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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公公遇上公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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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这位公公,请高抬贵脚。容小生离开。”微微作揖,算是尊重。陆诚颜侧过身,打算从旁边绕开。
  怎料她还未走出几步,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扭头一看,细长白净的手指牢牢扣在自己的手腕处,隐隐有些生疼。
  “你。。。。!”陆诚颜正要运功,用内力震开这莫名的烦扰,就见抓住自己的小太监微微用力,嘴角一勾,她便被甩到了一边。
  脚下不稳,勉强扶着墙边站住。陆诚颜定下心神。现在,她已不得不正眼看待这个小太监了。她再缺乏江湖经验,也能分辨出眼前之人绝对不是一个小太监那么简单。既然不是普通奴才,那么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
  叶缥遥见陆诚颜的脸上浮现严肃之情,又见她手掌握成拳,好似在偷偷运功,随时准备出击。当下觉得有趣,没想到在江南时,温润如玉的陆少庄主竟在此时有了一丝杀气。
  “陆诚颜,你为何到宫里来?”还不等陆诚颜出手,这一声质问就轻轻松松卸了她的掌风。
  陆诚颜微楞,不知眼前的小太监怎么会识破自己的身份,又如此轻巧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她还不曾正式告知千城公主自己的来历,那么这个今天才初见的小太监又是如何得知的?
  叶缥遥又再巡视了一圈四周,确认并无他人,抬手一挥,借着掌风,房门瞬间被关上。也不顾陆诚颜眼里的疑惑愈加深重,侧过身去,负手而立,轻飘飘地又说一句:“莫不是特地上京,为了叶缥遥?”
  陆诚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好似被人点了死穴,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心事被说中,有些慌乱又有几分警惕。
  “你怎知我姓名?你是何人?”陆诚颜沉下声音,带着几分愠怒。
  “是我在问你,可不是我在答你。”叶缥遥嘴角带起丝玩味。
  “那别怪我不客气。”陆诚颜有些恼怒,眼下的情形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更是没有经验应对的。可在陆家庄也见识过不少师兄们处理江湖事,只得硬着头皮模仿起来。
  这一硬气起来,倒是真有些江湖习气了,陆家少庄主的威仪也有了影踪。叶缥遥的眼角抬了抬。
  “既然你执意要寻叶缥遥,那么你应该先学会知道,什么是线索,而谁又是关键。”转过身来,两人再次对视。
  这一回,叶缥遥不再有笑意,换了一种教导的意味。
  陆诚颜低头思索片刻,又似不相信般地猛然抬头,忍不住上前一步,再细细看着眼前之人,好几种神情交替在她脸上出现。像是惊喜,又有怀疑,之后又掺杂了疑惑和不解,嘴唇微微颤动。
  手轻轻抬起,似不经意却又勉力地指着眼前,陆诚颜有些费力地说着:“你。。。你。。。。莫非你是。。。。”见对方非但没有阻止,更是没有否认,反而是有些笑意地看着自己,眼里好像还隐藏了点鼓励,陆诚颜终是咽了咽口水,闭了闭眼,瞬间睁开,不再犹豫,吐出一句话:“你是十兄。”
  夜变得静谧,屋里的两个人却没有再开口,陆诚颜突然觉得有些腿软,沿着墙角缓缓下沉。今日里接连发生的事令她应接不暇,正当她仍在懵懂之时,却惊觉自己苦苦寻觅的十重生就这般出现在眼前。
  可是,可是为何十兄的腿不瘸了?又为何成了小太监?太多的疑问无法解释,陆诚颜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该先开口去问哪一个,也不知道若是得到了答案,自己又该有怎样的反应。
  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陆诚颜只能默默将头埋在双手中,让自己努力冷静,也让自己暂时避开这一切烦乱。
  叶缥遥本以为陆诚颜认出自己,会开口问一堆问题,其实自己也有些懊恼为何会选择这么快就向她表明身份,有些问题她也的确没想好该如此回答。怎料眼前之人非但没有追问,反而是自己沉默不语。这样的逃避模样,让人有些不悦。
  眉眼抬了抬,叶缥遥主动开口,“你打算这样过一宿?还是准备这样过一生?”
  “额。。。。。。”陆诚颜闻言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叶缥遥。
  “你这个样子,叶缥遥是瞧不上的。”叶缥遥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生气,怒火中烧。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陆诚颜期期艾艾,语气有些说不出的低落。
  “你既已找到了我,又何愁见不到?”
  叶缥遥没想到今日会在宫里遇到陆诚颜,可她只要细想片刻便能明白,为何这个万事不上心的陆家少庄主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又会被千城公主捉住。若说此前她不过是想利用这个人的身份去参加武林大会,那么现在,她不得不被小小的震撼了下。也许,也该帮她一次,也算是自己的回报。
  “我现在被抓进宫,爹也不知道我在这里,也救不了我。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也不知道哪天就被捉去做了太监。”陆诚颜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之前一直硬撑,可再硬撑也不过是个没经历过生死大事的小女孩,她可以身着男装,在陆家庄装扮着少庄主的名号,硬着头皮去完成爹交代的任务。可她毕竟没有经验独自一人对抗皇家威严,更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在这深宫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而此时,她却无力去逃脱,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逃离。
  万念俱灰,就差拼到最后一刻,自己也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却又让自己重遇了一直要找寻的十重生。仿佛此前准备要放弃的一切又有了新的依靠,说不出的感觉里还染上了一丝新希望。这又喜又悲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彻底摧毁了她的坚持。
  “有我在,你哭什么?你这般模样,即便我带你去见了叶缥遥,也得不到你所想。反倒是连累了我。”叶缥遥有些生气,陆诚颜太过软弱,犹如温室花朵。这个样子,是她最不待见的。可偏偏这样的人,心心念念要见自己,还妄想拜自己为师。
  若不是之前欠了她一个人情,叶缥遥是绝不可能松口。
  陆诚颜立刻收住了眼泪,又轻轻忍住了抽泣。很努力地止住哭声,她抬手抹了抹眼泪鼻涕,反复咀嚼了刚才十重生的话,眼角染了些许笑意。她知道十重生已经允诺了答应了带她去找叶缥遥。
  “那十兄,你说,我要如何才能见到他呢?”
  “先与我一同乖乖做太监。”
  又是一阵诡异的静谧,陆诚颜的嘴角抽了抽,她不知道为何十兄能将做太监说得如此轻巧。复又抬头仔细瞧了瞧,这次她才醒悟过来,在江南时见到的十兄肯定是乔装的,因为不见了那般粗鄙丑陋,取而代之的难以说清的清秀俊逸。现在十兄腿也不瘸了,脸也不丑了,若是放在江湖上,定是个引人注目的少年英侠。
  “十兄,你。。。。。”陆诚颜有些难以启齿。转念又想到十兄已经入宫有些时日了,此时又身着公公服,想必定是已经去势了。无论是何种原因,年纪轻轻便成了太监,总是令人悲伤的。当下决定,不再揭开伤疤。
  “十兄,其实我。。。。。”又想了半晌,陆诚颜还是无法开口。这一回,她在思考要如何解释自己无法做太监,因为自己无“势”可去。脸色也红红白白变幻着。
  “不必纠结了,我早知你真实身份。陆少庄主。”叶缥遥靠近了些,在陆诚颜的耳边低声说:“陆大小姐。”
  

  第14章 夜探

  陆诚颜是万万没想到这一日受到的惊吓会接踵而至。跟刚才十重生的话相比,之前的那些慌乱都算不得什么了,再没有什么比自己隐藏掩饰了十几年的身份被一言揭穿来得更惊悚了。
  “呃,十兄,你开的这个玩笑,有些过了。”陆诚颜尴尬地回了句,只不过被双手捏紧的领口和细弱蚊蝇的声音出卖了她。
  “呵,真的只是玩笑吗?”十重生饶有兴致地回了句,接着目光一聚,颇为犀利地接着说:“可惜,我从不喜欢开玩笑。”
  陆诚颜似乎从一开始就很是相信十重生的能力,现在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狡辩的信念。反正十重生说是,那必然就是了。默默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望向十重生:“那十兄,准备如何呢?”
  “无妨,反正你是女子,而我,是公公。我们之间,没冲突。”叶缥遥说得十分飘忽。
  陆诚颜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被叶缥遥挥手止住。
  “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你今晚就留在这里。”
  “这么晚了,你出去?这宫里可随便不得。”
  “普天之下,还没有我随便不得的地方。”叶缥遥换上夜行衣,眼里透着不可一世的光芒,瞬又隐藏了去。
  陆诚颜微楞,这眼神,似乎熟悉得很,可又记不清究竟在何处见过。见十重生不像是头一回夜出,也就不再废话。
  “你在这里安静守着,等我回来。”叶缥遥出门前,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几句:“往后,在宫里,你要忘记十重生。这里,只有浮生公公。”
  对于江湖中人不停变换身份,陆诚颜早就习以为常,幼时便常见爹和师兄如此。她也不多嘴去问,江湖事,知道得多了,只会惹来麻烦。此时房间里空空荡荡,她却不敢睡。
  习院到长公主寝宫的路有一段距离,叶缥遥却轻车熟路,毫不顾忌不时出现的禁军,更不将在外守夜的宫女放在眼里。这一段路,她从入宫的第二日便开始走,到今日,早已铭刻在心里。
  沈暮歌如往常般沐浴更衣,由着旁人为自己整理衣衫。眉头微蹙,似有心结。雨燕轻轻绞干长公主的发尾,淡淡开口:“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奴婢见您这几日颇为烦扰。”
  “本宫日日如此,哪里有什么烦心之事。”沈暮歌脸色如常,语气清淡,却也不见不悦。
  “恕奴婢多嘴,公主您自半年前,就一直。。。。。。”
  “雨燕。”还未曾说完,便被沈暮歌打断。
  “你的确是多嘴了。”
  雨燕不再继续,抿了抿嘴,她自幼跟在长公主身边。主子的性情她清楚得很。若不是心疼公主,她也不会贸然说这样的话。明知道长公主的情绪从半年前的那次出宫就变得阴晴不定,可仍是忍不住在此刻提起。
  叶缥遥在窗外望着沈暮歌的背影,她清楚地听见雨燕劝慰的话,也清楚地看见沈暮歌在听到半年前这三个字时微顿的身影。她敛眉,半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不用别人提醒,她也自然清楚。
  月光照在她黑色面巾上,只有眼里的光亮呼应着。叶缥遥的目光仿佛穿透空气,直直地投映在沈暮歌的身上,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说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见到这个女人,或许是恨吧。恨她下了杀手,恨她冷血地看着自己在她眼前被射杀,恨她默许了半年前的那一幕发生。
  雨燕悄然退下,沈暮歌仍静坐在铜镜前。她已经习惯在深夜入睡前,一个人独坐片刻。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恢复冷静。却由不得地低低叹息,眉头未曾松懈,好似总有说不清的愁绪。她黯然地望着镜中人,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般,眼中的迷茫渐渐加重。
  其实她不是不想早点休息,只是她最近常睡不安稳,叶缥遥的身影总是入梦,在她周围晃悠,可她想要醒来,又总是无力。这样的梦境从十几日前便频频出现,扰得她不敢入睡。
  叶缥遥也发现了沈暮歌今夜里的反常。虽说平日里她也会在入睡前独坐,却不像今天这般漫长。漫长到叶缥遥站在屋外的双脚都开始了麻木。莫不是这个女人今夜不打算睡了?叶缥遥心里暗啐了句。
  沈暮歌终于起身,缓步往里屋走去。
  叶缥遥轻顿了顿脚,开始活动四肢,准备接下来的动作。可是,她又等了许久,仍不见烛火熄灭,只好耐着性子站在原地。冷风一阵一阵吹过,叶缥遥的耐性也一点一点在耗尽,心里不停暗骂,动作却仍旧维持原样。
  沈暮歌无力地上榻,纵然她再不愿意入睡,她也不能一整夜一整夜的熬着。因为待到明日旭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就是新堆叠的奏折要处理。而她,不能躲更不能逃,身为长公主,她必须撑着。
  躺下不久就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四肢也变得有些乏力,像是之前的梦境又要开始了。沈暮歌在意念残存的最后一刻,嘴角微微勾起,终究是抵抗不住,沉沉睡去。
  脚步声轻之又轻,黑色面纱后的脸冷峻不已。叶缥遥距离床榻几步之遥,她凝视着陷入沉睡的沈暮歌。如剑般的目光逐渐柔和起来,渐渐有了些许温度,却又很快覆上了一层冷意,她眼里的寒冷与温暖交替出现,混杂成一片矛盾。
  叶缥遥很想再靠近些,去看清沈暮歌的容颜,哪怕那张脸,早已刻入骨血般清晰。她甚至想去抚摸一下那张让她日夜不安的脸,可她却在一次次矛盾中止步。从第一次潜入长公主的寝宫,她就这样漠然站在她几步开外。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看清楚沈暮歌的脸,更不敢确定自己靠近后,自己的手,会是轻柔的抚摸还是狠狠砍下去。
  沉睡中的沈暮歌是安详的,她紧闭着的唇,即便不再说出一个字,却在无声引诱着叶缥遥的心。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暮歌的薄唇,那曾经一次次说出冷漠拒绝话语的嘴,那亲口对她说出杀字的嘴,让叶缥遥愤恨不已。可当她想起那弯唇一笑,带给她如沐春风般温柔的嘴,叶缥遥又忍不住想要吻一次。
  她下了药,让沈暮歌在她到来时不会有任何觉察,这样才能肆无忌惮地站在她身边宣泄着内心的情绪。可她越来越不明白,明明当初发誓,入宫找到了沈暮歌也不过是为了报仇,可自己非但没有下手,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夜探。
  “沈暮歌,你这个女人,真的好狠心。”
  叶缥遥深深叹了口气,转过眼,双手握拳,仍旧垂于身侧。她只有在不看沈暮歌时,才能说出这样愤恨的话。每次与她对视,自己想要的,想说的,却是藏不住的关心与惦念。曾几何时,潇洒又自傲的飞叶山庄少庄主,为了博长公主一笑,说了从来没说过的软话。
  “难道你我之间,就这样了?”叶缥遥有些迷茫,低低呢喃。
  “我找到了你,又如何?还该再见面吗?见了又如何?”自嘲地笑了一笑,叶缥遥自己答不出,可是一想到,如果不再见沈暮歌,她的脸就凝注了。
  不再见。。。。。若不再见,那她活着回来,又是为何?
  对了,活着是为了报仇。叶缥遥用力敲了几下额头,强迫自己回忆起那日在山崖边,沈暮歌看着她的脸,冷漠生硬地说:“那便,只有杀。”那一幕如同淬毒的利剑,狠狠刺入心头,叶缥遥感受到深切的疼,痛彻心扉,让她难以呼吸。
  这便是心如刀割的滋味。唯有如此,才能让叶缥遥真实感受到自己仍活着,因为她仍觉得痛。不是个麻木的行尸走肉。再次望向榻上的人,她的目光不再含有任何温柔,只有冷冷的光,像是化作无数把飞刀,一遍遍地刺入沈暮歌身体。直达她的心底,叶缥遥想让沈暮歌也尝一尝这锥心的痛,让她知道自己受的折磨。
  若是沈暮歌对她没有半分感觉,那她叶缥遥自会带着尊严潇洒离去。可长公主却偏偏用眉目间的温柔许了爱恋,可又在一次次爱人与江山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叶缥遥的恨,是因为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生平第一次爱上的人,这般轻易地放弃自己,更恨沈暮歌的口是心非,心冷如冰。皇家的多情与薄幸,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难道,我的深情,在你沈暮歌眼里,竟是这般廉价么!
  叶缥遥深深看了一眼沈暮歌,便悄然离去。
  

  第15章 挽留

  陆诚颜半撑着脑袋,摇摇晃晃也不敢睡死,脸上蒙了块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布。当叶缥遥回来时,俩人相对,倒是有些相衬。
  “你总算是回来了,困死我了。”陆诚颜抖了抖机灵,半扯开脸上的布,却也没有完全拿下来的意思。
  “你在房里蒙脸做什么?”叶缥遥进屋的一瞬间就已将面纱扯下,看着陆诚颜嘟嘟囔囔的样子,有些好笑。
  “哎哟,你不知道,这屋子里啊,乃至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不知啥的味道,难受得紧。”陆诚颜见叶缥遥利落地拿掉面纱,自己自然也不好再蒙着。有些扭捏地也扯了下来。
  “味道?”叶缥遥一听便知陆诚颜说的是什么。
  那日她头一回到了习院,也是陆诚颜这般认知。只不过多年行走江湖的经历让她将这些不适很快置于脑后。而陆诚颜则不同,自幼在陆家庄得到万千宠爱,身娇肉贵,又是女儿身,自然是对环境要求很高。
  叶缥遥也不知如何宽慰,只能让陆诚颜慢慢适应。可这副沉默的表情落在陆诚颜的眼里,就是另一番解释了。她虽然一直想不明白十重生从一个江湖人士变身为公公的缘由,可刚才自己那番抱怨,分明夹杂着嫌弃鄙夷的情绪,却不想连带着伤害了十重生。
  “十。。。。。浮生,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不习惯。”讷讷开口,陆诚颜有些内疚。
  “这没什么,往后你还有许多事要学会适应。就当做是个开头吧。”叶缥遥即使再通晓人心,也不会在此刻转了几个弯明白陆诚颜的内疚究竟来自何处。
  天色渐明,俩人都是乏了,草草睡了会,便又被徐公公叫了起来。
  沈暮歌又是从昏沉中醒来,她依然是在梦里感知到了叶缥遥的气息,可依旧与往常一般,总是无力去抓住什么,就这么由着叶缥遥在梦里任性。雨燕见长公主仍如常失神地坐在梳妆台前,心里也不得不低低叹息。记不得这是第几回了,公主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总是有些恍惚,心里又似有说不出的苦楚。
  纵使有再多烦扰,沈暮歌也不会允许自己被这种情绪困扰到临朝之际。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而她也因为辅政得宜,渐渐得到朝中大臣的信任与认可,于是对于她临朝不妥也闭口不提。加之她又主动答应了和亲请求,更是免去了日后把持朝政的可能。国力渐微,外族虎视眈眈之际,却没有人愿意提前接受败局,那么沈暮歌既然肯主动负担起这江山,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语多言。
  这日里的奏折不多,沈暮歌将需要皇上御批的部分堆叠起来,命人送去,自己便得了闲。虽说朝政之事了却,于她而言,后宫之事也须考量几分。思索片刻,便命人将左斐召了进来。
  “参见长公主。”左斐今日穿了一身银软甲,显得很是英勇威武。
  “左统领,不必多礼。”沈暮歌平静无波的音调,虽然伴着令人难忘的音色,却显得很是冰冷。
  左斐显然早已习惯长公主的威仪,只是这个时辰将他召来,倒是有些不寻常。
  “前些日子千城带回来的人,现在如何了?”沈暮歌难得有兴致,在案前写着诗。
  “回禀长公主,千城公主带回来的人现下在习院。”
  “嗯?习院?本宫可曾听岔了?”虽是疑问句,沈暮歌的语调里却听不出丝毫询问。
  “千城公主说是要好好教训一下,给点规矩。”左斐有些紧张,语速快了些。
  “在宫里学些规矩是应该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暮歌像是对自己刚才写的诗颇为满意,脸上有了一丝暖意。这才放下笔,抬起头看了看左斐。
  怎知当即话锋又是一转;“但这人可不是一般人,江南来的客人,我们这般待客,怕是将来陆家庄听闻了,要怪我们招待不周了。”
  “属下曾劝过千城公主,只是。。。。。”左斐连忙拱手行礼,解释起来。
  “千城头回出京,又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免不得玩心大了些。虽说她是主子,但让你跟着同去,本意也是让你替本宫看着些。没曾想,你们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给本宫带回来这么个大礼。”沈暮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一字一顿却无比有力,像一把刻刀,一笔一划都刻进左斐的心里。
  左斐连忙跪下,长公主言下之意,想来这个麻烦是要算在自己头上了。也的确是自己失职,当初千城公主要带陆诚颜回京,自己就该力阻。可偏偏又被千城公主以长公主突然答应和亲,其中必有蹊跷,须速速回京弄清缘由弄乱了心绪,自己也就妥协了。
  想到此,左斐有些无奈地撇撇嘴。一边是长公主,一边是千城公主,他重视谁,似乎都会被怪罪。
  “左统领不必紧张,本宫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今日叫你来,是想仔细了解其中详情,也好为我这顽皮的妹妹处理妥当。”见到左斐下跪的动作,沈暮歌知晓刚才自己的一番敲打是起了作用,当下也就和缓了口气。她此刻并不想因此事而惩罚左斐,其中一半是因为此事的确是千城考虑欠妥,另一半则是因为左家在朝中的势力,令她不得不三思。
  “属下已派人前去江南打点了,不过,陆家已经开始四处找寻陆诚颜的踪迹了。怕是,终有一日会查到京城。”左斐事后也觉不妥,可千城公主已将人留在了宫中,而长公主也未发话,自己自然不好自作主张,只得尽量稳住。
  “既然千里迢迢来了京城,就留在宫里做客一阵吧。”沈暮歌轻叹了口气。
  “不过属下听说,江湖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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