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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午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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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书院建设起来,先生与学子吃喝住问题会全部解决,但现在未建设,还要过两三年,因为朝廷这方面的人才差口太大,说不定诏书一下,让另外两家房客搬走。那么还能扩招。也许不会扩招,宋九的事太多,扩招了,学子又未成长起来,一起压到宋九头上。宋九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但在这时间里,吃住都无法解决。
宋九将玉苹的妈妈喊来,道:“李大娘,有一件事要委屈你一下。”
“九郎,请吩咐。”李妈妈眉开眼笑说。一是欢场上的人,姿态不会太高。二她也将宋九当成了半个女婿,来到宋家,将宋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带动着张家媪媪都放低了姿态。然而李妈妈显然对张家媪媪很不满。还是宋九进劝,国仇家恨不提了,丈夫战死。就两个儿子,长子早夭,次子战死,媳妇惨死,换谁都不会开心。
实际有可能做为一个北汉百姓,对宋朝仍有排斥。若论战死,河中九户人家有亲人因为战火而死。宋九往宋德上面数,五位祖先有四人是因为战争直接或间接死亡的。自安史之乱后,包括整个河东河南河北京东的百姓活得都辛苦。
“李大娘,学舍要扩招了。”
“这是好事儿。”
“是好事儿,但会收一些京城偏远的学子,有的在北边,有的在西边,离河中都很远,他们会在附近借宿,人数不会太多。不过可能会有二三十人。早餐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在外面买一点吃,晚餐我想管一管。”
“行啊,若真忙,我让张媪媪、翠儿替打下杂。”
“那谢过李大娘。”
“九郎。说哪里话,这些人将来都是朝廷官吏,我烧给他们吃也有脸面。”
朱三道:“真不行,我让我家娘子帮帮忙。”
“那不行,你如今是朝廷命官,学舍一年要为朝廷提供几十名书吏,今年是六十名,明年会更多。多少人眼睛盯着,会有人做文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玉苹脸上露出思索,宋九承诺,不离不弃,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玉苹知道宋九的秉性,不能说一诺千金,一般说话很算话的,很少承诺,承诺的都会实现。现在的问题她以后是妾还是妻。说老实话,若不想做正妻那是不可能的。在这时代做妾太危险,一点地位也没有。于是她暗中借助一些关系打听潘家那个小娘子的品性,能打听什么,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天真烂漫,也不恶,就是因为在家中是独生女,略有些骄惯。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也许做妾不危险,宋九不是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万万不会做出将自己送人的悲惨故事。
然而这个妾确实不大想。
她又不能逼,宋九不无情无义,可十分有主见,包括河洲,几乎所有人认为是痴心妄想,然而宋九一步步走来,越来越成为现实。逼得紧,宋九会反感的,而且潘家那个小娘子是很美丽,换自己是男人,同样也会动心。
面对这种情况,玉苹只好听天由命。
宋九的话使玉苹想到另一件事,宋九拖着,对他大姐说明年冬天吧。那时候可以做决定。
若是正妻,宋九是朝廷命官,说不定明年就变成六品散官,他的妻子,同样不可抛头露面经营,就是妾都不能抛头露面,除非是家妓,那是不可能的。但开始必须自己来经营,其他的人都不行,有见识的未必可靠,可靠的没见识。当然带上正轨,自己下来,隐在暗中遥控指挥就没事了。在这之前,宋九无论是娶妻或者是纳妾,都不大好。
想到这里,她一颗心定了定。
实际她想得太远,宋九根本就未考虑这档子事。
这是几万缗钱的正店,甚至还打算将那个豪华旅馆与正店并在一起经营,若以后发展起来,一年收入最少几万贯,甚至十几万贯,几十万贯。不仅是面包,还有一样更有前景的事物……
作为这样大产业的“总经理”,那是辈有面子的事。玉苹在想着心事,燕博士又说道:“伙食费儿如何解决?”
宋家吃白饭的人很多了,那个青衣回来了,要吃白饭,张媪媪祖孙三人要吃白饭,还好,工匠多了,自己儿在河洲上盖起房屋解决伙食问题。玉苹主仆三人肯定要吃白饭的,人家那是吃得天经地义。还有自己与张博士,若是朱三讨这个婆娘不会做饭,恐怕也要继续蹭食。
宋九想都没有想就说道:“会收费,每天二十文钱伙食费。”
养得起也不养。包括未来书院,他都不想挂自己名义。
“二十文哪……”燕博士沉吟一下,这也不是少钱,加上住宿,在外面买早餐。每个月最少得一贯钱以上。然而想一想宋家的伙食,说不出口。以宋家伙食,一顿二十文钱那也是打了六折,中间还不能计较李妈妈与张媪媪的人力成本。
吃住与招生范围解决,朱三开始正式写榜文,仅三日时间。过了这三天。就不再招生了。
榜贴出去,朱三兴奋地在几间教室里转来转去,张博士与燕博士也在转,统一的桌椅,看上去十分养眼舒服。但宋家被挖得很古怪,教室切出来。但是往东挖的,本来两间好好的院子,一间院子成了凹形,一间院子成了凸形,前面的不敢相连,后面依次是玉苹主仆三人,郭家兄弟与朱三夫妻。这又是相通的。这让整个宋家布局变得古怪无比,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认为不对。
这时张博士才想到一件事,问:“宋九,四个学舍,你如何教?”
“张博士,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现在才想到啊。”
“这些学问非我所长……”
“得,什么也不要说,我懂。不过也没有关系,我一人肯定教不来的,但可以从二年级中抽一些成绩好的学子轮流代教,然后我时不时来补教,释疑。甚至看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将去年一年的讲义细节化,编成一本教材。”
“那他们会耽搁的。”
“也不耽搁,三名学子代教,其他学子一起去河洲实习,我教的学子不一定要学多少,但学了就会用,河洲建筑,几大工程同时动工,这是最佳的实习机会。再过几年,想找这个机会也找不到了。”
对此两个博士不大好反驳,张博士又问道:“何谓教材?”
“就是教本,用它来学习的。”
“雕书?”
“雕什么书,空找麻烦,不过早迟要雕书,不然书院一成立,没有一个规范教育,我也不大放心。”宋九还担心一件事,这个冬天又要跑腿,然而若大的国家事务繁多,难不成以后打不过契丹,也要自己到北方看一看?
自己又不是神!数理化还能解决流民问题,这太神奇了!
正说着,门前有人到了。这次招生引起轰动,上次学生毕业,粥少僧多,诸学子引起轰抢,不但各部司抢,余下的学子各商家也抢,包括赵普,他家的管事利用赵普势力,抢走了两个学子,一个放在秦州,一个放在京城,替赵普打点着木材生意。这个宋九不会管的,只要不偷不摸,管是那一家请走。并且最高的一家钱帛米等加在一起,出的月薪几乎达到四十缗钱以上,差不多是一个知县的收入。因此闻听学舍再次招生,无数青年少年一起赶来。
第一天报名就达到九百多人,多是河中弟子。三天下来,报名学子达到了两千三百余人,河中弟子是八百多人,他们将火拼那八十个名额,河北弟子是四百多人,他们更惨,火拼的名额只有二十名。其他各坊弟子是一千余人,名额同样不多,名义是五十人,实际内订了十人,只有四十人。若非只限定了三天报名时间,许多坊百姓还未听到,来报名的人会更多。
竞争惨烈到了极点,平均录取率是十五比一,河北与外坊弟子是二十几比一!
这么多学子无法一一甄别了,包括两个博士所看中的家世,上哪儿查,看着名单就头痛了。但也有方法,宋九先提起的,两个博士也同意,那就是成亲的学子,有的都有了孩子,要养家,要糊口,学习必会分心,外面榜文上也贴出来,未成亲的弟子择优录取。于是成亲的全部删除不要,年龄也是问题,中间必然有虚报年龄的,差别不大,无法甄别了。但还有一样能甄别,那就是字迹,不要求学子书法个个成为王羲之,至少写自己的名字籍贯与家庭情况,字迹要能写工整。若连这个都办不到,后面的二考三考肯定通不过,反而浪费时间。
这一删只有八百几十人,将名单贴出,第五天来复试。
八百多人,包括他们家长亲人,依依将苦井巷挤得水泄不通。复试开始,王魁与崔二芦以及两个博士守关,宋九出了许多试题,每张纸片上三道数学题,两个学子随机抽出其中一张,答对了通过第一关,还有第二关,两个博士在黑板上写下各经义中的一行话,让来者读出来,并且解释其意思。这两关通过,才能进入教室,那将是第三关。
外面哭声骂声震天,有的家长直接骂王魁与崔二芦,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不通情理?王魁急得挠头,说,明年吧,也不是没有机会,况且傍晚授学继续,以后再用点功,下一年不迟。
但说不通,并且皆不笨,也看出来了,随着书舍影响越大,以后限制越来越多。然而也没有好办法,确实书舍无法接受更多学生。于是哀伤者有之,悲痛者有之,哭泣者有之。但那种露天式教育也有效果的,若是去年这样选,河中弟子一百也未必有一个会被录用。还好,宋九早就料到这情况,提前溜到河洲上,省得得罪乡亲。
这一关选下来,所剩的人不多了,只有三百余人,宋九才姗姗来迟。但还是不行,将他们隔开,分成两班,再做简易考核,在黑板上出题,让他们在下面小黑板上书写。抄袭者当场罚出。
黄昏时候,才将一百五十个名额择出。至于内订的十个名额,若真实考只有三人合格。但总体来说,这批学子素质远远高出去年那批学子。河中与河北子弟不远,让他们回去。将五十名外坊弟子留下,宋九让一些远的外坊弟子父母安排他们吃住问题。并且宋九居然发现他们大半是富家子,有几个学子直接说要骑马骑驴来。当场宋九脸色就阴了下去,说道:“骑马骑驴来就不用来了。”
第一百十四章教材(下)
外坊弟子未必都是成绩好的学生,但非是河中河北,只针对苦力,同在一起跑线上。外坊弟子良莠不齐,有的家庭情况好,甚至将先生请到家中单独教,非是河堤边那种露式教育可以相比的。而此次择生又以成绩为主。
这导致一个后果,那就是大多数择中的外坊弟子家境都不错,受过一些教育,若马上分班,甲班五十个学子最少会让外坊弟子占据四十五人。可让宋九担心了。他们家境好,河中弟子家境差,择生又限制在十八岁以下,天天接触,会发生什么?
马与驴有地方栓,离河堤不远,随便就可以栓一栓。甚至他们有钱让百姓专门替他们盖马厮,可是后果宋九不敢想像,于是又说道:“这个学舍非是书院,也非是国家机构,它培养的就是能吃苦耐劳,能独立的学子,再将一些学问实用化,若是你们认为来是度假的,请回吧。还有,外面那十五条师规抄一遍,能做到的明天过来,并且不得骑马骑驴,不得带仆役,不得向其他学子炫富攀比,以及十五条师规,犯者我必开除。若感觉做不到的,乘早不要来。名额有限,我还想将它腾出来给真正来求学的学子!”
宋九非是去年宋九,今年宋九乃是七品官员,那一个敢与宋九抬杠,唯唯诺诺地去抄师规。
五十个学子用毛笔在纸上抄师规,宋九却在深思。
赵匡胤说了太学。
宋九也略略说了实用,但没有多说。实际他能给出更多建议,听不听是赵匡胤的事。为什么未多说,那个太学注定是一座贵族学校。这是没办法的,在这时代。各人起点必然不同。但宋九不想自己这个学舍,未来的书院变成那个样子。可他现在还可以拦一拦,未来一旦成立书院,面向扩大区域招生,甚至有外州外县的学子。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以成绩择生,择的只是富家子,穷人家的孩子能有几人上起学。论资质择生,何为资质?而且这群学子过来,多半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家业,自己孩子会算账管账。才会真正放心。因此他们的心思只能对着会计与算术上,也不会听从国家号召。这一点朝廷未必喜欢。
问题很多,宋九隐隐为此次以成绩择生感到后悔。
而且他又自找了一个麻烦,那就是教材。
两个博士与朱三不用发愁,这群学子是不用教千字文了,但有的是课本教。识字有字林、说文,经义有九经,除九经之外还有公羊、谷梁、毛诗、仪礼、尔雅、国语等。注疏除了孔颖达的《五经正义》,还有几百本有名气的经义注疏。史书以史记、汉书与后汉书为主,可相关的史书也有几十本。还有其他的,如开元礼。明律不仅要知道宋朝律法,汉唐是正朔。他们的律法同样也可以用作判案时的借鉴。
不要说一年,一生一世他们也不会为教材发愁。
宋九不行了,必须从无到有。
但他也有办法,将四十个留下来的学子集中起来,也不能象去年那样学,特别是算术,去年更是从无到有,必须从基础教起。今年这一关会略去,不会教千字文,也不会教小学一二年级的算术。
宋九未放。也编写了,可以作为启蒙教材向河中百姓发放,让他们学,或者教自家孩子,或者在河堤上露天教导。但不会带到学舍来学习。然后从相当于小学三年级开始编写。包括会计与物格,珠算不用编,有一个珠算口决,打得熟人人都会。宋九将去年讲义翻出来,以这个讲义为大纲,让学子参与编写,然后宋九做总结与修改。
忙忙碌碌的,酷热渐渐消下去,夜色降临时,秋虫开始鸣唱。倒是雨水多起来,时不时一落就是一天,夏末落雨,不会让民夫们停下休息。这时代的百姓特能吃苦。
不过影响了工程进展。
一落雨,必须用草帘子将水泥建筑披上,阴天多晴天少,前面路面刚有些干,后面天又暗下去,泪花哗啦啦地流。又有很多人在干活,走来走去,让河洲到处是泥泞,连前去看热闹的百姓也少了。
这时,朝廷才派来两个先生。
岁数不大,一个是建隆元年的诸科生,叫黄澄,字子尹,一个是建隆二年的诸科生,叫陈泰执,字予馨。三十来岁,以诸科生的身份担任着书吏,人比较老实忠厚。
实际朝廷也弄错了方向,学舍里学的还是物格会计算术,经义与明律现在宋九不敢说不学了,但那是辅,前者才是主。不一定要博士,能考中诸科生试的,个个都能来教。相反,宋九害怕弄来什么大儒的,到时候必会发生冲突。
燕博士与张博士看着两个先生背影,很不满意,说:“朝廷薄啊。”
“燕博士,张博士,朝廷不薄,是没有大儒肯来。”
“宋九,还是快一点设书院吧。”
“设书院也不行,朝廷马上要动工太学,你说那些大儒们愿意到书院,还是愿意到太学。”
两人哑口无言。
“但这样好啊,若来的大儒多,两位,那个山长副山长的什么……”
听到这个,两人显然来了精神,张博士说道:“九郎,太乙书院山长有多大岁数?”
“我真不大清楚……你是,哦,放心,我不会争这个山长,但张博士,你也危险啊,一旦变成书院,就算有太学,朝廷也会强行调来两三名重儒。张博士,你算是闻名当世的重儒吗?就是后蜀调来京城的那几个文臣,好象也比你们名气大得多。”
张博士沮丧。
正在择菜的翠儿低头乐。
“张博士,不是我说你,咱们这一年多来争也争了,吵也吵了,然而我有一点你不佩服不行。那就是人要勇敢面对现实。山长的什么,就那一个,我看你还是不要想吧,那个副山长或者晚上能梦一梦。”
“副山长也不错哎,上次太乙书院的副山长在相国寺开讲。引起无数士子前去听讲。”
“小丫头,择菜,太乙书院与这个书院能相比吗?”张博士恼羞成怒道。
宋九哈哈大乐,继续撩拨,道:“就是不能相比,以我看副山长也危险。若大书院。朝廷仅会调来一个重儒?说不定调来三个四个,你们啊,也不要争了,也不敢争!”
翠儿吃吃地乐。
但宋九性格坦然,这是时代浓缩的悲剧,是太乙书院重要。还是这个书院重要?至少自己还为国家贡献了几十个得力的书吏,太乙书院呢?就不讲科学普及的意义了。
张博士让宋九说得无话可说,道:“我不与你瞎扯,去教课。”
挟着一本论语去学堂。
燕博士坐在厨房间想着心思,说:“九郎,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未来书院创始人吧。”
宋九用手指着南边老杨家的晚桃树。上面挂满了许多桃子,说道:“栽树的是杨家人,但吃桃子的是有钱人,杨家自己吃不了几个桃子,都卖了换几个钱。”
“对啊,摘桃子的人未必是载桃子的人,”翠儿来了精神。
燕博士狠狠瞪她一眼说道:“摘了老夫的桃子,也摘了宋九的桃子!”
但也不一定,说不定以赵匡胤现在的心态,会将书院看得很重。不及太学,可太学若折腾成贵族子弟的玩物,那会将书院看得比太学还重。太乙书院在士子心中影响大,未必能波及到赵大赵二的感情。若是以物格算术会计为主,就是大儒来了坐镇。副山长还会在他们三人当中产生,宋九的位置比燕张还要稳定。
这还早,宋九也不会去想。
走出厨房,看了看教室,苏小浩正在带二班学子讲算术,王大吉带三班讲会计。几十个学子起初是比较紧张的,还好,去年宋九南下时,让他们自己钻研,有过磨练,才开始几天磕磕巴巴地讲不清楚,现在开始能讲得有条理了。但因为底子薄,不能举一反三,讲课质量不及宋九。
翠儿放下手中的菜,跟在宋九身边。
宋九看着她,问:“翠儿,你想问什么?”
“青衣怎么还没有回来?”
宋九挠了挠头,道:“我也不清楚,大约有事耽搁。”
卢青衣这一去时间可不短了,这是到和州,不是去岭南,就是走水路速度慢,一来一去两个月也足矣。但能发生什么事呢?整个江淮百姓都在恢复生机了。南唐与宋朝隔着大江相望,虽然双方封锁严密,不过互不侵犯,承平许久。这也是开国的好处,只要一和平,地广人稀,百姓马上就能恢复生机。再加上整个江淮水利发达,大半是平原地带,可以说现在宋朝最欣欣向荣的地方就是两淮了。
或者不愿意回京,守着母亲,那也应当写一封信啊,他毕竟是经过韩熙载调教过的僮子,不是不懂礼的人。
十几天后,卢青衣回来了,回来得比较晚,八月初才回到京城。
翠儿抱怨道:“青衣,你怎么才回来!”
青衣耷拉着脑袋看着宋九,大半天说:“九郎,我想请你替我帮一个忙。”
“说吧。”
“先父逃到江南后与母亲失散,母亲在和州改嫁了毕姓人家,后来在韩学士帮助下,打听到母亲下落,那时先父已病危在床,韩学士便悄悄送了一些钱帛给母亲。”
宋九点点头,在宋朝改嫁不是丑事,范仲淹母亲也因为生活所迫,改嫁了朱姓人家,王安石的学生李定生母三次改嫁,生出三个儿子包括佛印与李定在内,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不过前者是美闻,后者让苏东坡闹成了丑闻。特别是江淮战乱不休,不是改嫁,而是能不能嫁掉。
青衣继续说道:“我去了和州,找到母亲,没有想到韩学士送去的钱被毕家娘子所得,一文钱也未给母亲,而且一家上下对母亲十分苛薄。我能否恳请九郎替我出面,派人将母亲大人赎出来,我愿做牛做马报效九郎大恩大德。”
说着要跪下。
宋九终于明白为什么卢青衣这么久才回来,大约青衣过去交涉,那家人不同意,或者借机勒索,这才耽搁的。然而这件事有点儿不大好办,妾不是人,是财产,说她值钱真不值钱,甚至可以用几贯钱就能换一个妇人回来。说她不值钱,若对方不松口,出再多钱人家就是不卖,那么官府都无法强勉。但这件事也不是太难办,宋九想了想,将青衣拉起来,说:“青衣,你放心,我会托人将你母亲赎回。”
“那谢过九郎。”
“不用谢,既然你回来了,就安心学习吧。”
“九郎,我在路上看到一本抄本,”青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宋九翻了翻,翠儿在边上叫道:“这怎么可以?”
第一百十五章流民(上)
宋九不以为意,饶有兴趣地翻看着,问:“青衣,你从哪儿得来的?”
“我在应天府看到了,便买了它。”
“多少钱?”
“八百文钱,我还了一下价,七百二十文买来的。”
“九郎,这怎么可以,他们用你的学问赚钱,”翠儿急道。学生开课了,家中杂活是学生做的,这是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玉苹主仆除了李妈妈外,便闲了下来。玉苹时常随大姐去买买菜,看一看她的小酒肆如何经营,又问几个衙内敲来的勾当人,以便更了解正店的经营程序。或者闲下,替宋九做几件衣服,或者与翠儿看看宋九的讲义与教材。
是在后面看的,在唐朝如何宋九不知道,但在宋朝,女子想与学生们挤在一起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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