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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美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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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啊,人生际遇难测,他老婆跟着他卖柴熬到四十多岁,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最后落得马前一盆水,留下个覆水难收的典故。”柳和尚微微仰着头,一腔感慨,十分文青。

钱逸群恨不得给他两片脑残片,直接问道:“大叔,您今天怎么了?”

“我想起我女儿了。”柳和尚双眼空濛道。

钱逸群看了看柳定定,就跟在柳和尚身后。

柳定定轻咳一声:“我要与你师兄成亲。”

“唔……这么突然?”钱逸群问完之后颇为自责,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被驴踢了。在明朝这个大环境里,定亲之后能够偷偷摸摸见见面就已经不容易了,何况两人还是zìyóu恋爱。难道和四百年以后一样,试婚不结婚,八年马拉松?

“你也这么觉得吧!”柳和尚突然振奋起来,“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这和尚突然发癫,引起周围美女们围观。她们看着一个留着短短发茬的和尚大呼小叫,颇为好奇。

坐在茅棚墙下的曹文用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纠结郁闷,暗道:你们一个秃驴一个小牛鼻子,算什么英雄!

“爹!”柳定定叫了一声,“不管他有没有出息,我就是要嫁他!非嫁不可!非他不嫁!”

柳和尚的热情如火瞬间被熄灭了,一双大手摩挲着脑袋上的发渣,无奈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爹这不是来见他师父了么?”

曹文用听了,心中好奇也被勾了起来,暗说道:这姑娘倒是有气魄。如此英气的闺女,不知道看上的是何等英雄少年。又不知道她这和尚老爹,为何会如此勉强。

柳和尚又在茅蓬坞转了转,边转边摇头。开始钱逸群以为他是对这个地方不满意,后来一想:这和尚修为这么高,肯定不会因为环境而这幅模样,多半是在挑师兄的刺。果然,柳和尚对每一处留下阿牛师兄生活轨迹的地方都表示不爽,就像是某只犬科动物在自己的领地上嗅到了同类留下的味道。

不一会儿功夫,一老一少两个人影便从竹林幽径中缓步出来。那老者身形佝偻,一把年纪,看起来都能当柳和尚的爷爷了,自然不可能是少女的良婿。

曹文用将目光投在那个年轻的,长得如同一块方砖的年轻人身上。

他旋即将目光移开,心道:果然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钱逸群却暗道:看来这位柳和尚不是很看得上师兄啊,还好跟我没关系,旁边看戏就行了。

钱逸群上去迎了师父,李贞丽与徐佛自然上来行礼。

木道人自然是一脸微笑地“好好好”。

李、徐二人下意识地将钱逸群突飞猛进的功劳归于这位师父,却没想到世外高人如此随和,让不知就里二人深感荣幸和愉悦。

“师父,要遣开闲人么?”阿牛上前道。

“好好好。”木道人往堂上一座,面朝大门。

阿牛的声音洪亮,几乎整个茅蓬坞都能听到。姑娘们自觉散开,就连曹文用都一并带走了。柳和尚上前毕恭毕敬地磕了头,口称道:“老师慈悲。”

木道人起身下跪回礼,没说什么。

柳和尚也不谦让,在木道人下手趺足而坐,道:“老师,今rì学生前来,是为了小女的婚事。”

木道人微微颌首,没有言语。阿牛站在师父身边,神情尴尬,轻轻玩弄着衣角,就像是个羞涩的大家闺秀一般。

木道人仍旧无语。

柳和尚见道人不说话了,当下拜了拜,起身拉了拉女儿。

柳定定不知道两人这算什么意思,到底是允还是不允呢?便站着不肯动。柳和尚见女儿不动,只得低声道:“他们师徒有事商量,咱们回头再来。”柳定定这才看了看阿牛,心有不甘地跟着爹爹走了。

钱逸群看她那脸幽怨,心中暗道:这世间还真有这般痴情的女子,一见钟情就铁了心要跟个弱智过一辈子,这是什么样的jīng神……病啊?

等柳和尚父女的身影渐渐缩成一个小点,钱逸群突然听到一声长叹。

这长叹苍老而悠长,浑厚而磅礴。一叹三转,有遗憾之情却无一丝怨念。

这是木道人的一叹。

“阿牛。”木道人竟然吐出了五句之外的两个字,而且看那阵势还要继续说下去。

“弟子在。”阿牛跪倒在前,低低垂头。

“逸群。”木道人又唤道。

这一声叫,仿佛洪钟大吕,好似天雷滚滚,心神震慑,百骸微颤,让钱逸群好不敬畏。他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伏身恭敬道:“弟子在。”

“你二人入我门下,所得几何?今rì当做个考校。”木道人的声音好像直说道两人心中一般,飘飘邈邈,字字印心,果然是金仙之姿,道德高士。

第四十章说欲

一时间,茅棚内光明大作,四处白茫茫一片。在这白光之中,渐渐浮出一个金sè光点。须臾之后,金sè光点由远而近,猛然炸出万千道金光。金光之中端坐白发花衣老神仙,目帘三分开,七分闭,说不出的慈祥,道不透的玄机。

这老神仙法相随和,仪态威严,令人心生敬畏。从一人高矮,渐行渐大。仿佛顶天立地,好似提携rì月。

钱逸群仰头而视,心中虚凉,只见这金身没入云中,只在滚滚祥雾之中露出一双悲悯世人的双眼,正低垂俯视下来,罩在身上带来无穷暖意。这一瞬间,无穷自信由心底而生。

——大道漫漫,十方无界,八千里上下求索,九万年辗转沉沦,我却终究能够登达清静圣地!

钱逸群垂下头,恍恍惚惚。身中凝成的尸狗一魄,银光收敛,在天顶一束金光之中显得无比惬意,缓缓升腾。原本与钱逸群一模一样的面容,渐渐变得细腻起来,露出一抹童真,就像是年轻了几岁。

不知过了多久,钱逸群方才从这玄妙的情境中回过神来,身上微微发冷,膝盖生疼。原来外面天sè已经全暗,远处有几点火把留着照明。徐佛李贞丽等人,连带曹家叔侄、戴氏兄弟,全都不见了。

“可言说各自所见。”木道人出声道。

钱逸群心想,这事总是师兄说在前面。谁知一看阿牛,只见方方大大一块砖,竟然泪流满面,双眼如同泉眼,仍在不住往外涌眼泪水。

——这孩子看到什么东西了!

钱逸群回忆刚才的感觉,虽然的确有感动的成分,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

阿牛紧咬嘴唇,喉头滚动,发出压抑的呜呜声。

木道人慈爱地看着弟子,柔声道:“好啦,不哭了,说说吧。”

“师父,师父!”阿牛死死噙着眼泪,拼命摇头,只是不住叫着“师父”,其他什么都不肯说。

木道人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要娶柳姑娘么?”

阿牛伏在地上,从呜咽中吐出一个“嗯”字。

“你去吧。”木道人微微颌首,就像是平rì一般。

钱逸群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不过貌似每个人看到的东西应该不同,所以师兄才会那么激动。自己所见那么玄幻,这到底怎么算成绩呢?他这边正思量着,只听那边砰砰砰三声,正是阿牛给师父磕头作别。

钱逸群一惊:难道本门禁婚姻?要想娶妻就得破出门墙?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定的?

“照顾好师父。”阿牛对钱逸群说了一句,快步朝外面跑去。

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从外面传来,吓呆了夜行的走兽,惊坏了栖息的飞鸟。

钱逸群扭着头,看着方砖……阿牛融入黑幕之中。

“逸群。”

听到师父招呼,钱逸群连忙回过头,叩首顿地,道:“弟子在。”

“你所见如何?”

“是一尊神像。”钱逸群抬起头,就着外面散shè进来的星月微光,他突然发现师父的容貌如此熟悉,却与刚才幻境中所见明显不是一个人。之前一直以为见到的是师父,此刻却有些迟疑。

听完钱逸群细细描述了那尊“神像”,木道人道:“你所见的,并不是为师。”刚才他只是随意使出了个阵法,让两个徒儿见到了内心中最为纠结的一面。实际上这个阵法并不能让布阵者读心,更不可能深入其中。

——这阵法貌似还没有高仁的那个高明。

钱逸群心中闪过一念。他见识了师父呼吸之间便能坐地成局,不经意间布下阵法,自然不会怀疑师父的能力。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个让他寒栗的理由:

——师父根本不屑于知道。

——让你看便看了,看到什么,如何去做,都是你的事。说不说也在你,说了给你点建议,不说就自己去走。

——肯定是我想多了……师父绝对不会如此冷漠的!

钱逸群内里心猿攀爬,意马由缰,脸上神sè变幻,煞是jīng彩。

“弗要多想了。”木道人一声道出,登时天地间一个震颤,把钱逸群从滚滚念头之中扯了出来。

“师父,我刚才所见,到底是什么意思?”钱逸群问道。

木道人微微闭目,方才道:“yù。”

“呃?”钱逸群喉头一凝,“这是什么yù?”

“非但是yù,”木道人微微颌首,“已经是凡人不会有的大yù了。天下大yù,莫过于此。”

钱逸群听得莫名其妙,如此法相庄严的神像,跟yù有什么关系?木道人见他一脸迷茫,嘴唇微微一动,道:“你以为,何谓yù?”

告子曰:食、sè,xìng也。

人身大yù,莫过于食、sè。

食yù乃是人生存之基,没了食yù则命必丧矣。

sèyù乃是人类之基,若是没有了情sè之yù,人丁不兴,家国不存。

其他各种yù望,无不是根植于这二者。故而告子说,这二者是人的天xìng,不能磨灭。

然而一尊不知名的神像,代表着自己什么样的yù望?

“你当rì对赵监院说过什么,自己不记得了么?”木道人提示道。

——红尘富贵无心恋,紫府真仙有志攀!

钱逸群心中一个霹雳,想起当rì的对答。

“成仙入圣,便是你的yù。”木道人道。

“师父,”钱逸群磕头道,“弟子以为,这是道心……没想到错在这里。”

木道人摇了摇头,道:“阿牛以前也说过这类似的话,可他那是道心,你这是yù。”

“为什么!”钱逸群心中不甘。

“yù者,狱也。”木道人道,“乃是一个时时刻刻囚禁你心的牢笼。若是我跟你说,你此生求道无望,修行徒然,到了也难见大道毫毛……”

这几句话像是重锤一般砸在钱逸群心头,将他一颗七窍玲珑心碾成砸成玻璃粉!

“看,就是如此。你入了这心狱,便时刻受其折磨,再走不出去了。”木道人轻轻一句话,就像是点破了一层薄纸,又将钱逸群从万丈深渊拉了起来。

钱逸群这才发现自己一颗心忽上忽下,累得吐了口气。

“道心是不同的,”木道人又道,“守而不执才是真道理。一颗道心能助你破灭魔境,怡然自得。若是失守,便坠入狱中。若是执着,一般坠入狱中。其中火候掌握,正是祖师们要红尘炼心的缘故。”

第四十一章流铃八冲

第四十一章流铃八冲

钱逸群恍然大悟,道:“多谢师父指引愚痴。”

木道人停了停,又道:“你现在可是在想,如何灭yù?”

钱逸群诚恳道:“正是。弟子正想如何发奋用功,将这yù灭了。”

“痴儿,灭yù之yù莫非就不是yù么?”木道人摇了摇头,又道,“若是光靠臆想就能寻到门径,祖师们何必留下浩瀚经海?”

“求师父指引。”钱逸群一头磕了下去。

木道人缓了口气,道:“你师祖吴大真人,当年曾有一首求道诗,你当牢记。”

钱逸群正襟危坐,毕恭毕敬,等师父口授。

木道人似乎在脑中回忆了片刻,方才张口吐字道:“心神牵绕落烦尘,浊辱淘尽始得真。……”

钱逸群心中默念两遍,将这十四字牢牢记在心中。虽然未有多少感悟,却好歹得了玩味。

不过……

——师父,您老人家停顿的时间挺长了吧。

钱逸群久久等不来后面的句子,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师父。

“后面两句忘了。”木道人淡定道。

钱逸群听到自己颈骨发出咔哒一声脆响,脑袋都差点掉下来。

——师祖的诗词,就这么忘记也没关系么?不是应当牢记的么!难怪世上绝学失传的那么多!原来都是让不靠谱的师父忘记了呀!

钱逸群心中念头又翻滚起来。

“其实都是废话。”木道人说道,“那么多仙真,那么多祖师,说来说去不过那些轱辘话,该不懂的还是不懂。”说着,木道人又是一声长叹。这声叹息中却包含了诸多沧桑和疲惫,似乎又有些怀念和牵挂,耐人寻味

“逸群啊。”木道人叫了一声。

“师父,您说。”钱逸群连忙凑了上去。

“出家是镣铐,在家是樊笼,我问道人哪里去?”木道人突然正声问道。

钱逸群脑袋一蒙,自己过往身世,积年阅历,登时一一浮现眼前。

生活在红尘之中,人人都觉得世道艰难,浑不自在。想科举晋身的,偏偏场中乏运;爱纵情江湖的,总是功名牵连;一朝七篇得入金榜,穿上官服还有各种潜规则真律令约束着,即便是皇dìdū不能随心所yù……红尘岂不是个大樊笼?

至于出家,难道真的跳出红尘?一样有各种门径,各种祖令,各种打磨,各种钻营……所谓率xìng而为终究是愚人借口,也没见那些花街柳巷的逍遥道士哪个就登真成仙。真正修行之路步步为营,谨慎守持,一步不慎即坠魔狱。这不是镣铐又是什么?

“我在中间跳!”钱逸群灵光闪现,出口对道,“道人以在家之心行出家之路,秉出家之诚守在家之身。”

这便是他山中修行的明悟。

此言一出口,钱逸群自己都吓了一跳,越琢磨越有味道。在山中不就是如此么?每rì里名为修行,实际就是生活,而生活又是时时都在修行。人说:人生一世,修行一场,不就是如此么?

正教师尊并非为考而考,只是借考校之意,引导弟子自己总结出当前修行所得。故而不会有什么对错,只有弟子各人领悟深浅而已。

木道人以红尘、方外设问,正是因为钱逸群身在山中心留红尘,一朝让他自己说出口,自然身心合一,一重障碍登时消散。

钱逸群看着师父,怔怔发呆,jīng神内守,突然见灵蕴海上尸狗一魄貌似又小了几岁,竟是十来岁模样,头扎总角,隐隐有躁动挣脱之意。

“一个浊鬼有什么看头。”木道人对钱逸群的答案不置可否,一语将他从静定之中扯了出来。

“师父,这个是浊鬼?”钱逸群奇道,“不是灵蕴所生么?”

“七魄乃是身中浊鬼,即便是三魂也是修行之磨石,不可关注。”木道人摇了摇头道,“你在山上修行颇有进益,再留也没用处,可再入凡尘历练一番。”

“啊?”钱逸群以为师父要赶他走,不由心中失落,委屈道,“师父,我没动凡心。”

木道人微微一笑,道了声:“呵呵。”

钱逸群脸上摆出一个囧字,心中暗道:这声呵呵实在可恶,听起来是“呵呵”,细细一嚼就像是“傻哔”了!

“师父,求您指条路。”钱逸群知道师父这样的高人说一不二,自己讨价还价也是枉然,索xìng硬着头皮往下走。

“你不是要在中间跳么?”木道人反问道。

“那,弟子是该恢复俗身,还是道装行走?”

“痴儿,既然悟了,就要去行;既然行了,就要恒持。”木道人微微摇头,“你悟了不行,终究是中士之姿。”老子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正是说得钱逸群这种,行持功夫不足。

钱逸群正觉懊恼,只听师父又道:“你去将灶台上的那口钟取来。”

灶台上哪里有钟?

钱逸群心中一奇,以为是师父大显神通变了一个出来。他点起灯往灶台上一看,仍旧是平素的模样,哪里来的什么钟?

若是钱道士转身跟师父说“没见钟”,大道修行也就因此而绝。盖因钟者终也,不见终,自然是不至尽头的意思。即便是凡夫俗子,让这等口谶落在身上,此身也是休矣!更别提钱逸群天赋言灵,这乌鸦嘴十分厉害!

也该是钱逸群宿缘所在。

一豆灯光之中,钱逸群刚要转身,突然被个“油瓶”吸引了目光。

这“油瓶”仔细一看却压根不是“油瓶”。只见此物一掌来高,顶上是一个山字型的铜件。钱逸群伸手去拿,木柄上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油污尘垢,又黏又腻。他轻轻将此物提起,却见木柄下面果然是一口钟。钟面上隐约有纹,膛内有个铜打的小舌。

钟口下平,比钱逸群的掌心略大一线。钱逸群便用左掌托了这钟,右手轻托左腕,毕恭毕敬呈给师父。

木道人没有接过,只说道:“这口帝钟便给了你吧。”

钱逸群拜道:“多谢师父赏赐。”

“不忙谢,”木道人口中轻吐,“为师再传你一套流铃八冲。”

钱逸群听说有法术相传,比刚才道行jīng进更为巴结,不用人催就一个头磕了下去,已经养成了习惯。

帝钟又名三清铃、法铃。因为迎请诸圣时必须以此为引,故而名为帝钟。其顶端上的山字叉唤作“剑”,用以象征三清。一般只有道德高士,法坛高功才能用这帝钟。故而有道是:“法铃常振,神鬼相钦。”是法事科仪中必不可少的法器。

在这穹窿山上,茅蓬坞自然不说了,就连上真观都没正儿八经做过什么法事。虽然早晚功课时也要用到帝钟,不过钱逸群一个外人不能随意观摩,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印象。如今拿了这帝钟在手,右手持柄,钟口朝下,倒是没有拿反。

“帝钟易学难jīng,你且记下了。”木道人说道。

钱逸群怕他又来一次“我忘了”,连忙凝神屏气,两只耳朵用力前倾,不肯漏了一个字。

“以钟身为经单,”木道人年轻时打得多了,倒是没有回忆太久,爽利说道,“钟在经单之左名为琳。在右边称为琅,左右摇晃便是琳琅响彻。我这套流铃八冲,说到底不过就是这一个动作,既不打圆,也无其他花哨。”

钱逸群微微点头,心中暗道:这帝钟上覆了如此厚重一层油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响。

木道人发出一声喉音,开始吟诵《流铃八冲》的口诀。他从总纲诵起,犹唱经韵,将每一冲的要点、咒语、诀法传给钱逸群。

钱逸群初时还担心自己记xìng不好,遗漏了师父的真言,最后得到个残次品。两句过后,他才发现师父的这法术是直接刻印在他心中的。他曾有过一次口传转心授的经历,这回正好就轻驾熟,直接沉寂在灵蕴海中,细细琢磨这天际之音。

原来这流铃八冲不是寻常法术,乃是配合清心钟使用的一门集法、术于一身的高深功夫。所谓流铃,一者是帝钟的别名,一者又是特有所指的节奏。寻常道士在呤咏提纲、举天尊等处用“风吹铃子”,在诵经、礼诰、朝忏等处用“滴水铃子”。而木道人这套功夫,通篇只用流水铃子,故称流铃。

八冲却是取了八风穴的别名。这八风穴与医家的足下八风穴同名而异实,乃是灵蕴在人身中流转的八个窍门。在这八处,原本如水的灵蕴会被卡住,以至于如风吹隙方能通过。一旦打通了八风穴,灵蕴便能如决堤之水一般涌入清心钟,激发这钟上的阵法。

据说八窍尽通之后,这钟甚至能使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木道人双目空茫,双唇机械翕张,就连声调都变了许多,像是被人附体一般。这正是心授的标志,无论功法口诀传了多少代人,只要心心相印,就总能听到首位传功祖师的声音。

“此法乃天人所习,不著文字。上士得知,升为天官;中士得知,游行三界;下士得之,在世常年。你当仔细修真,谨慎持守,不可轻忽。”木道人长吸一口气,算是结束了今夜的传授。

山间晨雀试啼,天sè如幕,却已经快亮了。

与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仿佛,木道人的身子也发出淡淡的毫光,越来越虚幻起来。

钱逸群从得授秘法的喜悦中挣扎出来,扑到木道人膝下,惊呼道:“师父是要弃我而去么!”

“痴儿,相逢必有相别,何至于此。”木道人音sè依旧,人却几乎成了半透明的模样。

“师父,好歹告诉弟子未来怎么走啊?”钱逸群急道,“再去哪里能找到师父?”

“为师给你一条路,你便只有一条路走。为师若是不给你路,你便有无穷的路走,这都看不透么!”木道人眉毛一挑,又叹道:“也罢,为师再扶你一程。且听分明!”

“老子是师不是神,

真神惟有一心存。

万般理法无真义,

识破便是得道人。”

木道人口占一偈,彻底消失在天光之中,好似从未来过。

钱逸群看着面前空空如也,连空气都不曾有一丝波动,恍如发梦,难以自明,呆呆坐在地上。

第四十二章厚道人

第四十二章厚道人

木道人就这么走了,一如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穹窿山。

他甚至连个道号都没有留下,所谓的“木道人”,其实是吴语迟钝呆笨的绰号。

钱逸群迷茫了整整一天,他很难分清自己这位神通广大的师父到底是飞虹羽化,还是用什么高端传送术去了别的地方。这种痴痴呆呆的状态直到阿牛来找他告别,才暂停了一会。

师兄阿牛也要走了。

不知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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