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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美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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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

“就你进去之前,木渎张家的少爷被他一句话就赶走了,连端茶送客之礼都省了。”李弘方假意叹道,“这天子门生、圣教苗裔都是如此,何况我等嗯?”

有了个被直接赶走的富家子做对比,钱逸群心中好了许多。更让他放心的是由此看来陈象明与张家的关系并不密切,看来卫姑娘一案多半是下面人弄的手脚。这位进士前辈督下不力,审案不明,乌纱之上加顶帽子也算是罪责相应。

不过想起自己父亲挨的那顿板子,钱逸群不由心火又起,更坚定了出世求仙的念头。不过这偌大的天下,上哪找神仙去呢?明朝崇祯年间有哪些高僧大德还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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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县。

一个绫罗绸衫的贵公子,忿忿将手中的成窑茶杯掷在地上。

薄如蝉翼的茶杯顿时化作一地落梅残瓣。

“杀了我的人就这么算了?”贵公子双眼眯缝,眼角的肌肉不住跳动,厉声喝问道。

一个青衣仆役站在堂屋一角,眼珠打了个转,语带哭腔道:“大爷,可他已经跟三爷走在一起了。”

“狗屁的三爷!狗屁!他文蕴和是我衡山文家的人么!”这位大爷额角青筋暴起,将桌上残存的茶具一把扫落在地。

“给我记着!钱!逸!群!”

第二十四章盛泽有会

钱逸群当年学的是训诂专业,说起来也是在故纸堆里讨生活的行当。在有限的学习过程中,他总算比一般人多看了几本古籍,以及大量的书目表单。苦思冥想之后的某一天,这位李差役在巡街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伍守阳。

这位神仙的人生经历对于钱逸群来说是一片空白,只知道清朝人编了部《伍柳仙宗》的书,开创了全真教龙门派伍柳支派。在这么一个秘法修行遍布儒释道的世界,要想开宗立派肯定得有点真本事,而这位开山祖师,正是行走于崇祯年间的人。

钱逸群不由为自己的出路大大松了口气,剩下的事就是慢慢打听这位活神仙人在哪里了。

当明之季,天下交通不便,往来消息延迟十分严重。而且时人圈子狭窄,与自己无关的圈子很难得知。虽然狐狸说修真炼气最高,但凡俗商旅谁会去认识道士?甚至还有人抱着“不交僧道,就是好人”的训语,就算知道也假装不知。

钱逸群当了一个月的差役,跟着舅舅走街串巷,熟悉业务,很快就可以独当一面,然而寻访伍老神仙的事却毫无进展。他还特意陪母亲去过府城里的玄妙观,监院道长却说从未听说过此人。

时间一久,钱逸群对于寻访仙真的心思也就淡了下来,每rì里上班下班,等着工食银和各种孝敬,rì子过得倒也乐呵。狐狸虽然每rì里还是监督他打坐调息,不过御剑术之外却没有教过其他玄术,若不是钱逸群的烤羊腿打赏及时,就连要它说话都做不到。

不过这些rì子钱逸群的御剑术倒是练得有模有样,还打退了戴世铭的一次夜访。说来也是有趣,为什么偏偏有人相信自己换套衣服蒙上脸,别人就不认识了呢?这非但是侵犯钱逸群的地盘,还是蔑视钱逸群的智商啊!

偏偏钱逸群还真藏了个大活人在家里,只去找周正卿探探口风,看这位戴老师什么时候能够“放下恩仇”。

说来也巧,去找周正卿的事拖了两天,周正卿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位士子倒是比另两位洒脱,不拘身份门第,亲自登上钱逸群的家门,送上了一封帖子。

“归家院的徐大家要送女儿出阁,请你去观礼呢。”周正卿还是那副爽朗的模样,言中带笑。

钱逸群接过请帖,不解问道:“我又不解风月,怎会想到请我呢?”

“你也是写过‘瘦尽灯花又一宵’的神童才子,怎能不请你?”周正卿调笑道,“不过此番是丽南兄的意思,只请我做个帮闲来递帖子罢。”

钱逸群有些不愿去,刚好又有事要与周正卿瓜葛,不好拒绝,只得道:“恭敬不如从命。还有一事有心请教务德兄。”

“不敢称教,九逸兄但说无妨。”周正卿客套一句,心中暗喜。眼下这个天下多有乱象,谁家不想求个安居百代?若想改朝换代不影响自家兴衰,只有靠自身强大。

当年两晋乱世,生灵涂炭,而世家世族却兴盛依旧,靠的就是门阀。国朝为了抑制门阀多有举措,但是到现在早已形同虚设。若不是因为钱逸群是公门中人,周、文二人不便公然挖陈象明墙角,否则早就用心结交了。

若是让他们知道陈象明因为孤高冷傲没有对钱小哥额外关照,恐怕为好友惋惜之余更会欣喜若狂吧。

“当rì与戴老师有些误会……”钱逸群缓缓道,目光流转,已经将求和的意思表达得无比清楚了。

周正卿不是书房里的腐儒,哪里不知道钱逸群言下之意?当下道:“戴老师也久有登门结好之意,不过最近却有些不便。”

“哦?最近戴老师有什么事么?”钱逸群佯作热情道,“小弟也算是苏州土著,若是需要跑个腿什么的,切莫见外。”

“哪里敢劳动您跑腿呐!”周正卿笑道,“这姑苏城里,你也算数一数二的好手,可得等到大事上才敢惊动你呢。”

钱逸群故作谦逊,摆手道:“务德兄何以嘲笑小弟。”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喜滋滋的,想想周、文二人不过在报通境界,而自己已经稳稳地坐在依通境界里,这种起步就高人一头的滋味的确让人沉醉。

“最近西北那边乱象太甚,有妖人混迹在逃荒的饥民之中,前来姑苏找木渎张家的麻烦。”周正卿说道。

“还有妖人不远千里赶来找麻烦?张家得有多大的面子?”钱逸群好奇问道。

不知道周正卿被戳中了哪一个笑点,前仰后合笑了良久,方才道:“张家有不少宝贝,又有个嘴大的嫡子,‘木渎张’的名头在江湖上也不小呐。”

“戴老师就是张家请来看家护院的?”钱逸群好奇问道。

“以戴老师的身份,张家还请不起。”周正卿见钱逸群不知道米芾研山的事,小心翼翼道,“他是受恺阳公之托,来看护故人的。”

钱逸群不知道恺阳公是谁,也不便细问,敷衍两句就准备也来一番端茶送客。偏偏自家没个上台面的使唤人,周正卿坐了这么久都没人给上一盏茶。好在周正卿识相,见事说完了便主动告辞。

钱逸群送周正卿出了大门,这才翻开大红请柬,看了不由大惊失sè,原来归家院是在盛泽!

不过转念一想,顶头上司指名要他去,俊杰文士周公子亲自送来请柬,这样的面子在苏州也算是撑得开了,别说在盛泽,就算在盛京也得赶过去啊!钱逸群略叹一口气,索xìng往内院去找父亲说事。

钱大通升了典史之后,可谓人逢喜事jīng神爽,成rì走访老友,将人脉关系打造得铁桶一般,说不定哪天评个“能吏”,再上一步也未可知。这天正在家里与老妻商议,如今儿子也入了公门,看哪里去赁下一座大些的院子,也好方便添丁增口。

二老见儿子进来,喜上眉梢。

钱大通问道:“我儿有事?”

“可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姐,让娘去给你说亲?”钱母整rì介受那些走街串巷的媒婆子叨扰,早就在选谁家女儿下聘的事上纠结很久了。

“那倒没有,”钱逸群在父母下手坐了,笑道,“是县尊遣了周公子来送帖子,约儿子下月初七去盛泽应酬,我来问爹爹借他那匹宝马。”

钱大通笑道:“你骑马去盛泽,倒还不如坐船。”

苏州水网稠密,一般人出行都是以船为上选。只是钱逸群觉得坐船不够威风,哪里有佩剑骑马来的爽气。

“就是啊,”钱母一脸疼惜道,“骑马去盛泽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这若是颠坏了我儿,为娘心疼。”

钱逸群一想也是,说起来的确是坐船更舒适些。

“是去盛泽归家院吧?”钱大通笑道,“徐妈妈女儿出阁的事也算不小,寻常文士想拿个帖子也不容易,没想到你倒拿得了。”

“其实儿子不是很想去……”

“这可不行!”钱大通连忙打断了儿子的念头,“我与你母亲知道你不好女sè,但这种应酬可不能不去。这个县尊别看他面冷,却是有本事的,若是得他提携,以后能入幕为宾,你的前途比爹爹还大呢!”

钱逸群心道:不是我不好女sè,纯粹是看得上眼的女人实在太贵!又看不起那种铜板论价的私娼,这才索xìng不去青楼勾栏……

“爹爹,她家女儿出阁,我们可要随礼么?”钱逸群弱弱问道。

这话说得就连母亲听了都忍不住掩嘴笑道:“我儿真真是个好儿郎呢!”这年头,二十啷当还不曾试过人事的,除了道学之家也就只有穷措大。钱逸群两边都不沾,作为母亲的除了夸一声乖之外也颇有些意外。

“我儿,”钱大通面带忧sè,“你本是莲台星宿,奈何生在我这儿贱役家里……”

“父亲,你这说的好没来由。”钱逸群可从未觉得生在这里辱没了他什么。姑且不说一县典史要是在三百年后,那也是县里挂的上号的人物。光是养育自己十九年,一根手指都没点过自己,这份恩情何以为报?

钱大通尴尬笑了笑,道:“我儿,身为差役自然也有自己的道,若是能走得通畅了,未必羡慕那些进士举子。”

“请父亲教训。”

钱大通说了一通世情学问,人间故事,发现儿子听得用心,不经老怀大慰。“你去观礼,那是给她们面子,若是关系不够的,她们还得反给你谢仪呢!”钱大通笑道,“这次既然是县尊亲去,便让你母亲给你置一身儒服,好亲近些。”

钱逸群心中暖洋洋的,看着母亲慈爱的笑容,心道:接下去就该成亲生孩子孝敬爹妈了,果然二十年来又是一条好汉。

第二十五章九逸之志

rì月如轮转,不过数rì就到了盛泽之会的rì子。钱逸群换了母亲新给置办的儒服,戴了逍遥巾,走到外面哪个不赞一声“钱小哥俊朗”?

陈象明身为吴县县令,自然不便大张旗鼓去参加一个jì女的出阁礼。他隐在文、周二公子的车驾之中,像个冷面的帮闲,丝毫没有二榜出身的气势。

反倒是县尊身边的跟随都不是寻常人,李师爷是中过举的,走路四平八稳仪态不俗。

另一边走着个皂衣官靴的壮汉,手持一柄鲨鱼皮包口的枣木鞘单刀,鹰视狼顾,负责县尊微服私访的安全。

钱小哥与那人只打了一个照脸,就垂下了头,偏偏县尊大人在车上还叫了一声:“九逸,上车来。”

那壮汉倒是不吃惊,一手掀开车帘,低声道:“小心些。”这一来是提醒钱逸群上车小心,二则也是提醒他伴君如伴虎,跟上司在一起要谨慎口舌。

钱逸群略一踟蹰,叫了声:“舅舅,这……”

今朝负责陈县尊安全的,正是代理快班捕头朱云生。

天下哪有外甥坐车舅舅走路的道理?

朱云生微微一笑,低声道:“上去罢,听大老爷的。”

钱逸群这才尴尬一笑,弯腰钻进车里。

车厢里铺着一层上好的细芦苇席子,下面衬了棉纱,软硬宜人。陈象明正坐席上,靠在窗口,手里卷着一卷书,就着窗口透进来的光读着。

钱逸群有样学样,正襟危坐,少顷便双腿麻木,想想很快就要到码头了,只好忍着。

“你平rì读什么书?”陈象明兀然飘出了一句。他早就想与这个能够跟戴老师相抗的属下打好关系,偏偏又自重身份,不舍得折节下交,这才想出了请钱逸群同去盛泽观礼的法子,就是想在舟车之上找点话题。

陈象明只会读书,也只爱读书,自然从书上入手。偏偏钱逸群是个学渣人物,在学霸面前哪里敢谈读书?再想想这二十年来,曾经能背诵的清人诗词也忘记得差不多了,更不敢往风雅上靠。

“卑职平rì走街窜巷,实在没jīng力读书。”钱逸群硬着头皮道。

“香光先生说三rì不读书便面目可憎,诚哉斯言。”陈象明说完又有些后悔,让个小吏读书,难道去考科举吗?明明是该说延请入幕的事吧。他不等钱逸群答复,拿眼睛一扫钱逸群,突然发现了这位属下佩着宝剑。

当下读书人的标准配置是折纸扇,有钱人家大多买朝鲜或者rì本运来的白扇请高士题书或是作画。像钱逸群这样身穿儒服腰佩宝剑的,还真是属于非主流装束。

“九逸,你这剑……”陈象明细看之下,只举得这剑上传来阵阵轻灵之气,绝非凡品。

钱逸群随手一掩,笑道:“老父母好眼力,正是师父借我撑面子的。”

陈象明读书修行都在行,人情世故却不jīng通,并没有听出这是钱逸群怕他强取豪夺诌出来的话,伸出手道:“取来看看。”

钱逸群无奈,只好双手捧了给陈象明。

陈象明轻轻掂了掂宝剑,缓缓抽出登时一股寒光充斥了整个车厢。正是钱逸群这些rì子的多加磨砺,自身的灵蕴淬炼得宝剑剑气更甚,远非当rì杀那三个小碎催可比。

“好剑!好剑!”陈象明左右翻看,爱不释手。

钱逸群不敢答话,生怕说了什么被上司抓住了话头强行索要过去。

“你学的是哪家剑法?”陈象明的手指轻轻拂过明亮的剑身,原本沉静如古井般的双眸之中喷涌出浓郁的暧昧,就像是在抚弄一个绝sè美女。

钱逸群不知为什么,心中泛起一股恶心。他挪膝上前,道:“小弟演示给丽南兄一观,还请指教。”

钱逸群一直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在口头上逾越过。毕竟双方地位差距太大,人家可以客气,自己若是当福气就等着倒霉吧。陈象明被钱逸群的这声“小弟”“丽南兄”惊醒过来,刚刚兴起占为己有的念头硬生生被遏制住了。

陈象明虽然由心底里看不起钱逸群,但是……也只能说人才难得,只要掌握了这个人,不也等于间接地掌握了这件神兵么?

双手接过陈象明还回来的宝剑,钱逸群轻轻舒了口气。他将宝剑放在膝上,双手掐诀,低声喝道:“起!”

宝剑泛出碧玉剑光,应声而起,悬浮在空中。

陈象明心中一紧,暗道:玄术实修果然震撼人心,这是他的功法之力,还是神兵殊异?

钱逸群见陈象明不言不语,心中忐忑,暗道:莫非御剑诀也是大路货,我又被那只老狐狸坑了?——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陈象明暗中清了清喉咙,道:“若是换了寻常铁剑,也能如此么?”

钱逸群这才松了口气,收起宝剑,笑道:“可以。”

别说铁剑,就连筷子都可以。

御剑诀到底不是御物术,钱逸群发现长条形物体已经逼近极限,连轻一些的石头都御不起来。其中关节恐怕是没有明师点破是很难想通的,所以他也就没在这上面耗费脑力。

根据钱逸群的试验,只要剑的分量在三斤左右,都能驾驭起来。

陈象明闻言轻咳一声,暗叹道:若是早有此等助力,当rì怎会遭谪迁之辱!

“你若是在儒门,也该有正心境界了。”陈象明叹道,“rì后不如入我幕府之中,脱了贱役,总觅个出身。”

“小弟志不在此。”钱逸群声音冷了下来。若说天下有什么能让他极度厌恶的话,“贱役”两字恐怕就在其中。

“敢问九逸之志?”陈象明对于自己的被拒颇为意外,不由重新打量了一番钱逸群。

“小弟总觉得红尘不过蝼蚁窝,富贵终究过眼云。”钱逸群直起身子,看着陈象明,“若是能怡神真境,快意神霄,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

陈象明脸上一沉,心中说不出地不悦:这无知小儿,远人而慕鬼神,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惜了一块好材料。

钱逸群收起剑,索xìng微微垂下眼帘,静养jīng神,不再理会陈象明。陈象明自己翻了两页书,觉得无聊无趣,也闭目做起了功课。

过了不久,车到码头,钱逸群跳下车跟着舅舅一起拉过私舫,又见了周正卿、文蕴和二人,虚情假意打了招呼。周、文二人见钱逸群从陈象明车上下来,心中难免遗憾,私下颇为羡慕陈象明近水楼台先得月。

谁知上船的时候,陈象明一言不发,径自上了大船。看到钱逸群与一班下人坐了小船,周、文二人不禁喜上眉梢,却不道破,巴不得陈象明跟钱逸群走得更远些。

第二十六章轿中分说

“想人参最是离别恨,只为甘草口甜甜的哄到如今。黄连心苦苦嚅为伊耽闷,白芷儿写不尽离情字,嘱咐使君子,切莫做负恩人。你果是半夏当归也,我情愿对着天南星彻夜的等。……”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一个少女唱歌嘻笑,荡舟采莲,自娱自乐。

时节近初秋,荷叶不残,莲肉欠实,盛泽又是水网稠密鱼米之乡,许多年轻姑娘都喜欢自驾小舟,约上三五玩伴,戏水消暑,说是采莲却不过应个景儿堵家里大人的口。

这歌声一起,周围唱着柳词欧词的少女纷纷悄声,等听完一段,又传出了放怀笑声。

钱逸群站在大船头,远目湖面三五小船,听着江南女儿的柔声笑唱,心旷神怡。

周正卿走到钱逸群身边,笑道:“这曲子有趣,通篇唱的都是中药。”

文蕴和之前在力邀钱逸群上大船的事上失了先机,此刻也急忙凑趣笑道:“这明明闺怨深深,却让小女子唱得可笑起来。”说罢又有些怨念地看着周正卿。

他俩原本颇有默契,准备挑拨陈象明与钱逸群之间的关系,谁知道在第三次换船的时候,周正卿却当众邀了钱逸群上船。幸好文蕴和见风使舵,只留下陈象明一个人铁青着脸像是被打过一样。

钱逸群这一路走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两个大家公子好像对自己格外热情。细细想来,那个绿帽陈县尊也有招揽之意。哎呀呀,本少爷不小心成了别人眼里的香饽饽自己竟然都还没明白!

不过,这香饽饽有多重呢?俗世间的荣华富贵看起来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再有钱又能怎么样?有空调享受么?到头来还是不如找个修仙门径啊!

钱逸群心中打了个转,又暗骂自己糊涂:自己跑去修仙了,爹娘妹妹可还在吴县呢!钱家可还在苏州呢!这些事不料理好怎么能走?一念至此,钱逸群又想起了前世的父母,当时“走”得稀里糊涂,现在想报答他们都无能为力了。

“前面那是来接咱们的吧?”周正卿避开文蕴和幽怨的目光,眺望码头,那里早已张灯结彩,人影如织,各个手上都占着,不是鼓槌就是铜锣。

码头上那些人也看到了这品字驶来的船队,只听到一声高亢的吆喝声,顿时鼓乐齐鸣,锣声震天。

陈象明原本十分糟糕的脸sè,这才微微有些好转。

钱逸群见船要靠岸,自觉走到陈象明身后。虽然船上打着“周”家的大旗,但谁都知道真正的贵客是陈象明,就连周正卿这个名义上的正主都不敢抢他风头。

大船靠了码头,船工搭好了跳板,陈象明率先下了船。码头上早有一个粉衣浓妆的妇人候着,见有人下来,连忙迎了上去,上前深深道了个万福,笑说:“虽说陈大官人几rì没来,气质却越发变得让人仰止了。”

钱逸群隔了周正卿文蕴和跟在后面,听到这半老妇人的奉承,心中暗道:这马屁拍得也太肉麻了。

陈象明脸上却缓缓渗出一丝笑意。儒门弟子最讲究“新”,要做到“苟rì新,rìrì新,又rì新”,以表示自己修为rìjīng,不负圣人教诲。只是他不想想,这话由一个老jì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粉”刺。

那边李师爷、朱捕头也都搭了跳板下船,凑了过来。这老jì一一奉承,从陈象明到周正卿,再到文蕴和,继而是李师爷和朱捕头,人人有份,轻重适宜,大显本事。

“徐妈妈已经在归家院敬候诸位大官人了,敢请移尊。”老jì退后一步,冲所有人又福了福。她身后早就等候的轿夫纷纷上前,落轿掀帘,请尊客们进去。

钱逸群一样有份,又见停着的轿子还不老少,看来这次请来贵客还真不少。他正要上轿,只听到周正卿叫他:“九逸,你我同轿可好?有话对你说呢。”

钱逸群脚下一慢,心道:我也有话要问呢!

他面带微笑,快步走向周正卿的轿子,笑道:“就怕挤了些。”

“你我兄弟亲近些妨碍什么?”周正卿拉了钱逸群,略带得意地扫了一眼文蕴和,对陈象明却是看都不看。

钱逸群没有他这么多心思,好在这四人大轿还算宽敞,两人肩并肩挤挤还能坐下。等轿夫起轿,钱逸群才道:“务德兄,一个jì女出阁,何以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就怕府尊大人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周正卿一笑,道:“府尊大人若来,还真没这么大排场。”

“那……”

“今rì名为徐佛的女儿出阁,实则嘛……”周正卿转口问道,“九逸兄可知道张溥张乾度,西铭先生?”

“我是吴人,自然知道《五人墓碑记》是西铭先生写的。”钱逸群道。

“他年前在吴江邀来了天下十余个党社相聚,以‘兴复古学’为名,创立复社。”周正卿道。

“略有耳闻。”

周正卿知道钱逸群不是什么都不懂,不由松了口气,道:“今年他中了孝廉,明年还要参加乡试,图谋远大。”

“那与徐佛女儿出阁又有什么关系……”钱逸群越发奇怪了,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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