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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高月)-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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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灯塔前挤满了点灯的庶民,士女阗咽,喧闹异常,点一盏灯,许下心愿,随水漂走,最后死去的亲人就能收到他们的祝愿。

    河边也挤满了放灯的少女,另一种风俗说,未婚少女可以在这一晚许下心愿,灯随水而去,那么她的心愿就会如愿以偿。

    少女们的心愿自然是想找一个如意郎君,她们挽起水袖,露出皓腕,将水莲灯放入水中,慢慢地,灯随水波向河心流去组成了蔚为壮观的灯阵。

    在一个稍微僻静的河段,杨冰和杨芳馨点燃了水莲灯,护卫她们的女兵带有火石和火折子,没有必要去灯塔前凑热闹。

    这一带其实人也不少,一群国子学的士子在也旁边不远处放灯。

    “阿姑,你要许什么愿?”杨冰很兴奋地问道,今天是她第一次放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我嘛!当然是说几句问候父皇的话。”

    杨芳馨见她一脸兴奋,便笑道:“你是不是许愿找个如意郎君?”

    杨冰的脸蓦地红了,跺脚娇嚷:“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人家也是要祝愿爹爹平安无事,早日凯旋归来。”

    杨芳馨见她急得像只发怒的小鸭子,便笑道:“好!好!我不跟你开玩笑了。”

    杨芳馨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用帕子铺上,双膝跪下,将袖子挽起,露出一段玉藕般的皓腕,双手捧着水莲灯低声许愿,随即将水莲灯放进河中,

    杨冰也默默给爹爹许了愿,将水莲灯放进水中,两盏水莲灯汇在一处,缓缓向河中漂去。

    杨芳馨望着两盏灯并肩而行,她不由低低叹了口气。

    就在不远处,一群国子学士子注意到了她们,两个少女超然绝伦的气质使他们心生爱慕,其中杨冰还小,但杨芳馨却格外引他们注意。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你推我攘,终于有一名士子上前,躬身向杨芳馨行一礼,“小生张志,西河郡人,请问姑娘芳名?”

    。。。。。。。。。

第二章 家法伺候

    杨芳馨一惊,向后退了一步,“你是何人?”

    旁边一名女兵反应极快,上前一把推开了这名士子,这时一群士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我们只是想问问芳名,并无恶意,姑娘何必这样冷淡?”

    被推开的士子又鼓足勇气,上前再行一礼,“小生张志,西河郡人,请问姑娘芳名?”

    这次他不敢上前,隔了几尺,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了一眼旁边女兵,对方刀已经拔出来了,他不由又向后退了一步。

    杨芳馨已经平静下来,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穿着儒袍,带着士子帽,便淡淡问道:“你们是国子学士子吗?”

    “正是!”

    这名士子顿时有了勇气,又道:“姑娘白衣仙姿,不染凡尘,令小生无比敬慕,特斗胆相问,不知姑娘能否将芳名告之。”

    “哼!中元节哪有什么仙姿,鬼影罢了。”

    杨芳馨转身拉了一下杨冰,“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便走,一群士子急了,追了上来,“姑娘慢走!”

    这名士子更是苦苦央求:“相逢便是缘,姑娘为何不惜缘?”

    五名女兵大怒,一齐拔出刀拦住他们,这时,杨芳馨也有点动怒了,她霍然转身,怒视一群士子道:“你们有何资格知道我名字?你们是舍生忘死,为国杀敌的三军将士吗?还是辛勤耕耘,为国奉献田赋的老农?你们什么都不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思刻苦读书报效国家,却在这里无聊下作,你们只能让我感到恶心,看你们一眼,我都觉得是羞辱!”

    杨芳馨一番痛斥,将众人骂得哑口无言。那名士子羞愧行礼道:“姑娘骂得好,我知错了。”

    杨芳馨也不理他,转身拉着杨冰走了,一直走远了。杨冰才一吐舌头道:“阿姑,你骂好痛快啊!”

    杨芳馨冷冷哼了一声,“一帮无聊的读书人,坏了我心情。”

    她见天色已经不早,便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这时,杨冰忽然有些害怕起来。“阿姑,我是偷偷溜出来,大娘会不会责我?”

    “没事的,有我在,我会替你解释!一年到头闷在家中,出来走走也是应该。”

    “可是.....”

    杨冰还是有点害怕,他们家法很严,而且几个月前更加严了。但也没有办法,她只得磨磨蹭蹭跟杨芳馨回了府。

    刚进府门,妹妹杨思华迎面奔来。拉着杨冰的手怨道:“你们出去玩也不叫我一声,让我一人闷在家里写字。”

    “谁说我出去玩了?”杨冰有些紧张道。

    “你还不肯承认,程咬金的娘子在街上看到你们了,跑来告状,说楚王长女居然抛头露面,太危险了,这不,我娘和你娘都气得脸色发青,这就是你不带我一起出去的后果。”

    杨思华说完,恨得双脚一跳。一溜烟地跑了,杨冰惊得呆住了,这可怎么办?她胆怯地看了一眼杨芳馨,“阿姑,怎么办?”

    杨芳馨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大不了事。你就给王妃说实话,我马上就来救你。”

    杨冰只得硬着头皮向后宅走去,刚进宅,一名丫鬟匆匆走来,“长姑娘,王妃让你去内堂,大家都在等你呢!”

    杨冰吓得要哭出声了,她低着头,终于走进了内堂,内堂上,王妃裴敏秋一脸阴沉坐在正中,旁边坐着她的母亲,也是一脸不高兴,;两边坐着一群小娘。

    杨冰走上前跪下,低声道:“冰儿知错了!”

    “很好啊!我还没审,你就自己交代了,你自己说,你哪里错了?”

    裴敏秋声音不大,也不严厉,却有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张出尘再也忍不住,气得一拍桌子,“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多少人出去找你了,你再不回来,满城的军队都要惊动了,你知不知道?”

    杨冰忍不住哭了起来,“冰儿不该偷偷跑出去逛街,不告诉大娘和母亲,违反了家法,冰儿知错了,愿接受惩罚!”

    这时,杨芳馨走了进来,向裴敏秋和张出尘施一礼,“两位姐姐,请听小妹一言。”

    杨芳馨是杨广的女儿,杨昭的妹妹,和杨元庆同辈,又是大隋公主,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大气。

    裴敏秋对她很客气,便吩咐道:“给公主准备坐榻!”

    “不用了,我说两句就走。”

    杨芳馨歉然道:“冰儿今晚私自跑出去玩,确实不对,但我是她阿姑,却没有阻拦她,反而带着她出去,这是我的过错,我向两位姐姐道歉,恳求王妃能看在她知错的份上,能看在我道歉的份上,从轻处罚她。”

    这时,坐在一旁的张须陀之妻韩氏也起身求情,“王妃,冰儿怪可怜的,她都哭了,给我一个面子,饶了她吧!”

    韩氏在杨府中地位很高,孩子们都叫她韩祖母,她心地善良,极疼爱孩子,孩子们犯了错,都跑去找她保护,也令裴敏秋颇为头疼。

    裴敏秋只得笑了笑道:“孩子犯错,总是要处罚,这也是为他们好,不过看在公主和大娘求情的份上,我就不打她了,让她自己选一个处罚。”

    裴敏秋便对杨冰道:“两个处罚,你自己任选一个,一是在房间里禁足一个月,二是罚抄家规五百遍,你自己选吧!”

    杨府的家规有上百条,数千字之多,罚抄五百遍至少要抄几个月,但总比一个月不准出房间好,杨冰咬了一下嘴唇道:“我愿抄家规!”

    “好吧!你起来,去吃饭。”

    杨冰站起身刚要走,裴敏秋又道:“下次想出去逛街,给我说一声,我会考虑给你们安排,不准再私自出去,另外中元节灯会,明天还有一晚,明天我会安排大家出去放灯。”

    几个孩子顿时欢呼起来,杨冰却一点不后悔,跟大家一起出去,前仆后佣,浩浩荡荡,哪有自己一个人出去逛街自在,而且还遇到了有人向阿姑表达爱慕,这多有趣啊……梳洗完毕,杨冰跟母亲进了屋,张出尘这才斥责她道:“你这个死丫头,你再私跑出去,看我怎么打你。”

    杨冰知道处罚已经过了,母亲只是说说罢了,她从后面搂住母亲脖子撒娇道:“娘以前是女侠,一个人自由自在那么多年,让女儿出去玩一会儿都不行吗?”

    张出尘拿她没有办法,只得道:“你说一声,娘也会陪你出去,万一遇到什么歹人,有娘在,也能给他一刀,你一个人跑出去,要把娘急死了。”

    “我没有一个人出去啊!我和阿姑出去,后面还跟着五个女兵,凶得跟一群母老虎似的,谁敢靠近我们,其实我是去放灯,给爹爹许愿平安,我还给娘买了东西。”

    张出尘听女儿是去给父亲许愿,心中大慰,怒气完全消了,笑道:“你这死丫头,给娘买了什么,拿给我看看。”

    杨冰连忙从小包取出五六件铜首饰,摆放在桌上,笑嘻嘻道:“娘,你还认识这个东西吗?”

    出尘拾起一支铜钗,岁月之光仿佛又把她拉回二十年前,那年是开皇十九年的上元夜,她才十岁,元庆也给她买了一支这样的铜钗,如今她女儿都十一岁了。

    出尘心中无限感慨,岁月飞逝之快,她温柔地笑了笑,“你爹爹以前也给娘买了一支和这一样的铜钗。”

    “我知道,在娘的柜子里,是支双凤钗,那是爹爹给娘的定情物吗?”杨冰趴在母亲腿上,俏脸仰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对往事渴知的期盼。

    “胡说!那时娘才十岁,你爹爹也才十岁,懂什么定情,本来你爹爹答应给我一支金钗,结果拿一支铜钗来糊弄我。”

    杨冰低声道:“可是在娘的心中,它比金子还珍贵,不是吗?”

    出尘轻轻抚摸着女儿的俏脸,心中无比怜爱,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杨芳馨回到自己房间里,她依然和族姐江佩华住在一起,江佩华已有七个月身孕,已早早睡了,并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一进门,小丫鬟玉儿就迎了上来,“姑娘回来了。”

    “嗯!真的有些累了。”

    杨芳馨脱下外裳递给她,“我要梳洗一下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玉儿接过衣服低声埋怨道:“出去玩也不带我。”

    “你这死丫头,是我不带你吗?我走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

    玉儿挠挠头笑道:“其实我也出去玩了,刚刚才回来。”

    “我知道,你这只三脚猫哪里呆得住,肯定也溜出去了。”

    这时,‘当啷!’一声,一支铜钗从外裳里掉在地上,玉儿弯腰拾起,眼睛一亮,“好精致的双凤钗,姑娘,送给我吧!”

    杨芳馨慌忙一把夺了过来,“这可不能给你,这是冰儿送给我的。”

    “可是....这是铜钗,不值钱,和你身份不配。”

    “要你管,快去准备热水去。”

    玉儿出去了,杨芳馨将铜钗举起,透着光看了半晌,不由低低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谁能送一支这样的铜钗给自己呢……(未完待续)

第三章 苏威密谋

    晋阳大街和晋阳河的中元节庆依然在继续,但城西的一些小街巷里却十分安静,虽然家家户户也挂花灯,门口摆着盂兰盆,但行人却十分稀少,绝大部分太原人都跑到主街和河边去了。

    这时,一辆马车远远驶来,后面跟着十几名随从,马车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大宅门口的灯笼上写着‘杜府’二字,这里是杜如晦的府邸。

    一名随从跑上台阶去叫门,车窗里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正是隋朝的首席相国苏威。

    苏威年事已高,几乎不再过问政务,他的存在更多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大隋的延续。

    杨元庆极为看重这位从大隋开国便做宰相的名臣,尽管他不如高颎那样德高望重,缺点也不少,但他起的稳定作用却是其他人不能比拟、

    苏威来找杜如晦,是有一件重要之事。

    片刻,杜府的侧门开了,杜如晦亲自迎了出来,一般主人并不亲自出门迎接,大都是派子侄兄弟之类出门相迎,但杜如晦知道,这个苏威架子很大,很在意这种礼仪,自己出门迎接,他心里会舒服得多。

    苏威见杜如晦亲自出门,眼睛都笑眯了,杜如晦果然对自己敬重有加,他从马车里出来,杜如晦慌忙上前扶住他,“老相国当心!”

    “呵呵!有劳杜相国了。”

    苏威从马车下来,挺直了腰,笑眯眯道:“今天打扰杜相国休息了。”

    “哪里!哪里!应该是晚辈去府上才对。”

    苏威点点头。“那我们进屋谈吧!”

    “苏相国请!”

    杜如晦前面带路,一直把苏威带到自己的外书房,两人进了房间,苏威见房间里灯火明亮,屋角香炉里袅袅冒着青烟,桌上放一本奏疏,似乎只写到一半。

    两人分宾主落座。一名侍女上了茶,苏威指了指桌子,“杜相国还在写奏疏吗?”

    杜如晦点点头。微微叹息道:“朝廷粮食不足,现在打下中原,还需要开支大量钱粮。安置民众,说实话,我很发愁,没有粮食,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苏威虽为名义上的五相之首,但杜如晦任尚书左仆射,是真正的实权之相,朝廷钱粮开支用度,都由他审核负责,他的压力极大。

    这次杨元庆攻打中原。杜如晦虽不是反对者,但他也不支持,持中立立场,他现在极为忧虑粮食问题。

    苏威能理解杜如晦的难处,他也笑着应和。“下半年河北的开支小了一点,原本以为可以喘口气,但中原的开支又来了,偏偏今年粮食欠收,杜相的难处我能理解。”

    两人皆苦笑,抱怨归抱怨。但夺取中原从大局上说,确实是值得庆贺,苏威又道:“夺取中原,日子虽然紧一点,但只要上下例行节约,还是能度过这个难关,但夺取中原的战略却非同小可,这是我们夺取天下走出的最关键一步。”

    杜如晦点点头,“这个我也知道,殿下夺取中原对朝廷上下都是极为振奋的大事,听说战利品中有不少粮食,加起来有三十万石之多,有这笔粮食,至少可以应付中原半年,还有军队可以囤田,种一点短季节的粟,我估计能度过这个难关。”

    杜如晦当然也知道,苏威这么晚跑来找自己,不是聊聊粮食这么简单,必然有大事而来,沉吟一下,杜如晦便试探问:“苏相似乎有什么事?”

    “当然,无事不登门嘛!”

    苏威笑得很神秘,他喝了口茶,这才不慌不忙道:“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就是关于楚王殿下即位,这次中原之战结束,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杜如晦没有说话,低头喝茶,听苏威继续说,苏威见杜如晦表情平淡,心中微微一怔,又道:“其实河北战役结束,我便在考虑这件事,我和楚王也谈过,但楚王也没有表态,所以河北之战后,此事不了了之,我估计楚王当时是觉得时机不成熟,但现在中原战役结束,我们已经占了上风,这时候,无论楚王的威望和功绩都达到一个新高度,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所以今晚特地来找杜相国。。。。。”

    说到这里,苏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如晦,眼神的意思便是在问:‘你说呢?’

    杜如晦依然在沉思之中,这件事他其实也考虑过,不过没有考虑成熟,从他本意上说,他觉得条件还差一点点,还没有水到渠成的感觉,关键是没有拿下洛阳和长安,帝王之气还没有完全凝聚。

    杜如晦叹了口气,道:“苏相国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实朝中也有不少人在议论此事了,说明楚王登基是众望所归,但我觉得真正决定权还是在楚王殿下的手中,苏威不觉得,殿下并不是很热衷此事吗?”

    苏威一愣,“杜相国这话怎么讲?为什么说殿下不热衷?”

    杜如晦缓缓道:“其实我也一直在关注楚王殿下的想法,如果他真有意登基,那么他一定会拿下洛阳,将都城南迁,毕竟太原只是陪都,没有洛阳那样名正言顺,可是他并没有拿下洛阳的意图,或许他只是战略需要,但我想,任何战略都比不上他登基的愿望,只能说明他登基的意图并不强烈。”

    苏威也陷入沉思,他不得不承认杜如晦说得有道理,如果楚王真想登基,那么拿下洛阳是必然,但楚王并没有。。。。。。

    “不过仅仅因为楚王殿下没有拿下洛阳,便认定他没有登基的想法,我觉得他还是太草率了一点,杜相,我们应该面对面地和楚王殿下确认。”

    杜如晦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由我来确认吧!”

    停一下,他又笑着补充道:“当然,我会把苏相国希望他登基的强烈愿望转达给楚王。”

    苏威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都说杜如晦不太通人情世故,此言谬也!

    。。。。。。。。

    杨元庆军队已经结束了在中原的战役,他任命徐世绩为荥颍兵马总管,率军五万镇守颍川郡,同时又任命牛进达为中原团练使,在中原地区招募三万郡兵。其余军队则分驻河东、河北各处,杨元庆率三万精锐之军从陆路返回太原。

    所俘获的数万唐军则暂时安置在河内郡屯田,这些军队都是关中人和蜀人,杨元庆将用这些降兵向唐朝换取粮食,以解决隋朝粮食不足的问题。

    这天晚上,隋朝大军返回了太原郡,在距离太原城还有三十里外汾水河畔扎营休息。

    月亮圆如银盘,将皎洁的清辉洒向大地,隋军士兵们在汾水里也放下了数千盏阴灯,寄托对阵亡将士的哀思。

    杨元庆站在岸边,默默地向一盏巨大的水莲灯许下了安息的祝愿,随即接过火把点燃了水莲灯中的火油盘,火势燃起,几名士兵奋力将水莲灯推进河中,随着浪花起伏,水莲灯渐渐向河中央飘去。

    这时,一名骑兵从大营飞奔而至,老远便高声喊道:“总管!”

    “什么事?”杨元庆迎了上来。

    “杜相国来了,在大帐内等总管。”

    杨元庆点点头,快步走到战马前,翻身上马,一催战马,数百亲卫跟随着他向大营奔去。

    中军大帐内,杜如晦在李靖的陪同下站着沙盘前,欣赏着这次中原大战的成果。

    李靖手执木杆指着南面道:“这次中原之战,除了南阳郡、淅阳郡和汝南郡三郡,其余中原各郡都被隋军收入囊中,尤其梁郡,李密的魏军正逐步撤离,一旦魏军完全撤离,梁郡也将并入大隋版图。”

    杜如晦沉思一下问:“为何南阳郡和淅阳郡不取?”

    这时,他身后传来了杨元庆的笑声,“那两郡是作为缓冲,唐军不能驻兵,我们也不驻兵,这是我和李孝恭达成的一个妥协。”

    杜如晦回头,只见杨元庆从帐外走了进来,杜如晦连忙躬身施礼,“下官杜如晦参见楚王殿下!”

    “杜相国操持朝政辛苦了。”

    杨元庆笑着走上前,拾起木杆指向南阳和淅阳两郡,又继续给他解释,“这两郡其实和弘农郡一样,都被伏牛山横亘其中,山地众多,耕地不足,人口也不多,战略价值并不大,我也不想直接和唐军接壤,所以派人和李孝恭达成了临时协议。”

    停一下,杨元庆又道:“当然,如果唐廷不肯承认这两郡为缓冲,那么隋军就会毫不犹豫占领它们。”

    杜如晦点了点头,“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暂时不取荆襄。”

    杨元庆微微笑了起来,“杜相国果然目光如炬,现在朝廷很难再负担大规模战役,我打算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养精蓄锐,等朝廷实力渐渐充足,中原生机恢复,再考虑出兵,先灭窦建德。”

    杨元庆请杜如晦坐下,命亲兵上了茶,李靖知道他们有要事相商,他借口退下,大帐里只剩下杨元庆和杜如晦两人。

    这时,杜如晦沉吟一下道:“今晚我赶来找殿下,是有一件大事想和殿下商量。”

    杜如晦注视着杨元庆眼睛,缓缓道:“中原战役已结束,殿下有没有考虑登基之事?”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c 书包网cc)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章 启用暗线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使杨元庆没有心理准备,半晌他才淡淡问道:“杜相国怎么会想到问这件事?”

    杜如晦也忽然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冒然了,谈这种事情应该先预热,比如权力变化、民心和军心所向,然后是满朝文武的期望,最后才慢慢把话题转到登基之上。

    自己一点预热都没有,便直奔主题,殿下能接受才怪,杜如晦歉然道:“我这人,入仕这么多年,还不会说话,一点涵养都没有,我说话唐突,请总管见谅!”

    杨元庆笑了笑,这也只是杜如晦,换其他人这么问,他确实不会太高兴,作为相国,说话委婉含蓄,这是最起码的修养,如果连这点深度都没有,还当什么相国,和七品官有什么区别?

    不过杜如晦一直就是这么个人,说话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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