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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高月)-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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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敏并不愚蠢,他也渐渐品过味来,感觉到有些不对,杨元庆怎么会不带武器?这样岂不是变成他元敏仗势欺人,他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心中猛地一惊,如果这是杨元庆的套,他可就上大当了。
就在这时,一楼有食客大喊:“衙役来了!衙役来了!”
紧接着‘咚!咚!’的上楼奔跑声传来,这里离京兆府极近,相隔只有百余步,衙役们闻讯赶来。
杨元庆等的就是他们,他猛然发力,打翻两名侍卫,一个鱼跃前滚翻,身子正好落在元敏面前,元敏正想从另一侧离开,杨元庆却挡住他的去路,他大吃一惊,伸手拔刀,杨元庆却抡起二十余斤重的铁烛台,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元敏的双腿狠狠扫去。
只听‘咔嚓!’一声,两根腿骨同时被打断,元敏一声惨叫,当场晕厥过去,这时,楼梯口传来一声厉喝,“统统住手!”
数十名带刀衙役涌上了二楼,迅速控制住四面出口,几名官员也走了上来,为首之人,正是京兆尹崔伯肃。
他徐徐扫了众人一眼,当他的目光和杨元庆目光相触,两人极其微妙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崔伯肃又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元敏,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房间里,房间里有中年乞丐的尸体,血流一地,后背上插着匕首,侍卫来不及拔出便被杨元庆打翻。
崔伯肃重重哼了一声,“居然还出了人命,给我统统带走!”
他又一指房间里的几个女人,“还有她们,也一并带走。”
崔伯肃走到杨元庆面前,拱手道:“杨将军,把事情查清楚,是下官的职责所在,请随我去一趟京兆府!”
杨元庆眯眼道:“我千辛万苦找到的人证居然被灭口,这个帐我也要算算清楚。”
........
酒肆斗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有心人渲染和宣传下,这件事便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京城,杨元庆找到造谣的证人,却被元敏灭口,在混战中,元敏被打成了重伤。
酒肆中发生的一切,都有人在绘声绘色述说,包括元家和杨元庆的私怨,很快,几乎京城人都知道,‘荆州羊,元日生.....’指的就是杨元庆,而编这个歌谣之人,正是元氏家族。
......
走廊上,李建成心事重重地走过一座亭子,来到一间屋子前,他敲了敲门,“父亲,是我!”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李渊病态的声音。
李建成推门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药味,只见李渊头上裹着病带,面色蜡黄,躺在病榻上,微微呻吟,他见李建成身后无人,这才松一口气,坐了起来,苦笑道:“装病也是一件劳累活。”
“父亲,出事了!”李建成忧心忡忡道。
李渊一惊,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李建成便将他所听说的,发生在酒肆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父亲,李渊呆住了,半晌,他慨然长叹,“传言杨元庆最善于捕捉战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
【有兴趣的书友不妨可以分析一下,杨元庆为何要打断元敏的腿?】
第二十一章 匪夷所思
元寿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乱如麻,杨元庆的反击速度和反击手段令他始料不及,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且他的儿子被打成重伤,令他的心恨得要滴血。奇《》qi
“二老爷来了!”
随着管家的一声高喝,元寿的弟弟无谡匆匆走进院子,无谡是大理寺少卿,和京兆府衙有点关系,他受元寿之托,去京兆府打探消息,元寿精神一振,连忙迎了去。
“京兆府怎么说?”
“他们不肯放人,说是出了人命要调查。”
元寿顿时勃然大怒,“不就死了个乞丐吗?难道还要我儿子给乞丐偿命不成!”
他怒气冲冲向外走去,“我去找崔伯肃!”
无谡慌忙拦住他,“大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不是因为乞丐,而是敏儿杀死了证人。”
元寿停住了脚步,一股寒意从他脚底冒起,这才是要命的事情,他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领教到了杨元庆的风格,从一件看似毫无关朕的事情着手,一下手将他拖进了漩涡。
他想起了张瑾的话,‘杨元庆很擅长利用一些突发事件’或者抓住对手的弱点,然后通过一些阴谋而获胜……
他虽然理解张瑾的话,却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雷厉风行,而且那个谶语,倒是是谁做的,他现在开始怀疑就是杨元庆自己所为,编了一个套子,让自己儿子钻了进去。
元寿想到了儿子,他又猛地一惊,儿子双腿被打断了,他怎么还能在监狱里呆着?
元寿心中又焦躁起来,急匆匆向外走去,免谡在后面追着问:“大哥,那今晚的会议怎么办?”
元寿心乱如麻,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今晚开会能说什么?
他再次放慢脚步,要不然把会议延期?这个念头刚一起就立刻被他自己否决了,如果延期会严重打击士气,而且还是寿宴,请柬已经发出,他只得叹口气道:“晚的会议正常召开,假如有人来问,就说这是杨元庆之计,让大家不要相信。”
说完,他便急匆匆向京兆府衙而去,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儿子先保出来治伤。
他刚走到门口,却见一辆马车停在台阶前,张瑾正从马车里出来。
“浦台兄!”
元寿迎了去,“我正要去京兆府衙。”
张瑾看了他一眼,便微微点头,“那就一起去!”
他又要回了马车,元寿也了车,马车启动,迅速向丰都市方向而去。
马车里,还是张瑾先开口了,“元兄,你给我说实话,杨元庆的谶语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元寿摇摇头,“事到如今,我不会瞒你,确实不是我所为,我起不知是谁干的,我怀疑会不会是杨元庆自已编造,设下了圈套?”
张瑾沉思片刻,否认了元寿的猜测,“不可能是他,这种谶语很危险,如果圣相信了怎么办?他岂不是自掘坟墓,只能说他利用这个谶语,把它反栽在我们头,这也算是他的一贯风格,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是我们自已大意了。
元寿叹了口气,“确实是我大意了,我应该明确告诉敏儿,谶语和我无关,这样他就不会去杀了那个乞丐,他是一片好心救父,却中了杨元庆的奸计。”
张瑾却在想另一件事,他在想崔伯肃,很明显,崔伯肃今天中午是在配合杨元庆,以最快的速度,最雷厉风行的手段,而且把小事放大,据说这个崔伯肃和杨元庆的私交很好,这就让张瑾有一点疑惑,崔伯肃究竟是以私人关系在帮助杨元庆,还是山东士族已经朕手。
想到这,张瑾缓缓道:“崔伯肃的京兆尹非常关键重要,他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能把小事放大,能把大事化小,杨元庆有他协助,如虎添翼,我们首先必须要除掉崔伯肃。”
“浦台兄,先一步步来!当务之急,是要把眼前这件事处理妥当。”元寿语气里微微带着一丝不满。
张瑾笑了起来,他能体会元寿心中对儿子的担忧,便安慰他道:“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刻,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实不相瞒,我刚才去面圣,我想告诉圣,谶语与你无关,敏儿只是因为误会才杀了人证。”
“那圣怎么说?”元寿有些紧张地问。
张瑾摇了摇头道:“圣不肯见我,不过有趣的是,我遇到了杨元庆,圣也同样不肯见他,元兄,你猜到这里面的蹊跷吗?”
元寿想了一想,便道:“浦台兄的意思是说,圣不想过问此事?”
张瑾略带苦涩地笑了笑,“准确说,他是不想表态,让两派继续厮杀!”
中午发生在酒楼里的斗殴事件终于被皇帝杨广所知,是京兆尹崔伯肃的一份奏折,仅仅一个时辰,崔伯肃便将这件事整理得清清楚楚,宫廷侍卫的口供,歌姬和伙计以及食客们的证词,前因后果,足足写了数千字。
事情很清楚,杨元庆找到了传播谶语的乞丐头子,指证是无家所为,却被无敏当场杀人灭口,双方因此大打出手,无敏被杨元庆打断了双腿。
尽管杨广朝务繁忙,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将这份奏折看了一遍,又将证词和口供都略略看了看,最后不由摇了摇头,兵贵神速,杨元庆显然是深悟其髓,在第二天便雷霆出击,一下子掌握了主动,而无家还在纠结于关陇贵族内部是否团结,结果陷入极大的被动。
不管谶语是不是元寿所传,他都说不清楚了,除非他能找到真正的幕后人,否则他很难自圆其说,如果不是他所为,他儿子为何灭口。
元寿的表现令杨广有些失望,大乐才刚刚开场,元寿便被杨元庆迎头一棒,就看他们怎么应对了,杨广眼中充满了兴趣。
黄昏时分,十几名随从护卫着崔伯肃的马车缓缓停在裴府门前,崔伯肃今年约四十余岁,出身清河崔氏,裴矩的妻子崔老夫人便是他的族姑母。
相对于关陇贵族在隋王朝的鼎盛,山东士族在中央朝廷的势力却相对辏弱,原因有几个方面,一方面是隋王朝轻视儒学,废除山东士族赖以生存的九品中正,使山东士族普遍心怀不满,大都专注教育而不愿从政。
另一步面,发生在数十年前的河阴之变,尔朱荣将北魏朝廷中的山东士族屠杀殆尽,使山东士族各大名望世家都遭受重创,数十年都未能恢复元气。
但最关键的原因却是隋王朝是北周的延续,由宇文泰的关陇势力建立,而山东士族主要效力于高欢的北齐,杨坚得位不正,他需要关陇贵族的支持,因此中央朝廷中九成以的官员都来自于关陇势力,尤其军队几乎都被关陇势力所控制。
皇帝杨坚的不信任,关陇贵族的排挤,几乎使山东士族在朝廷中无立锥之地,只能通过九品中正的延续,广泛分方官府中。
尽管杨广即位后大力扶持山东士族对抗关陇贵族,不惜让内阁宰相出现了两个闻喜裴氏,但杨广登基毕竟只有数年,山东士族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很微弱,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博陵崔氏,基本都没有出任朝廷高官。
崔伯肃的崛起也是一种偶然,若不是因为齐王事件,他还只是京兆少尹,正是齐王给他的一记耳光,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崔伯肃还有一个兄弟崔君肃,也在朝中为官,担任司朝谒者,年初曾出使西突厥。
崔伯肃走下马车,他远远看了一眼远处拐角处的几名可疑人,裴矩正好迎了出来,裴矩是他的姑父,原本是他在朝中的后台,现在则是他的盟。
“小侄参鬼姑父!”
崔伯肃深施一礼,裴矩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正等着你呢!”
“姑父,你看希边!”
崔伯肃又向那几个可疑人看了看,裴矩瞥了一眼几人,冷笑一声道:“已经五六天了,一直在监视我的府邸,估计是无家的人,别理会他们。”
裴矩将崔伯肃请到房,侍女给他们了茶,裴矩有些急不可耐问道:“中午是怎么回事,给我说一说。”
裴矩也听说了中午之事,他事先不知,这件事令他比较错愕,也更加关注。
崔伯肃歉然道:“本来应该先禀报姑父,但时间比较紧张,事发前半个时辰,元庆才找到我。”
崔伯肃便将中午发生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裴矩眯起眼睛细听,不断推敲这里面可能出现的漏洞,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杨元庆的主动出击,充分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和崔伯肃的职权,出奇兵使无敏落入套中,胆大而慎密,可圈可点,但毕竟时间匆忙,裴矩更关心这件事可能出现的漏洞,如果有漏洞,他就需要及时补。
“那个被杀的乞丐头子到底是什么人?是真的谣言传播者吗?”
裴矩的细心还是使他发现了端倪,杨元庆是昨天中午才回来,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传播者?
崔伯肃苦笑了一声,“这也是最让人匪夷所思之处,我事后反复问了杨元庆,他最后承认这人是他花十吊钱从街随便找的一名乞丐。”
裴矩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第二十二章 心理毒箭
第二十二章心理毒箭
天刚擦黑,一辆辆马车便陆续停在元寿的府前,今天是元寿之妻侯莫陈氏的寿辰,元寿要小小庆祝一番,发出去了三十余张请柬,宴请三十余家重要的关陇贵族。《》。
大门口站着元寿之弟元谡和长子元尚武在迎接客人,这时一辆马车停下,车辕上挂着灯笼写着‘窦府’二字,这应该是窦抗来了,元谡连忙迎了上去。
窦抗和元寿族弟,现幽州总管元弘嗣关系极好,也是元寿寄予希望的重要关陇世家,不料,从车里低头走出一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元谡一下愣住了,不是说好窦抗亲自来吗?怎么变成了他的长子窦衍?
前幽州总管窦抗自从涉嫌跟随杨谅造反被抓后,便一直赋闲在家,等候重新出仕的机会,本来今晚窦抗要亲自上门,但临时改变主意,让长子窦衍替他前来。
窦衍拱手笑道:“父亲本来要来,结果出门时脚踝扭了一下,疼痛难忍,只好命我替他前来祝寿,失礼之处,请世叔多多包涵!”
元谡心中异常失望,却又没有办法,这时,另一辆马车也到了,元尚武迎了上去,很巧,是李建成代表父亲前来。
“家父病重,实在不能前来,特命我送薄礼一份,不成敬意。”
元谡瞥了李建成一眼,鄙视的神情流露无遗,他当然知道李渊是装病,无非就是不想出头弹劾杨元庆擅杀元尚武,一个典型的懦弱无用之人,他来不来也毫无用处。
元谡懒得理会李建成,窦衍和李建成是族表亲,从小又一起长大,交情极深,他早迎了上去,笑道:“大郎,早知道后面马车就是你,我就等你一下。”
李建成也笑道:“我还探头叫你几声,你就是听不见,我还以为年初未请你喝酒,你记仇在心了。”
两人皆大笑起来,亲密地挽手向元府内走去,绕过照壁,李建成见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问:“不是说伯父亲自来吗?怎么又不来了?”
窦衍向后看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我父亲说这是元家和杨元庆的私仇,今天中午元敏居然被打断腿,由此可见他们之间仇恨之深,父亲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仇怨,所以就不来了。”
李建成愕然,打断元敏的腿居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后果,让他意想不到,他连忙道:“不是说要联合关陇势力对付山东士族吗?”
“建成,这种事情说不清的,我父亲本来就怀疑这只是元家的借口,名为对付山东士族,实际上是报私仇,中午之事发生后,父亲更不相信了,反正这件事窦家已经决定不参与。(《》)”
李建成点点头,“不参与是正确,参与了反而会惹祸上身。”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进了大堂,大堂内已经坐了二十几人,济济一堂,都是各个家族派来的代表,也有一些重要人物到来,元寿正在陪同于仲文说话,而张瑾则在陪同宇文恺说话,独孤家派来的是长孙独孤器,韦家也来人了,是韦孝宽之子韦霁,官任太仆少卿,还有贺娄子干之子,黔安太守贺娄善柱,贺若弼之弟,万荣郡公贺若东等等,甚至连安德王杨雄也派其幼子杨师道来出席。
名义上大家都是来祝寿,但实际上却各怀心思,有的确实是想对付杨元庆,比如贺若东,恨不得将杨元庆千刀万剐。
有的是想对付山东士族,最典型的代表是京兆韦氏,韦氏家族主要因韦孝宽而兴起,在严格意义上说,不属于关陇贵族,而和弘农杨氏、陇西李氏一样,属于关陇士族,京兆韦氏认为内阁宰相中应该有关陇士族代表,弘农杨氏上不去,那就应该是京兆韦氏来担任,他们对闻喜裴阀占据两个相位而心怀不满。
另外一方面,韦氏因为元尚武之妻和齐王私通一事对元家深怀愧疚,所以这次由韦氏家族重要人物韦霁来参加。
但大部分人都是希望借此机会重新凝聚关陇贵族,这几年圣上对关陇贵族的打压,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自己都不争取,最后必然会一盘散沙,关陇贵族彻底走向衰败,不过由于中午元敏事件的影响,还是有不少人都心怀疑虑,派儿子来参加,先试探虚实。
这时,元寿见众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笑道:“各位请安静!”
大堂内渐渐安静下来,元寿提高声音道:“良辰吉日,元府喜迎各关陇世家到来,今天既是我妻子寿辰,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和大家商议一下关陇世家的前途。”
元寿事先和张瑾商量过,不能直接说对付杨元庆,那会让很多人反感,认为元家是在挟大义报私怨,只能说是对付山东士族,最后落在杨元庆身上,杨元庆只能是山东士族之一。
元寿正准备先回顾关陇贵族的辉煌,就在这时,一名管家慌慌张张跑来,“老爷!老爷!”
元寿的发言被打断,他极为恼火,怒喝道:“什么事?”
管家结结巴巴道:“杨...元庆来了,说给...老爷道歉!”
大堂内一片哗然,杨元庆居然上门了,来道歉,真是来道歉吗?元寿无法再说下去,如果是往常,他会喝令乱棍打走,但现在他不敢草率处理,元寿看了一眼张瑾,张瑾是他的军师,张瑾点点头,意思是先处理杨元庆之事,否则反而会引起大家不必要的猜疑。(《》)
一股怒火在元寿心中燃起,杨元庆打断他儿子的腿,居然还有脸来道歉,他向众人拱拱手,“请各位稍坐,我去去就来。”
可这种事谁肯坐在这里,大家都站起身,跟着元寿一起出去,有人还撸袖叫嚷,“杨元庆欺人太甚,我等为元兄不平!”
李建成隐隐猜到了杨元庆上门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坐实他和元寿的私怨,以削弱关陇贵族的凝聚,这和他打断元敏的腿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极为厉害的一招,一旦将他和元寿的冲突变成他们两人之间的私怨,那么关陇贵族的同仇敌忾,也只是变成嘴上支持,没有谁会真的出力,当年贺若弼之案不就摆在前面吗?
李建成也很想知道,杨元庆究竟会怎么挑衅,他也快步跟了出去......
府门外,杨元庆穿了一身文官的紫袍,背着手,面带笑容,他身后依然跟着两名铁卫,三郎和四郎,又在台阶上放了一只檀木盒。
元府的几十名家丁堵在大门前,目光凶狠盯着杨元庆,杨元庆好整以暇地背着手,脸上笑意从容,他已经听到了府内传来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大门开了,家丁们纷纷向两边散开,元寿大步走了出来,后面跟出大群祝寿的客人。
元寿目光冷酷地盯住杨元庆,用一种极其冷漠地声音问:“你来做什么?”
杨元庆拱拱手笑道:“元庆年轻不懂事,和元府结下太多仇怨,心中深感不安,特来向元内史当面道歉,希望能化解我们之间的私怨。”
张瑾也明白杨元庆是在挑拨,破坏今晚的会议,他心念一动,索性元寿就将计就计,与杨元庆假意和解,这样就堵住了众人对他挟大义报私怨的猜测。
张瑾向元寿连使两个眼色,元寿不理,他又低声在身后道:“可假意和解。”
元寿还是不理,张瑾心中苦笑,是啊!弟弟和侄儿没有被杀,儿子被打断腿,这个仇恨怎么可能化解,就是假装也办不到。
元寿怒极反笑,“元庆,你中午才把我儿子的腿打断,晚上就跑来要和解,你当元家是什么人,可以任你随意揉捏的面人吗?”
杨元庆淡淡一笑,“中午之事是令郎先动手杀人,我只是自卫,而且令郎也承认是元家编我谶语,企图置我于死地,我杨元庆已经大人大量不计较元家对我的暗害,.....”
“等一等!”
张瑾打断了杨元庆的话,他走上前冷冷道:“杨将军,那些谶语并不是元家所编,那是你使计骗元敏承认,所谓国有国法,你既然查到是元家所为,那就应该写奏折去禀报圣上,去圣上面前告元家一状,你却带着乞丐擅自去找元敏,这不是使计诱骗是什么?你还故意打断元敏的腿,增加你和元家的仇恨。”
张瑾回头对众人道:“各位都应该明白,杨元庆的用意就是想让大家以为元家和他是私仇,以挑拨我们关陇贵族之间的团结。”
“张尚书,你错了,你真的错了!”
杨元庆依然用一种极为冷淡的语气,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看了张瑾一眼,摇了摇头,他也对众人拱手道:“各位大臣,我杨元庆是军人,讲究恩怨分明,不喜欢文官这种钩心斗角的暗斗,我今天来元家,就是想彻底了结这段恩怨。”
他向元寿拱手道:“元内史,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由诸位高官作证,我正式向你道歉,从此,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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