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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高月)-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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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种极富技巧的官场手段,使虞世基日渐受宠,杨广对他极为信任,很多奏折杨广甚至都不看,只听虞世基口述汇报。
听完汇报,杨广微微叹息道:“米价已经到了斗米四百钱,比朕离开京城时涨了一倍。”
虞世基躬身笑道:“陛下,战争期间米价上涨是常态,其实并不是粮食供应不足,更多是人的心理,臣记得很清楚开皇十八年,先帝攻打高丽,米价也翻了三倍,后来战争结束,米价立刻下跌,所以陛下一点不用担心。”
虞世基很会说话,他只说涨了三倍,而绝口不提当时的米价只有斗米二十钱,这样便使杨广心里找到一点安慰,他笑着点点头,“朕也会尽快结束战争,让米价回归正常。”
这时,杨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杨元庆呢?现在他人在哪里了?”
“回禀陛下,微臣也不知他的情况,或许还在家里陪妻儿吧!听说他得了一个儿子。”虞世基轻描淡写说道。
杨广微微有些不悦,“朕从去年底出巡江南,再折道涿郡,已经半年了,跟随朕的上千官员都没有和家人团聚,大家都能以国事为重,为何他就不行?”
“陛下,或许是因为他被调离丰州,心情有点压抑,他毕竟还年轻嘛!”
虞世基话音刚落,一名宦官在门口禀报道:“陛下,杨元庆已到,等候陛下召见。”
虞世基一下子愣住了,他张口结舌半天,却不知该怎么说,一脸尴尬,只得悻悻道:“陛下,没什么事,臣就告退了。”
杨广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来,杨元庆和虞世基有个人恩怨,虞世基显然是在借题发挥,他心中的不满便从杨元庆转到了虞世基身上,冷冷道:“虞爱卿,朕不希望再有下次了。”
虞世基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恼火,怎么就这么巧,这不是打他脸吗?他只得点点头,满脸羞惭地退了下去。《》。
走到紫微殿门口,正好遇见杨元庆匆匆走进,虞世基已经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他也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随意受情绪支配,对付杨元庆,不到关键时刻切不可随便出手。
虞世基满脸堆笑,拱手道:“杨御史,一路辛苦了。”
杨元庆也笑着还礼,“虞使君,好久不见,听说虞使君深受圣眷,可喜可贺!”
两人寒暄,谈了谈时局,杨元庆笑道:“圣上在等,就不多说了,改日再请虞使君喝酒。”
“呵呵!我可记住了,我要喝最好的大利一窖蒲桃酒,你可不能耍赖。”
“我家里还有两罐,回京后一定请客。”
两人语气亲密,皆大笑起来,在旁边宦官看来,这是两名关系密切和谐的官员,可谁能想到,这两人竟是官场之敌。
杨元庆拱手告辞,跟着宦官来到了御书房前,一名宦官进去禀报,片刻出来道:“杨御史,陛下请你进去。”
杨元庆走进御书房,只见杨广在低头批改奏折,或许是他逐渐成熟的缘故,他也渐渐从杨广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尤其这次边将大调动,根本就没有半点征兆,君心如虎,这是裴矩给他说过的一句话,他也渐渐体会到了杨广的喜怒无常和翻脸无情。
杨元庆上前躬身施礼道:“臣杨元庆参见陛下!”
杨广虽然眼睛没有看杨元庆,但杨元庆从进门开始,他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杨广敏锐的捕捉,他感受到了杨元庆动作谨慎,进门七步,正好站在黄线前向自己施礼,这是以前在杨元庆身上看不到的,从这些细微的变化,他便能体会到杨元庆内心的紧张,作为一个帝王,他是很愿意看到这种变化,不过杨广心中也微微有点失落,几年前杨元庆身上那种锐气也同样让他喜欢。
杨广心中的失落也是在一瞬间,杨元庆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少年将军,而是御史大夫,朝廷一直就只有两名御史大夫,以前是张衡和裴蕴,张衡已经被罢免,现在由杨元庆取代了张衡的位置,负责大隋的地方官监察,已是位高权重,应该更成熟一点才对。
另一方面,这几年由于大规模的动用劳役不断,漏洞很多,贪赃枉法的地方官层出不穷,比如献食,一次献食就肥了大批官员,这些杨广心里也明白,他就希望有一个心黑手狠的酷吏替他收拾地方官,稳定民心,杨元庆无疑就是一个适合人选。
“杨爱卿,听说你喜得贵子,朕也要恭喜你啊!”
“多谢陛下!”
杨广笑了笑,给旁边宦官使个眼色,宦官立刻端一只盘子上前,盘子里是一只用黄金打造的金锁,非常精巧别致,上面镶有宝石。
“这只长命锁是朕赐给你的儿子,另外,朕再封他为立信尉,希望他也能像他父亲一样,以信立身。”
“陛下圣恩,臣感激不尽!”
杨广摇了摇头,他不想听到杨元庆这种套话似的感激,他注视着杨元庆的眼睛,徐徐道:“当年你曾给朕许下诺言,六十年后,你依然愿为大隋之盾,朕一直记在心中,朕一直认为你是以信立身之人,希望你的身后,得到的谥号为‘信’,你明白朕的一片苦心吗?”
杨元庆默默点头,“臣明白!”
“好吧!既然你明白,朕就不多说了,再和你具体谈一谈这次你持节监察冀、兖、青三州,朕需要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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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宫里出来,杨元庆刚走到外区,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他一回头,竟是裴蕴,杨元庆也是快两年没有见到他了,连忙上前施礼,“元庆参见二祖父!”
“你跟我来!”
裴蕴带着杨元庆快步走过一条长廊,来到他的朝房内,房间里只有一名文书郎,裴蕴挥挥手让他出去。
裴蕴现任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同时也是内阁宰相之一,位高权重,他和杨元庆坐下,先笑了笑道:“你岳祖父就是劳碌命,前天又出使到西突厥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杨元庆却知道裴矩为何要出使去西突厥,他笑道:“这其实是我劝他找个借口远离高丽之战。”
裴蕴愣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这确实是个明智的决定啊!我也想找个借口离去,就是找不到。”
“二祖父可以去南方监察,或者陇右关中,我来时也听说关陇一带民怨颇大。”
裴蕴摇摇头,苦笑道:“没有用,上次提出去蜀中,结果圣上派来十几名监察御史去,就不准我走,他说我一走,内阁就没人了。”
他摆摆手,“算了,不提这个。”
裴蕴又问道:“你刚才面圣时,有没有感觉到圣上和以前不同了?”
“还行吧!感觉和从前一样。”
“看来是你接触较少的缘故。”
裴蕴叹了口气,“他和从前真的大不一样了,脾气暴躁,刚愎自用,他已经杀了三个劝他不要御驾亲征的大臣,所以我要告诉你,这次你监察三州,有些事情你绝对不能告诉他,若告诉了他,你将大祸来临。”
“比如什么事,二祖父能详细说一说吗?”
“比如乱民造反之事,你若告诉了他,他就会让你领军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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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个说明:第二十章君心似虎中,杨元庆得封柱国,事实上大业三年官职改革后,勋、散合并,已经不再新封柱国,这是个小错误,是老高一时疏忽,所以以后不会再提柱国这个勋官,另外隋朝的度量衡在前期和后期都不一样,而且还差得蛮大,这个老高就不打算变更了,会给读者造成很大的混乱,大家知道有这回事就行】
第二十五章 初查齐郡
第二十五章初查齐郡
所谓持节巡察其实就是钦差大臣,只是说法不同,代表皇帝来监察一方,本身又是御史大夫,权势比天还重,因此当杨元庆从涿郡出发时,冀、兖、青三州各郡县官员都慌了神。圣堂。
官场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白和黑,更多是灰色,没有谁真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算有些官员本人不贪不捞,但他们的家人亲戚却未必肯甘于贫困,多少都有点问题。
所以,当以心狠手辣方式扳倒江都太守张云易的御史杨元庆,奉旨监察的消息传出时,各郡县官员都非常紧张,只是紧张程度不同,灰偏白一点的,主要考虑接待问题,灰偏黑一点的,则俨如大祸临头,有的连夜修改帐本,有的商量行贿,有的合计送美,更有甚者,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弃官而逃。
杨元庆所巡察的冀、兖、青三州并不是行政区划,而是一种监察区划,每一州都设有专门的监察刺史,制度是很健全,可问题是,当维持这种监察制度的其他环节开始断裂时,这种监察刺史也就渐渐的形同虚设。
六月初,杨元庆来到了他监察的第一站,齐郡。
齐郡祝阿县,这里是离黄河最近的一个县,县城离黄河三十余里,这天傍晚,三百名士兵和百余名亲随护卫着杨元庆和十二名监察御史在官道上缓缓而行,六月是夏粮即将成熟的季节,在每一个人的印象中,麦田里此时应该是麦浪起伏,一望无际的黄澄澄麦穗。
可眼下,他们所看到的景象却是一片荒芜,尽管齐鲁地区的旱灾在春天时已经缓解了很多,但他们看见的,依然是大片光秃秃的麦田,偶然可以看见一个带着破烂草帽的稻草人,孤零零地站在麦田中,一群乌鸦‘嘎嘎!’地从田野上空飞过,一幅荒凉破败的情形,他们渡过黄河,一路走了十里,却看不见一个种田的农民,也看不见一个行人。
对此情形,众人都有点麻木了,他们沿着运河一路南下,几乎每个郡里都是一样的荒凉破败,黄河以北是水灾,黄河以南是旱灾,加上战争爆发,人民困苦已经到了极点。(《》。)
“杨使君,我觉得我们来监察真的没有意义!”一名最年轻的监察御史长长叹息一声。
“为什么没有意义?”
杨元庆微微一笑问道,他们一路南下,杨元庆和十二名御史的关系已经相处得极好,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这明摆着的,天灾人祸,到处都是一片破败,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让这些可怜的人能够活下去,而不是我们去查官员贪腐。”
旁边一名老御史笑道:“小王御史,这就是你不懂了,越是灾年,越要监察官员,打个比方,朝廷下令赈灾十斗米,可县令只拿出一斗,然后编个报告上去,说已经赈灾十斗,可实际上九斗米被他私吞进了自己口袋,反正是赈灾,灾民四处流走,也没个准确记录,谁会知县令赈灾了多少?这个时候就需要监察御史来监视赈灾,其实在去年就该派人下来监察了,圣上这个时候才派我们下来,说老实话,已经有点晚了,根本无法核查。”
“张御史,赈灾不是应该有领粮记录吗?怎么会无法核查?”杨元庆奇怪地问道。
老御史苦笑一声道:“杨使君,那个领粮记录没有任何意义,横竖就是几千几万个手指印而已,一般官府的做法都是领粮时只按手指印,至于领了多少粮,是由官府事后再慢慢填写,算算亏空短缺,最后把帐补齐,良心好一点的官员替前任补亏,良心坏一点的官员则是自己捞足,早在北周时就是这样干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照你这样说,现在各个官府都在忙着集中补帐罗!”
“正是如此,所以卑职说,现在监察有点晚了。”
杨元庆笑了笑,“也没关系,监察总比不监察好!”
其实杨元庆也不是很看重这次监察,杨广的意思无非是想减少官员害民,缓和官民矛盾,但这实际上是典型的自欺欺人,骨子里的问题不解决,再怎么查官员也没有用,就像这位老御史所言,上有旨意,下有对策,杨元庆只想了解一下各地灾民造反的情况。《》。
这时,亲卫首领张胜奔来禀报道:“将军,这里离县城还有二十几里,前面有个村庄,我们去那里休息过夜吧!”
杨元庆见不远处有一座颇大的村子,好像还有一点人烟,便点点头,“可以,大家去村庄里驻营,找点水。”
众人调转马头,直接奔上田野,向村庄里奔去,这是一座二百余户人家的大村庄,看起来还算干净,空气中没有那种腐烂的恶臭,也没有看见人和牲畜的尸骸,不过大部分人家都空空荡荡。
士兵们找到一口水井,又找了十几间干净的房宅,纷纷坐下休息,喝水啃干粮。
这时,几名亲兵将一名老者带到杨元庆面前,“使君,这位老者便是本地里长。”
老者跪倒磕头,“小民金贵给大将军见礼!”
杨元庆点点头问道:“村里还剩下多少户人家?”
“还有五十多户吧!”
“还有这么多?”
杨元庆有些惊讶问道:“周围都是荒田,你们靠什么生活?”
“不瞒大将军,我们其实也种了一点麦子,前几天已经割掉了,不能等成熟,等成熟再割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杨元庆沉吟一下,又问道:“难道你们这里没有遭遇盗匪侵袭吗?我们一路看来,难民大都逃到城里去了,你们这里怎么还会有人?”
老者苦笑一声道:“我们这里叫孟庄,现在齐郡的盗贼头子孟让便是我们村里人,他在郡里当官,不知怎么回事就跟着造反了,反正盗贼看在他的面上,都对我们稍稍宽容,也来抢过几次,但都没有杀人,大家也就不逃了。”
杨元庆笑了笑问:“我看那王薄写的歌谣,说什么‘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倒是挺吸引人的,怎么还到处抢?”
老者无奈地摇摇头,“大将军,那王薄和孟让在长白山已经聚集了几万人,山上哪里那么多獐鹿给他们吃,下山吃牛羊,牛羊也不是他们养的,不就是抢吗?大户人家都搬去城里,他们惧怕官兵,也不敢去城里抢,只能去抢那些更可怜的小民,反正这年头,最后倒霉的都是老实本份之人。”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远远奔来,一名在外面巡哨的亲兵翻身下马,飞跑进屋子,“将军!”
亲兵有点紧张道:“我们发现有大批黑影向我们这里包围而来,足有三四千人。”
老者吓得惊叫一声,“不好!他们是来抢我们的粮食。”
“和你们没有关系!”
杨元庆摇了摇头,来一个小小的村庄抢粮食不可能动用三四千人,这些人应该是针对自己,应该是来抢他们的马,哼!当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杨元庆立刻对张胜道:“命令弟兄们准备作战!”
他又对老者道:“刀枪无眼,你让村民们都躲起来,一旦打起来,我保不住你们。”
老者吓得脸色惨白,慌慌张张地去了,四百余名士兵迅速整备,检查弓箭刀枪,杨元庆的手慢慢捏在刀柄上,他的刀已经好几年没有饮血了。
........
夜色中,近四千名长白山盗贼从四面八方将孟庄包围,为首的头领正是齐郡匪首王薄,从去年开始,投奔王薄的人急剧增加,不到一年时间,他便招集近两万人,而另一名齐郡造反首领孟让也募集了一万乱民,两人都藏身在山高林密的长白山内,成为长白山内的两大势力,他们一方面自己也种田,但山中土地稀少,所得粮食养不活这么多人,只能分赴齐鲁各郡劫掠为生。
从几个月前起,黄河两岸的盗匪开始互相通信,交换官兵消息,王薄就是接到了豆子岗刘霸道的消息,一支四百余人的骑兵即将渡河进入齐郡。
王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战马,有了战马,他们就有了奔跑能力,可以劫掠县城后迅速撤离,这对他们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但山东各府的战马全部都运去了辽东,纵观齐鲁各郡,也就只有张须陀手下有一千骑兵,偏偏张须陀又是他最害怕之人,王薄只得望马兴叹,但今天将有四百骑兵过境,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杨元庆他们一过河,他的人便盯住这支骑兵。
王薄率兵从四面包围而来,无论如何,他要将这四百匹战马弄到手。
夜幕笼罩着孟庄,王薄骑在一匹青马上,眯着眼打量着这座村庄,据说这是孟让的老家,他想起了那个文武全才的孟让,如果孟让愿意投降他,将大大助长他的实力。
“头儿!”
他身边一名心腹将领道:“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刘霸道不抢这四百匹马,却把机会让给我们,按理,他也一样急需战马,他为什么不要?”
“估计在平原郡有郡兵护送,他不敢下手,白白把大鱼放走,等我们得手,他肯定想分一百匹,老子才不睬他!”
王薄骂了一声,他缓缓举起战刀,厉喝道:“听我的命令,一起冲进村子,杀人留马,抢到一匹马,我赏女人一个,钱一百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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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初战王薄
第二十六章初战王薄
夜色中,杨元庆已经脱去了紫色官袍,换上了他的一身明光铠甲,头戴鹰棱盔,手执破天槊,目光冷冷地望着汹涌而至的贼兵,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共才四千人,居然还分散兵力包围村子,怕自己跑了,他们以为四百骑兵是什么,是獐鹿牛羊么?
“将军,真他娘的一群乌合之众!”亲卫首领张胜忍不住骂了起来。《》。
“不得轻敌!”
杨元庆一声呵斥,他回头看了看四百手下,一个个精神抖擞,盔明甲亮,手执弓箭锐矛,每个人眼中闪烁着对战争的渴望。
杨元庆的目光又落到十几名御史身上,十几名御史也换上了盔甲,手执战刀,虽然外面上和士兵相差不大,但那种紧张和胆怯却从他们眼中流露无遗。
“保护好官员,先冲出去!”
杨元庆长槊一挥,“弟兄们,跟我冲!”
他催马率先疾冲,四百骑兵护卫着十二名御史紧随其后,俨如一支锋利的锐矛,直扑百步外的贼兵,杨元庆一马当先,俨如最犀利的矛尖,马蹄声如雷,一条条狂飙的马影如一道黑夜中的闪电,霎时间冲进了敌群中。
“杀!”杨元庆大吼一声,战马从贼兵头上高高越过,破天槊向一名贼将疾刺而去,贼将措不及防,被一槊刺穿了胸膛,被高高挑在空中,杨元将长槊一挥,尸体扔飞出去,巨大的槊头左右挥动,打碎了几名贼兵人头,他纵马疾驰,一路劈砍刺杀,所过之处尸横遍地,血雾弥漫,杀开一条血路。
贼兵们被凶悍的杀戮吓得魂飞魄散,见他战马冲来,便跌跌撞撞向两边奔逃,如劈波斩浪般让出了一条道路,片刻间,杨元庆便带领骑兵冲出了包围圈,他回头望去,四百余名手下和十二名御史一个不少。
杨元庆随即命令一名队正率五十名骑兵护卫御史先赶去县城,他刚才看到贼兵大旗上有‘知世郎’三个字,这竟然是王薄的队伍,这一刻,杨元庆已经不想离去,他要让王薄和山东群盗记住他杨元庆的名字。圣堂最新章节。
杨元庆回头向手下望去,月光下,只见三百五十名骑兵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目光,他点了点头,高声令道:“列队,准备迎战!”
三百五十名骑兵以队排列,迅速排成七列,队列整齐,俨如一只捏紧的拳头,杀气腾腾地等待着和贼兵一战。
直到官兵冲出了重围,王薄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他带的兵力不足以让他包围村庄,圈子拉得太大反而分薄了他的兵力,而对方却是骑兵,一对一,他的步兵根本不是对手,才使官兵轻易而举地冲出重围。
王薄心中一阵懊恼,为自己的过于心急而沮丧,但很快,他的懊恼变成了惊喜,对方竟然没有逃走,而是整兵要和他决战。
“头儿,有点不对啊!”
他的手下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他指着数百步外的官兵,“你看那边!”
王薄已经看见了,在清冷的月光下,一支队伍整齐的骑兵静静停驻在旷野中,盔甲闪亮,如一块坚硬无比的冷铁,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
王薄的心中也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丝疑虑,他这两年在鲁郡、琅琊郡、济北郡也接触了一些郡兵,这些官兵几十年未打仗,除了装备精良一点,其他士气、战力也和他们一样,甚至还不如他的手下。
但眼前的这支骑兵却完全不同,他们身上所弥漫的杀机,使他们虽然只有三百余人,却又仿佛是千人万人一般。
“头儿,我们抓到了里长,他知道情况!”
几名士兵将从村子里搜到的里长带了过来,里长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路也走不动,几乎就是被贼兵架了上来。《》。
王薄用鞭子抬起里长的下巴,阴森森问:“我来问你,这支官兵的头领是什么人?”
“姓杨....是御史大夫!”里长颤抖着声音道。
“姓杨,御史大夫?”
王薄凝神一想,猛地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杨元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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