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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高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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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婆娘!”
破锣声从屋里传来,“你再敢诽谤老,老连你一起打。”
掌柜娘吓得浑身一哆嗦,扶起丈夫就走,旁边几名伙计更是跌跌撞撞,向门口奔去。
屋里传来哈哈大笑,“明天老要吃野猪肉,记住没有?”
杨元庆倒有几分兴趣了,此人不仅白住店,还逼人家店主倒赔钱给他买酒买肉,还居然要买蒲桃酒,这种无赖闻所未闻。
不过杨元庆嗅得出来,这人喝得不是蒲桃酒,而是价格只有蒲桃酒一成的李酒,而且还是兑了水的李酒,估计这人莫说蒲桃酒,恐怕连李酒都没喝过。
他从自己房间拿了一壶酒,这是他下午吃饭时买的一壶上好蒲桃酒,这一壶蒲桃酒只有一斤,就要值十吊钱。
他直接走进了隔壁房间,只见房间正中榻上坐着一名大汉,估计身高有六尺一,膀大手粗,满脸络腮胡,面黑如锅底,长一对铜铃大眼,宽鼻阔嘴,满脸横肉,头戴软脚幞头,穿一件麻布对襟衫,前xn敞开,lu出满xn两寸长的黑毛,活脱脱就是一个黑旋风李逵。
在他脚边放在一把宣花大斧,重约六七十斤,有趣的是他的脚下压着十几串钱,可能是用来羞辱客栈掌柜,‘敢说老没钱!,,不过估计这也是他的全部家当。
黑大汉见杨元庆走进来,铜铃大眼一瞪,刚要斥骂,杨元庆却把一壶酒扔给了他,笑道:“尝一尝!”
黑大汉疑hu地看了杨元庆一眼,拔开壶塞闻了闻,眼中顿时一亮,他刚要尝一口,杨元庆却笑道:“我在里面下了毒,你敢喝吗?”
黑大汉一怔,又把酒壶慢慢放下,可他还是忍不住拿起酒壶闻了闻,陶醉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酒?”他迟疑着问道。
“是什么酒你别管,这壶酒值十吊钱,但我下了毒,也可能没下毒,你敢喝下去,你在这客栈的欠帐,我替你付了。”
杨元庆慢慢走到他面前,摁住他肩膀又笑眯眯道:“如果你不敢喝,那你给我现在就滚出去!”
黑大汉勃然大怒,他抡起酒壶便向杨元庆砸去,却被杨元庆一把抓住他手腕,他又想站起身,却被杨元庆死死摁住,仿佛有千斤之力压在他肩头,令他动弹不得,心中大骇,此人是谁?
杨元庆忽然放开他,却随手从地上拾起他的宣花大斧,向门外走去,还自言自语,“这把斧头不错,卖卖废铁能值两吊钱。”
“好吧!老跟你赌了。”
黑大汉已经知道杨元庆厉害,他不是对手,只得仰起脖咕嘟咕嘟将酒一饮而尽,用袖一抹嘴,大声赞道:“他娘的好酒啊!就是有毒老也认了。”
“不错!有点胆量。”
杨元庆对他一竖大拇指,又笑道:“我们再打第二个赌。”
黑大汉一怔,顿时怒道:“酒我已经喝了,难道你说话不算话吗?”
杨元庆抡起他的斧头冷冷道:“不算话又如何,要打一架吗?”
黑大汉看了看杨元庆,又看了看自己斧头,半晌,他只得无可奈何道:“你说第二个赌什么?”
“我来猜你的姓名,条件和刚一样。”
黑大汉心中得意万分,还有蠢货打赌猜姓名,他眼中lu出一丝狡黠,“那好吧!我先声明,哪个王八蛋再耍赖。”
“我们就一言为定!”
杨元庆微微一笑,“我猜你姓程,名咬金,字义贞。”!。
第五章 咬金练箭【加更】
黑大汉愣住了,忽然,他跳了起来大喊!”错了!我不叫程咬金……也不叫程义贞!”
“那好吧!你赢了,所有的房钱酒钱我来负担。”
杨元庆微微一笑,拎着他的宣花大斧出去了,大汉急了,连声叫道:“喂!你拿我的斧干什么?”
“这是你的斧吗?”
杨元庆回头望着他笑道:“这上面明明写着程咬金之斧……”这不是你的。”
程咬金呆住了,他挠挠头,竟忘记斧上还刻着自己的名字,“喂!你等一下。”
他见杨云,庆出门了,急得追了出去。
杨元庆刚走进自己房间,程咬金便追了上来,涎着脸笑道:“这位壮士,我们商量一下!”
杨元庆坐下,把他斧放在一旁笑道:“说吧!商量什么?”
程咬金一进门便看见了杨元庆的破天槊,他眼睛一亮,几乎生出一和冲动,想用宣花大斧换这根马槊,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转了一下,便硬生生忍住了,能用这杆马槊的人,不是他所惹得起,他虽粗鲁,却不愚蠢,不会拿自己的xìn命开玩笑。
程咬金也在杨元庆对面席地而坐,嘿嘿笑道:“第二个打赌是我输了。”
“你承认自己是叫程咬金吗?”
“这个我老爹起的名字,我怎敢不承认,不过”
程咬金又狡黠地笑道:“不过第一次打赌我赢了,第二次打赌我输了,咱们扯平,再来第三次吧!”
杨元庆微微一笑,把斧递给了他,“敬你是条汉芋,以第一次打赌为准,你赢了,你的房钱酒钱我来负担。”
程咬金接着斧,心中涌出一和古怪的滋味他忽然有一和想结交此人的冲动,他知道,就算自巳第一次打赌输了,他也不会赶自己出去。
他放下斧抱拳道:“请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也是来参加巅举吗?”
杨元庆今天已经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不再是穿边军军装,他也回礼笑道:“在下杨元庆,边塞军人,并非参加科举。
程咬金大吃一惊,眼睛瞪圆了,“你……你就是比箭战胜突厥和高句丽的杨元庆?”
杨元庆在昨晚比箭之事已在一天之内传遍了长安城fù孺皆知像程咬金这和练武之人更是人人知晓。
“我正是!”
“你真是杨元庆?”程咬金又问。
杨元庆见他眼睛里还有一点疑hu,估计他是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也难怪,他白天带妞妞去买东西,已经亲眼见到两个自称杨云,庆的练武者。
杨元庆便随手从huán过取过自己的引,递给他,“你拉拉看!”
程咬金接过这柄几乎和他一样高的巨引,他站起身蹲下马步拉弓不料他使尽了吃奶的劲,引也只拉开小半,他忍不住一咋舌这至少是三石引,在马上怎么拉得动。
“原来是杨将军,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程咬金终于相信,这位就是昨晚被皇帝老儿封为天下第一引的杨元庆,程咬金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却很尊重武艺高强之人,当然前提这个人也尊重他,杨元庆借口打赌,替他付了房钱酒钱,解了他的窘况,给了他面,这当然是尊重他。
程咬金挠挠头笑道:“杨将军弓箭高强,能不能教老程也练练引,实不相瞒,我从未练过弓箭,连弓箭都没有。”
杨元庆不由哑然失笑,没有练过引就来考武举吗?他摇摇头道:“武举先考引马,后考武艺,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着急,就想找高人教一教,苦练个两天两夜,应付了引马再说。”
杨元庆忍不住有抽他一记头皮的冲动,练个两天就能上阵,那自己苦练十年又有什么意思?
虽这样想,却不好打击程咬金的积极xìn,他见程咬金满脸期盼,便笑道“先去睡觉,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买弓箭,再陪我去参加一个家宴,回头我教你练速成引。”
程咬金大喜,起身谢道:“谢谢杨大哥!”
杨元庆见这么粗犷的人叫自己杨大哥,不由感到一阵肉麻,便好奇地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我今年十六!”
杨元庆身一歪,险些没从坐榻上摔下去,原来这位程皇杠只比自己大一岁,程咬金咧嘴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吧!别人都以为我三十多岁了。”
杨元庆忽然心念一转,拿起自己弓箭,站起身拍拍他肩膀道:“你跟我来!”
他带着程咬金走到院里,他向院门对面约二十几步外黑漆漆的墙角扫了一眼,忽然张引便是一箭,对程咬金令道:“你把箭取来!”
程咬金跑过去拾起箭,不由呆住了,见箭上竟然串着两支老鼠,竟然一箭双鼠,这么黑,老鼠还在奔跑中,估计就是凭老鼠眼睛的一点亮光,他奔回来,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将军,不!杨大哥,你教教我吧!”他连声恳求。
杨元庆微微一笑,在墙角找了两块各重三斤的大青砖,递给他,“拿着!
“做什么?”程咬金满心疑hu地接过砖。
“我现在就教你一点速成基本功,三天后就要武举了,要不就来不及了。”
程咬金大喜,接过大青砖,眼巴巴地望着杨元庆,他心里还是不太明白,这砖头和练箭有什么必然朕系?
“照我的样,摆出姿势来!”
杨元庆蹲下马步,双手拉弓,摆出一副挽弓射大雕的姿势,程咬金似乎有点明白了,左手一块大青砖,右手一块大青砖,也摆出一副弯弓射大雕的姿势。
杨元庆给他矫正姿态,解释道:“这主要是稳定你的臂力,射箭时最忌讳手颤抖,我当时是拿弓箭练,但你现在没有弓箭,我的弓箭你又不能用那就用砖头也一样。”
“杨大哥,这要练多久?”程咬金觉得自己手有点酸了。
杨元庆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睡觉去了,关门时传来他的声音“至少练一夜!”
次日五更,杨元庆一觉睡醒,长长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他忽然想起程咬金,起身开了门,不由一愣,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只见程咬金用两块砖头做枕头躺在院里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杨元庆关上门,忽然重重咳嗽一声,程咬金一个jī灵跳起,蹲下马步,前砖后砖,弯弓射大雕。
“杨大哥,我都蹲了一夜,手已经酸得不行了一边喊,还悄悄地用小指把眼角的眼屎抠掉。”
杨元庆也懒得说破他,便吩咐道:“去洗帕脸吧!我去结账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去利人市买引。”
在利人市,杨元庆给程咬金买了一张一石骑引和一壶箭,又给他在沽衣店买一身新的锦缎长袍,便掉头向崇仁坊向崇仁坊而去,今天是他和裴矩约好付家宴的日,程咬金只有十六岁,算是他的小弟,带着也无妨,他记得演义中程咬金也是裴家女年,说不定他真和裴家有缘。
程咬金拿着自己的引,一路上兴奋得开弓拉弓,就恨不得张引搭箭,看着某个不爽的人就是一箭。
杨元庆见程咬金穿了新衣,倒也精神抖擞,不过他骑的马却是一匹又瘦又老的黄骠马,至少有二十岁了,便笑问道:“老程,你说你ォ十六岁,那怎么会有名有字,一般要二十弱冠后ォ会取,字””
“义贞是我老爹去世前给我取的字,我六岁时他就去世了,那时我家里还比较殷实,噜果十年坐吃山空,加上我练武耗钱,家道就渐渐败了。”
“你跟谁练的武?”
“我爹爹是北齐武将,五岁时教我筑基,不过只教了一年,我刚入门,他就去世了,我就根据他留下的练武方法自学,结果写得不到位,好像突破了,好像又没有突破,我也不知道。”
杨元庆也感觉到了,程咬金确实是处了一种半突破状态,也就是到了量变的临界点,但就是质变不了,这和情况师傅张须陀给他说过,这就是筑基第一步没有打扎实的缘故,这和情况在十二岁之前还可以弥补,但程咬金现在已经十六岁了,基本上已经定型,不过他的先天条件很好,膀大腰圆,有一把力气,虽然成不了绝世猛将,但至少能成为一员上将。
“没事,你就算突破了最多也是用百斤大斧,和你现在差异不大,你把斧法练熟,也能弥补。”
杨元庆忽然心念一动,这小不会真的只会三板斧吧!不过这话却不好问。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裴府,通报了门房,片刻,裴矩亲自迎了出来,今天是休朝日,一旬一休,大臣们都在家里休息一日,所以裴矩把宴会安排在今天。
“贤侄,我还正想派人去杨府提醒你,怕你忘记,你果然是守信之人!”
裴矩高兴得呵呵大笑,昨天晚上他已经得到了宫内消息,圣上已经决定立长杨昭为太,前晚宫内发生一些事情,杨元庆居然也参与其中,这说明圣上最后立杨昭为太,与杨元庆有关,对太而言,这就是拥立之功,将来太即位,杨元庆必得重用,这就是奇货,奇货可居啊!
裴矩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杨元庆笼络住。
杨元庆上前躬身施礼,“今天打扰裴世叔休息了。”
“没有的事,是我请贤侄,贤侄不来ォ会让我寝食不安。”
这时,杨元庆看见裴矩身边站着好几名裴家年轻弟,大部分都是文质彬彬,但其中有一人,年纪约十三四岁,身高却和自己相仿,长得虎背熊腰,两膀仿佛有千斤之力,头戴金冠,浓眉深眼,鼻又tǐn又长,他注视着自己,眼睛里有一和慑人的咙,芒。
这会是谁?杨元庆心中微微一动。
【昨天是为第一个盟主加更,今天是为第二个盟主加更,一个应为三个盟主加更,明天再加更一章,就还债完毕】!。
第六章 裴府家宴
“这些是我的侄,有文有武,都是裴家年轻俊ォ~“裴矩笑着一一给杨元庆介绍,“这位裴世清,现任鸿胪寺掌客,是你父亲的下属。”
裴世清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官员,长得文质彬彬,气质温文尔雅,他上前施一礼,“欢迎杨将军来裴家做客。”
杨元庆连忙回礼,“真是不好意思,元庆前来,打扰大家了。”
裴矩又将身材最高的少年武将拉过来,笑道:“这是我裴家难得一见的少年勇士,名叫裴行俨,今年十四岁,比贤侄小一岁,他父亲也曾是你祖父杨太仆的部下。”
原来这就是演义中的裴元庆,叫裴行俨,杨元庆对他笑着点点头,裴行俨行一礼道:“杨兄骑射天下无双,不知兵器如何,小弟行俨斗胆,有空想向杨兄讨教一二。”
杨元庆笑了笑,“元庆微末之技,怎敢妄言骑射天下无双,边塞军中,强元庆十倍者比比皆是,大隋天下更是藏龙卧虎,我不过是适逢其时罢了。”
“贤侄太谦虚了,我当时可是亲眼所见,三十箭夜射五十香火,估计天下没多少人办得到。”
裴矩笑了笑,他又看到了杨元庆身后的程咬金,见他不像随从,便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一个小弟,名叫程咬金。”
程咬金已经知道裴矩是何人,他立刻把自己的粗鲁之态隐藏起来,装得文舟彬彬,上前瓮声瓮气深施一礼,“晚辈程咬金,济州东阿斑鸠店人,今年十六岁,参见裴大叔!”
他特地强调自己十六岁,以回应刚ォ杨元庆叫他小弟,听了裴行俨的介绍,他ォ知道杨元庆竟比他还小一岁,一般长相粗鲁之人做出斯文相,反而讨人喜欢,裴矩一下便喜欢上了这个愣头愣脑的小集,居然叫自己大叔。
他捋须呵呵笑道:“好!也欢迎你来裴家做客,贤侄,请!”
“世叔请!”
众人簇拥着杨元庆进了裴府,程咬金却知趣地跟在后面,他很有自知之明,一面之交,杨元庆便肯带他来裴府做客,他岂能喧宾夺主?
他一边走……边四下张望,经过中庭时……他忽然发现一棵大树后竟躲着一名年轻女,约十四五岁,正在偷偷向杨元庆张望,那女长得还算标致,只是眉毛稍浓,不过程咬金却很喜欢,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程咬金走上前咳嗽一声,装模作样行一礼……“这位姑娘,小牛这厢有礼了。”
少女正是裴幽,她听说杨元庆来了……便偷偷在树后窥视,杨元庆向前走,她便向后移,却不料后面还有一人,顿时将她吓了一大跳,她见后面是个……黑脸大汉,顿时心中厌恶起来,一跺脚,转身便跑。
程咬金碰了一鼻灰,他却不恼,反而嘿嘿一笑,“这小娘,倒tǐn有意思。
家宴设在裴府松鹤堂,这是裴府招待贵客之地,今天裴矩招待杨元……庆可谓煞费苦心,因为杨元庆身份并不高,如果让裴家重要族人陪他,会让他感觉不自在,因为裴矩便全部选了裴家的少年郎来相陪,由他亲自坐镇,给足杨元庆礼遇。
松鹤堂虽是贵客堂,却布置得非常简单,墙壁刷得雪白,正面挂一幅长两丈、宽五尺的苍松飞鹤图,苍松遒劲,飞鹤如仙,两边各有字画。
堂下摆着两排十八张单人坐榻,侧面有一扇小门,由一架屏风遮掩,布置得非常简洁雅致。
裴矩是主人,坐横席,左边第一个便是杨元庆,程咬金也是客人,做第二位,不过他本人却不肯,一定要坐末位,口口声声说,这是敬仰裴家,他的知趣不仅让裴矩很喜欢他,连裴家的其他弟也颇看他顺眼。
右首第一位却是裴世清,他年轻虽轻,辈分却很高,和裴矩同辈,裴行俨坐在杨元庆旁边,他其实只是裴家旁枝,但他因为是裴家难得一遇的少年勇士,裴矩对他颇为重视,便让他乘陪杨元庆。
杨元庆数了一下位,裴家弟应该是十三人,但现在只坐了十人,中间有三个位空着,不知裴家哪个长辈要来,裴蕴吗?
裴矩仿佛知道杨元庆心思,便微微笑道:“今天没有长辈,还有三个位是还有另一件事要谢你。”
他话音刚落,却见从屏风后走出三个女,杨元庆一眼便看见了中间的裴敏秋,她也梳着双环望仙髻,两缕秀发飘下,落在xōn前,她依然不施粉黛,肌肤如晶玉,画眉如远黛,双眸似秋水,步履轻盈,有一和不着人间烟火之美,杨元庆忍不住拿妞妞和她对比,两人的长相都一般的美貌,只是妞妞开朗、活泼,乖巧得令人心疼,而裴敏秋却文静、温柔,仿佛秋水一般宁静。
不过裴敏秋年纪尚少,只有十二岁,举手投足之间还略显青涩。
三个少女依次落座,裴喜儿坐在第一位,裴敏秋坐在第二位,第三位是裴幽,她们的位并不是按年龄来排,如果按年龄,裴幽年龄最大,应该坐第一位。
这也是裴矩煞费苦心的安排,他当然是想把杨元庆招为裴家之婿,不过在和杨素谈话之前,他不敢贸然,便想借用这次宴请的机会,让杨元庆和裴家之女多接触一下,裴家家教极严,这已经是裴矩能做到的极限了,因为和那只玉壶有关,所以把三女都请来。
按照裴矩的想法,裴敏秋温柔文静,落落大方,更能表现出裴家之女的风采,可惜她年少,还远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
裴家是汉族名门,和鲜卑贵族女十二三岁出嫁不同,鲜卑女早嫁是草原游牧传统,而汉族女则稍晚,这样可以避免女早孕伤身,裴家的规矩是女二八出嫁,也就是十六岁,裴幽已经十六岁,但她早已经许配太原王氏,年底就将成婚。
于是裴矩便将目光落在裴喜儿身上,裴喜儿今年十五岁,尚未许人,她也是裴家嫡女,长得也很不错,裴矩便考虑用她来笼络住杨元……庆,裴敏秋是候补,坐在中间,至于裴幽,就不用考虑了。
“杨将军,上次利人市之事,你义助我裴家之女,维护我裴家名声,我今天正式向你表示感谢。”
裴矩给三个孙女使了个眼sè,三女同时起身,盈盈向杨元庆施一礼,“多谢杨将军义助!”
杨元庆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对裴矩道:“世叔,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总是提它做什么?”
裴矩微微一笑,“可是钱我还没有还给你,她们还没有向你道谢,事情就没有过去。
裴世清也笑道:“这是裴家之礼,杨将军就安心接受吧!”
这时,一队shì女托着菜肴鱼贯而入,一一摆在众人面前,宴会正事开始了,裴家的菜肴精致而清淡,量不多,但sè香味俱全,每人面前都摆着五六碟小菜,酒却是最好的高昌蒲桃酒,是杨坚去年赏赐给裴家客堂里微微热闹起来,裴家弟们一边吃,一边低声交谈,当然这不是裴家传统,裴家规矩是吃饭时不准说话,但今天情况特殊,为了不冷场,裴矩特地嘱叶大家可以说话。
“杨将军,听说圣上已决定立晋王为太,你知道吗?”裴矩低声问杨元庆道。
裴矩的语气中明显有试探之意,不是试探这个消息的真假,而是试探他杨元庆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sè,杨元庆已经听出了裴矩的试探之意,他摇摇头笑道:“我只是边军,这和朝廷中枢大事我怎么会知道?不过立嫡长为太,我觉得这是圣上正确的选择。”
裴矩呵呵一笑,“我也是这样认为,立巅废长,自古取祸之道也!”
话锋一转,裴矩又说起另一件让杨元庆感兴趣之事,“贤侄,今天圣上宣布了一个关于你祖父的消息,你知道吗?”
杨元庆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什么消息,请世叔告之。”
“是关芋你祖父的封赏,圣上封你祖父为尚书令,进爵楚国公。”
杨元庆眉头皱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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