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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皇后-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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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靠前,与我仅隔一步,面容上荡开轻缓的笑,却是苍苍如北地秋风、悲伤入骨:“你还恨我吗?”
微有热气袭来,我颊上微热,转身悠然坐下,平缓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生死沉浮,血腥屠戮,看得多了,一切就都看淡了,陈年往事,真的不想忆起。”
燕南大将军眉宇间沁出悦然之色,沉声道:“谢谢!得你一句话,此生再无遗憾。”
我起身行至亭沿,望向繁密的荼蘼,深深碧叶烘托出洁白的花瓣,纯透雪明,宛如谪仙一般不染纤尘。我幽幽问道:“开到荼蘼花事了,将军可听过此话?”
燕南大将军走过来,站于我身旁,亦望向那洁白无暇的荼蘼:“没听过,此话有何深意?”
我倩然一笑:“开到荼蘼,群芳凋谢,一切皆已了结。//”
燕南大将军似有了然,温和道:“原来如此!”
他的嗓音里,仿佛隐藏着深浓的悲哀与无尽的迷思。
我转眸看他,盈盈笑道:“我让阿缎沏了茶,将军要来一杯吗?”
燕南大将军转身面朝着我,眸底簇拥着洁白如雪的眷恋与不舍,目光流连于我的脸上,层层纠结:“不了,我该走了,明日启程,杂事繁多。”
我微微一笑,眸色清亮:“在此恭送将军,祝将军一路顺风。”
他眉宇如水,似是愁绪难抑,刚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下,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我直要笑出来。片刻,他神色痴迷,低哑的开口:“可以……与你告别一下吗?”
我蓦然一怔,呆呆望他,随即明白他此话深意——他要与我拥抱告别,最后的拥抱,以此了结。我故作不明,嫣然笑道:“此时不是告别么?将军及早回去准备吧,恕本宫不远送。”
燕南大将军目光明澈,脸色郑重而清寂。静默无声,亭外流光飞舞,湖上阳光流丽,澄透空净,却令我无端的发怵。
我面朝着他、端端然后退,谨声道:“将军还有话说?”
他脸若静波,陡然扯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扯,我身子不稳的被他扯进怀里。他呵在我脸上的气息渐热,眸色越发暗沉,双臂慢慢收紧……
我极力挣扎着,气恼的瞪着他,愠怒道:“这是行宫,放开我!”
燕南大将军捉住我双手,反剪在身后,扯开双唇、拉出一抹明澈的微笑:“嘘……不要说话,闭上眼睛……”
我愤怒的瞪着他,却是动弹不得,只见他的眸光灼热如沸,慢慢俯唇——我别开脸,他落了个空,无赖的笑着,不气馁的握住我的后脑,在我眉心落下一吻,缓缓下移,眼睛,鼻子,双唇……我惊骇的震住,一动也不敢动,怒火炽炽,紧闭双唇,而他只是轻轻碰触着我的唇,仿若花瓣覆住,我能感觉到,他的双唇湿热而颤抖。//
亭外,微风徐徐,荼蘼皎洁,似是缱绻之姿。
挣扎无果,我竟然有些发愣,只觉无比漫长……他终于放开我,呆呆的看着我,黑眼中迷离之色渐渐冷却。
燕南大将军轩一轩浓眉,唇角隐有笑意溢开:“今日一别,许是今生再无相见之日,皇后娘娘保重。”
未及我开口,他昂然越过我,径自离开亭子。夏初湖光明艳,扶疏花木承露,淡蕊含芳吐兰,他的步伐轻快从容,背上舞动着明媚的光影。
陡然,我面色一凛,惊骇的直了目光,怔怔的望着前方一抹玄灰的人影,从一株密密匝匝的碧树转身而出,神出鬼没一般的降临行宫。玄灰便袍,广袖拂荡,袂上织金明纹与阳光交相辉映,衣襟上章纹繁复,简素服色丝毫不减丰神、轩昂的帝王风仪。
方才荒唐的举动,他都瞧见了么?虽是他默许燕南大将军与我告别,却无法释怀另一个男子拥着自己的妻子吧……
流澈净踏进亭子,脸上仿佛仍然浮动着璀璨的光色,却平静如秋波。
我迎上去,站定于他的跟前,扭着细眉,凄楚的看着他,一滴晶莹泪珠摇摇欲坠……
他的眉宇拢上一抹淡淡的笑:“气恼了?害羞了?”
心中一惊,他果然瞧见了。他生气么?介怀么?为何笑得如此诡异?
我气恼的瞪着他,使劲的跺脚,别开身子:“你欺负我,骗我来行宫。”
流澈净笑道:“他想见你,若我拒绝,人家会说,敬朝皇帝心胸不阔……”璎珞玎玲作响,他握住束腰的胭色丝绦,用劲一扯,将我整个儿旋进他的怀里,顺势搂住我,“别恼了,此次算我不对,好不?”
我偎在他的肩上,细声道:“陛下是来接我回宫的么?”
流澈净勾住我的腰,携着我前行:“急什么?上揽风楼。”
轻摆之间,璎珞脆响,仿如击晶裂玉。我婉声笑道:“陛下今日很闲么?”
他忽然顿住,诡异的盯着我:“皇后今日的装束不像皇后之仪,理当在此欣赏花事,就如寻常夫妻一样,只有琴瑟,不谈政事与家事。”
今日一早,阿绸便去取了刚刚制好的海棠色轻绡流云裙,裙上并无繁复纹绣,只在袖袂上以胭脂色丝线织出几朵半开未开的海棠,举袂之间,似有海棠清香暗暗袭来;广袖削腰,纤长丝绦束腰,端系璎珞,款款摇摆间,摇曳出花枝上海棠的天然嫣红与简约雕饰。
不防他打横将我抱起,我惊呼一声,只得环住他的脖颈,含笑凝睇着他,任他将我抱上揽风楼。
楼阁内珠帘翠玉叮然响动,茜红纱幔轻拂摇曳,款款漾出旖旎风情。
行至雕花门扇外的朱阑,流澈净放我下来,自身后拥住我,俯唇在我耳际:“绡衣流云裙,兰蕙香萦袖,璎珞轻声鸣,阿漫,此生谁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旁人听来,不过是平常之言,只有我明白此话的弦外之音:他会兑现承诺,没有后宫,只有皇后,只有我一人。我遍体柔软,微闭双眸:“嗯,即便是擅宠椒房之一代妖后,我甘之如饴。”
阳光流泻,点点璀璨的光芒轻盈飞舞,潋滟湖光映出花色缤纷,馥郁馨芳曳出初夏浓情,萦绕于周身。
静默须臾,他忽然轻叹,温沉低语:“余生有你相伴,我愿足矣!”
我默然一叹,垂眸淡笑:“我终究会年老色衰……”
流澈净握住我的手,交互环在我腰间,坚毅道:“只要你在我身旁,即便是年老色衰,我甘之如饴。”
我呵呵低笑起来,他低朗的笑声亦不约而同的响起,仿似心有灵犀的白首夫妻。
他脉脉温存道:“我仍然记得荭雪楼的那支舞,可否再跳一次?”
我望着斑斓光色之下的绵延殿阁、精致亭台,暖暖的阳光寂静洒落,习习清风,花瓣静放。亮光划过眼底,我轻笑:“那支舞,不能随便跳的。”
流澈净奇异道:“哦?为何?还有不能随便跳的舞么?”
我故作深沉的思虑道:“这支舞来自西域一个神秘的王族,传说每舞一次,便会增多一绺白发、减寿一年,陛下当真要我红颜白发?”
他的手臂微紧,语声微有遗憾:“要你减寿,我于心何忍?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舞……那支舞,此生难忘。”
我心中窃笑,嗓音中含了淡淡的惋惜:“陛下生辰,臣妾都为您舞一曲,可好?”
流澈净越发拥紧我,沉沉道:“再说吧,我宁愿你多陪我几年。”
我并不愿以色侍人、以舞诱人,跳的多了,便不稀奇了。此后十余年,每个生辰,我都会为他舞一曲,每一次,他都会惊艳不已,惊叹这支舞的变化无穷。
三妃薨逝,洛都即传开流言,言道新朝帝王煞气太重、命数过硬,所纳嫔妃无福消受宠幸与恩泽,短短一两载即芳魂消逝。唯有皇后端木氏安然无恙,只因皇后历经扬州十日、六王之乱,数次生死浮沉,命相金贵,命数与帝王一致无二。
渐渐的,有关帝王的流言传遍四海,家喻户晓。朝臣与地方官员暗地里皆早早的嫁了闺女,断绝了借女儿入宫为妃而平步青云、光耀门楣的念头。
神康三年六月,朝臣奏议帝王纳妃采侍,帝王以君王圣德、千古清誉为由,不予准奏,且在位之年不予再提。帝王态度之强硬,令满朝文武错愕而惊骇。
我心中清楚,是他故意散播的流言,断绝朝臣的“非分之想”,亦是为了兑现承诺而为我牺牲帝王本色与青史名誉。
每个夕阳西下,我都会站在端阳宫宫门处,翘首以望。他自辉煌的殿宇中走来,自霞光花影中缓缓踏来,披了一身的薄雾,沉稳而睥睨的向我走来……行至我跟前,温润而柔和的望我,执起我的手,携着我一起步入锦绣温馨的大殿。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终章?貌若雪玉的女子
霜天晓角?隆庆王
一、遇
浮云漫动,月辉浓淡相宜。//
三月的洛都风声鹤唳,三月的浓夜薄寒袭衣,三月的龙城弥漫着一股奢靡而腐朽的气息。山雨欲来风满楼,煌煌盛世即将摧枯拉朽的崩裂。
一声饱含怒气的冷哼荡开于安静的毓和宫,春夜沉寂,一抹黑影以跪地之姿凝固成石雕。饶是跪着,亦可瞧得此人身格魁梧,肩背伟岸。
此为毓和宫东侧的一处墙角,多年前,这里曾经埋下一名后宫嫔妃的三千青丝。
“姐,你真傻,为什么你不肯离去呢?龙城有什么好?那个皇帝有什么好?至死你都不肯回关外吗?”
“姐,阿爸阿妈很想你……即使阿爸将你赶出家门,阿爸还是很疼你的……”
“姐,今夜我带你回去,好不好?往后,你就不会孤单一人了。”
跪着的黑衣男子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滴,惊闻不远处传来齐整的脚步声。霍的,他弹身而起,疾步往一侧的树丛闪避而去。
然而,因为太过思念姐姐,发觉周边有动静时,锦卫军已在近旁。//一名侍卫看见一抹黑影闪过,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枪戟林立,刀剑横立,橐橐靴声震彻深夜,更多的侍卫涌向毓和宫。
须臾,刀光剑影闪动横飞,长枪戈戟齐齐刺向探望故人的黑衣男子。
他夺下一柄大刀,不敢恋战,凌厉杀招连环使出,龙城侍卫接连倒下。却有一阵箭雨从浓夜的虚无里破空射来,他仓促地挥刀挡落,不意间,左肩一痛,尖锐的痛袭遍全身……
他横眉怒目,横刀砍落几个头颅,在大批侍卫赶到之前掉头冲入浓浓的黑暗之中。
洁白如雪,月下梨花冰姿玉骨,暗香缥缈。
梨园前方似有一人,乌发素袂白绫锦裙,静静孑立。
顾不得其他,他闪避于枝繁叶茂的梨树掩映下的暗影之中,深深吸气,猛地拔出左肩上的冷箭,额上冷汗涔涔。
“有刺客——有刺客——”
嘴角抽动,他迅疾出手,扣住那名女子,匕首抵在她的颈项,压低声音:“别出声,否则……”
女子的身量仅及他的下颌,他侧眸一瞧,不禁呆住:
容光似雪,乌瞳里的光华清绝鉴人,并无一丝一毫的畏惧。//
好一个貌若雪玉的中原女子!好一个胆识不凡的中原女子!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月溶溶。
——
简单地包扎过伤口,行走于灯火旖旎的洛都大街,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个女子的脸容与倩影。
她微蹙的黛眉,她清冷的目光,她从容的笑声……怎么也挥散不去。
蓦然间,左肩微痛,一只手掌紧紧地扣在他的肩上。他足下一顿,倏的出招,袭向身后偷袭之人。
掌影翻飞,劲风拂面,招招狠辣。
“是你?”他惊讶道,撤了力道。
“可不是我?王爷为何在洛都?”偷袭者爽朗地笑道。
他激动地拥住偷袭者,豪迈地哈哈大笑:“唐兄弟,一年多未见,可把我想死了。走,喝酒去!”
偷袭者即是唐抒阳,而称他为唐兄弟的,正是隆庆王。
两人走入一家酒楼,叫上两壶好酒,唐抒阳为他斟酒:“王爷此番前来洛都,为了何事?”
想起客死异乡的姐姐,隆庆王满心怅惘,端了酒杯一饮而尽:“为了故人。”
唐抒阳一怔,默默为他斟酒。两年前,隆庆王提过,他的姐姐入关游玩,偶遇当今圣上,对其一见钟情,执意以兴族大王之女嫁入中原皇宫。然而圣上不喜女色,对她甚为冷淡,入宫不到两年,便郁郁而终。据隆庆王说,他的姐姐并非郁郁而终,而是被皇后和贵妃联手害死的。
真相究竟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一时静默。
见他一杯接着一杯地落腹,唐抒阳低声问道:“心愿已了,便让她安息吧。”
隆庆王灌下杯中烈酒,仿佛豪饮温水;搁下酒杯,他爽朗一笑:“唐兄弟,三年前跟你提过的事,如今改变主意了吗?”
唐抒阳状似恍然一悟:“哦……那件事啊,我都忘了,王爷,恕我不识抬举,我至今未改变主意。”
隆庆王是关外兴族战无不胜的战神,是兴族大汗座下的一员悍将。八年前,两人相识于关外,从此惺惺相惜,以兄弟相称,三年前,隆庆王邀他加入自己的骑兵,然而唐抒阳婉言相拒。
“人各有志,我不强求。”隆庆王浓眉一展,“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妻室?假若寻到意中人,可要知会兄弟一声。”
“意中人?”唐抒阳呵呵朗笑,仿佛他说的是无稽之谈,“你又不是不知,唐某朝秦暮楚,岂会有意中人?又岂会有妻室?”笑声微敛,却有一抹俏影闪入眼底,那女子生气的俏脸、生动的冷嘲热讽、率直任性的一颦一笑、妩媚的眸光纷纷涌上脑海,令他无端地失笑。
“也是。”隆庆王哈哈大笑,“唐兄弟没有意中人,我却偶遇一个有趣的女子。”
“哦?”唐抒阳闲闲地问道,似乎并不以为意,“能入王爷的眼,究竟是何等女子?”
“她是一个震动我心的女子。”隆庆王目光幽幽,仿佛堕入龙城毓和宫那片雪香凝树的梨园。
如果不是她,他可能不会安然逃出龙城;如果不是她,他毕生追求的女子将永远不会出现;如果不是她,他仍然走马观花地宠幸仰慕他、崇拜他的庸常女子;如果不是她,他不会突然觉得眼前的大道无限光明……
不惧的容颜,从容的气度,不凡的胆识,在他的面前,她是第一个与他平视的女子,而非那种廉价的仰望、钦慕的目光。
他需要的,正是这种与他平视的目光、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终章?我一定要找到她
眼见他迷惘的眼色、恍惚的神情,唐抒阳微微一笑,知道他已经陷进去了:“王爷,近日我也认识了一名女子,很有趣的女子。//”
“哦?你所认识的女子,如何有趣?”隆庆王不服气地问道。
“她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敢爱敢恨,没有闺阁女子的忸怩与羞涩,更没有寻常女子的虚情假意。”唐抒阳笑容愉悦。
“兄弟似乎很欣赏这名女子?”隆庆王狐疑地一笑,但见他仍是常年的一袭黑衣,风采傲岸洒然,并非池中之物,假若他愿意参军,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唐抒阳不答,举杯与他相碰,眼底的笑意有若灿阳。
二、袂影
三月十八日,艳阳高悬,光芒万丈,整个寰宇的辉彩似乎都为迎接平凌王进城而欢欣鼓舞。
整个洛都,万人空巷,人声鼎沸,马蹄声动大地,橐橐靴声整齐划一,平凌王麾下威武之师的军威不容小觑,撼天动地。
人头攒动,一张张洛都百姓的脸庞秀气而白润,隆庆王四处观望,希望寻到那张仅有一面之缘的秀脸。然而,此为无妄的念想,她又怎会在此呢?她明明就在禁卫森严的龙城里,可是他不能再次冒险进去救她出来,他有他的担当与责任,他是兴族隆庆大王,肩负着经天纬地的重任。//
可是,蓦然间,那张深深印在心中的如雪如玉的脸庞,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撞进他的眼中。他大为振奋,奋力地拨开拥挤的人群向她走去。
可是,黛眉轻锁,她似乎愁绪绕心,似乎很悲伤。
可是,人潮汹涌,随着一声“抓刺客!抓刺客!”的喊声,人群涌动,整个大街陷入惊乱之中。他看见她被疾奔的人群冲得东摇西晃,看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运起全身的力道冲破人潮的阻碍,向她走去,却是相隔渐远。
一人挡住了视线,他焦急地推开眼前的男子,却再也瞧不见那张惶然的脸,任凭他寻遍整条大街,再也望不见令他心动的女子。
——
再也寻不到她的任何影子。
她是谁?她是什么身份?是宫中的宫娥,抑或皇室之女?她是否落入平凌王之手?她是否尚在人间?她究竟在哪里?
兴族劲旅铁骑入关,入主前朝帝京洛都,天朝变色,真尔戴称帝,是为大兴。//
寻遍整个龙城,怎么也寻不到她;寻遍整个洛都,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他问过前朝的宫娥内监,皆不知有此女子。每个夜晚,他会来到毓和宫北面的梨园,反复不怠地回忆那夜偶遇的每一个细节,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种表情。
他固执地相信,她不会如此轻易地丧命,假若天意安排他们相遇,就会安排他们再次相见。
他相信!
——
舞袖徐转,妙乐悠扬,舞姬挥洒出媚人的笑影与妖冶的身姿,以求赢得隆庆王的回眸一顾。
不知灌下多少烈酒,眼前流红焕彩、缤彩迷离,那双勾人的媚眼,忽然幻化成一双清澈流波的妙眸,点墨深瞳,光华照人。
“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隆庆王揽住眼前心心念念的女子,温香软玉在怀,令他迷蒙的双眼突现火热之色。
“是我,王爷。”软语绵绵。
“你可知道,我找你好辛苦!”
“我晓得,王爷醉了,该歇下了。”
朱唇轻启,肤光如雪,隆庆王禁不住思念缠绕的虐心,紧紧地拥住身着舞衣的女子,在她的颊边落下心痛的吻:“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绝不会放你走……”
“我不会走,不会离开王爷。”轻细的嗓音微颤。
“放肆!”
一道震怒的娇音犹如冰铁投入油锅,瞬间响起吱吱的滚沸之声。厮缠的两人倏然顿住,舞衣女子愣愣地回眸,惊见一名宫装女子正怒瞪自己,杀人般的目光像是要将自己劈成两半,不由得胆颤心惊。
舞衣女子认得,来人正是天罗公主。她立即抽身下跪,瑟瑟发抖。
天罗公主喝道:“还不滚?”
舞衣女子连爬带滚地撤离,深怕天罗公主反悔似的。
而隆庆王像是看清了那名舞衣女子的真面目似的,神色怅惘,诉不尽的惋惜与失望。
天罗公主蹲在他眼前,忧心道:“大哥,你再如此下去,就不是我们兴族战无不胜的战神了。”
隆庆王嗤地一笑:“战神?我不要‘战神’……”
天罗公主咬着唇:“大哥,我知道你要找的那名女子身在何方。”
“你知道?”隆庆王黑眼中的芒色倏然聚起,骤然扣住她的双肩,“她在何处?告诉我,她在何处……”
“大哥……”忍着肩上的痛,天罗公主痛心地嘶喊,“她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你根本不了解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就为她如此消沉颓废,大哥,你究竟想要怎样?”
“你不懂……你完全不懂,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此生此世,我一定要找到她。”望着眼前容颜美雅、心思单纯、手段狠辣的天罗公主,隆庆王哀缓地叹气。
“就算如此,她知道吗?她知道你这样想她念她吗?就算知道,又能如何?也许她早有意中人,也许她早已死了,也许她早已不记得你……”
“住口!”一声怒喝自他的喉间吼出,他浓眉纠结,目光痛得轻颤,却又盲目地坚信着什么,“她没有死,她不会轻易死的,我相信天意,天意如此,我与她必定能够再次相见!”
“大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她早已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天罗公主既心痛于他的妄念,又凄伤于他对自己的毫不在意。
“你走……不要理我……”他伸臂推开她。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终章?输了心爱的女子
“我不理你,谁理你呢?”双眸湿润,天罗公主苦涩地咽下所有的情意与委屈,忍受着他的无视、无礼与无情。//
想来她是大兴皇帝真尔戴最疼爱的公主,万千宠爱,多少赞美的颂词,多少钦慕的目光,她都不屑一顾,只是为了眼前的大哥,儿时就仰慕、追求的兴族战神。然而,自她长成娉婷少女,他就极力疏远她、避开她,她不晓得为什么,她一路追,他一路逃,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自三月他入关一趟,他就变了,对她更为冷淡绝情,似乎极为厌恶她,宁愿一人饮酒解闷,宁愿独处伤怀,也不愿对她温情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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