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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6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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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治之艰巨,不比修长城来得小,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修长城这个事情,堆砌工时即可,但修吏治,砸多少时间成本进去……黑洞啊。
“这眼见着,就要贞观二十六年了。”
一声感慨,李芷儿眼神略有恍惚,想想二十年前,怎敢想象今天这般地步?她拼了老命,豁出去跟这么个江南子鬼混,才有了今天的结果。斯文、体面、脸皮,早二十年就扔了个一干二净。
只不过现在的地位,却已经不是脸皮、斯文可以干涉的。
“来日方长啊。”
老张笑了笑,“想当初,东风夜放花千树……白瞎了这好句。”
听得他这般感慨,有点“高冷”的长乐公主没忍住,掩嘴笑得银瓶乍破,自觉有些失态,面红耳赤地瞪了一眼张德,然后轻声问张德:“阿奴现在可还好?”
“她还能有甚么不好的?这大过年的,她最欢喜,从冬月开吃,吃到二月。年尾吃到年头,年头再吃到年尾,如此往复二十年……再二十年……再二十年……”
原本还不觉得如何,听得张德这般形容薛招奴,整个大厅都是笑得快活。连有点小抑郁的何坦之,也是咧嘴笑出了几颗老牙。
大厅中都是知道薛招奴的,也知道薛娘子的做派如何。只是这般被自家宗长编排起来,就显得有点喜感。
“张郎对阿奴还真是爱极了呢。”
“是么,小猫小狗养个几十年,怎地也会有感情吧。”老张说罢,又道,“她价钱可不便宜,啧啧,二十年前的十几万贯……”
那地方要不是国家的,鬼才愿意赔这么多钱!
“那阿奴还真是比汗血宝马值钱多了。”
李丽质大概是有点吃醋,直愣愣地盯着老张好一会儿。
察觉到了李丽质的醋意,老张轻咳一声:“好了好了,说这些个作甚,领钱的都把银元收好,少待吃了酒回转,可别路上把钱丢了。”
“哈哈哈哈……”
腊月里的年会就那么几回,老张在这里招呼着自己人,张沧也要招呼着“女儿国”的全体同仁。知道张沧是湖北总督江阴侯张德的儿子之后,卓氏算是彻底翻了身,几百年没做到的事情,一个歪打正着,捡了天大便宜。
卓氏也没废话,张沧跟杜灵芝婚事的一应开销筹办,卓氏都应承了下来。
多少钱都是无所谓,卓氏根本就不缺钱,缺的是一个机会,一个翻身的机会。
要说现在砸钱,把卓氏子弟塞到学校里去读书,然后再砸钱砸一票官吏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时不待我,卓氏能做的事情,其它有门路的土豪,可以做得更好。
等到卓氏十几二十年后培养十几二十个官吏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却是大不相同,卓一航抱住了张沧的大腿,等于就是抱住了张德和杜楚客的大腿。
这两条大腿……粗得简直不像话。
不过为了把两条大粗腿抱住,首先得抱住张沧这条稍微细一点的腿。卓氏通过卓一航,了解到一些行情,那就是张沧在杜灵芝之前,居然跟温二公子家的七姑娘勾搭在了一起,而且温七娘居然还有了身孕。
换作旁人,一看这是小三挺了大肚子,肯定赶紧走的远远的。
但卓氏当机立断,对温七娘那是嘘寒问暖,一应用度很是上心。虽说原本李芷儿就把一切搞得妥妥帖帖,但卓氏这个动作,还是很让温七娘受用,也让李芷儿满意。
已经超出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范畴,温七娘说到底还是个小娘,顶着的压力不小。而李芷儿是过来人,当年她跟张德鬼混的时候,早就做好了一死了之的觉悟。
那时候,哪怕有一丢丢亲族或者友朋的支持,都会让她度过得更加轻松。虽说事情最终是张德一手遮掩过去的,但压力之大,可以想象。
到后来留在琅琊王氏在山东的小支生产张沧,那也是琅琊王氏被逼得没了退路,只能硬上。
这也是为什么王鼒等王氏精英虽然的确精明能干,但在李芷儿这里,却没有获得和张氏本家一样的扶持。
心理上的那点小刺,很难消磨干净。
卓氏虽说不懂这些个细致入微的心理活动,但他们感同身受啊。
因为几百年前,他娘的卓文君就是这样被人勾搭走的啊。
代入感……很强烈。
所以临近年关的时候,卓氏先后准备了好几分大礼,除了温七娘本人之外,还有温七娘的双亲。温二公子不待见蜀地商贾出身的土鳖,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有他们对女儿的关照上,也就亲自赴了几回卓氏筹办的京中宴会。
有了温二公子和张沧,卓氏在京城,就算是有了立足之地,而且是站稳了脚跟的那种。
这光景要是有地头蛇还想逮着卓氏放血杀猪,张沧且先不管,温二公子这个大型地头蛇的态度,是一定要考虑的。
而且此事心态很是微妙,杜楚客是无所谓卓氏对谁亲善,毕竟到了他这个地位,嫁女搂钱联姻,还要考虑一介商贾的热忱追捧?
反而温氏因为争婿失利,心理上很需要补偿,讲白了就是需要面子,而卓氏给钱爽快,比张德派红包还要丰厚,这面子里子都有了。温氏再怎么吃相难看,再怎么不讲究,就算为了给女儿搞个日常钱包,也要在这个热热闹闹的腊月里,给卓氏一点点体面。
“这真是过了个肥年啊。”
“七月去侯爷那里领了红包?”
“一百贯,侯爷当真爽快。”
卓一航有些羡慕,感慨道,“甚么时候,我也能去侯爷那里露个脸就好了。”
“快了。”
张申笑了笑,对卓一航道,“开年时运极好,你知道我在侯爷那里,看到了谁?”
“谁?”
有些好奇,卓一航是清楚的,如果不是一般人,张申不可能这样说话。
“安平公主和长乐公主,两位殿下分别坐在了侯爷左右……可见,侯爷还是‘简在帝心’啊。”
“嗯?!”
双目圆瞪的卓一航简直不敢相信,这腊月里过年,总督老大人江阴侯居然这么厉害?简直是热火朝天啊!
不过他虽然不如祖父脑子转得快,这么些日子下来,见识了江淮关洛的各路豪强英雄,也是有了长进,思量了一番,也反应过来:这是皇帝陛下跟侯爷老大人和解了?
因为出身不高,卓一航并不知道上层斗争的情况,只能雾里看花,但即便只是如此,信息量也是极大。
“贞观二十六年……是个肥年啊。”
半晌,卓一航也是如此感慨道。
第八十五章 有钱的反派
“兄长,是不是真的?”
“甚么是不是真的?”
看李奉诫火急火燎地冲到他这里打听事情,结果什么都没说,整个人就以表情包在那里激动着。
“牛啊!不是,生孩子送牛?!”
“湖北新政?”
老张微微点头,“不错,生孩子给牛,但不是送,是借用。”
“哪有借牛借五年的?这不就是白送?”
“管理喂养,也是有农政局有司人员负责,哪里是白送?一户人家每年要多给半成或者一成的收成。此事,钦定征税司衙门也要从旁协助,避免胥吏从中压榨民力太狠。”
“这还是白送啊!”
一听张德这解释,李奉诫嚷嚷道,“就算十年前,这一头次等公牛,三贯出头要的吧。这一头牛能翻多少地?好,就算有的农家不用,那活该穷死,五口人最多三百亩地。拿了牛的,打的粮食肯定要数倍于没有牛的。”
“是这个道理。”
老张笑了笑,“正是因为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生孩子给牛啊。不生孩子的,没有牛,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双手一摊的老张,觉得李奉诫有点激动。
李狂人哪里能不激动,这光景他脑子里直接过了一笔账,掰扯着手指头问张德:“哥哥诶,就算是湖南,照多增三个丁口来算,四十九州县戍堡,这按照十年前的价钱,也得九十六万贯填进去啊!这还是湖南!这还是十年前的价!”
“哪能这么算的,你当人是牲口么?你这账算得真是稀奇,你怕不是把湖南各县,都照着两千户来算的吧。”
“两千五百户。”
“做梦呢你,别说湖南,湖北也不可能这般算啊。”
但李奉诫这样的极限算法是对的,这年头算户口,真心不再是算城里人,野人也要算进去。别说野人了,獠人、苗瑶、五溪蛮……都要算进去。
如今都是唐人,用人之际,一个都不能少!
只不过,有生育意愿的绝对不是家家户户都一样,生得起养不活,那就是生了也白生。
比如湖北好了,最大的城市群就是武汉,那么武汉那些个工人,就算再能生,一个人的工资能养活几个崽?然后就是工人生崽政府给牛……他们要牛来干什么?是撸牛奶还是撸牛精?
最重要的是,正如张德说的那样,这不是送,有五年政策期的。
多生一个娃,养鱼成本在武汉高得惊人,短期的义务教育之下,就算只是吃喝拉撒睡,也是不小的一笔开销。
双职工家庭自然可以养两三个,但这年头只要生产,就是高风险,而且妊娠至产后恢复这段时间,双职工就会变成单职工。
除非是技术硬扎的技工,否则很难保证自己每旬收入都能稳定。
武汉这一二十年的发展,最早沔州的工人,已经有人经历过人到中年结果突然下岗事业的恐怖时刻。
若非武汉高速发展期,不愁找不到一份工,这种危急时刻,要是没有亲眷帮扶,搞不好就是全家饿肚子。
一个政策的施行,前期调研论证之所以那么重要,就是要避免政策流于表面。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可以心随意动……
如果你有钞能力……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我的哥哥,便是再斩一半,这也得是四十多万贯,快五十万贯啊。整个湖北,比湖南大得多,人口本就繁盛,加上交通发达,这数倍于湖南……也不是不可能啊。”
“对啊,所以老夫准备了两百万贯啊。四倍湖南,这很合理啊。”
老张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冲李奉诫竖起四根手指头,“两百万贯,都是采购耕牛的预算。扬子江的牧场,现在大牲口存栏量相当不错。如果不要二级耕牛,可以选择突厥敦马或者耕马、重挽马。”
“……”
突然李奉诫不想说话,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个狂人,跟眼前这位老哥哥的思考方式,压根就不在一条线上。
他觉得这是惊人的大新闻……但张德觉得,老子有钱,老子就是有钱,老子愿意烧两百万贯就烧两百万贯。
新官上任三把火,谁规定一定要烧下面的?
作为全新的湖北总督,学习一下周幽王也没什么不可的嘛。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他张总督……也可以发牛戏百姓啊。
快乐就完事儿了,要啥调查报告。
“哥哥,你跟小弟说实话,你打算上任之后投多少钱?”
“老夫投甚么钱?这都是老夫跟朝廷谈判之后,截留的湖北本地税赋。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等等!”
李奉诫嘴角一抽,“截留湖北本地税赋?”
“皇帝答应的,不信你可以进宫去问。当然也不是全部截留,三成还是要继续上缴,七成截留。”
贞观二十五年整个湖北,或者说,仅仅算武汉的话,其产值就占到整个帝国的一半以上。
光钱税都让人吃到爽,更不要说大量的实物税,直接导致武汉形成了大量的官方交易仓库。
是内府和民部联合对外经营的门市,等于就是没有榷场编制的榷场,而且还不是面向蛮夷,而是面向全社会的超级榷场。
以棉纺为例,武汉本地棉花产量不高,但是来料加工却很丰富,这加工之后,棉布工坊大多都是缴纳实物税。工场主倒是想给钱呢,朝廷官僚也是傻子啊。棉纺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会是紧俏货。
尤其是在北方地区,这就是硬通货,哪怕河北高产棉花,情况也没有太大变化。
所以对内府和民部来说,这些个硬通货,哪怕稍微打个九五折,一进一出的职务便利,就能赚个几万贯。
至于说更狠一点,把上等棉布,说成泡了水发霉的次等货……偶尔可以做一回,但不能天天做日日做,武汉本地的消息传得很快。谁谁谁吃相难看一点,别说江汉观察使府,就是地方报纸,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年头,办报的大佬多得是,朝廷能够管理的新媒体,大多都是集中在两条运河沿岸,至多再加一个海外领地和丝路。
其余发达地区,根本没办法搞成官媒喉舌。
“哥哥居然说服了皇帝?”
“说服个屁,这是要干活的。”
老张摇摇头,道,“你当这钱好拿的?荆襄那些个老世族……杀人的是我张德,到时候再救几根独苗的,是他皇帝陛下。”
“除此之外,你当砸钱之后就不用出业绩?当然老夫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只不过老夫要是出不了业绩……寝食难安啊。”
一声感慨,老张心中暗道:小霸王学习机本就任重道远,这要是再走点弯路,这他娘的受得了?
所以老张也不管那么多,湖北省的青年男女,必须交配,必须生!
不但要生,还要生得多!
湖北总督不差钱!生得多!奖得多!
管你有没有婴儿潮,没有婴儿潮,老子自己砸钱砸一个婴儿潮出来。
除了短期福利政策之外,长期的工作环境改善,也是循序渐进。也不是说老张自己有啥工人阶级的情怀,为了小霸王学习机,该剥削的时候,就得往死里剥削啊。
不榨干工人阶级的最后一滴骨油……他还是人……他还是大资本家大封建主吗!
一个优秀的权贵资本家,必须把一黑彻底!
“哥哥,这要是生得多,养不活怎么办?”
“好办啊,养不活给别人养。养活一个做工的苦力,这才要几个钱?”
黑心权贵资本家面不改色,李奉诫听了顿时一哆嗦,只觉得这敲骨吸髓也就到这个份上。
话是这么说,但老张也清楚,短期内……至少二十到五十年之内,这个庞大的帝国,不会养不活倍增出来的人口。
养活三千万人口,哪里需要两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两百万平方公里都不需要。
每年兴修水利而增加的账面田亩,就足够广种薄收把人口扩充到“亿”这个单位。
想要让老张针对最最底层的土鳖敲骨吸髓,那也是有的等。
“这万一……”
“没有万一!”
老张神情坦然,直接打断了李奉诫的话,“真等到甚么政策福利都不灵光的那一天,老夫……你……皇帝……早他娘的死了不知道多少年。”
忽地,老张嘿嘿一笑:“到了那一天,任亿万人赌咒发誓,干老子屁事。哈哈哈哈哈……”
在李奉诫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张德笑得极为狷狂放肆,像极了戏台子上那些个让人恨不得当场打死的反派。
李奉诫喝了一口茶压压惊,心中不断地盘算着,这二十年之后,湖北一地的人口,岂不是就能千万?
五十年之后,又是多少?
整个皇唐天朝,会不会真的就亿万人口?
那该是何等的惊人!
只是,李奉诫又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倘若真到了亿万人口的一刻,这要是有人再喊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那规模……一定不会只是百万黄巾这么简单吧。
一时间,李奉诫便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那一天,密密麻麻的人头,犹如长城万里。
第八十六章 急流勇退
岁末,洛阳宫前所未有的热闹。除了勋贵子弟之外,皇族中人只要是有头有脸的,都陆续前来朝圣。
问候了太上皇和皇帝之后,热闹又情不自禁地转移到了张德这里。
虽然做得不明显,毕竟洛阳宫还是李皇帝的地盘,宗室谁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除了宗室,得了赐姓的有钱阔佬也不少。东南西北都来了,不但有怀远郡王李思摩,还有平海州刺史平海伯李秀。
后者因为首倡“天后宫”一事有功,这几年都是风生水起,不要太爽。
“侯爷。”
“侯你妈个头,跟别人学个甚么拍马屁?”
老张抬手就给李秀脑袋上拍了一下,堂堂平海伯被打,不但没有不爽,反而呵呵地傻笑:“这不是时下兴这个么。”
挠了挠头,李秀搓了搓手,对张德道:“黑齿部现在都跟着改了姓,这光景,正琢磨着弄个堂口出来。”
“听说有个宗室要嫁女给你?”
“是有这么个事情。”
李秀眼睛一亮,“女圣陛下听闻此事,便想弄个赐婚,我便琢磨着,在京城也搞个产业来着。京中过活,当真是大不易,要不是攒了点钱,简直是丢人。”
原先他还是黑齿部少族长的时候,寻思着这人生在世的开销,不就是酒肉管饱么。哪里想到来了几回京城,这公关费用就高涨得离谱。
虽说他是长孙皇后跟前的红人,可也是赐姓的蛮子,外来的肥羊啊。
对京中大佬们也好,底层芝麻绿豆官也罢,这要是不宰一刀,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职业操守。
好在李秀家底也丰厚,还有杜氏、张氏、长孙氏为靠山,平日里稍微打发一点,也就过了。
不过他也是有想法的,思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根脚上。他一个蛮子出身的,到底没有老世族新贵那般硬扎,族内要学习中原搞堂口,他便想着本家嫡系,就置办在京城,与国同休么。
换成老张,当然是不愿意这么干。不过黑齿部有点特殊,他们想要洗白,这一代的当家人李秀,就相当于当年的长孙晟。
要出成果,能混出江湖地位,还得看第二代的长孙无忌,甚至第三代的长孙冲。
李秀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儿子孙子能够跟长孙无忌长孙冲那样才学爆棚,他自己也是阴差阳错,胡乱中抱上了一条大腿……
踩狗屎运这个事情吧,可一可二不可三。
“以你如今的资质,皇后就算要赐婚,起码也要把宗室女郎抬为公主,才会赐给你。阿秀,明年说不定你就是一个驸马了。”
老张笑呵呵地拍了拍李秀,“你这样也好,朝鲜道的事情……早点抽身最好。就算要留点族人在平海州,记住一点。”
“是,张公赐教。”
“反贼杀无赦。”
李秀一愣,旋即脸色肃然,“张公放心,此事我省得。”
谁是反贼?黑齿部当年的敌人、朋友,新罗诸州之后,东海之畔诸国之民,谁扎刺谁就是反贼。
讲白了,黑齿部想要洗白,只有杀同出一脉的“反贼”越多,这在唐朝体制中的位置,也就牢靠。
哪怕将来改朝换代,谁敢说他们家不是京畿李氏或者朝鲜李氏?
“道理很浅白,明年老夫就未必能够在外走动,你若想要给族人带些福利,自去江阴或者武汉便是。”
“是,多谢张公提携!”
老张给出来的承诺,是相当的有含金量。
实际上这阵子平海州的压力也不小,太子就要前往东瀛州,这往后在东海、鲸海捞钱的大户,就是东宫幕僚以及属臣。甚至可能还要加上一些投献在太子府门下的东瀛州“带路党”,这些个家伙,是平海州的真正竞争对手。
而且论下限,不是李秀瞧不起扶桑诸地的地头蛇,这些王八蛋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黑齿部从微末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瓶颈期,再更进一步,就要面对朝鲜道“新贵”们的集火。甚至可能还会引来东海宣政院底下实权官僚们的打压,这无关亲近不亲近,国朝政策就是这样。
朝鲜道的这碗饭,鲸海航运路线上的这口汤,已经到顶了。
贞观二十五年的平海伯李秀,摸到了整个东海体制的天花板,哪怕他卖屁股给李皇帝,都没办法突破。
新贵和老世族们,可不会因为你首倡“天后宫”,就会卖你面子,利益之争,从来就是谈不上感情不感情。
李秀选择新的出路,也是因为眼界开拓,他不是黑水靺鞨前几年那头惹恼了张德的蠢驴。如今黑水靺鞨三星洞何在?昙花一现,成为东北各部的谈资,再无其它。
曾经三星洞的毛皮、珍珠、药材、木材、石材等等贸易路线和市场,全都被蒙兀人瓜分。
靺鞨人最恨的不是张德,也不是长孙冲,最恨的,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三星洞东洞主索尼。
李秀很有自知之明,在朝鲜道的事情,知道已经到顶,立刻开辟新的出路。他也没想着单枪匹马,而是在等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贞观二十五年的岁末,见了三圣人之后,便来张德这里卖好。他本来就跟张三郎关系密切,又跟唐俭家的唐五郎有过命交情,在张德这里,只是亮个相,就足够让张德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那么一句轻飘飘的承诺,就足够让他这个蛮子出身的杂部族长,在有生之年,直接洗白成国朝新贵之一。
跟李秀寒暄了一番之后,与会权贵多有惊讶。他们知道黑齿部的蛮子跟“华润号”有交情,但却不知道,这个平海州刺史平海伯李秀,居然跟湖北总督江阴侯张德这般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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