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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凰涅天下-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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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枢府卫轲是在背后推手,还是一早就参与其中?
胡安国无法确定。
但无论如何,朱震去相并非构陷入罪,确实是御下不严,确实是失察——工部那么大一个坑,朱震身为长官竟被下属蒙蔽至此,不能不说在察人明事上少了才具。
当初朱震因名望而居相位,但没有相匹配的才能,这相位岂能做得长久?贬相到了地方,或许还更适合。
谯定和朱震相比,无论识见还是才能都高出好几节。胡安国是真心期望谯定能入堂参政——政事堂的格局便不是倒向丁、叶两派。虽然最终谯定是入主门下前省,但比起学士院的谘政议政之职,门下都给事中的权力显然要大得多。
胡安国自然不愿意看到范冲和谯定之间产生隔阂,如今程系学派的实力已在朝中削弱,他不希望在己方再发生矛盾,便屡次劝解范冲,奈何范冲又犯了倔脾气,每次见了谯定都没有好声气,差点没说他背友求荣。
范冲喝了几盅酒便说告辞,胡安国笑着摇头,也不强留他,吩咐三子胡宁送范学士到府门口,便与谯定说起上午政事堂议的荆南路经界田亩奏议。
***
枫阁内,名可秀也正和丁起说着李椿年的经界田亩。
李椿年原是宣州宁国县令,因在宁国县推行经界田亩、平均赋税卓有成效,五年内便连升通判和知州,后来荆湖南路邵州溪峒叛乱平定,又从宣州迁知邵州。
名可秀将李椿年调到邵州的目的就是为了经界田亩。
邵州溪峒叛乱原因很多,但究其根底还是土地税赋遗下的祸患——
以前,朝廷从毗邻峒民的乡里集人户为义保,又从蛮峒中选人户组为峒丁,作为兵户登籍在官府名册,捍卫汉峒相邻界境,并按人口给田,禁止擅自出卖和私自交换,一丁一年交租三斗,没有其他徭役;
但道宗政和以来,州县征敛百出,或重复摊派,义保峒丁租赋不复旧制,便有私自将田卖给溪峒换钱粮的,一旦税吏催科上门,就举家迁出,依附溪峒;而官府仍按旧籍催科,使乡民在固定租赋外又得加税填补空额——公家靠此取利,怠慢不查销空籍,每岁征总赋,乡民不堪其苦,反而投靠依附溪峒。又有狡猾的世家大族将田产隐匿在峒人名下,躲避租赋。如此种种,使得汉民省境和溪峒的地界渐渐模糊。而溪峒愈侵省界,致官府失税,蛮獠日强。
要解决溪峒之乱,武力镇压只是一时之策,要彻底消弭隐患,必得实现真正的“招安”——若官府能让峒民安耕适织,谁还有心叛乱?
是以,当荆湖南路的武安军平定邵州峒乱后,朝廷便以李椿年为守臣,一是整饬溪峒,重定溪峒羁縻界;二是恢复峒丁旧制,招收未附叛乱的溪峒猺人为峒丁,归入武安军,驻守护卫界境;三是重新堪分田地,查出被世家大族买去的峒丁田地,因违法买卖一律充公,并按户分给峒丁耕种,重立户册。
及至峒丁的田地重新堪分到户后,李椿年便在整个邵州渐进推行他的经界田亩法。
即:重新丈量土地,按实际土地的数量、肥瘠确定税额,多地多产者则多纳税,少地少产者则少纳税。
李椿年先令官户、民户各依书式填报户主姓名、田地面积、四至、土色、丘段及来源(典卖或祖产),并附田形地段图。
然后,官府派出衙差丈量土地,以乡都为单位,逐丘进行丈量,计算亩步大小——以五尺见方为一步,六十步为一角,四角为一亩,计算亩角。丈量后造鱼鳞图,保各有图,大则山川道路,小则人户田宅,顷亩阔狭,皆一一描画,使之东西相连,南北相照,各得其实——合十保为一都之图,合诸都为一县之图。
再辨别土色高低,确定肥瘠等级,均定苗税。
最后,每户置簿,登记田主姓名、人口,田数量、肥瘠等级、税额等,建立起合户籍、地籍、税籍为一体的“砧基簿”,赴县印押,永充凭证,做到“民有定产,产有定税,税有定籍”。如此,田主按籍纳税,官府按簿收税,清楚明了。若有典卖交易,迥须各持砧基簿和契书对比批凿,官府备案改户,以防隐田之私。
经过一年经界,邵州查出一万六千七百多顷漏税田,成效俨然,但也招致了官户戚属和地方豪户的忌恨,便有通门路的,告到荆湖南路转运使司和提刑使司,说李椿年借丈量田地行贪污不法事,又驱衙差欺压百姓……。却被转运使刘一止驳了回去,并令提刑司将涉嫌诬告之人下狱,立案审查量刑,震慑了一干豪强大户,之后邵州无人再敢阻挠李椿年经界量田。
如今李椿年在邵州已任三年,经界均税成效卓然,便上报转运司使,请求在荆南路推广经界,并呈上他撰写的经界法二十四条。
刘一止正有此意,便上奏朝廷请在荆南路设立经界所,推行经界法,并附李椿年的奏折。
政事堂三种意见:一是支持——赵鼎、叶梦得,二是反对——胡安国、范宗尹、章谊,三是建议慎重,不全然支持也不全然反对——朱敦儒、谢如意。
丁起当然期望推行经界法,“方田均税”是大宋开国以来,多少有识之士孜孜以求的理想。但从郭谘首创“千步方田法”,力行清查田亩,到王安石变法,推行《方田均税条约》,最终却都未能克竟其功,实现“厘清天下土地税收,增赋富国”的目的。丁起不得不慎重,前人的失败足以成为教训。
“……臣观郭谘、王荆公方田之法失败,皆因豪强的强烈反对而致。尤其王荆公变法,在土地抑并严重的京东、河北、河南、河东等路施行,更是得罪无数勋贵戚属。如今,我朝要行经界,也必有此等阻挠。”丁起对名可秀禀道,“臣之担忧者,非为经界法一时之推,而是后继之维系——州、县不治,在不得人。如今吏治几经整饬,虽不至河清海晏,却也清了一半,然则三五年后、七八年后又如何?”
卫希颜在茶室里一边看书,一边听着屏风那边的谈话,听到这里她微微点头:这清丈田地、平均赋税由来损害的都是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而执法者本身也是官僚群体的一员,这项政策要想长期执行下去,难之又难。
依靠官员的能力和操守什么的,更不靠谱。
当然,卫希颜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她心里想着:可秀会怎么做呢?
***
胡安国府,竹园花厅。
谯定半眯着眼,听胡安国说着经界之事。
“……我大宋自仁宗之后,官户富室,多有兼并土地,却故意虚报隐瞒田亩,逃避税收。而小民田产已无,税户却未销,依然要纳税。以致农户破产,豪强得利。李椿年上呈的经界法,即方田均税之法的改进——清丈官户豪强隐瞒的田亩,纳入国家税赋,而无地小民,则销地册不受税收之苦……,从立意上来讲,是良法。”
胡安国叹息一声,语意一转,“但朝廷上下,有品级的大小官员近万人。这些官员各有职田,而除去职田之外,各有多少田产,又有多少是隐瞒未报的?而其家属亲戚的田产,又有多少是隐瞒未报的?就拿政事堂宰执来说,家中及其亲属田产怎么算?”是否都是清白的?就连胡安国自己都不能确定,他的兄弟和族兄族弟的田产中,是否就有隐田不报的?
而其他宰执中,叶梦得、谢如意、范宗尹、章谊家里都是望族,田邑大户,宰相丁起家里也有千顷之田,只不过没什么亲属,少了拖后腿的。真正没有什么田产的,只有赵鼎。
谯定呵呵笑起来。
他知道胡安国担心的,并不是荆湖南路的经界,而是担心荆南路推行后,短期内取得成效就在全国推行,而两浙路、江南东路官员贵戚云集,到时必定阻挠剧烈而难竟其功。便如当年王安石推行方田均税之法一样,因在京畿路失败,导致方田均税法的全部溃败,之前诸路清丈之地尽数作废,全按清丈之前纳税——前头轰轰烈烈,后头却是前功尽弃。
“康侯所虑甚有道理,”谯定捋须白须慢慢道,“所谓上行下效,其上不正,其下必然效仿。朝廷若真有决心推行经界,当先清丈评定官员及亲属田产——首先清宰执,再清三品以上,之后清五品以上,再清九品以上。若官户都清丈了,余下自然能推行之,便无前功尽弃之忧。若是在官户清丈这一步就难倒了,后面的也不必提了。”
胡安国忖思良久,叹道:“即使从上而下,然则经界法谁来执行?李椿年在宣州、邵州先后行经界均税成功,盖因一村一乡皆由其亲自督领乡保和衙吏丈量评等,无有敢作私者。然天下有几个李椿年?又有几个如李伯纪那样,不畏权势、不惧弃官的?”
谯定沉吟不语。
胡安国摇着头,“退一步讲,即使政事堂准了刘一止和李椿年的奏议,在荆湖南路推行经界法,也不同于宣、邵二州的小打小闹。一路之地清田,如何保证人手,将经界均税落到实处?须知州县清丈田亩,必要由乡里大小保正和衙吏来丈量,而这些保正多是来自一等户,正是兼并土地的豪强大户,让这些兼并之家来清丈兼并之家的田亩,即使有官吏监督执行,但私下的手段焉能尽数杜绝?那些豪强大户有背景的,又会牵扯出哪些高官贵戚?皇帝和政事堂有没有决心坚持下去?”
胡安国端起茶盏润喉,却仍觉燥意难去,不由慨叹一声,“为臣治政之难,不是没有良法,而是有了良法,却难以施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方田均税法:
北宋大理丞郭谘首创,最早称“千步方田法”。
王安石变法,制定《方田均税条约》,分“方田”与“均税”两个部分:
“方田”是指丈量耕地——以东西南北四边长各一千步作为一大方(相当于当时的一万亩),四边长各一百步作为一小方,即方田;再按田地土质肥瘠定为五等。
“均税”是以“方田”丈量的结果为依据,制定税数。
2、经界法:性质与方田均税法一样,但南方多丘陵坡地,田地不像北方那样成大片,所以丈量田亩不以千步为方,就不能称为“方田”了。所谓经界,就是经量之后,定地界。
3、宋朝的官户:从一品到九品的官员,算是官户。无品的小官,不算官户。如某个官员死故,其子孙按荫补制当官——即使是无品的小官,也算官户。
正文 353大道为公
花厅内静了一会。
胡宁提壶为胡安国续茶;胡宪也执提为谯定续酒。
谯定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仿佛回味般半眯着眼;过了一会,才道:“康侯可记得;《国学论刊》上那篇文章——
?”
他不问胡安国是否读过——《国学论刊》在士林享有盛誉,不仅是学术文章集粹之地,而且是评论时政之地,有许多精彩文章都颇有见地;还有一些令人深思的独特见解,不仅儒生们爱读,就连两府宰执和学士们也是出刊必阅,据说皇帝的御案上都常常摆放着最新一期的《国学论刊》。
谯定说的这篇文章胡安国自然读过,而且印象深刻;不仅是文中论点令人深思难忘,而且其撰写者也令人记忆深刻——“达微兄说的是枫山居士那篇文?”
谯定捋须点头。
胡安国心忖:谯达微不会无端端提起这篇文章。他转头看了眼胡宁,吩咐道:“和仲,去书房将刊载此文的那期《国学论刊》取来。”
“是,父亲。”胡宁起身退席,沿着廊庑往父亲书房而去。
胡安国的书房很整洁,各类书籍、报刊在书架上分类摆放有序,每一期的《国学论刊》都横搁在同一书槅内。胡宁并没有一本本地翻找,直接找出建炎四年三月上旬那一期——枫山居士的所有文章他都读过,这篇《论大道之公平》他曾诵读不下十遍,时隔四年仍然能背出那些深刻犀利的字句。
他拿起书刊出了书房,沿着庑廊往竹园轩厅走的路上,油然回想起这篇文章发表时引发的激烈争论——即使现在,在与同窗、同年的聚会中他们也时常谈论这篇文章中的观点。
不仅仅谈论这篇文章,枫山居士撰写的所有文章都能引发谈议。他们谈议枫山居士的文章观点,也谈议枫山居士这个人。
自从报纸和《国学论刊》相继发行后,就有不少儒者因在报纸论刊上发表时议或学术文章而扬名,其中最为士林关注同时又最引发争议的,即枫山居士——最初是在朝廷广开制举而引发的义利之辩的论战中一举成名,之后论战从报纸转到《国学论刊》,枫山居士解议孔圣关于义利之论令人耳目一新,引起儒者质疑批驳,却也有许多士子赞同;再之后《国学论刊》又辟专刊论熙宁元丰新政,王学儒者多发赞声,而程学、温学儒者多为批判,但最引人注目的仍然是枫山居士的文章,几乎每一篇文章都能引发激烈的争论,赞同他的人和批驳他的人同样的多。但是,观朝廷新政举措,似乎都能从枫山居士的文章中找出相关的观点,这让许多士子乃至士大夫都越发关注枫山居士的文章。
与此同时,枫山居士的身份也引发了无数争议,有人猜测是大儒别号,像杨时、尹焞、邵伯温、苏澹、胡安国、谯定等当今鸿儒都被猜了个遍——但均被公开或私下否认;也有人说这是报社撰文托名,根本没有枫山居士这个人——但《国学论刊》严正声明,说枫山居士确有其人;便有抨击者说枫山居士“藏头露尾非为君子”,但也有赞扬者说枫山居士“不求具名显达,乃品行高洁之士”。
不论士林如何评议,很多年轻士子敬仰枫山居士——他的文章发人深省,不流时俗,每每令人读之再三,夜思不寐,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必是有大胸襟,其为人品行岂是如谤者所言?
胡宁心里默念着“大道为公”,目光掠过廊外苍翠的竹林,叩门入了花厅。
厅内停了闲话,胡宁按谯定吩咐翻到枫山居士那篇《论大道之公平》,语声清晰地读起来。
“夫何为大道?《礼记》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举者权为责,公平无私。而至夏启,大道既隐,天下为家。与位世及,礼仪为纪。三代之礼,因革相沿,子曰‘损益’。制益之,而损大同。权而利生,贵贱不公成制。……”
在上古五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时代,是大道实行的时代,天下为天下人所共有。人们选举有德行和才能的人来治理天下,讲信用,和睦共处。上位者在位的权力是治理天下的责任,实现公平无私。
但从夏朝开始,大道已经不能见到,天下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诸侯天子不再是选举贤能,而是变成世袭,并且成为名正言顺的礼制。夏、商、周三代,各制定夏礼、殷礼、周礼,因革相沿,到周公时代的周礼,典章制度较前代更为完善——孔子说,各有损益,这“益”是礼制的完善,而“损”却是“天下大同”越来越少了。因为权不再是责任,而是利益,贵贱和不公成了礼制。
“因何?欲而私也。故先秦圣贤孜求弘道,道曰寡欲,儒墨曰节欲,而欲难灭也,大同渺然。是故孔子弘道退而求之,以礼为秩,以仁为公。”
为什么天下会越来越不公呢?因为人人有私欲。先秦时代的圣贤孜孜以求大同之道,是故道家说要清心寡欲,儒墨两家说要节制**,但人的私欲是难以消灭的,大同太渺茫了。于是孔子退而求其次,推行礼仪来维持天下的秩序,推行仁政来减少社会的不公。
“三代之后,王朝莫过三百年。或外敌,或内乱,更迭相代,无有长久之治。因何?天下至不公,大道损之底也。富者愈富,而贫者愈贫,生死之地,困兽犹斗,况乎人焉?”
从夏商周三代之后,历代王朝没有持续三百年的,或是因外敌入侵,或是因内乱,更迭相替,没有长久的。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公平这个大道已经被损得太厉害了——富者越来越富,贫者越来越贫,到了危及生死的时候,连困兽都要斗一斗,何况人呢?
枫山居士在文中写道:“天下之大不公,即为贫富悬差之巨。”
如今富者阡陌相连,而贫无立锥之地。一户人家有良田万亩,而一户人家不过薄田十亩,朝廷同样定税十五税一,看似公平,实则富者税少而贫者税多。况且富贵之家,又占权势之便,隐瞒虚报土地,逃税漏税,或将税赋转到租种田地的贫户身上,而至贫者愈贫,官户豪强愈富。
“大治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盖均无贫,此为官者之责。官尽治民之责,民以税养之,谓之公平。然则官者不尽其责,或失于责,唯以权侵利,侵民愈多,则公平愈失,致民无可忍,则王朝倾覆。”
要想天下安治,不怕贫穷,而怕财富不均,因为财富均了,也就无所谓贫穷——这是为官者的责任。为官者尽治民之责,而小民纳税供养官员,这是公平。但官员居其位却不尽其责,并且凭借权力谋取私利,侵害小民的利益,这就失去了公平。侵害越多,越失公平,当百姓忍无可忍的时候,这个王朝也就倾覆了。
“今国朝之法,官户也以财产定户,依土地多寡贫瘠纳两税,若营商铺亦纳商税,未有立法不纳税者。然今世皆以官户免税以为纪,盖因官户不纳已成常例。遂人争以仕为官,趋利也。而道失公平,礼治亦无以维秩。”
大宋在法律上,官户和民户一样,以财产定户等,并依土地的多寡肥瘠缴纳两税,没有免税特权。明文规定官户免纳的,只有徭役、劳役、身丁税和科配(没有固定时间、品类和数量的临时摊派)四项,以及皇帝特旨一些高官免税——也属少见的例外。但是官员纳税的法令等同于空文,由于官户往往凭借权势抵制税收,或者逃税漏税,而官府甚少强制执行,于是久而久之,就造成了“官户不纳”的误解,以致人人都想当官求利。而治世失去了公平,即使有礼法制度,也没法维持天下的秩序和安定啊。
“道之终焉,公平。国之存,为道。道之不存,国必覆灭。王朝仁政,非为君王之仁,而是道之必焉。无道,王朝亡替。……”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大道的终极就是公平,而国家是为了实现公平而存在,没有公平的国家,必定走向覆灭。所以圣人说治理天下要施行仁政,这不是君王给予的仁慈,而是实现公平必需的。如果君王不能实现公平,那这个王朝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很快会被新的王朝替代。
这种言论被那些“忠君之臣”声讨,说是悖逆之论。如果按枫山居士这种观点,大宋王朝就不是为了赵家天下而存在,而是为了天下万民之公平,如果不能实现公平,那赵家天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据说,皇帝读到此处时扔了茶盏。
胡宁读到这里时,声音也不由高亢起来。
读完之后,仿佛还有余音震荡。
胡安国捻须不语。
谯定捋着雪白的胡须,缓缓说道:“国家之本,土地税赋。如今土地兼并严重,税赋严重不均,任其下去,公平无存。即使经界法有不足,执行有种种难处,但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越往后,越是难治啊。”
胡安国拿起茶盏,慢慢饮尽。
半晌,他吁叹一声,神色间已有意动。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种治世之道最费脑细胞了~~~~~~~
正文 354新法推行
十二月;政事堂初步议定,户部成立经界局;总领经界事宜。
至明年正月;通过门下省审覆;皇帝诏准;正式设立“户部措置经界局”。
正在“病中休养”的李纲又被朝廷委以职任;授保和殿大学士提举经界局。
提举经界局只是一个五品职官,以李纲的政绩资望;朝廷不可能“下放”;所以朝廷任命高品秩官员差遣低职官时,往往授予较高的贴职;殿阁学士和大学士就是文臣的荣誉贴职——学士和大学士的品秩都是正三品;但大学士的资望当然在学士之上。
所以李纲在“病养”四个月后;再入朝堂,在资望上相当于又升了,即使以后不再晋职,但有了殿阁大学士这衔头,至少致仕时的宰相待遇是跑不了的。这让心里还膈应着的赵构以及被李纲得罪的大臣都有些胃疼,但经界均税这等差事,除了李纲这个“钢炮”,还有谁更适合呢?——至少,那些有能力又有资望的高官们,多半是不乐意接这种累死累活又得罪人的差事的。
户部措置经界局虽然设在户部之下,但在李纲接诏的头一天,叶梦得就向他表态,诸事皆由经界局自主,户部绝不干扰——摆明了他这位户部参政不会压在李纲之上,指手画脚。
叶梦得这番表态,既是出于对李纲的信任——信任他的能力和魄力,户部不必去干涉;同时,也是表态对李纲的支持。作为户部参政,他早就有推行方田均税的想法,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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