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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凰涅天下-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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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国师还是一如既往啊。”立在百官中的学士承旨谯定捋着雪白的胡须,唇边掠过一抹笑意,白眉下一双阅尽世间沧桑的眼睛闪烁着睿智沉邃的光芒。

    这位学士院的掌院已经年届百岁,虽然白发白眉,面色却很红润,少有皱纹,看起来倒比他身边的学士兼侍讲翟汝文还要年轻,据说从小修炼道家养生功,勤练彭祖五禽戏,加上饮食有度,又明药理,活了百岁还很健旺,是朝中另一奇葩。

    翟汝文听出谯定话中意味,不由侧头看他,低声道:“院长怎知卫国师一如既往?——只怕很多人不这么认为。”他说着,抬头掠了眼最前方的朱红御罗伞。

    谯定紫袍官袖负手,微笑道:“多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过是自扰罢了。”说着,抬头望向天际,秋高云淡,天边淡淡的浮云自在倘佯。

    看了一会,他目光又望向正淡然向皇帝拱手的卫希颜。谯定知道,那只是礼节罢了,在这位国师心中,皇帝跟那天边的浮云大概没两样。令官家和相公们担忧的“功高盖主”,对这位国师而言,也不过是浮云罢了。

    让谯定感兴趣的是,卫希颜究竟为何滞留朝堂,抛却功名利禄不提,若说心系天下,谯定也是不信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为了她的“道”。

    谯定望着天际眯起了眼,无论如何,这个“道”,不会是为了那把御椅子。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辽东:这词最早见于春秋时期,辽东的古族与中原地区的联系可推到非常久远的年代,西周初期,周天子将肃慎、燕、亳(貊)看成是自己的北土,这“北土”实际上已包括了中国现在东北地区的整个地区。——文中的辽东州只包括辽东半岛。

    2、文中的吉林州:属于今吉林南部地区,包括朝鲜毗邻中国的咸镜道。

    3、文中的肃慎州:属于黑龙江东北角+今属俄罗斯的锡霍特山一带,以及隔着鞑靼海峡的库叶岛

    4、院长:宋代是对翰林学士院院首——学士承旨的简称,也叫“翰长”。

正文 345与子朝朝

    卫希颜回京已经是十月初;过了九月吃蟹的最佳时节;但半山赏菊正当时候;凤凰山庄东园的菊花九月下旬才次第绽放,满园金菊中又夹了几朵墨玉般的黑菊,丰瓣累迭,很是醒目。

    山庄一家子人坐在菊园的亭子里,接风聚宴;饮酒赏菊。亭子外面;又摆了一张宽大的插屏榻,四围都插着玻璃屏隔风;榻上铺着厚软锦褥;四个小孩儿穿着暖裘,在婢女的看护下坐在锦榻上嘻笑玩耍。

    亭子内设了五张黑漆长案;上面都摆了梨子、石榴、葡萄等果品,又有提壸酒盏,并小碟子各色肉片、时蔬、点心等物。每张长案正中都置放着红泥小炉,煮着双耳小镬,随各人之意烹煮案上荤素。

    卫希颜自是与名可秀同坐一案,她已经换下午时在大庆殿庆功宴所穿的绛紫官服,换了袭宝蓝色长裙,乌发垂肩,衬得眉眼柔和,全然没有了在外面时那种清远疏离。她右手起箸,将镬中煮得刚好的幼嫩獐片挟出,放入名可秀面前的金丝刻菊花碗内,微微笑地专注看着她,眸光如秋水,澄然映影。

    师师捂了下眼,“希颜,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还有你四个侄子侄女在,劳烦你收敛一下。”

    云嬛扑哧笑声。

    卫希颜眯起眼,“师师,若是你与小乙两年不见,这会早就饿虎扑羊了。”

    “哈哈哈!”亭子内一片笑声。

    叶向天和叶清鸿默然无语。

    师师呸她一声,“胡说八道!”双目又媚波流转,在她俩身上来回打转,“先前你俩换身衣服换了那么久,难道,莫非——”她吃吃笑着,未尽语意不言而明。

    名可秀想起换衣时缠绵悱恻的一吻,心里又滚烫酥软起来,但她城府深,微笑自如,看不出丝毫异样。

    卫希颜嗤声,“不到半个时辰,除了换衣还能做什么?师师,难道你和小乙还能做什么?”

    “哈哈哈!”亭子里笑得东倒西歪。

    唐**笑拍腿,这对姊妹的随性不羁太合他胃口了。

    名浅裳螓首伏在叶向天肩头,笑得喘不过气来。叶向天嘴角抽动了下,转头看向亭子外正与表弟表妹玩耍的儿子,琢磨着这孩子长大前应该少来凤凰山庄,尤其是少和云家这两位姨接触,省得被带歪了。

    师师粉面含嗔,声音却还是那般柔媚,“好啊,卫希颜,竟敢编排你亲亲阿姊!”一踢燕青,“小乙,咬她!”

    燕青木了下,猛然扑倒在妻子身上,哭嚎着抹眼泪,“她皮那么厚,会嘣牙!”

    师师“咯”的一声滚到燕青怀里,夫妻俩抱着笑成一团。

    唐十七笑得酒盏都颤出酒来。

    希汶抚了下额,一副好笑又强忍笑的表情,掩唇连咳了好几声。名清方的笑意在胸腔里震动,手掌却轻柔地为妻子抚着背。

    希嬛笑得“哎哟”,纤手攥着椅子扶手,才没有笑弯腰下去。

    名浅裳已经笑倒在叶向天肩上起不来。

    名可秀忍笑看着爱人,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卫希颜真气逼红脸庞,低眉低眼低声细气,“人家脸皮很薄,很容易害羞的。”

    众人闻之绝倒。

    叶清鸿嘴角连抽几下,眼睛盯着丛丛金菊里那朵墨菊花。

    半晌,笑声才止歇下来。

    又举杯相饮,吃酒叙话。

    卫希颜说起金国之战,涉及隐秘的便略去……直到暮色降临,亭子里掌起了灯。

    叶清鸿听她未提萧素然,眼底波光闪过,睫毛垂下遮住眼眸,右手按上长剑,摸着吞口上的蚀刻,清冷眼眸中透出战意。

    亭外屏榻上,四个小孩儿已经睡去,被婢女小心抱起来,各回寝居安置。

    亭内叙说谈笑却到亥时才散去。

    天上一轮弦月,淡辉透过窗棂,朦胧映照绡帐。

    “希颜……”名可秀抚上她眉眼,缠绵拥吻。

    柔滑的肌肤相贴,冬日夜里却激起炽热,随着唇舌、指尖蔓延开去。

    一宿缠绵,方解相思意。

    次日天色发白,竹楼上下仍然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还沉睡未醒。

    婢女们当然已经起床,轻手轻脚地做着事,贴身服侍的婢女见正房的门还关着,便又悄然无声地下楼。

    但屋内的两人早已起身,都只着了寝衣,一人坐在妆台前,一人执栉梳发。

    卫希颜修长手指在爱人柔滑的青丝间穿梭,先梳一个同心髻,解散后又梳流苏髻,再梳珠髻,高髻,仙髻,双鬟,蠃鬟,凌云髻,峨髻,倭堕髻,凤髻,朝天髻,盘桓髻……林林总总不下五六十种,竟是囊括了汉魏以来的风行发式。

    名可秀扬眉惊讶,波光流转,盈盈笑语:“两年不见,希颜非吴下阿蒙了呀。”

    当初只会绾道髻的人,这会竟成了梳栉巧手!?

    “去江北巡军前,我让汶儿画了发髻分解图式,照着图练了好久。”

    卫希颜下巴贴在她青丝上,手里执着骨色剔透的牛角栉,声音如同唇齿间的窖酒般醇香悠久,低柔地笑,“执子之栉,与子朝朝。”

    名可秀眸光潋滟,比明珠还要闪耀,伴着心底的愉悦,笑意在眼角盈积,如叠翠流霞般华彩绚美,起身回首吻上她唇。良久,唇分,声音柔缠,“愿与卿,一生结发。”

    ***

    卯正,漱洗早膳之后,两人携手在院内竹林中散步。

    冬日清冽的山风吹拂而过,带着竹叶晨露的清新,林中鸟鸣声清脆宛转,竹叶枝梢随风摇摆簌簌作响。

    两人沿着竹林漫步,出了山庄,往山顶悠行而去。

    沿途林鸟清脆,山风响叶,溪水哗流,在携手相行的两人耳中,世间却是一片宁静,唯有彼此的呼吸萦绕在缓缓跳动的心间。

    登临峰顶,可以俯瞰整个京城。

    两人站在峰巅,相视而笑。

    山风拂动紧挨的裙袂,翻飞拂起,又彼此交缠。

    两人静静地凝望远方,看着山色空濛,看着雾气升起,看着晨晖洒照,看着炊烟袅袅,心思仿佛已经沉静在天地间,与这静谧而又生动的山林融合在一起。

    直到朝阳升至两人头顶上的天空,金色的光辉灿耀了双眼,两人这才相视一笑,沿着山脊随意而行。无论是脚下湿润的泥土,还是林边不知名的野花,或是山风吹下的一片落叶,山泉流瀑飞溅而起的冰凉水珠,在执手相握的人眼中,都是绚丽的景致。

    这般徐行悠步,从东山游到西山,朝阳变成了午阳,这才笑携而归。

    一家子人聚在一起用了午膳,又闹腾腾地嘻笑游山,吟诗作画,晚食是在溪涧捉鱼烤鹿,临风送酒,直至夕阳入山时才兴尽而归,一路山风吹得酒香熏人。

    次日上午,两人相偕至名花流的总堂五云山,与三叔名重落和舅舅花漆夫相聚饮宴,至日落方回。

    再次日,相偕至天目山,拜见父亲名重生,谈论政事,切磋武道,至夜便宿在母亲花惜若的林间小屋,翌晨方回。

    这日回山庄后,便携山庄众家人游赏风篁岭,看梅花,暮时方归。

    第五日,也就是卫希颜休假的最后一日,朝廷的封制赏敕下来了。

    所谓封制,是指封官封爵以制书形式下诏——从一品以上才可用制书;

    所谓赏敕,是由皇帝下令,经政事堂画署认可,由学士院的知制诰制诏,经中书门下颁布的赏格。

    制敕并行封赏,是极为隆重的规格。

    卫希颜在国师府接了制敕双诏后,次日上朝便呈了辞封表。

    “道门之人不为王。”卫希颜辞了卫王的封爵,只领受了华宋州的食实邑和金银田地山林的赏敕。

    朝堂一片哗然。

    皇帝和政事堂纠结了一个多月后,才定下封王的赏格,而且争议还很大。

    盖因大宋立朝以来,虽然封了不少异姓王,但绝大多数都是死后封赠,至于生前封王的只有三人,其一是后周皇嗣柴宗训封为郑王,其二是吴越国王钱俶,封为邓王,其三是童贯,封为广阳郡王。前二者不提,是安抚前皇朝和归顺王朝而封王,唯一的例外是童贯,因“收复”幽州路而封郡王,事实上是买回幽州路。

    当然童贯这个先例朝臣们认为不可循,那是道宗皇帝爱面子的乱封,不可为借鉴。但以卫希颜的功业,对比大宋前朝追封的异姓王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封王并不过分。

    而且,宋朝封王不比以前皇朝,没有那么“贵重”——其一,没有封地;其二,不世袭,即使宗室王,其王爵仅止自身,子孙中一人承爵,封公。

    正因王爵不那么贵重,所以政事堂和中书门下虽然有争议,却没有到坚执反对的地步。或许朝臣们内心里更膈应的是,这个王不仅是异姓,还是“异性”。

    但无论如何,除了封王,已经没有别的赏格能够衬得起卫希颜的功勋。尽管以爵位而论,国师之爵位同王,但从皇权至尊的意义来讲,王更有尊荣——就如同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与王同为正一品,但在天下人心中,王比三公更尊荣。

    然而,就是这个让皇帝和许多朝臣万分纠结的封王赏格,却被卫希颜给辞了。

    原先,赵构还在为封王而郁结,此刻,却感觉脸上火烫,仿佛被甩了一巴掌。

    你珍而重之的,别人却弃若敝屣。

    赵构胸口发闷,有种呕血的感觉,虽然他不愿封卫希颜为王,但卫希颜辞不受王却又让他觉得皇权被蔑视。

    政事堂和中书门下诸公的感觉也很复杂,一方面觉得欣慰,总算避免了本朝出现一个“女王”,另一方面,卫希颜以“道门中人不为王”而辞封,表明其超然——在皇权之外。

    此事在坊间引起了更大的热潮,很多人觉得遗憾——封王的尊荣在国师之上,卫国师辞王太可惜了;也有很多大儒称赞卫希颜不慕世俗,使其声望又升了一重。

    这正是名可秀期望的,不受王比封王更得利。

    作者有话要说:呃,上一章是写到一半的时候受到外务打扰,就先放存稿箱发文了~~

正文 346亲事之忧

    琴声琤琮;弹琴之人不止技艺高妙;而且意致闲雅;琴声如山间溪泉,清音潺潺,又舒然自得。

    可惜屏榻上听琴的二人神思不属,没有心思去体味那琴音中的清静自然。

    谯定尾指勾弦弦,奏出最后一道清音;悠悠余声中;笑而抬眼,“这张桐木琴的音色清亮通透;宜弹清净之调——闲时多拂弦;明心养气性。”

    胡安国拱手笑道:“达微兄的制琴技艺越来越高超了,愚弟多谢贤兄赠礼。”

    谯定摆了摆手;“闲趣罢了,不当一提。”说着又看向朱震,道,“子发那张琴还得十天半月才成。”

    朱震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先生真是有闲情呀。”

    谯定哈哈一笑,“心若闲致,世间便少许多烦扰。”

    胡安国与朱震对视一眼,这是在说他们“庸人自扰”?

    朱震不由皱眉,“莫非先生不担忧?”

    谯定拨了下琴弦,听着余音悠悠,声音也带着悠悠的意味,“封王忧心,不封王也忧心——又患得又患失,岂能明心见性?”

    朱震瞥了一眼静坐旁听的刘勉之和胡宪——前者是谯定的学生,后者是胡安国的从侄,也受学于谯定——都不是外人,便直言道:“先前封王是忧其威望过甚,又兵权在握,恐封王后生出不臣之心;而今辞王不受,但声望更隆,又向来无视尊君之纲常,恐日后朝中难制。”

    自卫希颜辞王后,胡安国、朱震这些朝臣对她的忌惮就发生了微妙变化,以前是忧虑卫希颜兵权在握有谋逆之心,现今却是对其太过超然的忧虑——不慕世俗王权固然好,但也意味着此人心无纲常,对致力于维护朝纲的儒臣来说,很难安心。

    这种顾虑多数不是出于私心,而是对江山稳定的忧患。

    但谯定与胡、朱二人又不同,虽然他是当世儒学大家,但自幼兼修佛、道、儒三学,既有儒家治世之志,又有道家的超然世俗,所谓皇权纲常在他看来只是治世之途,而路途终归是路途,不是终点——说白了,所谓纲常,只是儒家治世手段罢了。

    他手指拨弦一声,白眉下目光濯濯,回应朱震的话道:“吾辈弘道是为社稷——天下安定,国强民富,则大道可弘。”

    胡安国皱眉,“若心无纲常,则行事无拘,如何不妨害天下稳定?”

    谯定捋了捋白须,说道:“权力制衡自是必要,但过分疑忌亦非好事。——卫国师此人,不可以世人常理度之,否则,反不利于时局。无论如何,吾等当庆幸,南卫非北雷。”

    北廷已封雷动为周王——天下皆知。

    雷氏父子的权柄,已经笼括北朝。反观本朝卫轲,虽执握兵权,却从未表现出染指政事之心,而枢府行事也从未侵政事堂之权——目前来看,两府是互相尊重,相得益彰。

    胡安国和朱震都沉思不语。

    屋子里静默下来。

    良久,谯定起弦,弹了一曲空山鸟鸣,清脆轻快的琴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闷,气氛变得松快起来。三人便笑谈闲话,又聊经术文章,至酉初,谯定和朱震起身告辞,胡安国与胡宪送至府门。

    马车出了胡府,谯定坐在车中眯眼养神。

    刘勉之迟疑了下,低声道:“学生旁观胡、朱二公,似是对老师最初之言不以为然。”

    谯定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桩,白眉微动,叹道:“吾与康侯、子发私谊甚深,才有今日未作避讳之言,但能听进几分由得他们,吾唯求尽心而已。”

    刘勉之一直追随在老师身边,对朝中时政也颇了解,便听出老师话里隐含之意,不由面现惊讶,“老师是为二位相公担心?”

    谯定眼睛睁开,声音低细,“如今朝局稳定,国库充盈,兵力又盛,但圣主之威却不及前朝——两府相权过大,乃至御书手诏(私诏)都不能下行,官家岂无收拢皇权削相权之心?眼下确是疑忌枢府,遂信重胡、朱等公,然枢府一旦削弱,下一步必是削政事堂之权。”

    若是被皇帝当棋子驱策,只怕志未弘,身先落。

    谯定白眉凝出冷意,低哼一声,“话说回来,想削枢府之权,是容易的么?以北朝今日之军盛,必得倚赖卫国师集兵相抗——要想削权,除非南北一统,朝廷再无北面之威胁。”

    “何况,政事堂诸公,也是人心各异。”谯定说着又阖起了眼。

    皇帝想借文臣遏制枢府,这主意打得不错,但也要看臣下是否心思一致——这些宰执中,又有几人和皇帝是一条心呢?

    时机不对,又人心各异,充当马前卒的岂会有好结果?——若事情不可收拾,很可能成为皇帝弃子。

    刘勉之见老师阖目养神,便不再说话,心里却仍在思索。

    外面车轮声辘辘,车内一片安静。

    ***

    转眼到了十一月,临安下了两场雪,但雪势不大,不似去年压塌数百户房屋成了雪灾。北外城永宁坊、长定坊的安居屋已在入冬前全部完工,去年大雪受灾的贫户都从棚户搬进了新居,人声喧闹中透出重新焕发的生机。

    名可秀上午去永宁、长定二坊巡看新建的共济学堂,至午又去京府下辖的余杭、富阳二县,视学新建的共济学堂,酉初方回枫阁。

    卫希颜正半倚在正心阁茶室的扶手椅上看书,见名可秀回来便放下书,起身走上前去。

    铁丑退到外间侍立,名雅解下名可秀身上的锦织大氅也退了出去。

    “回来许久了?”名可秀轻拥她,便闻到她衣上的玉华香,低笑一声,“看来没等多久。”

    卫希颜素来不喜熏香,也从不挂香囊,只因功法初次涅槃是在雪山之中,身上便带有天然的雪地香木花气息,淡淡的近身可闻,但此时那股雪地香息上面却浮了层玉华香,显然是才从熏了此香的屋内出来不久。

    她笑着回道:“先前去书院探望易安学士,只比你早回来一刻。”

    李清照已是翰林文学院的学士,卫希颜故而以学士相称。

    名可秀脸上立时现出关心神色,“易安学士身子可好些了?”

    大前日李清照受了风寒,服药两日仍卧榻不起,师师、希汶、希嬛都在朱雀书院执课,回来便说了这事。

    卫希颜听了担忧,这个年代风寒是会死人的,她不知道李清照的寿数,但这个时空因为她的存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死,谁知道李清照会不会因一场风寒出现意外呢?

    今晨才起她便吩咐侍卫先去书院询问病情,得知不是很严重才略放心,申时落衙却又亲去书院探望,从红姑口中得知李清照生病的原由,一时为之好笑又好气。

    “说是半夜醒来,听见雪粒子扑窗,便起了兴致,非要出去画梅,结果着凉了。……昨日服药后已经见好,只是红姑着恼了,非得易安将养三五日才准出门。”

    红姑自幼服侍李清照,主仆情分如同姊妹,见着卫希颜便一通抱怨,说娘子学了两年太极,就当自个是寒暑不侵的高人了,大半夜的出门找冻……雪天夜里黑糊糊的,能看得清梅花才怪。

    卫希颜说着也有些无奈,“易安这两年越发随性了。”

    名可秀扑哧一笑,“名士总是有些雅趣的。”寻常人雪天半夜起床画梅那是发癫,名士做出来就是风雅。

    卫希颜便笑,“这种风雅还是少来些为好。不过,易安练了两年太极,还是见了成效——换作以前这般折腾,非得大病一场不可。”她语气里有些得意,又有些欣慰。

    “还有那些青葱的小娘子们,看起来也是生机蓬勃啊。”她笑着说道。

    两人在茶室里坐下,名雅奉茶进来,名可秀端起梅花叠翠盏饮了两口,端着盏睇笑她,“都遇见了哪些青葱小娘子?”

    卫希颜便掰起手指数起来,“叶梦得家的叶杼,李邴家的李秋云,丁起家的丁沅,胡安国家的胡芜,朱震家的朱青,谢如意家的谢敏娴,……哦,还有姚仲友家里那个爱提问的小丫头。”

    “就是那个立志要造出星象望远镜的小娘子?”名可秀对这小娘子也有印象——主要是姚仲友抱怨得多,提起来不由莞尔。

    “就是那小丫头,两年不见,还是那么活泼爱发问。”卫希颜想起糊弄小孩儿的那些话,微微笑着。

    名可秀斜她一眼,“你可别把人带歪了,小心姚仲友找你哭诉去。”

    卫希颜笑得纯良,“怎么会?我是谆谆教导啊。”

    名可秀也只说她一句,并未将此事放心上,随口道:“再过一两年,这些小娘子都该嫁人了——青葱岁月也没多少了。”嫁人后能否还有书院时的生机蓬勃,那就难说了。

    卫希颜皱起了眉头。

    叶杼似乎有十七了,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回到山庄后,她去了燕柳院,问师师:“户部叶参政家的四娘叶杼可有定亲?”

    师师初时愣了下,跟着吃吃笑地调侃她,“你问这作甚?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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