呼，便半真半假开玩笑让韦瑜来教她写字，毕竟有三皇妹在前，她想韦公公没法子不答应的。后来，果然韦公公答应了。
　　
　　三皇兄还没走，她就让人去请韦公公过长宁宫来，得了“他”的答复，说次日来，然后今日果然等来了“他”。
　　
　　韦瑜坐在她对面，把“他”的练字方法娓娓道来。二公主可以一边品茶一边直视对面那个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的人。
　　
　　果然近了看“他”，更觉得“他”漂亮得不像话，实在是跟三皇兄有得一比。只不过三皇兄的漂亮是英武那种，而韦公公的漂亮带了阴柔的味道。或者是因为“他”是个阉人吧？
　　
　　二公主在这里胡思乱想，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不时附和韦瑜两句。落在韦瑜眼中就是她有些心不在焉。不过，韦瑜也不以为意，反正她坐一会儿就要走了，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叫她来，她也不用去考虑。
　　
　　其实这一次请韦瑜来万安宫，二公主还另有一个目的，便是想知道在这边当差的内侍德兴到底有没有牵连到二丫的死里头。这是她母妃赵贵妃特意交待的。这之前，赵贵妃曾经问过她三皇兄，可是三皇兄却说这案子还在审，并没有结论。好在是没有结论，既没有影响到三皇兄封王，也没有影响到他代替父皇巡视宣府。不过，母妃到底还是不放心，觉得这事情悬而未决，就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剑一样，万一哪天落下来，可是要命的事情。所以在三皇兄走后，她就让自己的女儿纪铭借着韦瑜来教她字的机会问上一问，看身为厂督的韦瑜怎么说。
　　
　　“三公主，臣也只有这些关于书艺的领悟，算是班门弄斧了。臣想，这些领悟或者是对殿下有用，那臣就聊以慰怀了。”韦瑜最后道。
　　
　　纪铭赶忙接话：“真是多谢韦公公了，方才你说的那些对我而言真如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想来，以后我的书艺定然能更上一层楼。”
　　
　　顿一顿，她又说：“韦公公，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韦公公可以告知一二。”
　　
　　韦瑜问：“是何事？三公主但说无妨。”
　　
　　心中这样想着，却不由自主猜二公主纪铭到底有什么事要求自己告知一二。略一思索，她已经知道了二公主要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纪铭随后说：“那牵涉到长宁宫我三皇妹身边服侍的宫女二丫的死的内侍德兴，是我这里一个还算能干的人。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我这里来继续当差。”
　　
　　纪铭也聪明，把德兴说成是她自己跟前服侍的人，就算他真查出有什么不轨之事，既牵连不到她母妃赵贵妃，也牵连不到她三皇兄，要牵连只能牵连到她自己。
　　
　　而且她这么说，也是间接告诉韦瑜德兴是她的人。即便有什么事情，来找她就是。
　　
　　“德兴真是公主这边当差的人？”韦瑜淡淡问了句。
　　
　　纪铭肯定：“当然是！韦公公不信可以查！”
　　
　　万安宫这边早就上下统一了说辞，德兴就是纪铭身边儿服侍的人。
　　
　　这简直跟韦瑜在当初得到了德兴的供词后想到的一种赵贵妃的狡辩之词一样。所以，当时掌刑千户陈震东说是否要德兴画押之后，韦瑜就说：“叫他画押。只是此事不能听信德兴的一面之词，本督另外派了人在查。等到另外拘来了人犯，审问了，得了供词。两边对上了再呈上去禀告皇帝陛下不迟。”
　　
　　陈震东立即应是，让人把供状拿下去让德兴画了押。然后韦瑜交代：“好好看着他，不要缺衣少食，要是他有什么事，你们脱不了干系！”
　　
　　“督主把心放到肚子里，卑职这些年还不曾出过纰漏。”陈震东哈腰道，又谄媚地说：“督主，还是您手段高。弟兄们跟着您一准儿错不了！”
　　
　　这话也算是陈震东的肺腑之言，远的不说，就是眼前这德兴的事情，他就觉得督主拿捏得十分好。第一，得了德兴的供词后，要是皇帝问起时，可以应付一二。但厂督还会添上一句，这案子还有其他犯人没有捉拿归案，所以这供词说不上完全可信。这样的话，皇帝就不会因为对赵贵妃和三皇子的宠爱而迁怒他们这些办案子的人了。第二，可要是将来得了别的人犯的供词，证实德兴的供词是真的，那样皇帝也不会说他们糊涂。第三，这么着还给他们这些办案子的人争取了时间，继续去查牵连到这中间的人。第四，把这样一件牵连甚广的大案捏在自己手里头，对于赵贵妃那边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而她要想解除这种威胁，说不定就会拿出什么让厂督动心的东西来交换。
　　
　　总之，将一件有可能掀起宫中和朝堂大的风浪的案子这么处理，实在是谨慎和稳重的做法。陈震东十分佩服韦瑜这样处理这件案子。
　　
　　韦瑜在听了二公主的话后，说了一句：“德兴牵涉的那案子还没有审结，所以他近期怕是不能回公主身边儿来当差了。不过，殿下大可放心，他在里头好吃好喝，没什么事。要是将来查出来他跟宫女二丫的死没关系，臣一定秉公办理，将他放回公主身边。”
　　
　　这种话已经很卖纪铭的面子了。纪铭是个聪明人，从韦瑜的话里听出来了暂时万安宫她母妃是没有危险的，但是往长了说，只要德兴一日在东厂诏狱里头，那危险就一日不会解除。看来要跟母妃商量到底要开出什么条件，韦公公才愿意揭过此事，把这悬在万安宫众人头顶上的利剑给拿下来了。
　　
　　把该说的话说完，韦瑜便打算起身告辞，刚想说“臣衙门里还有事情”时，只听殿外响起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一位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到殿门口禀告说：“…二……二公主殿下，三公主还有安乐郡主来了，想要见殿下。”
　　
　　这宫女嘴里说的安乐郡主就是谢宝儿，本来按照本朝规矩只有亲王的女儿才能被封为郡主。但若是有很得皇帝敬重和喜欢的公主之女也有被封成郡主的。太康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皇姐，所以她的女儿谢宝儿被皇帝封了个安乐郡主。
　　
　　“三皇妹和谢表妹来了？请她们进来吧。”纪铭蹙起黛眉，十分吃惊。这两个人对她来说可算是稀客，今天却突然一起来了，自然是让她有点儿发懵。她们到底来找自己做什么？
　　
　　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纪锦和谢宝儿的来意。纪锦已经先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进来先就四面张望，直到看到韦瑜稳稳当当地坐在一张紫檀圈椅上，在“他”对面站着一脸疑惑之色的二皇姐。两人并没有像她刚才所想的那样，比如亲近地在一起说笑，或者韦公公如同教自己那样握着她的手写字。
　　
　　这不禁让纪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圆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的在眉梢眼角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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