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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高月)-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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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快脚步从原路翻墙出了内院,翻过墙的一刹那,他的后背全部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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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堂里也灯火通明,在内堂小房里,几名侍卫正在给翟让穿上一件细密鳞甲,翟让将一把锋利的短剑别在腰间,侍卫们又将一件红色寿袍给他穿上,宽大的寿袍遮掩了内穿的鳞甲。
门外一名侍卫禀报:“禀报司徒,刚才有人看见程咬金翻墙进了内宅。”
“他进来做什么?”翟让脸一沉问道。
“好像是进内宅找茅厕,入厕后,又翻墙出去了。”
“真他娘的鲁莽!”
翟让骂了一声,也没把程咬金放在心上,又问:“李密到了吗?”
“回禀司徒,还没有到。”
“再派人去催!”翟让一脸不悦道。
半个月前,他和李密因翟弘杀死郇王事件闹得很不愉快,后来李密又亲自上门道歉,两人勉强和解,至少表面上两人恢复了旧日的和睦。
翟让已经决心要杀李密,虽然他知道杀李密会造成瓦岗军分裂,一些忠于李密的大将必然会出走,但为瓦岗军的未来,翟让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就算瓦岗军会有损失,他也能承受,一定要除掉李密。
今天是他的寿辰,也是他杀李密的良机,经过三天精心筹备,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李密前来赴宴。
翟让穿上寿袍,带上簪花乌纱帽,在内堂坐下,就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等待着李密的上门。(…《 贼吧Zei8。Com电子书 》…网。cc 书包网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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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内百余大将聚集一堂,喝酒划拳,喧闹无比,瓦岗军三当家徐世勣坐在一个角落里,一个人默默无语地喝着闷酒。
在翟让时代,三当家是真正有实权,翟让会按照大家的排座,把权力分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官署和部下,可以自己任命官员,可以按照一定份额得到抢来的战利品,或者收取的税赋也按照一定比例分配,大家和首领翟让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饭菜也是一样,只是每个人面前摆的量不同。
但到了李密时代,一切都改了,所有权力收归元帅府,不准拥有自己的部将和军队,所有的将官职位都由元帅府统一册封任命,大家无论官职大小都是向李密效忠,税赋和战利品也都是全部入库,不再向下分配,用李密的话说,是国之所有,每个人都改拿俸禄,瓦岗军由从前一个松散平等的义军联盟,变成了一个等级森严,组织严密的政权。
而李密改革后最大的利益受损者便是徐世勣这些老将,他的三当家变成了一个称呼,他的个人权力和一百当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大头兵罢了,甚至还不如李密身边的一个幕僚。
徐世勣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也普通造反者不一样,他文武双全,有极高的政治头脑,他知道李密的改革方向的正确的,是大势所趋,瓦岗军要想成大事,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松散,连河北的窦建德也开始向建立朝廷方向发展,现在的形势已渐渐向群雄争霸方向发展,瓦岗军的势力虽然是最大,但制度却是最弱,也是最为混乱,瓦岗军要生存下去,必须走君主集权之路。
只是徐世勣内心却很郁闷,尽管他在改革上支持李密,但李密却不信任他,处处打压他,其实这也难怪,徐世勣虽然是支持李密的改革,但他是希望翟让做君主,他承认李密的道路正确,但他却不能接受李密登基,瓦岗是翟让一手创立,应该是翟让登基。
正是徐世勣这种在理智上支持李密,在感情上偏向翟让的做法,使他在李密和翟让之间两不讨好,两人都对他有猜忌,都把他排除了决策圈,使徐世勣十分苦恼和困惑。
徐世勣一个人默默地喝着闷酒,这时他的把兄弟程咬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低声道:“有点不对劲啊!”
徐世勣瞥了一眼,“你去上个茅房怎么花这样长的时间?”
“咳!外面茅房太臭,我想去找内宅的茅房,不说这个。。。。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徐世勣知道程咬金一向大惊小怪,见他虽然一脸紧张,也没有放在心上,便摆摆手,“别说了,喝酒吧!”
程咬金心中有些急了,一把拉住徐世勣的手,向两边看了看,低声对徐世勣说了几句。
徐世勣一惊,“你可看清楚了?”
“我看清楚了,内宅全是甲兵,密密麻麻,足有几千人。”
程咬金喜欢把芝麻说成西瓜,其实他只看见灌木从中藏了十几个甲兵。
徐世勣蓦地站起身,大步向内宅走去,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不行,这里是洛口城,李密驻扎有二十万大军,翟让只有十万,一旦李密被杀,会造成全城大混战,翟让这种做法太愚蠢了。
程咬金却一把抓住徐世勣,硬将他拖了回来,低声道:“你别傻了,屎都到了屁门边,你还能劝得了吗?他只会杀你灭口,上次你助李密拿下洛口仓,他已经不相信你了。”
徐世勣骨子里也不是一个刚直之人,他知道程咬金的话是对的,翟让必然已筹划了很久,这个关键时刻他不会听自己劝,反而会杀自己灭口,徐世勣慢慢坐下来叹口气道:“可是这样会造成满城大混战,不知要死多少人?”
程咬金吓了一跳,他只是不想管闲事,满城大混战倒没有想到,他也急道:“我去背老娘,你把娘子和侄儿也带出城,咱们虽然管不了大事,但自己的家人要保护好。”
徐世勣默默点头,先把家人保护好是第一重要,两人起身,找个借口离开了翟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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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程二人刚刚离开,一名侍卫从大门跑来,一直奔进内宅。
“司徒!”
侍卫大喊着跑去内堂,翟让正在和王儒信、单雄信和郝孝德三人说话,听见侍卫喊声,翟让怒斥道:“喊什么喊!”
侍卫吓得不敢再喊,战战兢兢在门口禀报:“刚才李密派他的管家来捎话,他今天有点感恙,不能来,改天再上门赔罪。”
翟让眉头一皱,李密居然不来,他心中有种不妙之感,难道李密发现了自己有埋伏?
他目光向其他几人望去,征求他们的意见,王儒信是翟让的心腹谋士,他摇摇头笑道:“我觉得李密若察现了什么,他必然会进行大规模兵力调动部署,但他没有这样做,说明他并没有发现,卑职认为他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找个借口不来,这很正常,可以派人再去请。”
单雄信摇摇头道:“他既然说他生病,再派人去请,他也不会来,除非是翟大哥亲自去请,李密才有可能给这个面子,抱病前来参加寿宴。”
王儒信立刻反对道:“这个时候了,司徒不能去李密府,太危险。”
单雄信反唇相讥,“李密病倒了,翟大哥无论如何也要去探望他一次,就算今天不去,明天也要去,今天去了,反而能把李密引过来,明天再去,寿宴也结束了,翟大哥还有什么借口请来过来?”
翟让也觉得单雄信的话有道理,李密既然生病,他是要去探望一下,今天不去,明天也要去,不如今天去,出于礼尚人情,李密也该抱病过来贺寿,只是王儒信的担心也是对了,这时候去李密太危险了一点,翟让一时有些犹豫,他看了郝孝德一眼,意思是让郝孝德先去给他探探路。
郝孝德明白翟让的意思,他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我和魏公关系一般,我去探望未必能看出什么名堂,他恐怕连内院都不准我进。”
单雄信笑道:“既然如此,还是我去吧!我能看出李密府的虚实。”
翟让大喜,“那就一切有劳四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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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单雄信回来禀报,李密确实有点感恙,但问题不大,完全可以抱病前来贺寿,更多是心中不舒服,所有托故不来,至于王儒信担心的埋伏,完全没有。
有单雄信的探路,翟让便放心了,他立刻下令驱车前来李密府,探望李密的病情。
翟让内穿细铠,腰藏短剑,跟着管家向李密内院走去,单雄信、王儒信、郝孝德三人也一并跟随。
“魏公怎么会感恙?”翟让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魏公一个姬妾先感恙,传染给了魏公,这两天府里都回避,所以魏公不想去参加司徒的寿宴,也是这个原因。”
“我们都是刀口上混命的,一点小病小恙不妨事,司徒太过虑了。”
翟让呵呵一笑,走进了内院,这时,外面有人叫单雄信,“单将军!”
单雄信停住脚步回头问:“什么事?”
“你府上一名家人过来,说家里出了急事,家人就在大门口。”
单雄信对翟让歉然道:“翟大哥,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去吧!若家里真有急事,回去也无妨。”
单雄信转身走了,翟让继续向前走,李密的后宅安安静静,看不见一个人影,他们走进一间院子,院子不大,只有半亩地,实际上是一个过院,院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四面高墙和前后两扇门。
翟让等人刚刚走进院子,管家却突然向后奔出院子,紧接着两扇院门轰然关上,墙头上出现了黑压压的士兵,足有数百人,全部端着弩箭,翟让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上当了,伸手进怀拔剑,就在这时,一声梆子轻响,四面墙头乱箭齐发,尽管翟让武艺高强,他也躲不过几百支箭的密集近射,可怜翟让一代英雄,被射成刺猬一般,惨死在李密府上,郝孝德和王儒信以及几名亲卫,也一并死在院中。
墙头一连射了三轮毒箭,才终于停下来,弩箭手慢慢散去,院门开了,李密从院外走了进来,他走到翟让尸体前停下,冷冷笑了一声,“非我不义,而是你先不仁,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给你留一个全尸。”
这时,单雄信走进院子,单膝向李密跪下,“单雄信愿效忠于魏公!”
李密赞许地拍了拍他肩膀,“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瓦岗军的虎贲大将军,翟让所有家产我全部赏给你。”
单雄信摇摇头,“单雄信并非是贪图富贵,单雄信是想追随魏公做一番大事。”
李密眯眼笑了起来,“说得好!我若为帝,必封你为王。”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禀报:“王伯当将军已率五千士兵包围了翟让府邸,请魏公定夺。”
“好!告诉王伯当,愿跟随我之人,可写下忠心书,不肯跟随者当场格杀,再传令蔡建德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一场针对翟让的清洗在洛口城内展开了,翟让所有的心腹和亲卫约千人全部被杀,翟让驻扎在城内的十万大军也全部被李密接管。
李密随即派人用翟让的假信骗驻守荥阳的翟弘赴洛口城接受册封,翟弘相信,率三百人前来洛口城,在路上被李密伏兵射杀。
尽管李密想以最小损失接管翟让之军,但还是数十名忠于翟让的将领离开瓦岗军,数万驻扎在洛口外城的军队溃散,同时也在瓦岗军中种下了猜疑的种子。
徐世勣因李密杀了翟让而愤然离开瓦岗军,在程咬金的一再劝说之下,终于决定跟随程咬金北赴丰州投靠杨元庆。
李密铲除了翟让这个拦路石,他立刻整顿军马,率领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进攻洛阳,洛阳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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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帝王心思
江都已成困龙之势,北方是瓦岗军势力范围、西面江淮一带是杜伏威、辅公佑的地盘,有义军近二十万,南面被沈法兴和李子通占领,他们各自领兵十余万,鄱阳湖以南是林士宏,荆襄一带已被萧铣占据,此时隋朝已在风雨飘摇之中。
御书房内,杨广正用朱笔小心翼翼地将地图上尚且属于隋朝的一块块地盘涂红,长孙杨倓则端着朱漆旁站在一旁。
杨广放下笔,他见涂红之地只剩下洛阳孤城和江都和丹阳两郡,以及南方和巴蜀一些不明归属的郡县,他不由长长叹息一声,“朕的江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了吗?”
一旁虞世基小心翼翼道:“陛下,幽州和辽东还应该属于朝廷。”
杨广摇摇头,幽州总管薛世雄在河间被窦建德击败,不久后病故,幽州军被副将罗艺掌握,却将幽州各郡太守杀的杀,赶的赶,自己任命太守,自封为幽州总管,已经是事实上的**了,怎么可能还属于隋朝。
这时,旁边的燕王杨倓咬了一下嘴唇,忍不住道:“皇祖父,孙儿觉得五原郡、灵武郡以及其他关北五郡都可以涂红。”
杨广犹豫一下,杨元庆的自立和罗艺不同,毕竟他还承认朝廷,重大事情都向朝廷禀报,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可以涂红。
虞世基在一旁道:“陛下,如果幽州不属于朝廷,那微臣觉得杨元庆也不应该涂红。”
杨倓的脸蓦地胀得通红,血涌上头脑,指着虞世基骂道:“你这个佞臣,杨元庆率丰州军抗击三十万突厥大军,你却隐瞒不报,杨元庆揭发李渊勾结突厥,你还是隐瞒不报,凡是和杨元庆有关的事情,你要么隐瞒。要么污蔑,就因为你和他有私仇,你为了一己之恨,要活生生毁了大隋吗?”
虞世基脸色苍白,跪了下来,“臣对陛下一片忠心,请陛下明鉴!”
虞世基隐瞒杨元庆抗击突厥之事,是杨倓三天前揭发出来。杨广震怒。罚虞世基俸禄一年,并降散官两级,这件事没有冤枉他。
但隐瞒李渊勾结突厥之事。杨倓却真的冤枉了虞世基,这件事是杨广下令封口,不准任何人提及。原因是这件事在骁果禁军中引起了恐慌,军中有传言突厥将掳走所有关中妇女,而骁果禁军大部分人的妻女都在关中,引发了一波军队逃亡潮。
好在杨元庆击败三十万突厥大军的消息及时传来,杨广立刻命人在军中广为传播此事,才渐渐平息了士兵们的恐慌。
杨广狠狠瞪了杨倓一眼,“倓儿,你这么对虞相国这么说话,还不快道歉!”
杨倓的倔性涌上心头。大声道:“孙儿不会向这个佞臣道歉,他向皇祖父隐瞒真相,歪曲事实,来将军在丹阳造船募兵,几次请求拨付钱粮,他却不予理睬,逼得来将军只得自掏俸禄造船。这些皇祖父都不知情,他已经不是佞臣,而是祸国奸贼,请皇祖父斩此人,以谢天下。”
杨广知道杨倓说的都是事实。他也责罚过虞世基,只是他现在还需要虞世基替他稳住江都局势。便叹了口气,“虞爱卿,朕会好好管束孙儿,你先退下吧!”
虞世基忍住心中之恨,慢慢退了下去,御书房中只剩下杨广和长孙杨倓二人,两人都没有说话,杨广也没有责罚孙子,而是提笔将五原郡、灵武郡和其余关北几郡都涂红了,他放下笔对杨倓笑了笑,意思是说,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杨倓低下头,羞愧道:“孙儿刚才失态了。”
杨广慈爱地摸了摸孙子的头,“祖父心中有点闷,陪祖父去后花园走走!”
杨倓点点头,杨广便换了一身短衣,头戴幅巾,拄着拐杖,在长孙的搀扶下,向后花园走去。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到处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江都宫后花园的龙液池内长满了荷叶,荷叶间,几支菡萏已探出头,蜻蜓立在上头,岸边垂柳依依,微风轻拂,在夕阳的映照下,后花园内格外美丽。
十几名宦官、宫女以及侍卫远远跟着,杨广拄杖和孙儿在小道间缓缓漫步,自从去年雁门之变后,大隋王朝内忧外患,巨大的压力使杨广身体在短短的大半年内便垮掉了,今年只有四十八岁,可看起来却像六十岁的人一样,身体虚弱,走路也需要拐杖。。
“朕已经决定立你为皇太孙,可朕却迟迟没有下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孙儿不知。”
杨广叹息一声,“大隋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朕的责任,朕不想把眼下的这个大隋交给你,不想让你承担任何责任,大隋的一切罪恶都由朕来承担。”
泪水从杨倓的眼中涌了出来,他哽咽着声音道:“可是皇祖父,事情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我们还有巴蜀,还有南方十几个郡,我们还有军队。”
杨广摇了摇头,“关键是李渊占据了关中,他身后是整个关陇贵族的支持,朕很清楚,关陇贵族是大隋的第一大敌,瓦岗军其实也是关陇贵族的势力,关陇贵族同时也是大隋的基础,朕想打烂这个基础,却没有来得及建立一个新的基础,最终导致了朕的失败,朕也不想承认失败,可听说李渊占领了关中,朕的心就死了。”
“可是皇祖父可以下旨重封杨元庆抗突厥之功,然后命杨元庆去攻打关中,洛阳的军队再从东面夹攻,一定能剿灭李渊。”
“朕就算下旨给他,他也不会去打关中,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平定关中,反而会将他彻底陷在关中,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杨倓还想说什么,但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杨广轻轻扶住孙子的肩膀,在一个石墩上坐下,他注视水面上的荷叶,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述的复杂目光,半晌才微微叹道:“倓儿,朕知道你很喜欢杨元庆,因为你父亲曾经把你们兄弟托付给他,你们视他为叔,你弟弟侗儿对朕说过这件事,朕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刚才你斥责虞世基,朕也没有真的责罚你,但你们真的不了解杨元庆,天下除了朕以外,恐怕也没有人能看得透他。”
杨倓紧咬嘴唇,没有插祖父的话,他感觉祖父的话中有一种强大的说服力,尽管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的源头在哪里,但这一次他觉得说的是对的,他耐心地听着。
杨广看了孙子一眼,微微笑道:“这两天你不是总在催促朕封赏杨元庆的抗突厥大功吗?你知道朕为什么迟迟没有封赏?”
“孙儿不知。”
“因为朕想封他为弘农郡王。”
杨倓吃了一惊,封杨元庆为王,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之事,皇祖父怎么会想到封异姓王,杨倓的心忽地一动,其实杨元庆也不是异姓。
杨广仿佛陷入一种对往事的追忆之中,他在回忆仁寿四年,在白玉塔中,杨元庆对他的承诺,永为大隋之盾,在雁门城下,他重复了这个承诺,此时杨广心中涌起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他终于明白杨元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了,大隋依然是大隋,只是。。。。。。。。
但杨广并没有暴怒,也没有敌视杨元庆,他心中只有一种深深的悲哀,这种悲哀中又藏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希望,如果大隋王朝依然能存在下去,或许又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让他将来去见先帝时,还有那么一点点颜面。
杨倓沉思良久说:“他现在已是楚国公,以抗击突厥的大功,也确实是应该加封为郡王。”
杨广脸色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长孙的想法和他相差太远,他也觉得自己的念头荒唐之极,竟想用杨元庆来延续大隋,这个理由他实在无法对孙儿开口。
杨广站起身,拄杖慢慢地向回走,杨倓扶住了他。
“皇祖父,那什么时候能下旨表彰丰州这次抗击突厥?”杨倓小声问道。
“可以先表彰丰州军,至于杨元庆,以后再说吧!”杨广叹息一声,他心中充满了茫然,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封杨元庆为郡王。
。。。。。。。。。
次日一早,杨广正式向天下下诏,嘉奖丰州军抗击突厥,所有丰州军将士皆加勋官两级,赐丰州军号为忠勇,阵亡将士加倍抚恤,裴仁基、李靖、杨思恩等十名有功大将赐爵郡公和县公,但令人意外地是,这份诏书中丝毫没有提到对丰州总管杨元庆的封赏,使整个朝廷内外对此都充满了困惑。
但另一份诏书,关于谴责李渊勾结突厥之事,杨广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发出这份诏书,他担心再次引发军中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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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江都的骁果之所以发生哗变,实际上就是因为李渊答应突厥,关中子女皆归突厥,所以李渊占领关中的消息传到江都后,引发了骁果恐慌大逃亡,最终被关陇贵族子弟利用,发生了哗变】
第十三章 逃兵危机
目前江都的军队还有十万人左右,皆是大隋最精锐之军,分布在江都郡和丹阳郡,其中三万禁军驻扎在江都城内,这三万禁军又称为骁果军,是隋军精锐中的精锐,这种精锐并不是指战斗力强,而是指他们装备之精和待遇之高,为大隋诸军之冠,士兵皆骑汗血马,装备骑枪和马刀,身穿血色明光铠甲,头戴赤金豹头盔,左臂上刺有血鹰以为标识。
骁果军主要以关中人和洛阳人为主,和关陇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突厥的恐慌渐渐平息,但对于关陇子弟,却有了另一种心思。
江都西门旁有一家酒肆,原名叫做‘淮扬居’,店主极有经商头脑,一个月前将酒肆改名为‘长安思’,立刻生意火爆,每天来这里吃饭喝酒的骁果士兵络绎不绝。
中午时分,在长安思二楼的一间雅室里坐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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