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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凰涅天下-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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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熙熙攘攘,只见得人头攒动,到处是挥舞的手臂,喧阗的声音。
但让博多百姓失望的是,天朝上国的水师只有百余人上了岸,并且无视他们的热情招臂,目不斜视地阔步向前。国司府、筑前守府、大宰府的官员立即迎了上去,恭敬地折腰九十度行礼。
上岸的宋军是水师舰队的粮秣营,负责上岸补给,其他官兵都奉命值守舰上,不得擅离,这让博多百姓的打算顿时落空,火热的目光都投向这百余人——若不是两边的府兵维持着秩序,早就拉着女儿扑上去了。
领队的粮秣都虞候心里抹了把汗,赶紧取出一叠补给清单,请当地官吏派人协助采买——当然,是要按市价付钱的。尽管这些倭国官员很乐意为天朝水师免费补给,并将之视为被接纳的荣耀,但卫希颜从不让军队占这种便宜。
有时候,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未必是出于爱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军队的腰杆挺得更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是至理。
那边商船已经开始入港,这边水师舰队的粮秣营正在分队监督采买,每队一名粮秣押队,一名副押队,一名军士,三人一队既是合作,也是互相监督不得吃采买油水。
他们的采买清单中,除了舰队的补给外,还有小部分是各舰官兵提上来的私货采买,自从水师开始护航商队后,一般都会允许官兵上岸松散半日,到城里逛一逛,买些当地物产甚么的,但不得卖货做贸易——水师军纪严令:私贸者,除籍。
曾经有官兵不信邪,贪图差价贸易带来的巨大利润,悄悄带私货到外蕃港口做交易,被军法虞候查出后,立即开除军籍,并且记档永不叙用。
这让水师上下都凛然而噤。
处罚的理由不是贪利,而是不服从纪律。
卫希颜并不禁止士兵慕财,这是人之常情,禁止不了,但军中必须习惯纪律。只有当纪律成为一种习惯时,这支军队才会在任何状况下都维持战斗的意志——或许会畏惧,会恐慌,但习惯了纪律的他们,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做后退,直到死亡或者胜利。
但纪律也得讲情理,苛刻会招致积怨,所以军纪只禁卖,不禁买,并且每支舰队都配置有文职的回易司曹,专门为官兵打理回国后的海货交易。
但这种回国交易赢利也不是无限制的,水师对官兵携货上舰做了明确的限定,以免载重过大减慢航速,或者私货太多占去了军备粮秣的空间。这种限定不分职阶,从舰队统制到普通士兵,单人允许的携货量都一致,没有多少之分,这种“不因官高而获利多”的公平使得水师上下都很服气——官职最高的都统制都没有意见,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者,他们的收入并不薄,拿南洋水师来说,薪俸虽然比不上三军中最贵的马军,也比国防军步军差了些,水军在国防军中处于第三层,但经过南洋大捷后,打了胜仗的官兵普遍升阶,薪俸已及得上步军的中上待遇,加之还有从三佛齐得来的战利品,就算普通军士的所得也尽够家中买上十几亩良田,过上相对宽裕的日子。
这次随卫希颜到博多的不是南洋水师,而是从长江水师抽拔组建的通州水师,其薪俸等阶和收入当然比不上南洋水师,但除了可带一定海货回国外,护航商队也有额外贴补。这次跟随在水师后面的宋商船队就是从通州出发的海船,船上的纲首和商人都要向水师缴纳“舰船折耗费”,作为舰队的护航补贴。
卫希颜说,水师当然不能白干活。白给的不香,这是至理。
宋商们当然没意见,相比巨大的海贸利润,这点子“折耗费”算什么,更何况前面有七八艘装载犀利火炮的朝廷舰队护航,恰如铜墙铁壁一样安全,更重要的是很有光采,换作以前,他们做梦也不敢想朝廷水师会为商人护航。
这些商船在进博多港时就和水师舰队分道,开向码头西侧,那里已经集聚着三五成群的倭国人力,等待上岸卸货的海商雇用,还有很多穿皮袍、拢着手炉的倭国商人,等着接待熟悉的宋商,或者开拓新的货源。
而东边码头外,则围聚着众多日本百姓。筑前国司府、筑前守和大宰府的兵丁、巡卒努力维持着秩序,臂弯横着的长杆枪将兴奋激动的博多百姓阻隔在通道之外。
东西码头熙熙攘攘,只见得人头攒动,乌麻麻一片,到处是挥舞的手臂,喧阗的声音。
商船上一位穿着狐裘皮袍的宋商不由感叹了句:“听说博多繁华,果是如此,商民居然这么多。”几乎比得上海门了。
站他左侧的宋商同样穿了皮裘、围了皮脖子,双手拢着弹棉暖筒,朝东面码头呶了呶嘴,对这位首次来博多贸易的族弟道:“七郎,瞧见没,那些穿华丽武藏铠、系备中倭刀的武士,就是平氏国司的家臣,这会全拉出来了,排队迎接咱们国师,——啧啧,这十里八町的倭人八成都窜到码头上来了,人能不多么?”他说着嘿嘿笑了声,“瞧见没,都带着女儿,定是看中了咱们大宋水师,想拉人渡种。”
待七郎弄明白“渡种”的意思时,这位刚从陆路转到海路的新兴棉布行商不由连连摇头,直道:“……荒唐……荒唐!”
他皱着眉头又瞅了几眼岸上那些倭女,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看见白煞煞的脸庞,剃尽的眉毛处只醮两团粗墨,一些倭女张唇说话时便见一张黑洞……他不由抖了下,“这些倭女……脸上怎生抹成这样?还有那牙……难道都是黑齿?”
“噗——”族兄喷笑出声,好半晌才止住笑声,拍着他肩道,“七郎,这是倭女的妆容,据说是倭国贵族娘子的风尚,以秃眉白脸黑齿为美。听倭人说,他们家中十至十五芳龄的小娘子都要把牙染黑,以示进入婚龄——大概和咱们中原的及笄意思一样。”
七郎前面还听得啧啧称奇,听得后面不由瞪眼,“十……岁,这也太小了罢?”
按照大宋建炎三年诏行天下的《婚律》,本朝女子的最低婚龄从十四岁提到十六至十八岁,并按路州富庶不同分别行之。如他们通州海贸繁盛,就是定在十七为婚。像他家的女儿,那是定要留到十八九才出阁的,现在城里的富家都知道——晚婚才能生育好。只有那些穷家子,才赶着将女儿嫁出去,减一分嚼用。
他族兄便嗤笑,道:“倭夷怎能跟大宋比?没听报上说,越是乡氓愚昧之地,才婚育越早?”
七郎点头道是,跟着又摇头,“就算倭女及笄,也不用把牙染黑罢?如咱们中原传统,召集亲友举行及笄仪式,着仪服插礼簪,既隆重又合乎礼,——哼,倭夷就是倭夷……”语气里带着出自中原民族的骄傲。
族兄哈哈道:“七郎你这就不知道了,倭人认为把牙齿染黑,能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哎哟,真不知什么眼光。”
旁边一宋商听他二人说得热闹,忍不住插口道:“《东南海事报》说,倭国尚大唐之风——唐朝贵女一度盛行过‘秃眉白脸妆’,但未曾染黑过牙,依某想来,咱们中原人本就比倭夷肤白,大约不需要一口乌黑锃亮的牙齿来衬脸。”
“哈哈!”两人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大笑起来。
那宋商咋嘴道:“所以说,这传统也要分适合不适合,适合的保持,不适合的就要改——像‘美妆颜’,也得与时俱进呀。不然,不但不是美人,还很吓人。”
“哈哈哈——”兄弟俩趣笑不止。
“听闻这倭国的皇族、公卿贵族都是以涂白脸为风雅。后来,派出遣宋使出使咱大宋后,方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风雅,那些皇族贵族往脸上抹的白粉就少了些,至少不是白无常,出来就吓人……”那宋商压低了嗓子嘿嘿笑着,说起平安京的风闻轶事来头头是道,显然是经常来往倭国的熟客。
三人说笑了阵,又互相通报姓名,结识话契,不一会就熟悉得称兄道弟了。
郑七郎转头望了望东边海面上的水师舰队,有些期待地叹了声,“不知卫国师会不会登岸……”他们这些商人,虽然从海门码头就一路跟随舰队,却从未觑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国师枢密使真容,心中不免抱憾。
他族兄的消息十分灵通,闻言就欣羡道:“听说,卫国师会在舰上接见通州、秀州和明州的大商,像通州舶商行的邓行首,和昌帛号的吴行老,福兴棉布号的刘十四官人,盛隆茶号的李二官人,九珍阁的胡十七官人……哎,我等虽然谋了些家财,但和这些绿服缙商、行老、纲首相比,就好比河里的虾蟹,没的身份谒见国师。”
他说的绿服缙商是指前两年江南、两淮大旱时,响应朝廷诏令踊跃捐输粮食的通州大商户,事后都得了朝廷赐封的“缙商”称号,见绿服官员可以不拜,并赐这些缙商“服绿”——按大宋服制,庶民不得穿着赭红、赭黄、正紫、正朱和正绿的服色——“服绿”是九品至七品官员的服色,所以这些缙商又被人们称为绿服缙商。
据说,济灾最得力的共济会中还有不少“赐绯”的绯服缙商,而那位名大会首就是最高的紫服缙商,见相公都可以不拜。
郑七郎艳羡地叹了口气。
他家里原是经营丝帛铺的帛商,这两年棉花行业兴起,他果断结束营事多年但竞争越来越激烈的丝帛铺,转而经营棉布行,不到两年就将原来的家资翻了两番,以前和他交往的商人都啧啧羡慕不已,但这样的身家在海州城仍只算中等商人而已。
那些行首行老,以及拥有海船的纲首,才是垛脚可闻声的豪商巨贾,而这些人多半都是被朝廷赐服的缙商。可以说,江南、两淮路能从大旱和蝗灾中很快回复生机,大半都是得力于商贾的积极援灾。就像郑七郎,虽然没那个财力挣个绿服缙商,却也向官府捐了三百贯交子——在城中大商都捐献的景况下,不捐就是“为富不仁”,更何况,很多商人都是如郑七郎这般,自认还是有良心的善商。
那叫魏东福的宋商消息更灵通,眨巴着眼道:“卫国师接见的也不尽是大商大贾,某听说,咱们通州寻常书坊的米大官人就在谒见之内……”
“啊?”郑氏兄弟俩都吃惊了。
他们听说过“寻常书坊”的大名,就在通州城东的文林坊。
书坊主姓米名希孟,据说是翰林书画院的院士米友仁(米芾之子)的族弟,和米翰林一样写得一手好字,是解试举子出身,可惜未能得中进士。
听说他落第回到通州后,不久就卖了家中经营的一个香料铺子,换得银钱开了家书坊,取了个怪异的名字叫“寻常书坊”,书坊里面的书籍可售可借阅,售价比别家便宜,《论语》《孟子》等儒家经籍,只售百文一部,还是全国闻名的杭刻本,而借阅一书所花不过十文,可带回家誊抄三日,惠及不少贫寒学子,米希孟因之在通州士子中享有很高德望。但论财力,米家在通州大商贾中是排不上号的。
魏东福道:“米大官人财力虽不及那些行首纲首,惠及读书人的德行却是有口皆碑,这次能得国师接见应该不是偶然……听说他这次带的货除了湖笔、苏墨、建砚、竹纸外,还有开蒙书、名家词集、朝廷允许外销的经史子集类——都是元边纸建本。”
大宋的湖笔、苏墨远没有宣笔、徽墨出名,在文房用具中,和建州陶砚、竹纸一样价格不高,但质量却不差,很受中下家庭的读书人喜爱,远销日本自然是卖给日本的中等贵族。
以前日本学习大唐时,公卿贵族都以使用大唐商品为荣,现在日本学习大宋,上下贵族都以使用大宋商品为荣,视本国出产的为“土货”,包括文房用品。比如,日本纸在大宋很受欢迎,尤以但马纸为贵,但倭人却以用宋纸为荣。
像元边纸在大宋就卖不起价,它是竹纸中较脆又较粗糙的纸张,所以价钱便宜,当然印书的元边纸比书写元边纸稍厚,但纸价也很低,贩到日本后即使起价四五倍,也不过三四百文一刀。虽然比起同等质量的日本纸价钱略高一点,但很多有余钱的倭人宁肯多花几十文买宋纸,而不买国产纸。所以,不少宋商卖文房用品到倭国其获利翻了几番。
并且,日本国的书价尤贵。以前都是公卿贵族才拥有藏书,识字读书也是贵族的特权——虽然日本后来学习大唐兴办官学,但官学只收贵族子弟,到平安时代前期兴办私学,才开始招收庶民,但私学在数量和规模上都不及官学,庶民子弟能上学的仍是少数。而日本的印刷术远不如大宋发达,使得书贵如金,即使中等贵族的家里藏书量也是不多的。
南廷允许外销书籍后,很多海商看中了日本的书市。而宋版书比日版书印刷更精美,字体排版更清晰工整,很快便占据了日本大半书市。有财力的宋商从书肆批买印刷精贵的官刻本和杭刻本卖给公卿贵族,而中等财力的宋商则批售价格较低的建刻书。所谓建刻是指福建建阳的刻本,世称建本,以量大价廉而闻名。所以“元边纸建本”在大宋意味着低价书——当然绝不是坊间的劣刻本——销到日本的价格虽比本国贵了好几倍,但比起日版书还是便宜的。
无形中,使得能买得起书的日本平民多了起来,如商人、坊市民,还有那些拥有“士”的身份却被排斥在贵族圈外的中下层武士。而这些人,有可能最先接触的就是来自大宋的蒙学书,接受的是大宋的文化……
这位米大官人将“寻常书”卖到倭国,也想让更多的倭人读得起书?——郑七郎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
便听魏东福道:“……现下会说大宋官话的倭人越来越多了,七郎就算头回来倭国,也不怕出门没了方向,在这博多城的商铺随便找个倭商,都能用大宋官话道个东南西北。”
郑七郎哈哈道:“那敢情好,不用比手比脚、连猜带蒙了。”
“哈哈哈……”三人都笑起来。
说话间,已轮到他们这艘海船泊岸,三人互相拱手道别,便赶着吩咐随从去码头叫人力,准备卸货入关了。
东边码头上,粮秣队已经分队出发采买补给。卫希颜的官船停在旗舰左侧,叶清鸿在两名亲卫的陪同下,下船出了港口,去经历这些不同于大宋的海外风情,以修炼她的道心。
卫希颜没有出港,从官船移步到旗舰,接见来自通州、秀州、明州,以及留驻博多的各地宋商代表,询问贸易状况,又问起宋商在倭国遇到的困难,有何建议等等。言语态度很是温和,渐渐让这些商人去了两分拘谨,说话的胆子也大了两分。
因占地利之便,赴日贸易的明州籍和秀州籍商人最多,而通州设立市舶司还是近两年的事,在对日贸易的宋商派别中相对较弱,此次会见中便几乎被明、秀二州的商人抢尽了风头。通州商人暗道不妙,若不能给卫国师留下深刻印象,只怕日后都要被这两州给压下去。
在座的五六名通州海商以舶商行的行首邓安常为首,互相对了个眼色后,决定大胆进言。
邓安常觑了个空子,道:“……随着我朝商人在倭国贸易的越来越多,这商事纠纷也越来越多,大宰府不好处置,或拖延不办,或含糊其辞,或处置不公……引起很多怨言。不知朝廷可否像三佛齐那样,在倭国也设立‘大宋商民领务馆’,派遣朝廷官员治理宋商事务?”
在座宋商先是惊愕,继而带着忐忑不安的期待,心情很是紧张。这是横亘在众人心头的一桩大事,没想到通州邓安常竟然有胆子提出来,一时既有些嫉妒,更多的却是期待,所有宋商脸上都不由流露出殷切之色。
卫希颜沉吟片刻,颔首道:“使团到平安京后,可与倭皇朝廷商榷此事。”这一项原就在她的计划之中。
众位宋商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喜,齐齐拱手称谢。通州商人更是喜笑颜开,这事若成了,他们就是首先建言的功臣,在明、秀二州海商面前自是大大长脸,一时间,通州商人的眼眉都抬高了。
明州海商以孙氏家主孙俊明为首,秀州海商以周氏家主周子安为首,两人心里自有盘算,神态自若。
又有几位宋商提了几项建议,孙俊明瞧了眼会见室的摆钟,眼见一个时辰将至,便和周子安对了个眼色。
周子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待前面话停后,便拱手进言,说起宋商在日本置田之事。
“……倭国允我朝商人在当地置办田产,成为纳赋领主。但在外番置田,于某等小民而言,终不及故土可亲。加之,对倭地风物不熟,这田里是种稻还是种桑,或种其他甚么,令人犯踌躇。并且,听说倭国的田税比大宋高,若田里出产不丰,而缴税却多,在倭国买地就有些不值当了。”
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不知……倭国能不能像咱大宋一样,将田税降一些?倭皇朝廷规定的十税三着实有些重了……”
卫希颜笑了笑,道:“倭国的田税高是因为不纳税的庄园太多,国家收税的土地日益减少,便只能加税。就像大宋,土地兼并也很严重,官宦、富家、豪强都想更多地拥有土地,而更少地缴纳赋税,其结果便是私家愈富,而国库愈凋敝,严重的便起乱子。”
众商听得都有些凛然,只觉卫国师这话是意有所指——他们这些大商大贾,谁家没有百亩千亩良田的?而有良田的,又有哪家不想少缴些赋税?
便有人想起前阵子《西湖时报》上有篇文章,说朝廷应该重新经界田亩,清出那些隐匿的田产,惩办豪强地主,增加国家赋税云云,引来不少赞同之声,也有不少反对之音。他们这些拥有大田产的富商中就有纳税田亩不清不楚的,自然不希望朝廷下诏“经界”。
难道卫国师是在借这话敲打他们?
“虽然大宋土地兼并严重,赋税减少,但国家仍然不加农税,便是体恤耕农,深悉国以农维稳的道理。”卫希颜说到这停了停,见众商的眼神都有些闪烁,心里笑了笑,道,“至于倭国的田税过重,这是倭人的内政事,我朝不便干涉。”
“是。”周子文喏喏应了声,卫希颜不同意插手倭国赋税之事原在他意料之中,而他做此建言也并不是为了让倭国降税,因此对卫希颜的回复并不失望,但他没料到卫国师竟会借话敲打他们,心中生凛的同时又有些尴尬不安,便抬眼觑了孙俊明一眼。
孙俊明沉了沉眼,瞥见卫希颜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他们所想的一切早已看在她眼中,他心中打了个突,沉吟片刻,心道绕弯子不如直言,便拱手道:“国师所言甚是,他国赋税事我朝自是不好干涉。只是,种稻谷确实不太合算,不知朝廷可否允许在倭地种植棉花?”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卫希颜心里一哂,绕这些弯子不过是为了棉花。
自从名花流旗下的棉布作坊在广南西路的琼州岛上试种新棉成功后,棉花种植便在南廷诸路推动起来。
这种新棉花不是琼州岛上自产的本地树棉,而是南海商路带回的注辇国棉种,注辇国的吉贝布比起琼州岛树棉织出的吉贝布更白更柔软,并且可以播籽种植。试种试织成功后,“棉布”便正式取代了以前的“绵布”之称。
棉花试种成功后,便是棉织技术的革新。名花流旗下的棉布坊将注辇国和黎峒的纺棉技术加以结合,技匠们日以继夜地反复试验、不断改进,终于造出了的棉织新工具,如脱棉籽的搅棉车、弹棉花的弹棉弓、纺棉纱的棉纺车、织棉布的织棉机等等。
用这些新的工具和新的技术,可以织出比注辇国的吉贝布更白、更柔软、更精细的棉布,在市面上推出后,就在商人中间引起了轰动。
以前注辇国的吉贝布价贵是因为量少,并且从海路贩进价格上翻,如今大宋能够量产棉花棉布,并且甚至比吉贝布质地更精良,弹出的棉袍、棉被比起锦袄和丝絮被子更暖和,这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利润是任何精明的商人都能够看得见想得见,如何不惹人眼热?
丝帛行业的富贾们首先心动,而名花流的棉布坊也无意独揽这个巨大的市场——独揽也揽不下,市场要靠合力才能拓展,何况名可秀最重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谋私利。于是名花流的棉布坊将试种成功的棉种进行公开拍卖,又建专门的棉机坊,生产搅棉车、弹棉弓、棉纺车和棉织机等棉织工具售卖。商人们有了种子又有了棉织工具,纷纷投资棉田和棉布坊,棉布行业欣欣向荣。
棉布的巨大利润不仅吸引了丝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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