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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凰涅天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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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构陷,反会让皇帝相信何栗弹劾为实。
  王黼想何栗死,除非是下黑手。
  卫希颜曾听李师师谈及当年王黼对她垂涎甚重,因不敢得罪皇帝方作罢,她对此人便油生厌恶。之后她和一干翰林应召御花园,时王黼亦在,恰逢王贵妃携茂德几位帝姬远远经过,王黼紧盯汶儿美姿,目中欲念一闪而过,被卫希颜看见,心头怒火勃生,自此将这厮拉入黑名单,此刻听得名可秀提及他欲谋何栗,顿时眉毛一扬,冷笑一声道:“这厮能惊动你们名花流,莫非是勾结江湖高手暗杀何栗?”
  名可秀颔首,淡淡道:“万两黄金,买通雪阴教行凶。”名花流少主目光清冷锐利,“雪阴教教主成祝铭亲自赴京,想来除了黄金外,王黼必是还许了他甚么好处!”
  卫希颜突然想起一年多前,雪阴教长老莫孤尘挟逼叶向天之事,似乎当时雪阴教的教主在名花流宗主手上吃了不小的亏,想来和名花流的梁子是结定了。名可秀此时亲赴汴京,想亦是防止雪阴教和王黼“官匪勾结”,对名花流不利。
  名可秀语气沉凝道:“我此番到京师,一则是维护何中丞的周全,二则亦是为了追查药人的行踪。无论如何,顾惜辰和梁安两位兄弟一日不救回,我等便一日不安,即便救出后服下萧神医配的解药前事尽忘,能换得安生度日也好,才不负昔日兄弟之义。”
  那顾惜辰和梁安定是失陷于绝杀的名花流两大高手了。卫希颜想起那日在林中与四位药人激战,生死关头不留分毫余地,那四人内腑定然受伤不轻,便道:“那四人被我所伤,或将休养一阵子,短期内估计不会被派出去。”若要追蹑图之,怕是要另待时机了。
  “来日方长,只要人在,便有机会。”名可秀目光淡然,想起当日情景,眼波横荡,笑道:“说来亦巧,当时我追查药人行踪,未料却是误中副車,误打误撞拣到了你。”
  “这就叫缘分,天不绝我也!”卫希颜哈哈笑的得意。
  缘分么?翠衫碧袖的女子垂眸微微一笑,目光深幽,似复被某事困扰,又似有所思悟,芜杂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每看一遍总是能发现可修订之处?~~~
若有虫子和BUG请举报
备注:
1、北宋银钱换算:
1两银子=1贯铜钱=约300元人民币
1贯(1缗)=1000文
大家算算六千二百万缗是多少钱?
靠~王黼这厮简直是巨巨巨贪!
2、因有童鞋问起,御史台的长官不是应该为“御史大夫”么,怎么会是“御史中丞”,为此补一个备注:
唐朝、五代、宋均同时设置御史大夫与御史中丞,但御史大夫极少授予,故以御史中丞为长官。




☆、洗手羹汤

  爆竹声声响,桃符辞旧岁。
  卫希颜在大宋东京城的第一个新年除夕却是在安静中度过。
  京城西北杨家私宅,院小安宁,一进三出,唯她和名可秀二人。
  “可秀,为何不安排一两个仆厮,偏要自己动手?”卫希颜一袭浅蓝罗衣,外罩白狐裘袍,倚在门边,看着雅小洁净的厨房内,翠衫碧袖的女子神姿优雅,拈葱起刀,翩若行云。她在赏心悦目的同时,亦对名可秀事事亲力亲为的做法感到疑惑。
  “好了,帮忙端菜上桌罢。”名可秀回眸浅笑。
  一张朱漆榻几,对坐两大美人。
  卫希颜这些时日所食均是名可秀亲自下厨。名花流少主的江南小菜做得极为地道,更绝的是每顿每道菜俱是不同,精致悦目,清淡适口,让人食指大动,每食不厌。
  “可秀,由你当知汝姐之厨艺!”
  卫希颜适才被挡在厨房外仅闻得香气已是垂涎欲滴,馋虫被勾得直打滚,此刻盯着满满一案的玲珑细巧花色菜,更是腹中叽咕,迫不及待地拿起牙箸便开弓。
  名可秀端坐于她对面,动作优雅,浅食而止,多数时候均是看着卫希颜动箸,眸中柔光浅浅。
  “咦?你怎么不动?”卫希颜挟了一箸放入她碗中,“快吃快吃!若不然全数被我扫光,饿肚子我可不负责。”
  翠衫碧袖的女子浅笑盈盈,举箸挑起卫希颜挟入的那道菜,细嚼慢咽,望着对面那女子眉飞色舞的欢喜神色,心底深处慢慢浮出一抹温柔,脑中倏忽飘过当年惊才绝艳的母亲洗手做羹汤时的言笑殷殷。
  但为君之故,洗手做羹汤!
  她手中牙箸倏地一顿,凝视卫希颜,目光幽深复杂。
  “可秀?”卫希颜觉出她不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名可秀回过神,淡然一笑掩饰,“没甚么,想起一些往事。”
  卫希颜直觉她在说谎,见她眼眸深处似隐有忧伤,顿时饕餮之欲全无,略一迟疑,问道:“可秀,是否想念家人了?”说声一顿,歉然道,“这些时日照料我养伤真是辛苦你了,除夕夜你本该和亲人一起,都怪我……”
  名可秀抬手止住她,眸中忧色已悄然消逝,白她一眼道:“你自责甚么!照顾你是我自个乐意,辛苦甚么了?不过是多煮一人的饭菜罢了!说到除夕……”名花流女少主倏然轻叹一声,道,“希颜,可秀母亲便是在腊月逝去。母亲逝后,每近年节,父亲总是将自己一人放逐在外,白山黑水大醉一场……哥哥走后,年节时多半是我和姐姐相伴;今时姐姐已远嫁雪山,我便是不在京城,也唯得一人罢了!”
  卫希颜见她颜笑淡淡,似乎全无孤独寂寞之伤,乍然想起当日雷枫对她说起名可秀的大哥名清方早被逐出家门,名花流的重担唯一压在面前这风姿挺秀的女子身上,她心口微微一牵,顿生怜惜,不由笑道:“听说东京城的新年极是热闹,我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得空时咱们出去转转可好?”
  名可秀眸光轻闪,唇角微微翘起,慢慢漾出一抹笑容,“好!不过需等你伤势全部养好才可。”
  卫希颜眼一翻白,夸张哀叹道:“天啊!那得猴年马月!”
  “不久!”翠衫碧袖的女子悠悠然道,“元宵十五应是赶得了!”唇角笑容滑过,意味深长。
  ……
  新年过后两日,卫希颜身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的外伤已全数愈合,绷布解下后,肌肤白皙如玉,未曾留得半分疤痕。她手指在腰腹处满意滑过,不由遗憾这些神奇的疗伤配方竟在后世失传,若不然她以前的受伤身体便要中看许多。
  笃笃两声,房门叩响。“希颜,我进来了?”
  “我正要穿衣……”卫希颜赶紧道,同为女子,似乎名可秀进来也无干系,手中却不自觉地扯起锦被盖上光裸身体。
  “我让人给你做了件物事。”名可秀推门轻然而入,手中拿着一物。
  “软甲?”卫希颜笑问。
  “你看了便知。”名可秀走过去递给她。
  卫希颜半身坐起,入手只觉柔软舒适,展开看清是件套头衫式的无袖背心,颜色莹白润泽,前胸之处微微凸出,仿似男子胸膛,按之坚实有弹性,不由惊讶道:“可秀,这是给我扮装用的?”
  名可秀微笑点头,“这是用天蚕丝揉和穿山甲肉制成,柔软弹性坚实,你贴身穿着不用束胸;若非脱下细看,与身体肤色无异。这物事冬暖夏凉、吸收透气,不虑穿上会憋闷难受。”眼波横荡瞟了眼卫希颜半遮的胸部,唇边挑起促狭笑容,“亦有弹性,比起束带,对你,那里…有好处。”
  卫希颜一愣,倏然明白她说什么,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眼睛滴溜溜在她胸部起伏优美的曲线上瞄来瞄去,直看得名可秀竖眉发嗔,方才嘻嘻一笑收回目光道:“原来可秀还是蛮有料的。”
  “卫希颜!”
  名可秀不由面上飞红,气恼一推她,“还不快穿上!”
  “啊!”
  两人同时一声惊叫。
  卫希颜手忙脚乱抓起滑下的锦被,遮住胸前如玉风光,微窘的目光瞥见转身背对她的名花流女少主,白皙的耳根居然都泛起浅粉,不由乐得哈哈大笑,心头那丝囧意顿然飞去无踪。
  她拉下被子,穿上那件套头天蚕甲衫,果然贴身舒爽,伸臂挥舞两下,全无凝滞不适感,倒真如贴了身皮般自然,寻思这东西必是极费工夫制作不易,一时心下感动,不由笑道:“希颜得可秀为友,当是终生之幸!”
  名可秀身躯微微一震,默然不语。
  卫希颜穿好衣服鞋袜,下床走了两步,只觉前胸再无那种束缚感,伸手一摸微凸的胸部,如同男子坚实肌肉,顿时觉得好笑。抬头望去,见名可秀仍然背对她面窗凝立,似是怔怔入神,她一时兴起作弄感,倏忽轻飘到她身后,双手抱住她,嘴巴突近她颊边大叫一声,“可秀!”
  名可秀本对她无防心,一惊下猛然转过头来。
  两人身高相若,卫希颜嘴唇本贴近她面颊,名可秀这一乍然回头,顿时双唇两两相触。
  柔软温润粉嫩。
  两人都惊呆了那么一刹,倏然同时齐齐向后退开。
  大眼瞪小眼互怔了片刻,卫希颜一眨眼惨叫道:“可秀,我的初吻啊!居然被你夺去了!”
  名可秀脑中轰鸣,面上神情怔然,全然失去名花流女少主的镇定冷静睿智,只忆着方才那片刻,唇上温柔润嫩,酥酥麻麻……
  卫希颜惨叫了声,却见名可秀毫无反应,仍然怔立在那恍若失魂,她甚少见得这冷静自持的女子如此失态,想起此前在她面前从未占过上风,不由唇角一挑,大感有趣,猛然再度凑近,笑眯眯道:“可秀,想什么呢?”
  两唇相近不过一寸,呼吸相闻,名可秀猛然惊觉,顿时心跳失率,面上发热,一伸手推开她,眼神转开嗔恼道:“你凑这么近做甚么?”
  卫希颜嘻嘻一笑,一手斜搭在名可秀肩上,眯眯眼道:“可秀,我的初吻啊,你说,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名可秀面红如朱,目光游离道:“什……什么初吻?”
  “就刚才!你一回头亲到我了!”
  名可秀唇微抿,脸红红道:“你没事突然靠那么近做甚么……突然出声吓人,怪得谁来!”
  “我不管!”卫希颜肚里笑得打跌,面上却一本正经道,“总之那是我的初吻,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
  名可秀气结,瞪她片刻,倏然黛眉斜挑,名花流女少主的冷静理智重归,看着前方调笑敲诈的那人,突然清冽冽一笑,袖底红绫飞卷过去,“赔你的初吻?难道我的就不是了!”
  卫希颜身形一飘闪出房外,想起方才情景,突然又是一阵猛笑。
  名可秀又羞又恼,想起心乱似是自家一人,不由气得暗自咬牙。
  一忽儿,门外又传来那人悠悠声音。
  “可秀,话说,你的唇很柔很软!”强忍的笑意终于禁不住喷薄而出,“你若让我亲回来一次,我便不介意你夺去我纯洁的初吻了!哈哈哈哈!”
  “卫、希、颜!”
  烈烈红绫倏然自房内扑天盖地卷出。
  “救命啊!我是伤患人士!”
  “就打你这个伤患人士!”名花流女少主清幽幽飞出房外,身姿挺秀如竹,袖底红绫半分不容情。
  卫希颜初始还笑意悠然的左闪右躲,到得后来见红绫攻势凌厉,劲气纵横,不由心中一咯噔,知是惹得名可秀动了真怒,心下顿然叫苦,暗悔方才玩笑开得太过,一咬牙,身形突地停立不动,凤凰真气流转硬接红绫一记。
  名可秀心中一惊,立时散了两分真气。卫希颜内伤方愈七成,硬挺一记顿觉气血一阵翻涌,强压下扬唇笑道:“可秀,我错了!你莫要恼了!”
  名可秀见她面色微白,容色不由和缓下来,斜睨她一眼,又忍不住挑眉笑道:“还要赔偿么?”
  卫希颜扑哧一笑,拱手道:“不敢不敢!”
  两人笑一阵回得房内。
  卫希颜容色一正道:“可秀,我在这养伤已有十天,突然出宫失踪,估计赵佶已在派人寻找。为谨防梁师成他们耍花招,我得尽快入宫去。”
  名可秀沉吟片刻,颔首道:“你内伤未全愈,要多得小心,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正面冲突。”
  卫希颜挑眉笑道:“你放心!梁师成那老阉阴我一次,害我差点送命,我自是要阴回给他!”
  名可秀摇头失笑,知她诡计多端,亦不多劝,只提醒道:“你失踪这些时日,入宫再见皇帝需得有个由头。”
  卫希颜点头,她心中本有计略,却需得名可秀从旁协助,遂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名可秀指出其中遗漏的关窍之处,卫希颜不由点头称善。两人又细细计议半晌,方将一切谋布妥当。
  又过了一日,到了年初二,卫希颜道别名可秀,飘然走向院门。
  “希颜,万事小心!”名可秀淡淡关切自背后传入,“若在宫中遇紧事,可找禁军殿前都虞侯,姚仲友。”
  

作者有话要说:轻衣派的别踹俄(只是一个乌龙吻而已么)~~~~~顶锅盖逃走ing~~~~

补一个备注:
皇子皇女称生母(必须为皇后)为“娘娘”。
皇女皇女称生母(不是皇后)为“娘”,亦称为“姐姐”。 
例如: 
太母(朱太妃)语哲宗:“只十二哥是姐姐肚皮里出来,你立取十二哥即稳便。”(当时宋哲宗病危,朱太妃在他病榻前要求他传位于自己所生的十二哥简王赵似。“姐姐”便是指她自己。)

但称母亲为“姐姐”…………青西实在是无语………行文不惯,大家看着也不习惯,遂以“娘”为称。




☆、怀疑种子

  徽宗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动,双手负背,龙颜隐隐动怒。
  “还没有找到?”
  李彦小心觑了一眼皇帝脸色,轻声道:“禀官家,已经派两队班直去找了。”
  “太子!”徽宗声音陡然提高,瞪视嫡长子,“卫卿是被你请去东宫,现在人呢?”
  赵桓垂手立于一旁,背心早已冷汗尽湿,闻声赶紧趋前两步,端谨道:“奏知爹爹,当日请走卫御医的内侍确非儿臣宫中之人,请爹爹明鉴!儿臣已派东宫上下全数搜寻,一俟有信立时得报!”
  徽宗冷冷瞟了他一眼,心下亦知太子行事一向规行矩步,此事当非东宫所为,但皇帝心头不畅,堂堂从四品御医居然被人自宫中劫走,怎不让他惊怒莫名,遂拿这不顺眼的儿子出气。
  郓王赵楷瞥了太子一眼,他心中有鬼,换了平时早就落井下石,此时却上前一步为赵桓解了围,“奏知爹爹,孩儿所领皇城司已搜遍京城,虽然仍未寻得卫御医下落,但未有消息亦是好消息!还请爹爹暂且宽怀,以免伤了龙体!”
  徽宗容色稍缓,踱了几步,脑海中又浮现出前些时日梁师成的进言,道是卫轲入宫前和江湖人物多有牵扯,譬如惊雷堂、名花流的一些重要人物,均是与之交谊不浅,突然失踪或许别有所因。皇帝原本将信将疑,但出动班直和皇城司搜寻十数日仍然一无所获,不由得疑忌顿生。
  恰在这时,御书房外响起内侍通禀的清亮声音,“启禀皇上,清圣御医卫轲求见!”
  徽宗猛然转身,目光深沉,“传!”
  卫希颜内穿浅蓝罗衣,外罩白狐裘袍,不疾不缓步入御书房。
  徽宗当先哈哈笑了一声,道:“卫卿可回来了!”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卫希颜的突然出现既让皇帝心喜,也让皇帝的疑忌加深。
  卫希颜捂唇咳咳两声,拱手见礼道:“卫轲拜见陛下!咳咳……”突然一阵猛咳,抚胸喘息不止。赵楷见她似是受伤不轻,不由心下大乐,赶紧垂目掩去喜色。
  徽宗龙眉微皱,道:“卫卿这是怎么了?”
  “咳咳!请陛下见谅!卫轲肺部受伤过重,一时未愈,咳咳……”
  徽宗闻得她受伤,心下疑虑倒是减了半分,待得她气息略平时,方又问道:“卫卿这些时日去了何处?禁军班直和皇城司四处搜寻,均未得卿之下落!”
  “谢陛下关切!”卫希颜扫了眼太子,方对徽宗道,“那日几个贼人冒充东宫行事……”赵桓听到这不由松口气,便听得卫希颜又咳道,“咳咳!后来轲发觉不对,与贼人交手,重伤下幸得逃出,觅地养伤……咳咳!直到今时伤势方愈,赶紧进宫见驾,以免陛下担忧……咳咳!”
  徽宗见她咳声不停,清逸秀俊面容苍白,不由心下微惜,温和道:“卫卿辛苦了!”微回转头对赵桓、赵楷两兄弟道,“你俩且退下,各自将派出的人撤回来!”
  “是!爹爹!”
  俟二人退下后,徽宗瞟眼李彦,挥了挥手。
  李彦心知皇帝必是要单独垂询卫轲,应诺一声躬身退出,拉上房门候于门边,身躯微侧,拉长了耳朵倾听御书房内的动静。
  “卫卿,你且将当日之事详细道来,勿得有半句遗漏!”皇帝沉声道。
  “是,陛下!”卫希颜拱手肃然道,“陛下,此事或牵扯到茂德帝姬当日中毒之事。”
  徽宗目光一震,似惊似疑,片刻之后冷声道:“说下去!”
  ……
  御书房外,李彦伸长了耳朵去听,却再也听不清半句,不由得暗悔未如杨戬、童贯般习得高深武艺,一时懊恼延福宫总管却忘了正是因他不谙武功,皇帝才放心让其贴身侍候。
  
  “陛下,当日那些贼人似对宫禁极为熟悉……”
  徽宗听到这顿时龙颜一沉。
  “轲当时心下起疑,但欲察这些人意欲何为,遂由得他们一路抬轿出了外城,之后突然扑出四个蒙面杀手,轲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将他们击伤,但自身亦重创濒于昏迷……”
  “陛下,轲自幼习医,知晓一些生死关头激发身体潜能的诀窍,故在濒于昏迷中仍能持得一丝清明……咳咳!杀手以为轲已昏去,其中一人道‘这人坏了主上大事,就此一刀毙了省事’,另外一人阻拦道,‘此人医术高明,主上虽说死活不论,但既然活擒了,带回去或许有得用处’。”
  说到这卫希颜又咳咳两声,继续道:“这两人争执不下,另外两个杀手一人相帮一个,意见相持一时决断不了,这时突然救星出现,趁杀手受伤不利索,提起轲便以绝顶轻功飞走而去!”
  徽宗闻得不由暗松口气,继而疑道:“救卿的又是什么人?”
  卫希颜清逸面容突然微现忸怩之色,片刻呐呐道:“此人是轲的一位朋友。”
  徽宗心下暗奇,风流皇帝眼珠一转,突然哈哈大笑道:“难道那人竟是卫卿的红颜知己!哈哈哈!这倒巧了!”
  卫希颜却拱手正色道:“非如陛下所言,卫轲与雷霜姑娘乃意气相投之友,不涉男女之私!”
  “哈哈哈!”徽宗见猜中,调侃笑了几声,突然目光凝住,皱眉思索道:“雷霜?这名字似乎于哪听说?”
  “陛下,霜姑娘与瀛国夫人并称京城四秀,您或曾听瀛国夫人提过?”
  徽宗一想,顿然点头,“不错!师师确是赞过其文武全才。”语声一顿,龙颜狐疑道,“这女子似属惊雷堂?”
  卫希颜坦然点头,“陛下记的不错,霜姑娘确是惊雷堂中人。”
  徽宗顿然皱眉,“卫卿与惊雷堂交好?”
  卫希颜摇头道:“卫轲对惊雷堂向闻得其名,但仅与雷霜姑娘、雷枫姑娘因缘际会相识,并结伴同游一时,其他之人未有交情。”
  徽宗本因梁师成之言,对她与江湖帮派结交颇有疑忌。卫希颜若是矢口否认,皇帝定必疑心加重,此时见她自承与惊雷堂雷霜、雷枫二女交好,言语间神色坦荡,丝毫未有矫饰,徽宗性子原本风流,立时便想到男女之私,不由哈哈大笑数声,对她的疑忌反而减了一分,神色和缓道:“爱卿被那雷霜姑娘救走,之后又如何了?”
  卫希颜不理皇帝眼底的暧昧之色,庄容道:“那日轲受伤极重,被霜姑娘救走后无法远行,就近在京都北郊的一僻静农庄将养,直到前两日方得下地走动。因霜姑娘位属惊雷堂,传讯上多有不便,轲亦未知杀手幕后之人,不敢随便乱现形迹,唯待伤势痊愈大半,方敢亲自入宫,向陛下禀明原由。”
  “卿之考虑甚是周当。”徽宗颔首,想起她最初之言,龙眉紧皱,狐疑道:“方才卫卿道此事牵涉到帝姬,因何而断得?”
  “陛下,卫轲无法十足断定。但轲入京时日不长,又未结得仇怨,那杀手却道坏了其主上大事。轲想来想去,论入京后大事也唯有为帝姬解毒此桩,遂忖思着或与茂德帝姬中毒之事有关。”
  徽宗面色冷凝,踱了几步,问道:“卫卿可辨出杀手来历?”
  卫希颜皱眉,“那四人俱是黑布罩头,仅露出一双眼睛,实难分辨……”攒眉想了想,突然似想起道,“其中有两人的口音,似是福州人士。因轲的一位朋友来自福州,故而比较熟悉福州口音,况且……”她略停了下,面上神色似有所犹疑。
  “卫卿但说无妨!”
  “陛下,帝姬所中牵机之毒非为一般毒药,炼制极为不易。其中有一味药引叫猫仔爪,此物貌如菇菌,当地人常当野菌煮食之,美味无毒,但新鲜的猫仔爪采摘后半个时辰内若与七彩蜈蚣同时捣烂入瓮埋地三日,便是炼制牵机的药引之一。而这猫仔爪,据轲所知仅产于武夷之地,是以大胆猜测那些杀手或是与为帝姬下毒之人有关。”
  徽宗目光闪动,沉吟不语。
  卫希颜突然又蹙眉不解道:“陛下,这帮杀手若真为帝姬下毒之人所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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