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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千年醉-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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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争了,又不是必须死一个。我们都得活着回去,一起把扣绳绑在手上,走吧。”
    涨潮后的海水既不平静,也不温柔。
    相较午后近似无波的海面,渐大的风掀起一波紧似一波的浪,劈头盖脸朝海中游动的两人打过来,将好不容易前进一步的人打退两步。
    两人咬牙奋力挥动脚蹼,却发现似乎离海岸越来越远,体力在与自然较劲的过程中迅速流失,腥咸的水顺着呼吸管滑进嘴里,留下满腔难以言喻的苦涩。
    人在海中,只如一片微不足道的浮萍,飘摇不定,难以自主。
    会死在这里吗?
    不能死,死了还在岸上的两个人怎么办?
    那么多苦难都过来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能死在这里!
    头被浪扑得发晕,腿脚逐渐酸软无力,甚至一个浪打来人就原地扑腾大半个圈子,两人紧抓着手上唯一一件救生衣,指尖都掐破布料透入泡沫,在浪潮的间隙调整方向,继续往岸边点点挪动。
    两人心知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岸边,否则天色黑尽方向迷失,在海中泡一夜,谁也说不清会被洋流带到什么地方去。
    不能放弃。
    两人不是什么性情柔弱的人,上一世不是,这一世同样不是。即使不在乎自己这条性命,为了那个人,也必须活着。
    游下去!
    脑中逐渐迷糊,耳朵在水与空气间沉浮,只能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除了唯一一个信念,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here!”
    “这里!这里!找到了!”
    恍惚间,身体被往上拖拽,眼前翻天覆地,蓝凰木然地直视前方轮流晃动的好几个脑袋,随即那几个脑袋被人推开,她也被人一下紧紧抱在怀里。
    “漪凰!吓死我了,漪凰漪凰!”不知是不是在海里颠久了,蓝凰只觉得抱住自己的身体颤个不停,似乎连唤她的间隙都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
    “我……没事。”直至此刻,蓝凰才渐渐松开紧抓救生衣不放的手,回抱来人后腰,“我不会死的……为了你我也不会死的……”
    蒙筝被扶着靠坐在快艇椅子上,吐了几口水,才侧首对白素荷歉然笑道:“对不起啊。”
    白素荷紧握住扶手的手掌上筋骨毕现,沉默地看了眼蒙筝,不再说话,掉头去看快艇旁侧高溅的浪花。
    寻人的快艇上有对讲机联络,这么点距离对于机械而言不算什么。及至上岸,四人对来帮忙找人的众人道过谢,又约好明晚在酒吧请大家喝酒,来帮忙的人才笑着散了。
    “小醉,好看吗?”蓝凰披着浴巾,站在沙滩上献宝似的举起另一只手,即便在海中半昏半醒,她依旧没放开那枚彩贝,“你看到前台那张照片很喜欢吧,我给你找的。”
    “你就为了一个破贝壳!”蓝醉瞧着在海里挣扎得青白失了血色的脸,又气又心疼,一手重新钳住蓝凰后背,一巴掌重重拍在她屁股上,“你是不是笨蛋!打死你算了,免得心烦!”
    话虽如此,蓝醉却把人卡在动弹不得,直想把人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蒙筝瞅向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再转向从上岸后再没拿正眼看人的白素荷,可怜兮兮地去拉白素荷的手:“阿荷,我也有找的……只是没找到。”
    白素荷冷冷睨她,继续沉默。
    “阿荷,生气不好,别生气了。”蒙筝讨好地主动上前拥住白素荷,脑袋在她肩窝上蹭来蹭去。
    白素荷把拱个不停的脑袋推开,皱眉道:“你是狗吗?”
    蒙筝:“……”
    完了,好像真的把人惹毛了。
    白素荷静静瞧着蒙筝努力表现出无辜的大眼睛,倏地低头重重吻在那张色泽浅淡的唇上,辗转啃咬,以宣泄她内心几近爆裂的恐惧和担忧。
    “小醉。”蓝凰艰难挪动脑袋,旁观那两个吻得难分难解的人,又抬起来头来,睁着深邃的眼眸望着蓝醉,“你没什么想法吗?”
    蓝醉:“……不行,你才十一岁,我不能对未成年人动手。”
    蓝凰气得一咬牙,想主动凑上去封住那张不懂风情的嘴,奈何她的身量即便在同龄人中算是高挑,与蓝醉依旧有差距,就算是垫上脚也还是短了一截。
    这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硬件不够,对方还不配合,蓝凰唯有放弃,重新把头埋在蓝醉胸前,捏着指头算日子。
    还有七年。
    蓝醉,你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白羊、虫子、ymq91、天仙的投:)
    麻袋=马尔代夫~
    
    ☆、第290章
    
    树叶大多凋零了,少部分长青的树种立在枯黄中,分外引人注目。
    白素荷把手拢在袖子里,站在边上百无聊赖,只能抬头望着树木发呆,扮演一樽尽职尽责的雕塑。
    冬天的山里格外冷,风变本加厉地搜刮走体表攒出的每一点温度,毫不留情。不过旁边一派喧闹,稍微抵消了周遭的冷肃,蒙家村的老人们团住久没见面的蒙筝,人都忘了让进屋,唧唧哇哇地问个不停。
    她们讲的是蒙家村的土话,白素荷压根听不懂。刚开始时她甚至怕这个蒙筝都忘了,幸好语言记忆可能成为了身体的本能之一,蒙筝在微微怔楞后,立即熟稔地接上话茬。
    被老人的热情与问候淹没的蒙筝脸上扬着昔日明媚的天真漫烂,腮边因为激动浮起近来少有的红润,冲淡了病中灰白的气色,只是精神依旧略显萎靡。毕竟如今蒙家村的交通相比白素荷初次来时有所改善,重新整修出一条直通镇中央的水泥路,但山路十八弯,处处险过蜀道,从镇子开到村子里依旧花去大半天时间。
    白素荷开车还好,蒙筝坐在副驾上,又是冬天开窗户特冷,一路东弯西拐,晕得她死去活来,半途连吐了好几次。吐到后来蒙筝呕出的尽是清水,两条腿都在打颤,却在每每抬头望向白素荷时,拼命挤出若无其事的笑,只有在蜷在座位上睡着时才会溢出低哑的□□,显露自己的不适。
    对着这个闷声逞强的蒙筝,白素荷说不清内心究竟是什么想法。
    心里微微扭曲的疼?
    她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人群中央一声惊呼,将白素荷的视线拉回来。她听不懂惊呼的内容,却顷刻猜到出现的状况。果不其然,一群老人搀着突然软倒在人群中的蒙筝,一个个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白素荷叹气,蒙筝这个说晕就晕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治得好。
    分开人群,白素荷说着普通话,希望村子里人能指出一间让她们休息的屋子。但是留守村落的老人们几乎一辈子没出过山,反应迟钝加之不擅沟通,声音是一个比一个吼得大,几只枯槁黝黑的手掌在蒙筝头顶鼻尖掐压,更有好几个返身从家里拿出囤积的草药,直接把那些带土的草揉成一团就欲往蒙筝嘴里塞。
    白素荷无奈到极点,眼看这些心热的老人们是帮不上正忙了,干脆闭了嘴,自己抱住蒙筝上半身,把直接往最近的一间屋里拖。
    终于被白素荷的行动点通七窍的几位老者,忙慌慌地搭手把蒙筝抬上床去。
    冬日村落的屋子里有种长期不通风的异味,白素荷进屋就忍不住微颦眉,终究没说什么,将几位大叔不由分说地强推出屋,锁门闭窗,这才从羽绒服里拿出断香黄符。
    咒语念动,符燃香碎,米分末凝成一泼黑影。黑影在空中旋了半圈,似是围住什么东西,带着那团虚无重回蒙筝身侧,躺在床上的躯体微微一震,蒙筝重新睁开眼睛。
    白素荷手腕一兜,黑影飞到床外,悉数落在地上,与灰尘融为一体。白素荷没管米分末,只是低头去看蒙筝:“这次又是哪个?”
    蒙筝眨了眨溜圆的眼:“还是我。”
    “哦。”白素荷随口应了,而后无话可说。他们所在的还是间老屋,墙薄修得单薄,不知道从哪里透出一股股冷风,白素荷拉长袖子,又想把手缩进袖子里。
    蒙筝动作先她一步,将即将缩进去的手拉出来,捂在自己两手之中。触手间冰冷彻骨,蒙筝拉到唇边不断呵气:“好冰。”
    没呵两口,被握住的手已经被主人抽回去再度拢进袖子。
    蒙筝没再厚颜无耻地将手拖回,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自己掌心,胸口里同时也空了一块。
    掌心渐渐蜷曲,终握成拳,收回身侧。蒙筝唇畔勾出淡淡自嘲:看来白素荷还是更待见另外那个纯粹的蒙筝一些。
    自己妒忌自己,也算奇事一桩。
    白素荷并没有发现片刻间蒙筝百转千回的心思,她站在床侧,状似不经意的抬手隔着袖子打了两个喷嚏。她常年在荒郊野地里跑,餐风露宿的时间不少,后来更是跟着蓝醉土中泥里钻,谈不上有严重的洁癖。不过村中条件本身不好,直到现在用水都全靠村边一个水泵,加之老爷子们确实不怎么讲究,床上的被套都泛出黑黄的油光,令人不得不略感介怀。
    白素荷的表现再不经意,但蒙筝本就是七窍玲珑的心思,听她一声咳就能猜出九成九的意思。蒙筝左右打量过自己所在的床铺,忙掀开被子坐起来:“白姐,对不住。我这就去问问我们晚上住的地方,来前我给阿祖带了话,让她帮准备一下,床和被子都是新的。”
    蒙筝起得急,刚站起脑中一晕,又坐了下去,眼前的景物由一变二,再由二归一,看见了床沿边洒落的黑色灰烬。
    蒙筝指尖捻起一撮:“……你刚给我招魂了吗?”
    白素荷:“嗯。”
    蒙筝垂下眼眸,笑道:“看来以后一步都离不开你了,不然哪天魂飞了就再回不来了。”
    “招个魂而已,多大事。”白素荷看不惯蒙筝这个样子,率先转身出门,“晚上住哪?开了大半天车,我也累了。”
    老人们看蒙筝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又过了刚见面那股新鲜劲儿,大半人一哄而散,各自回屋忙活自家事。山路开车一点神不能走,白素荷是真累了,草草吃过晚饭,随意洗漱一番,就上了床。
    眼刚闭,门外就响起轻如鸟啄的敲门声。白素荷不爽到极点,爬起来披上外衣,猛然拉开大门。
    门外的蒙筝抱着一摞枕头被子,从枕头缝隙间怯生生看她:“白姐,我和你睡好不好?”
    白素荷简直头疼,揉着太阳穴:“吃饭时不是还好的?怎么又变了?”
    “变?”蒙筝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即紧了紧往下滑的被子:“白姐,我和你睡吧,我的屋子好臭。”
    白素荷知道蒙筝所谓的臭,大概是指刚刷的瓷米分味道。从长生城回来后,她陆续替蒙筝汇了几笔钱到蒙家村,让守在村里的老人们改善生活。
    不过老人们过关了紧巴日子,即便白素荷汇的钱不少,他们也舍不得用,翻修房子也是抠抠搜搜的一栋栋来,像是分开翻钱就会少花点似的。蒙筝住的那间屋子是最近才翻的,冬天阴冷,刷了瓷米分总是干不透,何况老人们也不懂绿色环保之类,只点着便宜的买,就导致那间屋子里的甲醇味挥之不去,闷得熏人。
    下午时是蒙筝主动要求住那间屋子的,白素荷从门口经过了一趟,知道味道确实重,这会也就不能再赶人,只好侧身把人让进屋。
    蒙筝眼睛晶亮,蹦得兔儿似的窜进屋,像是怕白素荷会反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带来的枕头和被子铺好,爬上床就打了一圈滚:“白姐,我回家了!”
    白素荷看蒙筝在床上肆无忌惮地撒欢,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我说话算话,等你身体好点就带你回村里过年的。”
    “嗯,白姐最好了!”蒙筝整个人钻进被子,只露出颗脑袋,“白姐快来睡,外面好冷哦,我帮你捂床。”
    白素荷对着这个宛若初见无忧无虑的蒙筝,说不出任何苛责的话,微微点头,依言在她身边睡下。
    床是老人们请村里的木匠打的,便宜,也单薄,人一压上去就会吱呀作响。不过阿祖怕蒙筝和白素荷在城里待惯了受不住山里寒气,下了血本买了好几床厚褥子垫底,躺上去既软且暖。白素荷本就犯困,片刻就被暖意熏得昏昏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白素荷总觉得耳朵底下不时钻出一二声木板□□,扰人清梦。她迷糊间以为是蒙筝睡觉不老实,翻身动作大带起的声响,直接把脑袋缩进被子里,隔着被子恍惚像是听到有人轻笑一声,稍纵即逝,仿佛幻觉。
    直至阵阵冷热交替的微风透进睡衣衣领,腰上多了一点重量,后背也贴上一股柔软的温热,白素荷才惊觉不对,猛然醒转,扭头后望。
    入眼的是一双晶亮的眸子,瞬也不瞬盯着她。深更半夜背后被人睁眼盯视,这种体验足够惊悚,白素荷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挥掌飞过去,手臂却被人抱紧,动弹不得。
    “白姐,好冷哦。”蒙筝嘟着嘴贴在白素荷后背,拱动几下,“还是你家暖和。”
    白素荷咬牙切齿:“你不是有自己被子,什么时候钻过来的?”
    “嗯,半夜冷醒了。”蒙筝把脑袋搁在白素荷肩上,手圈在白素荷腰间,两人贴得密可不分,状态极为亲密,“白姐白姐,看,你的房间能看到星星!”
    白素荷很想纠正当前姿势,蒙筝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个劲催促白素荷转头去看窗外。
    “这里的星星比白家山上还亮,是吧。”蒙筝笑得眼眸弯弯,“我小时候如果睡不着,会跑到院子里看星星,然后被蚊子咬得一身包。”
    “你不知道擦药啊。”白素荷对上蒙筝纯真如孩童的神情,不由反觉得是自己多心,只是挣松了蒙筝的手,再度闭眼,“大半夜的,睡觉。”
    “我想看星星。”蒙筝喃喃道,随着白素荷闭眼,视线却从窗户移到白素荷睡颜,神情也由天真转为沉凝,目光闪动间,不复单纯。
    “说不定看不了几次了呢。”掌心感受着睡衣柔软布料温热的肌肤,蒙筝着魔似的轻轻移动,指尖掀起睡衣后腰一角。
    轻之又轻地只用指尖碰触,蒙筝屏息等待,见白素荷没有反应,胆子愈大,渐渐连手掌都压下,彻底抛去皮肉间的那层隔膜。
    阿荷,阿荷。
    蒙筝忍下眩晕感,贪婪地注视着白素荷铺撒了月光的侧脸。
    既然死里逃生,老天就多给她一些时间吧。
    她想陪在这个被她伤得太伤太重的人身边,想看着她眼角唇畔添上岁月的痕迹,想看着她的黑发渐染银辉。
    阿荷这么好看,即使老了,也是个好看的老太太吧。
    好想就这样安静地守在她的身边,直至同时越过那条线,两人被盛入小小的匣子之中,难分彼此,埋入地底,逐渐腐朽,与尘土混为一体。
    她如今的身体,等不到了吧。
    如果她先走了,阿荷会忘了她吗?
    会忘记的吧,毕竟上一世她已与她恩断义绝,而这世——从来是自己紧追在后。
    “阿荷,我爱你啊,这一次,是真的。”
    “你更喜欢那个单纯的蒙筝,那我就永远是那个她好了。我不在乎,你高兴就好。”
    “阿荷,以后你知道真相,肯定又会讨厌我耍心眼了。你总是防着我,如果是我的话,不会让我近身的吧……我只是想跟你靠得更近些,多看你几眼而已。”
    “阿荷,别讨厌我好不好?”
    “不好。”
    蒙筝只是自言自语,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到,更没想到言语的对象竟然会有回应,一下惊得呆了,缩回手脚就往床沿躲。
    白素荷弯腰捞住人,往里带了一段,才放开手:“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蒙筝愣愣地靠在枕头上,连眼睫上挂的泪痕都忘了擦:“你装睡!”
    “你是不是真当我没脑子?”白素荷冷笑,“那个蒙筝可没胆量靠我这么近,抱得这么紧。”
    蒙筝被噎得一滞:“……那你为什么不说?”
    白素荷轻哼:“我就想看你打算干什么。”
    当时白素荷确是怒火中烧,若是蒙筝稍有逾越,估计会被她暴起抽个半死。只是不曾想等到的却是情深如海的低语和晶莹剔透的泪珠,让白素荷怎么紧扣的手不由松缓开来。
    “人格分裂就算了,没事还要演一场,你累不累?”白素荷把歪倒的枕头放回原位,人又倒了下去,“再闹赶你回自己床去,听到没?”
    蒙筝本还忐忑白素荷会大怒,竟然会这么轻易过关,简直有些像在做梦。坐着犹在愣神,白素荷伸手拽了她一把:“发呆麻烦你进被子,知道身体不好容易病就别作。”
    蒙筝这才恍惚飘摇地钻进带着白素荷体温的被窝,试探着重将手搭到白素荷腰间,白素荷也反常地没有拨开。蒙筝一喜,得寸进尺地连脸也靠上去,低声道:“阿荷,我走魂的话,要帮我招回来啊,我想陪着你。”
    “唔。”
    “如果哪天……招不回来的话,就忘了我吧。另外找个会做饭的,你这么挑食,怎么养都养不胖,再找个不会做的只能一块饿死了。”
    “……忘了你?你不会变厉鬼来索命吗?”
    蒙筝“噗嗤”一笑,随即软下声音:“我很自私啊,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但我更希望你能过得高兴开心,走魂以后我只能当魂魄不全的孤魂野鬼,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你还惦记着我做什么?”
    白素荷听到这,倏地转过身来,与蒙筝面对面:“我怎么说也算声名显赫,能对我本事有点信心吗?你今天吃错药了?”
    蒙筝指尖抚在白素荷脸上,点点摩挲:“我走魂有多久了?”
    白素荷拧眉:“你有完没完?走了招回来就是。”
    “是啊,走了招回来就是。”蒙筝神情复杂,忽地凑脸上前,吻住一寸之遥的薄唇。
    吮吸着久违的滋味,蒙筝如痴如狂,半晌才喘气停下:“你打我好了,我就是想亲亲你。”
    白素荷:“……”
    薄唇经历□□,在月色下浮出一层艳色,就像一朵芙蓉,静立在枝头,魅惑观者采摘。蒙筝二度俯首,舌尖灵动轻撬,滑入薄唇贝齿之下。
    见白素荷没有阻止,蒙筝胆量更大,手也从睡衣下摆滑入游移,触及满手腻滑。
    “阿荷……阿荷……”
    指尖在衣下盘旋,隔着布料仍可见形状调皮地移来动去,过于丰满的部位一手不堪紧握,蒙筝啃着白玉雕琢的脖颈,呼吸喷吐,激得颈上冒起点点颗粒。
    白素荷忍无可忍,捏住肆虐不停的手腕,低斥道:“你别太过分了!”
    只是她双颊酡红,话语中的严厉也只余下半成。
    “明天你打我一顿就是。”蒙筝轻笑,手指依言从睡衣下退出,却移到纽扣上,灵活地开始一枚枚顺序解开。
    敞开的衣襟下,肌肤被遮掩得若隐若现,蒙筝顺着领口向下逐一吻过,口中轻喃,细听时全是一人名字。
    阿荷。
    阿馥,你已与卿卿共化飞灰,余下的蒙筝,便陪在阿荷身侧吧。
    守着她,望着她,直至魂散、魄飞,终不忘。
    
    ☆、第291章
    
    蓝凰坐在椅上,每隔半分钟看一眼手腕上的表,一手不断转着笔,显示出罕有的急躁。
    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埋头苦抄讲台上老师勾画出的重点,好不容易抽出点空闲分神张嘴:“蓝凰,你今天怎么了?”
    “嗯?”被女孩忽如其来的话语惊闪神的蓝凰指尖的笔掉在桌面上,引来附近几名学生的关注,蓝凰歉意一笑,终于打开笔记本,只是笔尖在上面落下无数黑点,却没形成一个像样的字体。
    “喂你写的甲骨文吗?”女孩抽空瞥了一眼,随即诧异:“这老师听说很变态的,每次都要挂一半人,你还发呆?”
    “随他吧。”蓝凰再一次看表,在她低头同时,走廊上一串嘈杂铃声响起。
    下课了。
    大学里的老师少有拖堂一说,铃声响,讲台上的老师准时合上书册转身走人,桌椅间的学生也霎时炸开了过,喧闹间研究着中午的食谱。
    坐在蓝凰旁边的女孩也不例外,边收书边问蓝凰:“中午吃什么?要不要中午请我吃一顿,我就把笔记复印给你呗,哈哈。”
    “不吃了,我要回家。对了小妍,下午的课我不来了,改天请你吃饭。”蓝凰笑着摆手,起身就要走。
    “咦?徐宁远的课你也翘?我们的主课呢!”名叫小妍的女孩一愣,“马上期末了,上课都在划考点。有事下午再回家嘛,就两节课而已,”
    “我说崔妍,你懂不懂看风向啊,人家摆明不在乎,你还啰嗦个没完。”坐在前排的另一个长发姑娘走过崔妍身边,瞄向蓝凰,“人家家里厉害,听说有人都已经跟着开始管公司了,挂就挂了呗,能跟我们一样吗?你还一个劲往上贴,要点脸好吧。”
    长发姑娘显是属于对蓝凰颇有意见的那类,话里夹枪带棒。崔妍是个性格平和的女孩,被奚落了这么几句,一时找不到话反驳,急得脸蛋通红。
    蓝凰抱着书越过崔妍,来到长发姑娘面前。她的身量比后者高了约莫大半个头,并立时分外有压迫感。蓝凰自上往下望着长发姑娘,淡淡道:“你对我家很熟?你谁?”
    长发姑娘被噎住,旋即恨恨道:“蓝凰,你不是要翘课吗?有本事下午真别来,主课挂了直接留级,看你到时候脸往哪放!”
    蓝凰森然凝着长发姑娘,她的眼瞳极黑,天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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