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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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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不是呢?”熊先生把筷子搁好,然后冲众人道,“你们想想看,这朝廷刚让杜秀才去做甚么南海宣慰使,噢,几个月了,冯氏突然就缺钱了?你们说,能有甚么事情,会让冯氏缺钱?总不能是造反吧?”
  “南海真有恁大当口?”
  有人狐疑地问道。
  熊先生顿时道:“以往那是航线不稳,舟船不坚,又缺水手,更缺甲兵。如今缺甚么?就缺年月日,就缺时间。你们也是知道的,好些个前辈学长,跑苏州常州的,不都是说了么?南海五金,质地上乘。杜秀才能是蠢蛋么?冯氏能是笨蛋?”
  “老熊你就说你甚么意思吧?”
  “好!”
  熊先生眼睛放着光,“咱们不买这‘债票’,凑点钱,卖一船辎重给冯氏。”
  “蛤?作甚不买‘债票’?这不是旱涝保丰收么?”
  “老熊这是嫌钱少,再说了,要是能卖一船东西给冯氏,也算是跟岭南人搭上了干系,往后想要倒腾什么,不是也要简单么?”
  “这不就是真个去行商么?有甚个意思。”
  “你要是给冯氏一个人情,去广州混个九品官,能有多难?”
  “咱们不爱官场归不爱,可能离了官场么?山长又不能说一辈子就做个江汉观察使,将来京城的人眼馋,一旦斗起来,咱们这些算甚么?能识文懂算术的蚁附之流?这光景攒点家底总没错,到时候也好腾挪不是?万一被发配,流放三千里一万里的,那也不慌不忙不是?”
  “那卖甚么过去?”
  “罐头、咸鱼、鲸须弓弦、青海牛皮、河北毛毯……都是咱们能弄到,岭南又紧俏得力的。”
  一时间,吃牛杂的这帮人,竟是讨论的飞起,琢磨着是寻哪个学长哪个前辈,好倒腾一下物资南下。
  


第六十九章 做事
  明里暗里办学多年,张德带出来的学生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至于阶层普遍处于小有产者之下,大量集中在雇工、失地农民、家生子、破产市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个让张德比较无语的情况就是,授田三百亩左右的府兵家庭,其子弟受教育的几率,竟然会比一个武汉地区失地农民的子弟还要低。
  归根究底,有了三百亩永业田,也供不出一个读书人。以前宣纸没有的时候,更加艰难,而宣纸的诞生,石板印刷术以及各种类型印刷术的推广,大量初级教材的编撰,也不过是让一部分人“近水楼台先得月”。
  朝野兴起的办学热潮虽然如火如荼,但这种热情,就和王朝兴替一般,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教育及受教育,都是长期投入难见回本的行为。世家能够坚持投入教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世家能够以百年为单位来总结,而百年中,教育成果自然能够显露出来。
  至于泥腿子,至于苍头黔首,能挺过“三十而老,四十而亡”,就已经算不错了。
  老张偷偷摸摸哆哆嗦嗦十几二十年,才瞒天过海有了武汉当下之局面。那些个原本咬牙切齿愚夫愚妇,在尝到甜头之后,又怎么可能回过头去?
  只可惜,张德尽管稍稍地做到了教育权下放,然而荆楚大地的读书人想要“得志”,很显然只有进入体制。老张给不了那么多仕途上升渠道,而大部分的荆楚才子,又无力去对抗体制,更遑论造反之类。
  不得已之下,有人效仿陶渊明,但同样有人另辟蹊径。
  “老熊,拿到没?”
  “废话,老子又不是干杀头的买卖,弄个批文买点罐头而已,有甚难的?”
  入秋之后,罐头生产销售,会进入半管制状态。只有等漠北、碛西方面表示太平无事,这些物资才会重新流入市场。
  朝廷也不是傻子,更何况,罐头是兵部严格控制边军库存的,一旦库存达到某个警戒线,比如敦煌宫的军需罐头锐减到三分之一,那么敦煌宫就会大量采买,整个市场就会被一抽而空。
  所以,能够在秋冬时节,拿到一批罐头,这是相当有关系有人脉的事情。
  “入娘的,有你的啊老熊,真拿到啦!”
  “笑话!老子当年算学全校第一!山长专门留了个算学馆教授位子给我,只是我不去罢了。”
  “你第一怎地?你第一也不如丁蟹,人现在可是官!昆山布、华亭盐,二县的账目他一人挑,今年朝廷遴选吏员为官,兴许直接就混个主薄了。人才几岁?你都比人家大了十岁,有甚说头?”
  “滚滚滚,还要不要罐头了?”
  “要,要啊,怎么不要。嘿,这回咱们可算是捞着当口了。”
  “对了,我这罐头的批文到手,肉干怎么说?”
  说话间,同样出去跑的几个同窗回转过来,其中一个骑马来的,气喘吁吁下了马来,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地抬手晃了晃:“不成不成,黄州的腊肉,都被苏州人买走了,都是现款,整整六船生丝。”
  “我的娘……”
  “咸肉呢?”
  “咸屁个肉,腊肉、熏肉、咸肉、咸鸡、咸鸭……娘的连墨鱼干都被清空。眼下南岸北岸,不管是江夏、武昌、汉阳、汊川、蒲圻、黄陂,吃个豆腐脑都淡出鸟来,知道为什么?他娘的连虾米都卖空了。”
  “怎地恁大动静!”
  几个人都是惊叫,“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我们是聪明人?别人是猪狗?杜秀才那老匹夫早他娘的跟江东豪商打了招呼,只是江东那里不搭理他,后来找上了山长,然后华润号作保,发卖‘债票’。现在有了华润号作保,江东人全涌来江西,都他娘的现钱!你们没瞧见,汉阳码头光白似雪的上等丝绢,五十条船!”
  都是学数学的,这群老同学掰扯了一下,掐指一算,直接懵逼:“冯氏这是要做南海龙王是怎地?要恁多东西?”
  “他娘的鬼知道?”
  “要不去问问山长?”
  一群人顿时看傻逼一样看着提问的,刚进去混了批文,然后还去打听机密,这观察使府是自家开的澡堂?
  疯狂的不止这些人,连带着江东江西的豪商世族,都参与了进来。有的直接跟冯氏合作,但更多的,则是掏钱买“债票”。这可比把钱存家里生锈强多了,保底五个点的利润,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冯氏能赚多少,那是冯氏的事情。
  江汉观察使府内,崔珏正皱着眉头问张德:“阿郎,你就不管管?如今乌烟瘴气的,怕是惊动京城,惹了事端出来。”
  “怎么?我还以为你是要给老大人说个门路呢。”
  “呸,阿耶哪是那般人?”
  崔珏红着脸,瞪了一眼张德。
  “老大人不是,可徐州你们那些个崔氏族人,有几个胃口差的?”
  言罢,老张对崔珏道,“我也不过是给那些个闲了没事干的找点事情做,放心,哪怕翻天,也翻不了武汉的天。”
  南海五金丰富,质地上乘,这如今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同样的,南海路途遥远,风浪凶残,这也是个众人皆知的事实。
  这么些年,武汉甚至受武汉影响的襄州地区,都出现了大量能够识文断字的普通阶层。其中不乏“心灰意冷”“醉心学术”之流,也不乏愤愤不平四处抨击之辈,而与之正相关增长的还有武汉及周边地区的资金。
  放在前朝,几千上万“怀才不遇”的读书人,加上几千上万“腰缠万贯”的有钱人,然后还有十好几万苦哈哈的奴工雇工苦工……早他妈造反了。
  这不造反混一把大的,等着过年呐。
  然而老张对纯粹的造反,是相当无感的,造反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为什么造反,造反过后怎么做,才是老张看重的。
  但很显然,这光景突然来一通乱炸,也不过就是威力放大版本的“巨野余孽”,成不了气候不说,还拖延了小霸王学习机的修炼。
  工科狗就这么点爱好,怎么可能允许随随便便的就被熊孩子把九十九合一的卡带给掰折了?
  “南海艰险,冯氏怎地会这般冒险?”
  “因为工部带了人,准备在交州置办水泥厂、港口、精铁厂、冶铜厂……”老张笑了笑,“李道兴自己上的奏疏,原本是为了表功请功的,可谁曾想,事情恰好跟西北麻农凑一起了。于是南海宣慰使,肩头担子再重一点,也没什么嘛。”
  “也不曾见朝廷公文有甚么动作啊?”
  “要修路了,还要修堤修塘坝,全都是在交州。”
  老张淡然道,“朝廷要彻底吃住交州。”
  


第七十章 事有偏差
  江汉观察使府的年末会议,因为事务涉及范围广大,整个新设“江南西道”及周边荆襄地区都包括在内,所以与会官吏,除沔、鄂、黄等州县之外,荆州、襄州、复州等山南道州县,也派出了“学习”人员与会。
  算是个碰头会、总结会,人员就算没有官场利益的纠缠,价值观上也是有所趋近的。
  毕竟,以往但凡是被“发配”被“穿小鞋”的官僚,只要还是有点资历,多是被扔到楚地来吃顿农家乐。
  “使君,这西北麻农的事情,要拖到明年?”
  “是啊张公,陛下‘巡狩辽东’,今年肯定不会回朝,拖到明年,该是拖到甚么时候呢?京城那边急的不行,如今已经是举债应付。”
  众人都是看着张德,坐上首的老张点点头:“麻农的事情,我们楚地沟通好了的,就不必多说。拖洛阳一拖,也没甚大不了的,襄州、荆州,不也是拿了钱去洛阳放债嘛?难不成,你们还怕魏王府的王爷或是弘文阁的学士会赖账?”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哄笑。魏王李泰也是实在没办法,又不能去长安找亲哥借钱度过难关,那就只能靠着“金融创新”的新兴业务,跟荆楚小贷公司刷了个人脸,留了通讯录啥的。
  毕竟荆楚小贷公司说了,绝不暴力催收……
  事到如今,魏王府纯粹是拿自己的“信用”再赌前程,老张反正是无所谓的,他又不要去当皇帝,急的是李泰,拎不清被权力迷了眼的货色。
  原本张德是留了后路给西北麻农,只不过是要捡点便宜,哪里能想到,李泰骨子里居然是个低配杨广,急躁的让人瞠目结舌。
  旁人或许会怕了亲王或是什么学士,地方州县的刺史、县令,也没有那个实力去跟“半步储君”的李泰斗一斗。
  可这么些年下来,荆楚地方自然而然抱团形成的“官商集团”,又岂会被李泰唬住?而且大胆地让襄州、荆州等地土豪放债给魏王府的,并非是老张自己,而是魏王的亲娘舅,老阴货长孙无忌。
  虽说老张不太清楚为什么长孙无忌要黑一把自己的外甥,但估摸着跟长孙无忌要跟亲妹妹斗上一场有关系。
  如今贞观朝的中枢势力版图中,除了皇帝,第二强并非是什么宰辅重臣,更不是太子魏王,而是皇帝的老婆,长孙皇后。
  这个后宫之主别的不说,手中的现金流简直恐怖,整个后宫其余妃嫔的亲族全部加起来,现金都没有长孙皇后一人多。
  而长孙皇后不但有钱,迁都之后,洛阳宫重整内府,整个内府新设部门一二十个,大量使用了女官和阉人。并且也不是无脑地用爪牙,内府局督办学堂同样教授阉人学业,至于女官更是大胆,长孙皇后用了李建成的女儿……
  可以这么说,李董悠哉悠哉去辽东打猎,根本不怕老巢失控的底气,除了自己“千古一帝”狂霸酷拽炸天的人格魅力之外,把拎着千牛刀砍人的走狗放一旁,光自己的老婆,就足够镇压整个京畿地区。
  老阴货心态失衡,正是和自己亲妹妹之间的实力颠倒。原本长孙皇后是需要自己的亲族,但现在彻底扭转了局面,是长孙无忌需要长孙皇后,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某条土狗的特殊性,老阴货连嘴硬的机会都没有。
  长孙皇后说自己的儿子就是下一任皇帝,谁敢扎刺?谁敢反对?谁有资格?
  和假模假样主持弘文阁事务的魏王李泰不同,长孙皇后才是洛阳城幕后的主人。
  只是因为皇后这个位子的特殊性,这才使得长孙皇后不显山不露水。
  什么“勤俭节约”“贤良淑德”,这不是闹么,有这么高大上,做什么皇后啊,做包租婆不是更好吗?
  李泰急躁间问荆楚小贷公司借了点“小钱”,打的也是怪诞主意,毕竟,自己老母多厉害是不是?自己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荆楚蛮子又怎么敢要?
  再说了,荆楚小贷公司再三强调:绝不暴力催收。
  底气何在?因为荆楚小贷公司的老朋友,长孙令公老大人说了:暴啥力啊,爆通讯录,问他妈要钱去。
  堂堂魏王,难不成还跟欠下几十个的老哥一样,直接跑路不成?
  荣华富贵还要不要了?江山社稷还想不想了?
  想要啊,给钱啊,不给钱难不成靠做梦当皇帝?
  更让亲王受桎梏的是,别人借高利贷可以说这不合法不合理,老子不还利息。可亲王能吗?亲王只要这样干,对付不入流的倒也可以欺负,可对付荆楚集团,那么第二天就是魏王李泰欠钱不还,天理难容。
  一个借钱不还的亲王,满朝文武你们觉得合适做下一任扛把子吗?
  “君子欺之以方”的特殊贵族版本,对付“君子”,合情合理的谎言那是很有力量的。同样的,亲王显贵,最怕给自己的“贵”发粪涂墙。
  李董尚且因为黑历史恨不得穿越回去逆天改命,“圣人可汗”二世尚且不能超越自我,何况李泰这么个丐版丐中丐版杨广?
  “到明年,我看这西北麻农啊,也未必能消停。留守京城虽好,可这日子也不好受啊。”老张说罢,又道,“咱们吴楚野人,就不必给别人操心啦。抓紧时间,把麻纺厂扩建,到明年三月,第二批货就要铺到交州。江汉荆楚诸州县,这么多麻纺厂,区区那点西北麻料,哪够?”
  “那张公……京城那里,可要应付一下?”
  “这不是有房公子在么?”老张笑了笑,忽地对众人介绍道,“旁边这位俊才,有人认识,不过更多的是不认识。这位就是房相家的二公子,既然都划了江南西道,那都是一家人,往后有甚么事情要往中枢跑的,房公子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言罢,老张对房遗爱道:“二郎,说两句?”
  房俊呵呵一笑,点点头,然后冲众人道:“过完年,我先去京城问魏王殿下讨个债,争取春耕时候,能给咱们添补点农具家用。”
  “好!”
  “哈哈哈哈……”
  


第七十一章 传家
  大约是一个暖冬,到了腊月底,武汉的芦鞋出口,也没有往年那般大。其中自然是因为有棉花产量提高,麻料加工工艺改进的缘故,但芦鞋对于大部分地区的底层百姓而言,还是相当实惠又保暖的鞋具。
  “今年关外居然还没有封路,就下了两场雪,碛南的信号机完全没有受影响。”
  从洛阳回来的皇庄“稼穑令”张乾,带来了一些零碎的消息,然后对张德道,“宗长,来的时候,皇后在宴会上叱责了魏王。”
  “老娘骂儿子,正常。”
  至于皇后是要骂给谁看,关他鸟事,反正跟他没有一根卵毛的关系。当外人面骂儿子,就可以不用还钱了?
  人房玄龄都落魄到江西来了,还不兴他儿子呲牙咧嘴?反正又没造反不是?
  “还有一事,冬月的时候,江阴家里也来了人,说是徐氏拜访,带了一个小郎,说是徐娘子的亲弟。”
  “此事我知道的,是叫徐齐聃的那个?”
  “是。”
  “嗯,我知道的。”
  老张点点头,双手抄在衣袖中,哈了口气,白雾也似地散开,然后有些无奈地感慨,“到底也是被我连累,也只有等皇帝死了才能娶她。”
  顿了顿,张德又想起一屋子的娘们儿,便道:“兴许皇帝死了也娶不成。”
  “……”
  要不是心大,张乾觉得换做旁人,这时候听张德说的话,大概是已经尿了裤裆。
  “徐氏又想折腾甚么?”
  “宗长是知道的,湖州人原本也攀比不上杭州人,如今也算是得了势,想要在会稽和杭州之间修路。”
  “钱呢?人呢?”
  “会稽那帮人哄着徐氏出头,这光景,钱是不缺的。至于人,徐氏有人说,白氏抢得,我徐氏抢不得?大约是要出去强抢。”
  “这还是‘诗书传家’吗?”
  “几年光景,‘皇商’顶着皇帝的招牌,在东海横行,眼热也是肯定的。”
  张乾说罢,想起一事,“徐氏还想在杭州弄个市舶司衙门。”
  “这他娘的,看来浙水南北的人,也想抱团。”
  “如今不抱团,不是白给洛阳人宰么?再说了,钱谷说是说御用爪牙,可他到底是会稽人,是江南出身,谁敢说他不会暗中照看乡党?”
  “钱氏跟咱们家,也是斗了好些年了。也得亏老子能有点实力,要不然,这光景还不得被他吃了干净?”
  钱氏跟张氏斗,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当时主持张氏的,还是老张的便宜老爹张公义。
  因为两边都不高大上,都只属于“寒门”,所以过招基本就看自身实力还有江湖关系,官府因素反而很低。毕竟苏州和杭州不可能为了两个“寒门”,士人就斗个你死我活出来。
  假模假样做个中人吃个饭,最后不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江水张氏“斗富”胜了会稽钱氏,后来张氏北宗出了个张公谨,帅的惊动天可汗,钱氏都是丑逼,靠颜值是不行了,只能靠才华,于是就搏了一个钱谷出来。
  抛开老张这偷鸡摸狗小三十年的积攒,明面上江水张氏和会稽钱氏,其实实力也是持平的。
  不过这都是外人所了解的,于钱谷这个人而言,他怎敢真的以为江阴那帮姓张的,终于可以连根拔起了?给皇帝做狗的好处,就是很多秘辛能知道的个大概,某条江阴土狗的底蕴,别说他一条皇帝的狗,就是皇帝自己,岂敢“御批缉拿”?更何况,至少现在看来,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那还有什么话好讲的。
  眼睛一闭,就是天黑啊。
  “那……宗长,徐氏想要在流求开辟种植园,应不应?”
  “胃口真是大,想种什么?”其实对徐氏的各种要求,老张也并不是很厌烦,毕竟徐氏也没有碰触他的底线,想要折腾煤钢工业体或者江汉政商集团,当然徐氏也没那个实力就是。
  至于徐氏自己想要从湖州徐氏变成杭州徐氏甚至浙江徐氏,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甘蔗和苎麻。”
  “啧,徐氏也有能人啊,苎麻……”老张不用打听就知道,这是徐氏背后那些哄着捧着的本地牲口眼光独到。武汉麻纺技术刚刚升级,这才多久?居然就闻着味道来了。
  浙水附近的坐地户,哪怕是杭州世家,也没什么机会伸手到武汉来。但有了徐氏就不同了,理由是相当的充分。
  “看来徐氏那边,是有全盘的计划了。”
  “越州、明州都是有新船厂的。徐氏经办的一家船厂,能建‘八年造’。浙西浙南多山,林木苍苍,船用巨木并不少。再者,正好又要开山辟田,这些林木本就是要伐了的。徐氏眼下攥着的船队,也有七八十条。”
  “怕不是五六十条不姓徐。”
  “这是自然,不过宗长,他们船队着实有一条航线,专门运‘人口’。”
  张乾所言“人口”和老张正经认知上的人口,那是两回事。张乾所说的“人口”,重点不在人上,而在口上。典型的,就是牲口……
  “看来是有了一个货源,而且规模还不小。不是东海就是南海,东海是不可能了,那就是南海。可要是南海,怎会杜秀才不知道?”
  “和杜南海的路线错开了,徐氏走的那条航线,是从明州出发,然后至泉州或者流求,然后顺南下洋流,直抵南海东岛。”
  听张乾这么一说,老张脑子过了一遍,就心中有数,看来徐氏还真是运气不差,居然找到了这么一条航线。
  穿越“巴士海峡”不算什么,但能够找到洋流,直抵南海以东,这是需要一点勇气的。毕竟,贞观朝的人,又有几个人知道,从流求向南冒险,其实千里不到的距离,就有大岛呢?
  时代终究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贞观朝的“诗书传家”之辈,一旦尝到了冒险之后的回报率,竟是有点疯狂。
  “徐氏从江阴到京城,可有跟你吐露心思?”
  “想在南海宣慰使旁边谋个差事。”
  “噢,这是想独占南海以东的好处了。真是胃口大。”
  啧啧赞叹一声,“不过我却也不怕他们胃口大,胃口大了好啊。”
  “那……宗长是要应了他们?”
  “他们不是要种苎麻吗?让他们种,不过流求熟地一块都没有,想要开种植园,自己开辟生地,拓荒伐木去。他们敢种,我还不敢收么?”
  “那甘蔗呢?”
  “正月你要回洛阳的?”
  “是。”
  “那你就回去的时候跟他们说,岭南人在南海不想看到第二家流求糖。”
  “是。”
  这不是张德的推托之言,而是冯氏可以允许华润号开辟种植园,不代表就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徐氏来南海闹腾。
  贞观十九年正月,外朝开始讨论在流求置州县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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