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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之大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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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城沉默了一会儿,便站起身道:“告辞。”
  说罢就走了。
  如此干净利落。
  晋阳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二十娘这样沉默寡言又直统统的性子,往后怎么好。
  不及她忧愁完,高阳就来了。
  高阳是无需通禀便直接入内的,一进来,便笑着道:“二十娘说你想我却懒得动弹,要我来看看你。”
  晋阳愣愣地看着高阳:二十娘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怎么了?发什么愣?”高阳悠然地到晋阳的身侧坐下,支起一条洁白如玉的手臂,撑着下颔,眼眸戏谑地望着晋阳。
  晋阳脸一红,欲言又止,想来想去,还是不愿提及武氏,再提也不过让十七娘徒生烦恼罢了。便道:“有些困乏,本想明日再去见你的,不想你就来了。”
  宫婢送上先前要的乌梅汁。乌梅汁盛在剔透华丽的琉璃杯中,液体浓醇清爽,带着一□□人的果香。高阳便接过喝了一口,酸酸的,生津解渴,晋阳无奈道:“那是二十娘的,她没喝就走了。”
  “嗯?要给她送去么?我都喝过了。”高阳一脸无辜。
  “给她做新的再送去吧。”适才说到乌梅汁,新城都笑了,想来是很喜欢的,晋阳不可避免的说到新城的性子,“量窄倔强,不与人言,怕是要吃亏呢,也不知怎么才好。”这也不知是第几回晋阳为新城担忧了。
  高阳也是这样觉得:“刚则易损,若是无事倒好,一遇上磨难,恐要受损,现在让二十娘软和一些,也是不行了。”她不免想到武媚娘,刚则易损,阿武心心念念要同她在一起,若是终不得所愿,不知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二人皆有所愁。
  最终,高阳道:“你多去寻她说说话,上回你说她不爱搭理你,可她却为你去找我了,可见只是不知说什么罢了,你多带她走走,看多了明媚的风光,自然就心胸开阔起来了。”
  这也是一个可行之法。陛下不在宫中,要出宫倒是便利,只要带足侍卫,应当不会受人冲撞。晋阳便答应一试。
  接下去数月,晋阳便常携新城出宫,二人比先前亲密了许多。高阳也去了公主府住,大兴宫中一时冷清了许多。
  到了秋日,皇帝大败高句丽而归。太子携百官步行百里相迎,一见圣驾,涕泗具下,诉说思念之情,见者无不赞太子仁孝,皇帝亦动容,彼时,皇帝染恙,太子步行在车驾之侧,贴身侍奉君父,由是皇帝待太子更为倚重信任。
  皇帝远征高句丽回京,身体每况愈下,常宣召玄奘法师讲述西行天竺一路见闻,及听闻玄奘提及天竺方士有炼丹之术竟欲寻长生之道。
  玄奘法师苦劝不得,便不再奉召入宫,常驻弘福寺译经,足不出户。




☆、第五十二章

  贞观二十二年,皇帝病重,时远征天竺的唐军大败天竺国,虏其国主,见有一庞眉皓眼,鹤发童颜的方士,忙进献给皇帝。
  皇帝大悦,病渐愈,礼遇那逻迩娑婆寐,令其造延年益寿之药。年逾,药方得,上喜而服之。
  高阳还远远见过那方士一眼,仙风道骨,遗世独立,颇有道家风范,她倒是不信什么长生术,若真有,秦皇汉武怕是早寻见了,何至于今?
  但皇帝笃信,太子也信。
  “十七娘,若是阿爹果真永生,我求赐一药,阿爹可会允我?”太子颇向往道。
  高阳一本正经地道:“何须你说?若真有延年益寿之效,陛下定会赐予你的,圣上与太子共得永生,记在史上,岂不好看?”
  太子兴奋不已,又道:“我要是得永生,必不吝惜,定也与你!”
  高阳一笑:“我不要,我只求寿终正寝,活得越久,烦心之事也越多,我就不自寻烦恼了。”
  太子大笑,坐了一会儿,便急忙往陛下身边侍奉。高阳送他到门外,眼中满是讥讽之色。上一世,她见太子,请他进谏陛下停服丹药,以免危及龙体,终究追悔莫及。太子是如何回答的?
  他说:“你是心有不轨,不欲陛下得长生?又或是想陷我于不义,让陛下厌弃于我?”
  经此,她就知道,对皇帝,对太子,必要顺着才好。
  仙丹终究是无效的,皇帝大为遗憾,遣那天竺方士归国,又在民间遍寻道士来炼丹。
  不久,丹毒积于体内,皇帝再次病重。等到贞观二十三年,皇帝缠绵病榻,已无法上朝视症。
  太子日夜宿于甘露殿,衣不解带地侍疾,连东宫都甚少回去。
  高阳再见皇帝之时,皇帝形容枯槁,气息微弱的躺在榻上,闻得声响,他睁开了眼,枯黄褶皱的脸上仍旧显得威严,却已是英雄迟暮。
  “十七娘。”他一张口,声音沙哑而低微。
  高阳行至榻前,弯身附耳,柔声道:“阿爹,你醒了?该进药了。”
  皇帝微弱地摇了摇头:“药石无用,唯金丹可救我,我等不到了。”
  已快殒命,仍执着于金丹,着实好笑。高阳却笑不出来,耐心地劝道:“金丹不及,不如先用药……”
  皇帝兴味索然地打断她:“纵使时时灌汤药,也不过徒受磨难罢了。”他停了停,艰难地喘了口气,缓缓地道:“也到了安排身后事的时候了。”
  高阳眼中一热,泪水无法抑制的流下,皇帝看了她一眼,唇边溢出一丝苦笑,道:“九郎无大才,惟有仁之一字可取,而今天下承平,已无需雄才大略之君,他这样……正好。”
  高阳默然不语,等着皇帝的话语慢慢的一字一句说道出来:“虽如是,朕亦不放心,外朝,朕令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辅政,二人皆老臣,居功至伟,能安心辅政九郎无忧,但若有不臣之心,你需设法除之,又或他们寿有不怠,后来者有奸佞之人,你亦多费心谋划,扶持九郎。”
  高阳恭敬下拜:“儿领命。”
  皇帝歪了下嘴角,面目可怖:“这山河,只能姓李,唐国号绝不能除。”
  “儿遵圣谕。”
  听得高阳答应,皇帝似乎放心了一些,语气便又慢了许多:“你有什么要求,也可提来。”
  是欲施恩于她,让她为唐宗室尽心尽力。高阳也不客气,跪在地上,诚恳地祈求道:“阿娘虽未养过儿一日,却于儿有生恩,儿多年不敢有一日或忘,今便求阿爹,请追封阿娘,并将她尸骸陪葬昭陵。”这个阿娘说的是她的生母美人管氏。
  这一要求并不过分,皇帝立即便答应了。
  当日,皇帝下诏,追封高阳公主生母管氏为德妃,赠谥号裕,陪葬昭陵。
  诏书一出,前朝后宫激起千层浪,在这皇位即将动移的当口,陛下怎会下追封一个不为人知的嫔御?即便要追封也该追封功臣笼络后人才是,怎会想起那死了多年的女子?
  前朝大臣想不明白,后宫之人只稍稍想想便通悟了,陛下此举非为管氏,而在高阳公主。
  甘露殿的偏殿,数月一直弥漫着浓浓的药味,经久不散。武媚娘看着一只药炉,手中持扇,不停地扇动,以免火熄灭。
  太子缓步进来,多日侍疾,他也面容憔悴,身上的衣物已多日不曾换,看到武媚娘,他黯淡悲伤的眼睛顿时迸现出亮光来,他为皇帝病重而悲伤,为将来登基后的日子而胆怯忧愁,此时看到了武媚娘,他的心中陡然开阔起来,至少,他若登基,便能拥有这个美人了。
  多年夙愿,即将得偿,太子的眉目都软和起来,他大步上前,看了药炉一眼,便温声体贴道:“媚娘,阿爹不愿饮药,你不必如此勤快,反累到自己。”
  武媚娘执扇的素手一紧,得体地弯身回道:“谢太子关怀。”
  太子抿出一丝微笑,目光炯然炽热地望着武媚娘,张口便是豪言壮语:“你放心,纵使阿爹……孤也不会弃你不顾,必不让你无所依。”
  武媚娘垂首一笑,掩去眼中的讽刺,她想要的依靠从不是太子。
  “媚娘,”太子忽然伸手,猝不及防地便将武媚娘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不容挣脱:“你就要是我的了!”
  武媚娘顿觉一阵恐慌,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不断地挣扎推搡,太子却兴致大起,越发拥紧。此时必不能叫喊,引了人来,也只会治她媚上之罪。武媚娘无助极了,也深恨太子如此妄为,她忍不住低声呵斥:“太子,你快松开!”
  太子怎么肯?低头便去亲吻武媚娘光滑白皙的脖子,口中还低语着:“你生气了?你不愿意?等做了我的人,你就只能跟我。”
  男子与女子力量悬殊,武媚娘怎么也挣不开他,那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扑腾在她颈项间,无不诉说着今日便要被折辱了。脸上凉凉的,眼泪不知何时已滑下。武媚娘咬紧下唇,望向太子的眼中已满是杀意。
  “砰!”殿门被踢开,高阳大步走了进来,眼底压抑着熊熊的怒火。
  太子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高阳,还松了口气,笑道:“十七娘,你吓我一跳。”他的手还覆在武媚娘的胸口,面上的笑容是如此刺眼。
  高阳心痛难忍,心爱之人为人强迫,她却仍只能忍耐,高阳双手都在颤抖,慢慢地握成拳,牵出一个笑来:“陛下召见。”
  太子自不敢耽搁,忙整了整衣冠,回头望了武媚娘一眼,走前还柔声道了一句:“你要等我。”
  太子飞快地跑了出去,高阳望向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武媚娘,武媚娘不闪不避,眼中满是屈辱,对上高阳的目光,她还笑了一下,高阳觉得她整颗心都要被这个笑剜出来了,疼得眼睛都在刺痛。
  而她却又嫌不够,巧笑嫣然:“好事将成,却被殿下扰了。”那笑中仿佛掩藏了无尽的酸楚,高阳咬紧牙关,几步跨到她的身前,亲吻住那口出讥讽的朱唇。
  她来势汹汹,武媚娘不防她有如此过激的行为,身子不由颤了一下,而马上,她便为那柔软诱人的触感所诱惑,抱紧了高阳,热烈的回吻。香甜的气息交融,伴随着苦涩的泪水,高阳不愿放开她,更不愿回想进门那刺眼的一幕,阿武,只能是她的,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她有多不能承受失去她。
  热切的亲吻,高阳含住那诱人的嘴唇,吮吸着,啮咬着,百般索取。武媚娘任由她在她的唇上肆意折腾,任由她的舌探入掘取,竭力的应和。
  直到她们都气息将尽,高阳方松开了她,望着她,声音嘶哑而满怀痛楚:“你是怪我来迟了么?”
  武媚娘合上眼,依靠着高阳,她轻声道:“不是,我只是……”只是什么?羞愤难忍?怒气难消?恐惧害怕?无法否认,她的确迁怒了高阳,怪她曾经想将她推向这样一个空有一个高贵身份的卑劣之人,她的确是想借伤害她,抵消自己所受的屈辱,只是话一出口的瞬间,她便后悔了。
  陛下寿数将尽,她很快就要失去这最大的屏障,太子登基,若执意要她,她躲不掉。身前是高阳柔软的身躯,她怜惜地为她擦去脸上斑驳的泪痕。武媚怔怔地看着她绝美的容颜,这样的温柔,倘若已是最后一次,她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如果太子不是太子,又凭什么强迫她,倘或她身处权力的顶峰,又有何人能逼迫她?
  “阿武,”耳边有殿下温柔的叫唤,武媚娘侧耳聆听,“我会带你离开这座宫宇。”
  武媚娘先是茫然,随即惊喜。
  高阳斩钉截铁地看着武媚娘:“我会保护你。”刚才那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了,她不容许太子再染指她的人。
  伴随着这句话,殿外响起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嚷:“圣上归天!”
  片刻,宫阙中撕心裂肺的哭喊便响彻云霄。
  大唐的历史即将翻篇。




☆、第五十三章

  太宗崩逝后,青宫践祚,统绪有归。
  太宗临终前下诏,后宫诸妃,有育子嗣者,随子而居,从子封号,改称某王太妃;无子者,无论尊卑,于感业寺出家。
  时间紧迫,不及筹划。高阳回忆上一世九郎将阿武迎回宫时,并未以先帝遗妃之身,之后为萧淑妃点破,遭诸臣谏止。时情势紧迫,九郎自登基便处处受大臣掣肘,诏令不得彰,心里正有郁结。这会儿又将他架到台上下不来,当即便难得的强硬起来,顶着骂名给了阿武九嫔之首的昭仪位。
  她不敌九郎,然此时九郎不敌诸臣。高阳想着,不如先将阿武的身份显于众人。而后再设法令九郎疲于朝政,无暇他顾。
  当日,新帝在两仪殿对着一堆本章发呆,忽有宦官惊慌失措地跑来:“陛下,高阳殿下执意要将先帝一妃带回府,此时已快出宫门了。”
  “什么?”皇帝站起身,连声问:“十七娘带了谁走?”他想了一圈先帝后宫,也没想出哪位太妃是高阳要带走奉养的。
  宦官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道:“是先帝身边本为才人的武宫人。”
  媚娘?皇帝更奇怪,十七娘做什么要带媚娘走?
  他往前跨出两步,忽而想起他已是皇帝了,忙停下步子,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沉声道:“召长公主过来。”
  高阳很快就过来了,见了皇帝也没拜他。皇帝习惯了,并不以为怪,只问:“你要带媚娘去哪儿?”
  高阳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去我府邸。”
  皇帝瞪眼:“你别闹了,她是阿爹的人,此时该去感业寺。”
  “她是阿爹的人,不是你想要的人?”高阳拿斜眼看他,“感业寺清贫之地,你让她去那?”
  此话一出,皇帝大为紧张,慌忙四下看了看,见都是他东宫跟来的人,稍稍舒了口气,高阳鄙视地看着他。皇帝尴尬地咳了一声,高声道:“都退下。”
  高阳更加鄙夷。
  侍候的宫人都退下去。皇帝讪讪然笑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而今我新即位,大臣们都看着,我硬将她留在宫中,于我于她都不好。”大臣们不会同意的。他还要名声,决不肯一即位就担上一个觊觎庶母的淫、乱的名声。
  “你已贵为天子,却不敢维护心爱之人。你这皇帝做着好没意思。”
  言辞激烈,说的皇帝脸都红了,羞恼不已,高声掩饰心中的不满:“你放肆!”
  “人主岂能为人所制,今日你此处退一步,他日你仍旧要退,直至某日退无可退,君王之威扫地。”高阳委实不怕他,“向者,先帝广制封建,为群臣所止,彼时陛下曾道如周制各自分封没什么不好,今日,陛下也想做一个名存实亡的周天子?”
  倒有点直言极谏的味道,皇帝敛下了怒气,他本就要与高阳长谈,此时说到这里,恰好就是一个切入口。当下便也说了:“阿爹说过,外事有不能决,询于国舅;臣属若有异心,问策十七娘。今臣强而君弱,如之奈何?”
  先帝晚年信占卜,信长生,将李淳风的话奉若至宝,深信有一日高阳可救唐室。皇帝眼巴巴地看着高阳,未得权柄,不识滋味便也罢了,做了皇帝,却处处受制于人,谁能甘心?
  让皇帝和大臣争斗,没空来管阿武,阿武就是我的。高阳笑道:“你强我弱,此消彼长。九郎还未立太子,青宫不可久空。嫡后无出,余者皆是庶。忠为长子,其母卑,素节(萧淑妃子)母尊,其序后,你想立哪个?”
  皇帝宠爱萧氏,偏疼素节,萧氏日日在他耳边诉说素节伶俐,又有呆呆笨笨的陈王忠在一边对比,皇帝也的确动了点心思。长孙无忌欲立忠,皇帝欲立素节,二者相悖,谁胜谁败?长孙无忌积威日重,岂是好相与的,皇帝毕竟是皇帝,岂能坐等被打脸,他们嫌隙越大,争斗越多,就越没空来管旁的。
  立储是一个君臣相斗的契机,皇帝若有所思,决定将立储之事提上朝,他仍担忧:“我威势未彰,他们都不听我的,怎么办?”
  “陛下拿出立场来,何惧无忠君之士。”这世上怎会缺少迎合君主之人。
  皇帝点点头,正好可看看谁忠谁奸。
  说完,高阳要走了。皇帝突然发现被歪楼了,忙扯回来:“你要媚娘去做什么?快送她去感业寺,过两年我有威信,必设法迎她回来。”
  立储是正事,纳先帝之妃便是昏庸,皇帝怕即位不久就被扣一个昏君的名声,不敢把武媚娘留宫里。
  高阳认真地道:“我看上她很久了,横竖你也做不得什么,不如就把她给我了。”
  皇帝:“……”想想寺里的确清苦,做了尼姑要剃头,也不雅相,去公主府邸虽仍是侍奉人,却好过感业寺太多,汉武卫后原也是寄身公主府。皇帝心宽,依依不舍道:“你好好待她,莫太苛刻。”
  高阳:……还用你说,谁的人谁心疼,你个怂人无发言权。
  高阳挑起了皇帝对诸臣的火气,开心地携美而归。她现在恨不能九郎去死,才不会真的认真给他出主意。新继之君,威望尚浅,九郎为太子之时也无为人称道的功绩,一直荫护在先帝余威之下,此时,贸然想令人臣服,且在立储这样的大事上,大臣岂肯让步。
  打压下皇帝,让他乖乖地窝着,别觊觎她的阿武,或者觊觎了也没办法把人弄回宫就是高阳的最终目的,至于之后皇帝受挫,她也能设法推托责任——她不过打头出个主意,之后如何,她不去经手就是。
  高阳公主的府邸修得阔美华丽,树木山石,园池林立,诸王不及。二人穿林过道,身前有家令亲引路,身后宦官婢女无数,熏风拂面,心旷神怡。
  武媚娘有十二年没有出过大兴宫。她跟在高阳的身后,默默地走着,高阳不时回首看她,她皆报以一笑。今日种种皆如梦,不敢置信她就出来了。
  过了前院,家令退下,有女史早早便等候在那里。
  高阳慢下来步子,等着武媚娘走上来与她比肩,一路边走边将府中的地形方位说与她。
  走了许久,方到主院。高阳的居所,院前有池,碧水粼粼,青树掩映,廊下木板地,脱鞋着袜而入。
  走到里面,高阳便拥住了武媚娘,武媚娘嘴角带了一抹淡笑,依偎在她温暖的怀抱中,一种名为归宿感的幸福如沸水冒泡扑腾扑腾的在她心间激荡开来。
  真真切切地拥抱某人的滋味实在太过暖心。高阳叹息着,有这样的人,她怎么不早早地想开,让九郎占了不少便宜去。这都怨她。这么想着,深深觉得是她的犹豫不决亏欠了阿武,便更为怜惜地在武媚娘的耳边轻柔地道:“你同我住一处,就不另置住所了。”
  这话暗示性太强,武媚娘脸红娇嗔,高阳反应过来,也红着脸,讷讷地解释:“我就是想能日日见你。”
  气势陡降,高阳顿时就弱弱的。在年纪长于自己的人面前,人天性便会寻求庇护。高阳不要武媚娘庇护,她只想自己能保护她,但在私下,她并不需要表现的多么强大。
  她这样脸红气弱的样子,武媚娘不由心软不已,仰头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高阳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轻颤,眼中微带茫然,随即便满含惊喜,欢心地笑着:“那么,我便当你应了。”
  武媚娘自然是……不反对的。
  二人温馨厮磨一番,武媚娘终于显出担忧来:“我这样就跟你来了,真的无事?”
  高阳满不在意:“御史参劾是难免的,但那又如何。”皇帝留下先帝遗妃于名声有碍,公主则不然,御史参一参就罢了,多半是不了了之。
  武媚娘想了想,笑道:“你就任他们说么?总要自辩才好。”
  高阳一怔,立即明白过来,秋瞳剪水,顿时亮如夏夜的星斗,满是惊喜与柔情。
  外面如何不论,公主府中一片春光明媚。这是武媚娘到了公主府的第一日,天已擦黑,很快便要安置。
  高阳遣退了众婢,连竹君都不让留在殿中。竹君先是哀叹于她家殿下终于还是把武宫人弄回家了,而后又认命地自、慰大约命中注定有这样一遭,躲是躲不开的。轻声退出去,还不忘为她们盍上门。
  高阳跪坐在殿中,她的身后便是一张宽大的琉璃榻。武媚娘出浴,披着透薄的罗衣,身上带着清新的香味,赤足走了进来。
  就这样开启了夫妻一般同吃同卧的生活。武媚娘身姿婉约,款款在高阳的身前跪坐,她肌肤白皙如玉,光洁□□,从颈项直到饱满的胸脯。犹带着水滴的乌黑发丝及腰,沾湿她身后的罗衣,优美的腰身,显露无遗。
  彼时已是七月,最酷热的月份已过去,晚风带凉,十分怡人。高阳却觉得浑身都在燥、热。




☆、第五十四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柔美的月华洒在窗下的地板,银辉皎洁无暇。武媚娘有些局促地低了头,月光之下,她蛾眉轻敛,目中羞怯含情,如此绰约动人。
  入梦多年的秀美倩影就在眼前了。高阳素手轻探,触碰到武媚娘身侧拘谨的手背,触手微凉。她在紧张。
  她值得最小心深情的对待。高阳直起身,环住她如细绢一般柔滑精致的腰身,顿时柔肠百结:“阿武……”
  叹息一般的轻唤,让人心神俱颤。武媚娘轻咬下唇,抬手捧起高阳的脸颊,如霜雪般洁白的肌肤触碰着掌心,武媚娘觉得,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忘却生死,抛弃一切,便只有殿下。她弯身,嘴唇试探地磨蹭高阳柔软的双唇,只一下,便再也分不开。
  唇齿相依,交缠不息,腰上的玉臂收紧,摩擦罗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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