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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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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先生,你似乎对韩谦这厮过度重视了。”
看到别人多持不屑一顾的态度,马循心里对文瑞临的偏执感觉到一丝厌烦,这时候也只是耐着性子跟他说道。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是要承认韩家父子是有些能耐,但他们在沅江上游支撑七八千兵马的给养,就已经是极其勉强了,此时就算他们无惧强闯洞庭湖的风险,但楚军再分一万多兵马过去,到时候楚军在沅江上游聚集的兵马,就超过两万人,这么多人马吃什么?难不成韩家父子还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叙辰两州,在世人的印象里,历来都是地广人稀、土地贫瘠,地方州县所征之粮,能维持衙门运转都差不多,能额外用来养兵的粮草极为有限。
他们也不觉得将五溪地区搅得天翻地覆的田税新政能起什么作用。
马融虽然没能守住沅陵,但在撤出沅陵之前,将沅陵以及沅陵以北以及白河上游的城寨存粮都烧毁掉,确保韩家父子无法从这些地区获得粮草。
粮草将是限制辰叙两州进一步集结兵马的关键瓶颈,而这次从岳东大营出动的战船,看其吃水深度以及借风劲航行的船速,能明确判断除了将卒外,随船并没有装载多少物资。
“辰叙两州,粮草再紧缺,却也是能支撑两三个月的。”文瑞临固执己见地说道。
“韩家父子在叙州筹集的钱粮,或许支撑两万多兵马三个月没有问题,”坐在国主马寅下首的季钟琪说道,“但倘若楚军真敢如此行险,那我们更应该放楚军过去。那样的话,我们随后增兵武陵,只要守住三个月,便能令集结于沅江上游的楚军无粮自溃。”
文瑞临满心都是呕心沥血的郁闷,恨不得朝满殿的人怒吼:卖卖皮,你们要是早听老子的,去年底在韩谦过洞庭湖时出手杀之,何来今日的困境?
只是最后一丝理智令文瑞临晓得,他真要说出这样的话,怕是会惹得世子恼羞成怒,当场将他驱逐出去,心里只能安慰自己:楚军分兵沅江与武陵军会合,潭州这边用季钟琪之策增兵湖西,与楚军在湖西平原决战或许并不算最坏的结局,毕竟楚军也应该是急着要赶在雍王殿下在蔡州再次集结兵马威胁南阳方城防线之前,在湖西取得关键性的进展!
第二百八十八章 马不停蹄
除了叙州水营的十二艘新式战帆船外,楼船军的四十多艘风帆战船仅仅是改装了披水板,船队横穿洞庭湖域的整体速度就放缓下来,足足用了两天一夜才抵达沅江入洞庭湖的河口。
进入雨季,这段时间沅水上游的雨季也极充沛,河口地区的水面也极辽阔,将两边的江滩、河滩淹没,水面差不多有十数里开阔。
云盘岭以北,皆是低山浅丘,不遮风势。
由于潭州水军主力没有追击过来,潭州在沅江内部的水营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挡楚军扬帆往西南方向挺进。
马融在朗州州治汉寿城内,看着五十多艘风帆战船从数里外的江面上扬帆而过,而后面没有水营主力战船追击过来,捶胸顿足得老泪纵横:
“潭州基业毁矣!”
马融之前也觉得剑走偏锋,在淅川助杨元溥击退梁军的韩谦并不足为虑,但沅陵城一战叫他真正认识到草创没有两年的武陵军,堂堂正正的摆开兵阵攻城是那样的无懈可击,是那样的绵密无隙,令他喘不过气来,不想全军覆灭,就只能惶然逃回武陵。
季钟琪打的主意是好的,就算放一万多龙雀军精锐进入湖西平原之后,潭州也可以增派兵力过来与之野战,但是连守城都那么艰难,野战又能有几分胜算?
而且叙州筹备的军资,要比之前预料的充足得多,但马融多数上书陈述,并没有受到重视,马融心里也清楚,国主身边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在为沅陵之败找借口。
从湖口乘船渡过洞庭湖,然后从君山一路驰快马,先一步进入汉寿城跟马融会合的文瑞临,看着数里外的江面,恨不得将世子马循以及国主马寅都揪到跟前,指着眼前一幕叫他们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些蠢货就不能听信一次老子的意见?”
文瑞临胸口恶气难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闹性子的时候,与马融说道:“此时还请司马大人立即率部前往武陵城——如我所料不差,楚军多半会行围城打援之策,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请司马大人守住武陵城,要不然潭州难保!”
即便猜到楚军会围武陵军而打援兵,但武陵城还必须要守住。
沅江下游沿岸仅有汉寿、武陵两座坚城,楚军攻下武陵城,往北便能进入朗州腹地、进逼长江南岸,打通与荆襄的联络,往东南则能进攻潭州境内,整个形势真就是要彻底崩坏掉了。
马融当即点齐在汉寿城内不多的马军,与文瑞临走江北岸的陆路,紧追楚军船队之后,后半夜才反超过来,提前进入武陵城部署防御。
在晨曦之中,楚军船队荡漾着江水,从东北往西南,通过武陵城前的江道。
行至江面受两边丘山挤压、夹峙到不足里许宽的鱼跃峡时,楚军船队便没有再继续前行,而是停靠到鱼跃峡南面的江滩上,成千上万的楚军似虎狼一般,在晨雾中跳下战船,冲上江滩。
鱼跃峡前后的江面都宽达四五里,唯有这一小段江面被两边的丘山收缩得仅四五百步,一方面江水通过这里变得极其湍急,很难逆流抢过,另一方面两岸的丘山修筑营寨,架设旋风炮便能封锁江面。
楚军在鱼跃峡南面的江滩登岸,然后控制鱼跃峡两岸的丘山,便能利用鱼跃峡作为进攻仅十里外的武陵城的大营使用,一方面物资兵马转输极为便捷,另一方面还不用担心潭州水营能从下游强攻过来。
马融在鱼跃峡北岸的浅丘聚集两千马步军,看到楚军抢滩登岸,当即将数百马军分成数股,轮流冲击楚军在江滩建立的脆弱阵地,希望能给楚军一个下马威,令接下来的对峙不那么艰难。
李知诰作为龙雀军副都指挥使,也是这次西进兵马的主将,与韩谦、楼船军都虞候范祥站在一艘双层列桨战帆船上,一方面警惕的关注着下游十数艘排桨战船的动向,一方面盯住将卒登岸的江滩。
此时天空下起微雨,谁也不知道雨势会不会变大,但他们确知此时武陵城附近的叛军不过五千余人,即便倾城而出到江滩前狙击他们登岸也不过如此。
而拖延下去,则不知道叛军能从其他地方调来多少兵马。
想要围困住武陵城,然而利用武陵城周围的丘山地形,狙击其他方向过来的叛军援兵,必须要快。
倘若到云盘岭下船整顿军容,再从云盘岭走陆路进逼武陵城,至少要耽搁一天一夜的时间。
然而一天一夜的时间,至少能让武陵城内的守军增加到一万人以上,到时候再围攻,就将困难得多。
李知诰下令数艘方首平底船收起桅帆,直接冲上登岸阵地两侧的江滩,在船首及顶层甲板上集中七八十架床子弩,将叛军冲击江滩阵地的方向仅限正面,然后再将上百辆战车推上江滩,战车之上置大弩,又使甲卒持盾庇于车后,在敌前一步步的扩大江滩阵地的范围。
双方将卒不断的引弓控弦,羽箭密集如蝗,战马嘶啸,在惊天动地的厮杀狂呼大叫中,夹杂着生命最后的惨嚎声,夹杂着戟盾相撞的沉闷钝响。
无数的刀剑箭矢破开铠甲,刺入、斩入脆弱的肉体,一蓬蓬鲜血激溅飞扬起来,更多的则是沿手臂、腰身、襟甲流入泥泞不堪的江滩,将浑浊的江流洇红一片。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午前郑晖率田城、林海峥两部及洗英所统率的番营四千将卒从南面进逼过来,马融只能带着两百多具战死的将卒尸骸,撤兵退回武陵城里,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楚军登鱼跃峡北岸的丘山……
杜益铭带着医护队登岸,直接在狼籍不堪的江滩战场上,设置医护营,将临时包扎过的伤卒集中起来进行进一步的清创、创口缝合。
创口一旦感染化脓,当世最好的金创药或能有些治愈效果,但及时的清创则能有效的预防感染,差不多能保证七成以上的伤卒能够得到有效冶愈。
要不然的话,武陵军在半年时间内经历两次伤亡率都超过三成的激烈战事,这时候很难说还能保持多旺盛的战斗意志。
郑晖、张平与田城、林海峥、洗英等将过来,与韩谦、李知诰、周数、周惮、范祥等人会合。
韩谦他们在岳东大营时,三皇子与信昌侯李普、镇远侯杨涧以及沈漾决定分兵沅江,就明确组建要湘西行营,统一指挥集结于沅江中下游的楚军兵马。
韩道勋不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那郑晖作为郡王府咨议参军事、武陵军防御副使、辰州刺史,又一直在沅江两岸指挥作战,自然是当然的行营总管人选,李知诰、周惮、周数、范祥、洗英等人为副将,田城、高绍、林海峥、杨钦、奚昌、冯宣、冯璋等人地位则要低一层。
韩谦作为行营司兵,继续负责后勤辎重等事。
张平以及随军过来的李冲担任行营监军使、录军参军事。
而在岳东大营时,三皇子与众人也初步讨论过沅江方向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就是周数、周惮分别占据武陵城北面、东面的隘道,拦截这两个方向过来的援军,范祥会同叙州水营杨钦部,负责拦截沿沅江逆流而上的水军援兵,李知诰会同番营、辎重营所属的旋风炮营,对武陵城展开强攻。
而田城、高绍、林海峥三营甲卒以及郑兴玄所统领的亲卫营精锐,暂时则作为预备战兵留守鱼跃峡北岸大营,各个方向一旦有需要,都能随时增援过去。
“这么快啊,诸位大人统兵过来,也不歇上几天整备兵马?”高绍讶异的问道。
他们这个方向进展还是极顺利的,但每次组织新的攻势,都要进行一到两个月的筹备,现在他们刚在鱼跃峡北岸会合,最迟后天就要完成对武陵城的进攻准备,而那时候鱼跃峡北岸的营寨都未必能修建妥当。
韩谦坐在李知诰对岸,具体的作战计划目前仅有数人知道,更需要跟下面的营指挥作进一步知会,说道:“没有那么多的宽裕时间了,即便溧阳侯出使蜀地顺利,蜀军最快也会拖到六月才有可能从夷陵撤兵,但梁军在蔡州的集结却不会停止下来。而一旦过了雨季,梁军从蔡州进攻建设仅两年、还谈不上多稳固的南阳方城防线,仅靠邓州、均州、襄州的三万守兵很难说稳如泰山,朝廷必然又要从各地抽调兵马过去增援邓襄。到时候潭州这边的战事还胶着不下,那就真是进退两难了。沅江行营此时已经算完成集结,就必须要立即发挥出作用来,也就无法给新到兵马进行适应、调整的时间了,而我们动作越快、越果决、越凶狠,对湘潭势力的震慑也就越大,最终敢扑过来的援兵也将越少……”
第二百八十九章 陷城
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潭州的世族豪强真要是跟马寅、马循父子密不可间,马氏十年前也不会发生内乱而不得不归附于大楚请天佑帝出兵相援平息叛乱了。
此时潭州的世族豪强追随马寅、马循父子叛乱,除了潭州的精锐兵马主要掌握马氏及嫡系将领手中外,还有两个不可忽视的关键因素。
一方面是天佑帝在荆襄战事期间清洗地方势力以及范文澜、孔周二人的无妄之祸,使得潭州的世族豪强担心削藩之后,他们也会随之遭受清洗。
另一方面就是他们相信在蜀军、梁军的干预下,他们能撑过这一仗,而潭州最终独立建国,他们都能封侯封相,享受到比以往更显赫的荣华富贵。
虽然韩谦对这样的“荣华富贵”毫不感兴趣,但不意味着世人都能像他这般看得开。
不过,只要沅江行营的攻势足够凶狠、犀利,压根就没有信义气节可言的潭州世族豪强,就会考虑是继续沉溺于封侯封相的幻想里,还是重新做出选择,以避免潭州败得一塌糊涂后跟马氏一起覆灭。
就像洗英等辰州大姓势力重新做出选择一样,只要潭州有世族豪强投附过来,就将迅速拉开双方的实力对比,加速潭州的灭亡,令梁军在蔡州的集结变得毫无意义。
这也是在直接军事行动之外所附带的政治攻势,沈漾及信昌侯李普他们这时候也通过种种渠道与中间人,暗中去联络潭岳朗邵衡等州的世族豪强,以此消弱支持马寅父子的势力,尽快结束削藩战事。
实际上,潭州叛军归属马寅父子及亲信大将直辖的嫡系兵马,也就四万人。
此时潭州叛军集结的另外五万人马,主要是马寅父子宣称割据之后从五州三十余县抽丁编伍组成的乡兵。
而这些乡兵的将领则是以地方世族豪强子弟为主。
目前潭州叛军的嫡系兵马驻守在几座主要城池之内,防范楚军主力从岳东、袁州、荆州三个方向所施展的军事压力,而在武陵城内马融所部,也是潭州战斗力相对较强的嫡系兵马。
除了潭州水军外,此时还能抽调出来、从陆路增援武陵城的,主要是潭州西北部、朗州腹地诸县抽丁编成的乡兵。
虽然这些从外围诸县增援过来乡兵,到四月底已经多达一万人左右,但主要在武陵城外围的青云山、草堰岭两地聚集,却迟迟不敢进攻在黄龙岭北麓及东麓驻营的周惮、周数两部精锐,进入武陵城下,与马融所部会合。
真正激烈的战事,一是发生武陵城下,李知诰从四月中旬就率己部及番营对武陵城展开强攻,一是发生沅江之中,由范祥率楼船军及杨钦所率领的叙州水营将卒,对从洞庭湖增援过来的潭州水营主力进行拦截作战。
由于叛军在朗州北部、中部的兵力被抽调一空,五月初张蟓使其子张封率三千马步军精锐悍然渡江。
杨恩出使蜀地虽然还没有正式的消息传回来,但在夷陵的蜀军面对荆州分兵南渡一事,保持了沉默。
张封绕开朗州节制度马元衡所坚守的江安城,率部从江安西面穿插而过,仅用十天时间便穿过武陵山东北麓的丘陵及数条大溪,进抵草堰岭,与周惮所部夹攻驻于草堰岭西坡的五千叛兵,仅用一天时间便溃之。
而此时郑晖亲率三千战卒,迂回到青云山之后,对驻于青云山南麓的五千叛兵形成合围。
于五月十一日,以石首乡兵为主、聚集于草堰岭的这支叛兵,在统将张瀚的统领下选择投降后,又在楚军万余精锐的监视下,掉转兵锋,参与对武陵城的强攻。
五月十四日,楚军便分三路攻入武陵城,主将马融被围于县府后街,见突围无望,举剑自尽,之后武陵守军剩下不到一千五百残兵选择弃械投降。
此时距离李知诰率部进逼武陵城展开攻城刚好满一个月。
郑晖随后率周数、周惮、洗英三部八千精锐及张瀚所部降卒四千多兵马,与范祥所部楼船军水师将卒,共一万五千余兵马夹江而下,马不停蹄的奔下游的朗州州治汉寿而去。
汉寿才是洞庭湖西平原最为重要的城池,只要顺利攻下汉寿,才算是彻底控制住沅水下游及洞庭湖西平原。
与此同时,李知诰则会同张蟓之子张封率六千精锐往北、往长江南岸的江安县而去。
此时朗州境内,除了汉寿县城还有两千叛军未降外,就只有马元衡率八千水步军兵马驻守江安县,与北岸守荆州的张蟓所部对峙。
此外,石首等朗州诸城寨,要么因为张瀚等将的投降而选择归顺朝廷,要么因为守兵被抽空、无兵守城,楚军未至便选择在城头插上白旗,选择投降。
韩谦与张平、李冲等人则暂时负责留守武陵城,以武陵城为新的后勤辎重基地,收治伤兵、战俘,转运粮秣。
刚刚攻下城池,城内还一片混乱,韩谦与张平、李冲等人登上武陵城南面还算完整的城墙主持搜城之事。
眺望四周,城下双方将卒的残骸还刚刚着手派人清理收殓,到处都是双方用旋风炮轰砸出来的泥丸石弹,除了南城稍为完整外,其他三面的城墙都崩塌出一截截缺口,在一个月的攻防战中被摧毁得面目全非。
城内的屋舍被旋风炮砸毁一部分,但更多毁于敌我双方有意点燃的大火。
一具具烧得焦黑的尸骸,成千上万被烧毁家宅、无地栖身的难民,或麻木或痛心疾首的游离在街巷,等候入城将卒的审查,防止有叛军隐藏在他们之中。
数里外的沅江,有好些被摧毁的战舰沉入江中,偶尔还能看到船桅伸出江面,任由江流的冲击。
正面强攻武陵城,李知诰、番营以及降将张瀚所部伤亡两千四五百人,这样伤亡已经可以说是惨重,但沅江之上拦截战,伤亡则更要惨烈。
马寅父子也知道武陵城断不容有失,看到上万乡兵集结于青云山、草堰岭踟蹰不敢前攻,他们一方面派使者过去催促,更主要还是调用他们嫡系的潭州水营精锐,试图强行打通沅江水道,往武陵城增援兵及物资。
虽然杨涧率楼船军主力频频进入洞庭湖作战,以牵制潭州水营主力,但范祥所部及叙州水营在沅江之上,还承受极重的拦截重任,沅江之上几乎每天都要爆发大大小小的水面战斗。
叙州水营十二艘大型风帆战舰以及其他中小型排桨战船在一个月的殂击战中损失近三分之二,一千八百名水营将卒及艄工的伤亡也近半,比陆地几个方向的战损都要惨烈。
韩谦沉默着看着一切,即便他心里极清楚,这是平复乱局必要的牺牲,但相比以往的铁石心肠,此时的他却难以抑制内心有一丝恻隐心绪浮现,暗感这或许是将主将责任推卸给郑晖、李知诰他们的弊端吧?
要是身为对战场全局负责的主将,任何的恻隐之心也是奢侈而多余的啊。
这一刻,韩谦更能体会父亲从金陵出发赴任叙州刺史前夕说的那桩旧事,对其影响为何会是那样的深刻,但可惜在未来十年,韩谦还是看不到中原有消弥战事的可能。
面对天下零乱至斯,韩谦实在不清楚父亲内心深处又是怎样的一番感受。
“城里都初步清肃过一遍,诸多俘兵降吏要怎么处置,还请大人示下。”田城在十数护卫的簇拥下朝南城墙走过来,跟韩谦禀告道。
郑晖、李知诰他们要马不停蹄的继续往其他方向用兵,武陵城内便是韩谦为首处置一切事宜。
“文瑞临战前就在武陵城里,有没有将他搜查出来?”韩谦问道。
“搜城时有过吩咐,目前还没有发现,但武陵县的降吏都集中关押在县衙后宅,文瑞临或许混杂在那些人里去,大人要不要去看一看?”田城说道。
对叛军在武陵城内的主要将吏,田城他们在攻城时都拿望镜确认过,但城里投降的俘兵及武陵县降吏,加起来有一千七八百人,目前都驱赶到临时设立的战俘营关押起来,还没有时间作进一步的梳理。
而目前对城内也只是进行过初步的搜查,还是可能会有一些叛军将吏乔装打扮隐藏在普通民户家里。
韩谦笑着问张平:“张大人要不要一起去县衙?”
张平也要迁入城里署理公务,到时候要在县衙附近选一栋完整的宅院临时居住,这会儿自然是跟着韩谦往县衙方向走去。
刚走进县衙,便听到后宅传来喧哗声,韩谦走过去,看到一群将卒要冲入后宅,但被怒气冲冲的赵庭儿、姚惜水带着人奋力拦住。
“怎么回事?”韩谦黑着脸走过来,盯着堵在后宅院门外酒气醺人、兵服当胸绣有“武陵”二字的三四十名兵卒问道。
龙雀军、楼船军以及番营,在郑晖、李知诰的率领下,分别往江安县、汉寿县而去,主要除了伤病将卒外,主要就是武陵军的将卒留守武陵城里。
“我想过来挑些合用的人手,正赶着这些喝醉酒的家伙要冲进来抢走关押在这里的女眷!”赵庭儿心脏“砰砰”乱跳,站在韩谦身后小声地说道。
“都拖出去,每人抽十鞭子醒醒酒,”韩谦跟身后的田城说道,“再全城通告我的命令,从这一刻时,擅离职守者、违禁饮酒者皆严惩不贷,而敢强抢民女、民妇者斩无赦!敢冲击战俘营、县狱等衙司者,斩无赦!”
武陵军为应付不断扩大的战事,不断从叙州、从沅江中上游的羁縻州县招募新的兵卒进来,鱼龙混杂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而短时间内又都专注于战阵的操练,又因为在不断的整编之中,武陵军在军纪方面还没有暴露出多大的问题。
郑晖之前没有重点整肃过,而韩谦将指挥权交出去,之前也不可能再去插手军纪整肃之事。
另一方面,攻城后俘兵降吏是战利品,俘兵降吏在城里的眷属,同样也是属于有功将卒分享的战利品。
通常说来,一些年轻貌美的女眷,都会分给军中将领。
那些姿色平庸但还算过得去的女眷则编入妓营供普通将卒享乐之余,还能籍此筹集军资。
实在是年老色衰的则跟其他战俘一起打入苦役营劳作。
攻下武陵城乃是大捷,有些将卒在经历多次残酷而血腥的战事,这时候就有些按耐不住急需发泄,便跑过来就想挑选降吏女眷出去享受,没想到被韩谦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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