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gl]凰涅天下-第1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兵戈交击,刺耳震鼓。寒光,铁马,铁甲,交错迭进,手起刀落,血溅头飞。
  
  这是大草原上最残酷的厮杀。
  
  天会六年五月,当世最强悍的两大骑兵,终于王见王,正式交锋!
  
  *********
  
  北廷京城,太师府。
  
  书房空旷,几乎没有多余修饰,只有鳞次栉比的卷轴填满一排排红木书架。四面白墙,未挂一幅风雅的山水书画,仅北面墙壁被一幅巨大舆图占满。
  
  雷动负手而立,冷峻目光盯着舆图某处,久久未动。
  
  “义父。”
  
  嗓音柔和轻雅,丰神如玉的男子沐着月色而入,美冠绝伦的脸庞浸润了月光,透出几分莹莹清气。
  
  “东胜之战,女真铁浮图胜,党项铁鹞子损千余,退守城中。”
  
  雷动并未回头,炯炯目光依然紧盯舆图,似乎这个战果早在预料之中。
  
  他冷哂一声,“金国平夏军统帅粘罕虽虏酋尔,亦胸有韬略,以徐图之计拖垮夏军,确为良策,假以时日必得奏功。然完颜斡本岂容他出头?一旦我军与南军战事迭起的消息传入上京,斡本没了后顾之忧,必会联手朝中权贵向粘罕施加压力!兀术小儿出兵东胜两月有余,未有一战,上京压力迭至,他的铁浮图再不胜出,平夏大将军就得走马换将了!”
  
  如此,方有五月十七的东胜草原之战!
  
  “粘罕和兀术的徐图战略已因斡本的压力而打破,金军目下攻城极紧,每隔一日便举军进攻。”雷雨荼唇角冷挑,“当年,完颜兀术化名秦无伤潜入中原多时,心思诡秘,绝非莽动之辈,眼下这般着紧攻城,极可能有诈谋。”
  
  他一边说着,从宽袖内掏出一个精巧密闭的盒子,一尺见方,黑黢黢的,似是关押江湖重囚的寒铁所制,入手极沉,放在书案上,道:“因上京压力,完颜兀术仓促出战,虽小胜夏军,但未伤其筋骨,夏军士气犹存,兀术要取下东胜城绝非易事。这番连连攻城,怕是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雷动微微颔首,鹰鹫般冷森的目光盯住金夏交界的河清、金肃。
  
  此两城原属辽国,西夏趁金军攻辽时趁机蚕食,又加筑工事,储备粮草,作为夏军东进的桥头堡垒。靖康年间,夏军趁金军侵宋,又夺了东胜州,在东胜、振武驻军,向东直进凉城,威胁云中。其粮草从夏境经由河清、金肃运入,这两条粮道若被金军截断,进入东胜、振武的夏军便成了无粮的孤军,支撑不了两月。
  
  这里,就是完颜兀术的“陈仓”?
  
  雷动眼底闪过锐光,道:“传讯雷电,让探子密切监视东胜金军,若有异动,及时向河清、金肃夏军示警。……让兀术小儿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是,义父。”
  
  雷雨荼苍白手指轻轻摩挲书案上的寒铁盒,又从怀中掏出一柄精致银匙,看匙齿极是复杂,插。入铁盒匙孔,左三扭再右三转,终于听到“咔嗒”一声,纹丝紧密的盒盖现出一缝。手指轻轻启开,黑脂般的膏体透出沁肺香气,一丝一丝浸染房间。
  
  雷动挑起一指闻了闻,“让人试过了?”
  
  雷雨荼笑微微,“挑了拜火教两名最虔诚的信徒,接连服食七日,毒发时坚铁也成绕指柔,指东不往西。”他淡淡蹙眉,“只可惜这物事不易熬炼,费尽心机也只提出这么三盒。”
  
  “三盒!够了!”雷动敞笑一声,“败坏国家,有时只需一人足矣!”
  
  “一盒给赤龙,一盒给白帝,这第三盒……”他语气诡森,“就给炎鼠!”
  
  “是!”雷雨荼眼眉动了动,月色浸润的眸心沁了寒气。“罗霄山的第二步计划……也可进行了。”
  
  雷动抬眉,眼底隐有纵容,又负手看向舆图,淡淡道:“给卫轲一点教训也好!”
  
  雷雨荼微微垂眸。叶清鸿留在世上终是个祸患,她知晓得太多!此策若能借机除去卫轲,义父夺天下的阻碍便少了一半。
  
  他敛去眸心杀意,容色柔雅,道:“昨日小皇帝去藏书阁阅书,偶遇秘书监何栗,谈了会诗文,皇帝离去时何栗劝官家小心饮食、保重贵体,幼帝嚇得脸煞白,疾步而去。”
  
  雷动哼笑一声,何栗怕他毒死小皇帝?想起赵谌那张青白小脸,宫中珍馐吃食一切不缺,想必是忧惧过度所至。
  
  他浓眉微张,目中隐有森意,“皇帝年岁已大,也该开讲经筵。何栗既然博学多才,可升天章阁直学士,职事皇帝经讲。”
  
  这便相当于小皇帝的老师了。雷雨荼捂唇轻咳。何栗被抬得越高,今后将越难自处!名可秀要谋何栗,必得更费心机。
  
  他唇边笑意犹盛。
  
  *********
  
  六月初,江南天时愈闷。
  
  名可秀从广州返回临安。
  
  船缓缓行过熙熙攘攘的钱塘江口岸,驶到一段僻静江心时方停岸靠去。
  
  三名枫阁近卫驾车迎候。名可秀眸光扫见车前一抹青衣纤影时秀眉微蹙。
  
  她出行何时让莫秋情来迎过?
  
  “宗主!……”莫秋情迎上前,却欲言又止。
  
  名可秀淡笑,“上车再说。”
  
  “是!”
  
  三辆马车迅速驰离江岸,一路向北。
  
  中间一辆马车,名可秀乘行,车角铁丑瞑目静坐。莫秋情拿出一封信函呈上,“宗主,卫师一个时辰前急行离京,着我江边代迎,并留书一封,道是宗主看过便知。”
  
  名可秀挑了挑眉,抽着信里涛笺。
  
  “可秀!”
  
  高天流云般的熟稔字体印入眼帘,“我去罗霄山一趟,不日即回,勿念。”笔迹连草,显是匆忙书就。
  
  名可秀眸子淡闪。问了莫秋情当时情形,顿时秀眉颦蹙,心中隐有不安。
  
  马车由清泰门入城,又行了约摸两刻钟,过崇新门,折南行入一条小街,越往里越安静,渐行到一座乌瓦青墙的庄院。
  
  马车径直驰入枫台别院,直到登上枫阁,名可秀一双秀眉仍不曾舒展开来。
  
  清鸿这事,只怕不简单……
  
  但愿,她的担忧是多余!名可秀低叹无声。
  
  铁丑端着铜盆净水轻无声息进入,搁在巾栉架上,又无声退出。
  
  名可秀稍事洗漱,又在内间换了件春绿薄衫,叫入铁丑,道:“请苏先生过来。”
  
  铁丑微微点头,退出。
  
  能被宗主敬称为苏先生的,唯有一人。
  
  苏澹苏云卿!
  
  *********
  
  六月的罗霄山不比江南酷暑,山中透凉。高耸入云的山峰绿意森森,感受不到半分暑热。
  
  天色渐入昏,群鸟归林,吱喳不停。一抹清影立于林梢,山风轻送,衣袂飘飘。
  
  卫希颜立足良久,远眺山形,不时与手中地图对照。
  
  图上廖廖几笔,勾勒出连绵山脉,正中约略为主峰的山脊凹处被人用墨涂黑一点。
  
  她出现在罗霄山并非偶然,而是被人故意引来此地!
  
  上午巳时,一名乞丐将一封信送到国师府。云贺见那信火漆密封,封角贴白羽,上书“国师亲启”,惊疑下不敢怠慢,立时策马赶到皇宫,递牌请守门御卫军禀报枢府宰相。
  
  未几,从宫里头出来名年轻小吏,带着云贺东拐西转,终于穿过一道绿荫长廊,望见花树里的飞沿檐角。
  
  那份送到卫希颜手中十万火急的火漆羽毛信里却只有一张图。
  
  卫希颜遣回云贺后冷笑。这般行事,必有诡谲!
  
  原本放任叶清鸿历练,既如此,她倒要去瞧瞧,雷动玩什么阴招!
  
  卫希颜辨清方位,身形几个起落,落足于罗霄山的南风面。
  
  这里是罗霄山的主峰,相传炎帝神农氏在酃县一带高山采药时,发现一座山一年四季都刮南风,在山顶南面晒药,即使阴雨连绵的天气,不出太阳也可被风吹干,南风面因此得名。
  
  地图上的黑点恰落在南风面的山凹处。
  
  卫希颜瞑目静立,神识放开,方圆之内万物清晰。
  
  片刻,她再度飘身而起,衣袂风过,眨眼落在深林密处。眼前林木叠叠,虬枝百缠,不仔细看去,绝难发现林密遮绕中的这处崖壁。
  
  卫希颜见过黄山、武夷的“一线天”,但皆不如此处是真正的“一线”。两壁之间,唯有一米来宽的狭缝,可容一人,且上宽下窄,崖上的微光透下,越往深越不可见,似深不见底,又似窄极处崖壁已长合,底无去处。
  
  她忖立片刻,忽尔挥袖荡开枝叶,衣袂飘落。
  
  光线微微,落深百丈已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天光透入,唯有卫希颜一双眸子清亮,目光扫处如同白昼。再落深数十丈,崖间愈窄,仅一臂宽,堪堪容得一人。再往下落去,渐见底部泥石,崖缝果然在此长合,再无深壑下去。
  
  卫希颜却笑了笑,下掠身形不停,将近底部时,便见一线微光突出,从右侧而来。
  
  崖缝长合处,竟又别有天地!一道臂宽窄隙,突然打横支出,斜斜向下。若非落到底端,实难见到。
  
  那窄隙越往下却越宽阔,行了百丈,光线渐明;又掠行约几十丈,前方水声隆隆。越往前去,水声越响,轰轰隆隆,直疑九天落雷。
  
  转过一道弯,陡然间眼前一亮,白瀑如练,水气氤氲。
  
  崖隙的开口是瀑洞。
  
  清影一闪而逝,如天光乍现,瞬而无踪。
  
  她已感受到叶清鸿的气息……还有一人……就在瀑底。
  
  谷底一片花海,锦簇纷呈,黄白粉紫各色相间,一眼望去繁花无尽,花香馥郁扑鼻。卫希颜微微耸鼻,她向来不喜欢过于浓郁的香气,这谷底虽然花海绚烂,于她却有些不适!
  
  谷底天光更见昏黄。漫漫花海三间草屋并连,小径蜿蜒通去,繁花丛绕。
  
  屋外,一石台。
  
  青衣乌发的女子长剑横膝,瞑目跏坐。
  
  山风送过,百花齐舞,香氛更浓。那袭青衣却渺淡如烟,恍如飞瀑水气,瞬一下眼,就会烟消水散。
  
  卫希颜心口没来由得一紧。
  
  她一步步走去,衣袂浮云,足旁分花,宛如落入花海的飘飘仙影,眉心却似昆山聚雪,冷寒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铁浮图和铁鹞子:分别是金国和西夏最精锐的骑兵,骑兵重甲,铁甲覆马,冲击力极为强悍。十二世纪最强悍的骑兵。






异人异花

  花香萦萦。
  
  石台上的女子眼皮动了动。睁眸,孤清如雪。
  
  卫希颜伫立在丈外,眸光扫过女子身后的草屋,又落回她身上。良久,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叶清鸿寂寂容色清冷如故,似乎对卫希颜的突然到来并无半分欢喜,唯有握剑的苍白右手微微颤动了下,显示出内心并非如表面般平静。
  
  卫希颜又叹了口气。遇上这样冷清的徒弟她不叹气又如何。
  
  “为师为你担虑不安,你却在这百花谷里逍遥乐不思蜀。……哎,为师心伤了!”
  
  叶清鸿唇角微撇。
  
  卫希颜慢慢走近,唇边似笑非笑,“看见为师来了也不起身相迎?……真让人伤心!”
  
  叶清鸿唇角微抽。她抿唇,左手一按石台,掠下石台直身而立,两腿却是一阵软不着力。左手猛撑在石台,苍白手背青筋凸起,右手剑鞘深深拄入泥地,身子仅一晃便挺直如剑。
  
  卫希颜叹了口气,慢慢走过去,“和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不成!……伤成这样了,还逞强?徒儿呀,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叶清鸿唇角抖了抖,斜眼看她。不是被你逼的?
  
  卫希颜眸底笑意更浓,陡然伸手,搂了她腰抱起来。叶清鸿一惊,挣扎了下。
  
  “别动!”卫希颜冷瞪她一眼,将她放回石台,右掌随之拍上丹田,凤凰真气探入她体内,游走一周。
  
  俄顷,收手,眉间凝寒。果然是绝情斩!
  
  叶清鸿坐直身子,低道:“不是雷动。”
  
  卫希颜冷哼:“雷动虽说阴险狠毒,倒也非食言小人。”她扬了扬眉,“惊雷堂十大高手中,你名虽列二,实为首。雷雨荼被可秀惊箭指伤入心脉,今生难复,断不会是他。如此,那就是……雷暗风?”
  
  叶清鸿默然承认。
  
  “雷暗风的绝情斩倒是得了雷动六分真传。你旧伤未愈,雷动绝情斩的真气在你体内未尽除,功力只得八成,雷暗风倒也能与你一战。但……”
  
  她目光冷锐,“单凭雷暗风,还伤不了你!……清鸿,你伤得蹊跷!”
  
  叶清鸿沉默了下,语声平静,“尚有雷鸣、雷耳,火字部五人。”
  
  卫希颜冷笑连连,“十大高手出其三,再附五大杀手!……雷雨荼倒真下了本钱!”她清容寒光逼人,心下认定,此举必是雷雨荼所为。
  
  她眸子盯住叶清鸿,语气转肃,“清鸿,你言不尽实!……纵然八大高手围攻,战不了,退总可以。以你之能,当真要走,那些人又如何阻得了你?……何至于,伤到两腿经脉俱断!”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冷峭如冰。
  
  叶清鸿垂眸默默不语。
  
  卫希颜盯她一阵,“你不说,为师只有去问问屋中那位了。”冷笑向前。
  
  “卫师!”
  
  卫希颜身形微顿。
  
  叶清鸿孤寂眸心似波动隐隐,缓吸口气,“……不关他事!”
  
  卫希颜抖了抖眉,挑唇笑,“……不关他事?”这四字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她沉眉一笑,屋中人气息微重,显是已醒。
  
  一道清和却微带沙哑的男子声音传出,“清鸿姑娘,可是那帮人又来了?”语中蕴含怒气,紧接着一阵咳,一声连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剧烈不止,似要将肺咳出来才罢休。
  
  叶清鸿急道:“黎先生,休急!是我师傅!……”她右手长剑一点,便待掠身而入。腰肢却倏地一紧,落入清淡香息的怀中。
  
  “卫师……”
  
  卫希颜瞪她一眼,“伤势未好,还敢妄动真气!”抱起她缓缓走向草屋,心忖这男子气息弱而不连,显是沉疴已重,清鸿为何对此人这般上心?
  
  “咳咳……”屋中坐起的男子咳声终于平止,微微喘息道,“原来是清鸿姑娘的师……”
  
  他的话陡然卡在喉间,似没料到叶姑娘的师傅竟是如此的年轻!
  
  山风渐急。屋内灯光映照下,飘然而入的女子衣袂飞扬,风姿神髓如绝巅松风洒脱不羁,又如昆山之雪清远高洁,不染尘俗。
  
  他胸口如遭重锤,“扑”声喷出口鲜血,神情却是欢喜激动至极,手指抖颤指向她,“您……您……我……我……终于盼到……”一口气未提起,身子晃了两晃,“砰”一声昏倒榻上。
  
  “黎先生!”叶清鸿容色一变,便要腾身过去。
  
  卫希颜手紧了紧,让叶清鸿在怀中动弹不得,又冷睨她一眼,方慢吞吞走过去,扫了眼榻上男子面色,道:“无妨。一时气血攻心而已。”
  
  她将叶清鸿小心放在榻边的矮墩上,伸手捉起榻上晕厥男子的右腕,入手一把瘦骨,几乎只贴着一张皮。
  
  她目光微凝,真气行入,越探下去眉锋越蹙。
  
  似是……中毒了!这毒却有些古怪……
  
  她微微俯身,翻了翻那男子的眼皮,又看了看唇色,将他指尖压下又松开,观察指甲色泽的变化……眼眉更沉,心中已有七八分确定。
  
  “卫师,黎先生,他……如何?”叶清鸿寂冷音色竟透出几分急切,身子不由倾前。
  
  卫希颜哼了声,她这徒弟倒是关心别人,眉毛一挑,道:“没治了!”
  
  叶清鸿苍白容色灰败一片。
  
  卫希颜观她神色凄凄,又心生不忍,淡淡道:“此人长居花谷,每日受百花浸润,花香馥郁却有毒,他体内中花毒已久,浸入血液心肺,神气愈衰……不久前又悲怒过度,郁积结心,本沉疴在身,眼下已是积重难返,纵然青谷神医萧先生在此,恐也难以施救。”
  
  叶清鸿右手一点一点攥紧剑鞘,寂冷眸色孤清黯淡,仿佛天边失群的孤鸿,削薄身子寥落无依。
  
  卫希颜皱了皱眉,清鸿和这人有什么关系?她不由打量榻上男子,虽说病得瘦骨支离,脸庞两颊无肉,却仍能辨出眉目清朗,即使是在昏迷中,也不减那分因久沐山泽而不染尘烟的清雅。
  
  她眸心掠过一抹兴味,又扫视屋中陈设。
  
  屋内布置简单,一案一榻、一墩一椅,一列书架,不事雕琢,浑透古朴自然。书案以整张原木劈就,桌腿树墩天然成形,造型朴而不拙。案上一沓宣纸,墨香隐透。书案后的书架上浩册典繁,卫希颜粗略扫了眼,经史子集周易地理数术,几乎百科齐集。
  
  卫希颜走过去随手抽出本司马光的《资治通鉴》,翻了翻,页边时批小楷,显是主人阅时心得,见解均有精到,绝非书生妄论。末页批道:书为帝王圣鉴,赵琐珍而重之,赵佶贱而弃之,亡国之祸,自佶始!
  
  她眸光淡闪。这男子直呼宋神宗、宋徽宗之名姓,纵使当宋隐士,也鲜少不避本朝皇帝名讳,失了儒家君子礼仪,狂性不羁的江湖高手又当别论,然这男子却非习武之人!她回眸扫向书榻上的昏迷男子,眉毛微挑。这人,绝非常人!
  
  她悠然从书架前踱回,清淡眸子凝视榻前容色苍白的女子,笑了笑,道:“你重伤如此,是因了他?”
  ……
  
  “滞留谷中不返也是因了他?”
  ……
  
  卫希颜见她垂眸只作不语,心下微微动怒,挑眉,“你伤势虽重,若能静心调养,也当痊愈五六分。如今观你,心神不定,伤势非但未好转,绝情斩的真气反而愈发侵损你经脉!”
  
  她扫眼榻上男子,目光愈厉,“他能撑到现在,倒亏得了你每日输送真气!……内伤未愈,竟妄动真气为他人通经!……我若不至,你想就此残废不成?”
  
  叶清鸿五指攥紧剑鞘,微微扭过头去。
  
  卫希颜目色渐渐幽邃,忖度雷雨荼有意引她来此的目的,总不会是好心替叶清鸿打算,她冷然一哂。
  
  不知为何,这谷中让她有些心神不定,不是担惧,而是一种莫名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寻之不至!……雷雨荼所谋,或与此有关!
  
  此地不可久留!
  
  “清鸿!”
  
  她心中已有计较,下巴抬了抬,言笑晏晏,“不如为师将这病秧子扔到花丛里,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为师就当做善事,让他少受点苦。”
  
  她笑语悠悠,似乎作不得真,眸底却无半分玩笑之意。
  
  叶清鸿苦笑。她在卫希颜身边将近半年,约略知道这张清绝出尘的面容下隐藏着对世事的无情!她若不将事情交待个清楚,怕是下一刻,黎先生就会被抛掷于窗外!
  
  她手掌微微摩挲剑鞘,抬眉,道:“雷暗风引我入谷,惊雷堂图谋谷中之物,黎先生爱花成痴,拼死不愿离。我为护其周全,方被围攻致伤。”
  
  卫希颜沉声笑道:“这黎先生你以前熟识?”
  
  叶清鸿摇头。
  
  “这倒奇了,为了一个初识的陌生人,你竟如此不顾惜自个性命?……嘿嘿,我倒不知,我的徒儿何时这般多情了!”
  
  叶清鸿静静凝视她,眸心似有莹莹水光。卫希颜一怔,心口顿然微涩。叶清鸿低低一笑,语声喑哑,“黎先生,面貌有几分似家父!”她陡然仰首望空,双眸睁大,将涌出的泪意硬逼回去。
  
  卫希颜愣住。
  
  竟是……如此么?!她一时不由暗悔,不该如此逼她。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将这孤清女子揽入怀中,口中却笑道:“你眼中若进了灰尘,为师不介意将衣襟借你擦擦。”
  
  叶清鸿心中悲苦,强忍的泪意竟被卫希颜这一句话引发汹涌,埋首怀中,泪水渐渐沾湿她前衫。
  
  卫希颜苦笑低叹。她竟将一贯清冷的徒弟逗哭了!这叫什么?自作孽啊不可活!
  
  良久,怀中耸动渐息。叶清鸿却伏首不起,手指攥着她衣摆,指骨间发白。卫希颜了然一笑,猜她定是一时羞了,不肯以红目示人,唇角溢出笑容,为转移她注意力,问道:“你说惊雷堂图谋谷中之物,倒不知是何等宝贝,竟惹得雷动上了心?”
  
  叶清鸿将头微微抬离了些,却依然垂首不让卫希颜看见,声音微哑,又似隐有疑惑,道:“他们抢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