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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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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缭并不觉得姜获劝得了信昌侯李普等人,形势注定大坏,他就只能照形势大坏的预案进行处理。
除了潭王府、信昌侯府外,龙雀军还有好些将校眷属,包括沈漾的家人以及大理寺少卿郑畅等人都在城内,为避免这些人沦为安宁宫及太子控制的人质,信昌侯李普那边未必都能照顾到。
已经距离闭城不到一个时辰,也不确定四城守军有多少兵马被安宁宫控制,这么多家眷老小分散居住金陵城各处,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分散出城一是时间上肯定来不及,而拖到明天,更不知道形势会坏到何等地方。
二是乱哄哄出城,对安宁宫的惊扰太大,唯今之计只能通知诸家眷属先赶到兰亭巷来集中。
待姜获离开后,冯缭又跟赵无忌说道:“无忌,你亲自去接郑畅大人,务必第一时间护送到兰亭巷,我去韩氏大宅——切记,关键人等撤到兰亭巷,切不可惊扰太大。”
寻常将领眷属派护卫及奚氏少年前往通知便行,但大理寺少卿郑畅那里,没有足够分量的人过去,凭一两名普通家兵部曲赶过去通风报信,怎么可能取信于郑畅?
郑畅此时可能还在大理寺衙门里署理公务,普通人等都没有办法进得了位于皇城内的大理寺衙门。
此外,韩谦虽然对韩道铭、韩道昌两脉怨恨犹深,但最终要如何处理与这两脉的关系,得由韩谦他自己做决定,冯缭却不能在如此生死关头故意不去通风报信!
而韩家那里,也必需要有足够分量的人,才能说服他们相信形势坏了,不至于因此迟疑拖延,而坏了大事。
……
……
“爹爹,我们到金陵才住了几天,进奏户部及支度使司的事情都没有得到回复,怎么就要这么着急回楚州去,到底金陵要发生什么事情?”
王珺下车来,看到江岸码头前停泊着两艘三桅大船,除父亲早一步赶到码头,正凝眉看着滔滔江水出神外,楚州馆知事殷鹏也罕见的穿起铠甲,此时正指挥着人,将数百只沉重的木箱子搬运上船。
单看那些壮汉,两三人抬一只体积并不大的木箱子都极为吃力,王珺便知道箱子里所装的不是普通货物,而是金银或铜制钱等金属类物件,她心里更是震惊。
当世货殖虽然也认同黄金流通,但买卖贸易,主要还以铜制钱为先。
大宗物资交易,所需制钱动辄数千斤甚至数万斤,携带极不方便,还容易招来盗匪窥视。
王珺知道父亲为方便楚州商旅,在楚州馆出据飞票进行承兑。
楚州商贩到金陵出售大宗货物,所得大量制钱不便运输,可以直接存入楚州馆,由楚州馆出据飞票,然后回到楚州后,凭飞票到防御使府衙门直接取出现钱,仅需支付少量的中保钱;反过来亦然。
飞票极受升楚等地的商贾欢迎,这也导致楚州馆平时就会储备大量的制钱,以备存取。
王珺暗暗估算,这么多沉重的木箱子,所装即便都是铜制钱,也多达七八万缗钱之多;要是有一部分是金银贵金属,价值将更高。
这差不多是将楚州馆的存钱一次性运空?
王珺这时候怎么还猜不到金陵形势即将大变,父亲实是要第一时间将楚州明面在金陵的人与财货都撤出去?
“不知何时风波将起,金陵已成是非之地,我们还是先离开金陵。”王文谦转过身来,看到女儿一脸震惊,解释说道。
“风波将起?”王珺震惊之余,能想到父亲所说的风波是指什么,恰是如此,内心更是波澜涌动,看着父亲,近似哀求的问道,“韩叔叔、杨侯他们都在金陵,父亲为何不找他们商议谋策应对风波,就一定要离开金陵?”
“唯有出城才有应对之策,留在金陵城难有作为,还会成瓮之中鳖。”王文谦强抑住内心的波澜说道。
得知韩道勋一早就仓促进宫,不等京兆府的内线回禀,王文谦便将很多事情想透,之后便令殷鹏安排撤出之事。
虽然之前在得知内侍省少监沈鹤中毒之事后,楚州便做了一些准备,将最精锐的一部骑兵部署在扬州北面,但这部骑兵仅有五千余众外,而要想第一时间赶到江对岸还有二百三四十里的路程。
更何况他们此时还不确定寿州徐明珍的动静,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还是让金陵城先乱起来吧!
王珺见父亲脸色阴郁中藏有一丝戾色,心里一片惘然。
她哪里能猜到金陵即将掀起的杀机有多恐怖?
他只是知道父亲去意已决,非她所能劝阻,当下也只能惆怅回首,看日头西斜、金陵城笼罩在轻霭之下,是那么的壮美与令人不舍。
“要不要派人知会韩叔叔、杨侯他们一声?”王珺又问道。
“他们应该也能知风波将起,不需要我们画蛇添足派人去通禀,”王文谦见女儿还有迟疑,催促道,“珺儿,登船吧!”
王文谦示意女婢搀扶女儿登船,现在安宁宫无法顾忌到他们,但他也担心迟而生变,怎么也要先撤到广陵北,与前锋骑营会合后,才能有坐观风轻云淡的闲情逸致啊。
“前面可是楚州掌书记王文谦王大人?”
王珺依依不舍将要登船时,看到三匹快马飞快驰来,为首的骑士很远就大声喊话道破王文谦的身份。
王珺迟疑的停下脚步,来人很快赶到近前,却见三人都很脸熟,都是韩家的家兵部曲,为首之人就在韩道勋身边伺候的亲信赵阔。
王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不解的看向父亲,见父亲也是一脸的迟疑与凝重。
“王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赵阔解下佩刀,交给楚州馆的侍卫,孤身走到跟前,朝王文谦拱手问道。
王文谦示意左右散开,仅留殷鹏在身边,脸色阴沉的盯住赵阔:“不知道赵爷快马追来有何赐教?”
“王大人都将周挚送到我家大人跟前,为何自己却要匆匆离开金陵城,难道眼下不正是楚州火中取栗的良机吗?”赵阔盯着王文谦的脸,目露精芒的问道。
“哈哈,赵爷说什么笑话?”王文谦哈哈一笑,绝然不承认周挚拦街告状是他所安排。
王珺又惊又疑的看向父亲,不知道赵阔所说的周挚是谁,也不知道金陵将起的这场风波,是不是跟父亲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周挚在京兆府已经跟我家大人及钟毓礼钟大人吐露实情,王大人何必再矢口否认?而此时事态紧迫,王大人既然信任我家大人公正不阿,又有为信王谋鼎之心,为何不留下来共商大计,拯金陵百万黎民于水火,挽大楚狂澜?”赵阔盯住王文谦追问道。
陈行墨乃是沈鹤死后,替换到天佑帝跟前侍候的。
而陈行墨作为崇文殿常侍,天佑帝在崇文殿召见任何一名外朝大臣,都避不开陈行墨的视线。
唯有内廷宫臣,才有可能避开陈行墨的视野,单独接触到天佑帝。
内侍省在宫里侍候的宦官、宫女总计有五六千人,很难说其中有多少人是完全效忠天佑帝,而跟安宁宫没有牵扯,但以制衡安宁宫在内侍省的势力为目的进行组建、加强的内府局,其统领大宦钟毓礼,则必然是天佑帝能绝对信任的嫡系。
要是钟毓礼都有问题,那他们直接束手就擒好了。
就在陈行墨的面前,韩道勋借内府局违法乱律之事,将钟毓礼揪到京兆府,但仅凭一张嘴显然是说服不了钟毓礼相信内侍省少监沈鹤乃是安宁宫下毒加害,而天佑帝此时中毒已深,朝不保夕。
毕竟沈鹤在金陵时身体仅仅是略有微恙,是在到潭州宣旨之后病情才加深,等再回到金陵城不治身亡,除了韩谦以及熟知毒理的长乡侯王邕在潭州看出疑点,谁还能看出疑点?
而韩谦在潭州看出疑点后,非但隐瞒住消息不说,甚至还有意用药,使沈鹤的症状更接近瘴疫病发。
韩道勋此时说一切皆是韩谦与三皇子有意欺君,整件事大得又能捅破天,钟毓礼如何敢轻信?
等到赵阔与钟毓礼所派亲信嫡系取出沈鹤一截尸骨查验,时间已经是午后了,再将周挚带到京兆府,确认周挚就是受王文谦教唆,而这时楚州明面上派到金陵的人马,都已经撤出金陵城了。
赵阔快马加鞭出城,才勉强赶在两艘船起锚前追上王文谦。
王文谦打了哈哈,既然周挚已经交待,他再否认也没有意义,但沉默着不理会赵阔。
赵阔继续说道:“我家大人叫我问王大人一句,温大人、镇远侯、溧阳侯、钟大人足不足恃吗?难道说与这几位大人联手,王大人还怕支撑不到楚州兵马来定大局吗?”
韩道勋、钟毓礼暂时还不知道安宁宫那边有没有惊动,但王文谦唆使周挚拦韩道勋的街,他的意图此时已不难猜测。
王文谦唆使周挚拦街,就是想要确认沈鹤之死有无隐情,想要确认韩谦及三皇子那边是不是故意隐瞒沈鹤之死的真相,以便能为潭州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王文谦在确认这两点之后,极其果断率楚州人马撤出金陵城,他这时的意图就更不难猜测了。
就算安宁宫还没有被打草惊蛇,王文谦也要赶在三皇子在潭州准备好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窟窿捅开来。
这么一来,安宁宫及太子不想反也要反,不想弑君弑父也要弑君弑父,而三皇子在潭州还没有准备好,也只有楚州兵马能顺理成章的渡江勤王、剿叛灭反,获得大义名份!
在信王已经控制金陵、获得大多数朝臣支持登位之后,三皇子在潭州还能怎么样,还能举兵造反不成?
既然已经猜到王文谦及站在王文谦背后的信王的意图,韩道勋就更要努力劝王文谦留下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与谋
赵阔快马出城追到码头来,代表韩道勋、钟毓礼二人所抛出的诱饵不可谓不诱人。
王珺俏脸满是震惊,都需要动用楚州大军渡江以定大局,难道说陛下已经……
王文谦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毕竟他等撤到江北岸,就会第一时间通过驿传公布沈鹤中毒身死的真相,迫使安宁宫提前对陛下出手,也未必能有多少人会信他们,说不定还会被安宁宫反咬一口,说这是楚州“谋叛”的托辞。
到时候正统之名,极可能还是一场口水仗,三皇子那边必然也会搅乱局面以便浑水摸鱼,楚州真未必一定能占上风。
王文谦犹豫了很久,盯着赵阔问道:“可有秘诏?”
“钟大人回宫,必能取得秘诏!”赵阔说道。
赵阔追出城来,钟毓礼也才刚刚动身出京兆府回宫去。
事实上,要避开陈行墨的耳目,钟毓礼就算回宫,也没有办法立刻就找天佑帝密奏此事,但不管怎么说,拥立信王,已经是他们眼下最为务实的选择。
而即便安宁宫此时已经有所警觉,决意全面封锁崇文殿,但他们要安排天佑帝“暴病而亡”,再伪造传位诏书,安排太子登基继位,都是需要有一个过程的。
而这便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更何况目前金陵城四城及皇城的防务,还没有完全落在安宁宫及太子一系的手里。
以最坏的情况打算,钟毓礼这次回宫就极可能出不来,也不可能有什么秘诏、秘旨,也正因为如此,韩道勋更希望能挽留下王文谦。
王文谦代表信王,除了楚州馆及信王府的四五百名精锐侍卫外,楚州在金陵暗中部署的力量也不会太少。
更何况禁军及侍卫亲军体系,也有一部分支持信王的将领,唯有王文谦能第一时间争取到他们的支持。
韩道勋他代表三皇子,王文谦代表信王,也更能说服朝中大臣及禁军、侍卫亲军将领相信天佑帝此时已经被安宁宫及太子阴谋控制甚至害死,从而采取果断的处置行动,不至于被安宁宫及太子迷惑住。
“来不及了,”王文谦决绝地说道,“恕王某不能随赵爷回城!”
要是韩道勋清晨入宫已经取得秘诏,王文谦还会考虑搏一把,然而钟毓礼拖到这时才跟韩道勋确认沈鹤中毒身死的真相,他这时候再回宫见陛下取秘诏,安宁宫那边得有多迟钝,才会再次放钟毓礼出宫?
没有陛下的秘诏,不要说能不能成功说服杨涧、温暮桥、温博等人起兵平叛了,而就算第一时间控制住金陵形势,最后皇位到底是算二皇子还是三皇子的,可还没有明确下来啊!
“只要王大人不走,我家大人不走,安宁宫即便下定决心谋逆,仓促间也需要数日筹谋。不为亿万黎庶着想,哪怕是为信王争得大义名份,令潭王死心,就不值得王大人赌一把吗?”赵阔以为王文谦有所动摇,紧追不舍的问道。
“五年前我曾挽留韩大人一起为信王效力,韩大人拒之,今日恕王某不能留下来与韩大人共谋大事。”王文谦狠心的推着女儿登船,留殷鹏执刀将赵阔拦下来,不让他纠缠。
赵阔愣怔在那里,没想到王文谦压根就不相信大人会真心拥立信王,认定没有秘诏,大人随时都有可能变卦。
或者王文谦还担心陛下已有秘诏立三皇子为储吧?
看到楚州人马很快都登船撤去栈木,赵阔也知道形势再难逆改了。
便是从王文谦、殷鹏等人奋不顾身从金陵城脱身而走这事上,安宁宫及太子那里也必然要有所决断了。
赵阔怅然的往西北方向望了一眼,也不知道金陵乱起,大梁驻徐、蔡的兵马能不能抓住机会,一举夺下淮南……
……
……
“为何不直接出城,而要先去兰亭巷会合,倘若城门被叛军控制,我们都出不了城,这责任你能负得起吗?”
被迫与太子一系划清界线,韩钧虽然在枢密院的职事没有被捋去,但整日在牛耕儒、赵明廷等太子一系的官员眼鼻底下办事浑身不自在,这段时间便索性托病在家休养。
在将父亲从吏部衙门喊回来后,冯缭才说出沈鹤被安宁宫下毒身亡而天佑帝极可能也中毒极深的实情,韩钧吓得差点窜到房梁上去。
而韩钧也不理解,冯缭坚持要他们去兰亭巷,而不是直接出城避祸。
这样的危急关头,不第一时间出城,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岂非韩氏满门数十口人,都要沦为安宁宫手里待宰的鱼肉?
不行。
冯缭此时不过是他韩家收留下来的奴才罢了,此等大事,哪里轮得他这么一个奴才来指手画脚?
“第一,冯缭已没有能力说服府尹大人出城,只能请老太爷再尝试一下,第二,韩家这么多人此时出城,动静太大,还容易落口实,”冯缭慢条理丝地说道,“第三嘛,要是各家都往兰亭巷集结,多多少少集结上千个能战的精锐战力,只要府尹大人能说服一部分的禁军及侍卫亲军将领拨乱反正,到时候未必就没有一搏的机会。”
“要是错过出城的时机,我韩家老小上百口人的性命落入叛军之手,你能担得下这干系?”韩钧质问道。
“少主在信里也建议事急则第一时间往兰亭巷聚集,没有建议第一时间出城,这里面必有少主的理由。”冯缭说道。
见冯缭左一个少主、右一个少主,韩钧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心想那狗贼远在蜀都,金陵发生什么事情写信过去都要一个多月才能传到,他们岂能顽固不化的受韩谦的摆布?
韩钧想到这里,厉声问道:“韩谦有没有想到过,在这种形势下,即便能将安宁宫的叛乱镇压下去,也是信王得利,与我们、与三皇子没有任何干系。韩谦不会下令要你助信王登基吧?”
“此一时彼一时,要是形势不容许,助信王登基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冯缭从怀里取出一封书函来,说道,“此信乃少主所书,希望形势危急时,老大人及韩侍郎、二爷能多多少少听从冯缭的建议……”
“韩谦一封信,便要我们听你这奴才的命令行事?”韩端气得一把将信函抢过来,想直接撕成粉碎。
“府尹大人宽仁大度,对老大人又有不得不敬的孝道,少主却是心胸狭窄之人。”冯缭平静地说道。
韩端仿佛被点了穴位一般,将要撕碎信函的手僵滞在那里。
三叔他还真不怕,大不了两厢不再往来,但韩谦那狗贼心胸狭窄,手段狠辣,心里又全无宗族之念。
韩端要说不怕韩谦,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将谦儿的信拿给我看……”韩文焕声音沙哑地说道,伸手要韩端将信函给他。
“谦儿就是不肯好好学着写字……”韩文焕接过信函忍不住评判一番,这是赵无忌从蜀都带来的秘信,在这封秘信里,韩谦授以冯缭更大的权限,也有指示冯缭在危急关头要最大限度的利用好韩家大宅在金陵城内的力量。
韩家重新聚集家兵部曲,也有小两百人,看上去在拥有十万驻军的金陵里很微不足道,但是金陵发生大乱时,诸军之间彼此不能信任,甚至还相互攻打,他们能在金陵集结上千精锐战力,也不是完全没有作为。
而且兰亭巷看似普通,但在韩谦家里前后经营有三年,即便谈不是固如金汤堡垒,但外敌想强攻进去,还是要费些手脚的。
“心胸狭窄”是韩谦写在信里的原话。
韩文焕看过信后,又将信递给老大韩道铭、老二韩道昌看,说道:“你们先去兰亭巷,我与冯缭去京兆府劝一劝老三!”
“老三要能劝得动,就不会是今日之局面了。”韩道铭说道。
“你们不用去,我总是要走一趟的!”韩文焕说道。
“要是安宁宫已有警觉,说不定已经盯上京兆府了。”韩道铭说道。
“京兆府还是有些衙役的,安宁宫的眼线就算盯上了,现在又敢做什么?再说了,我这把老骨头,活在世上也没有多大作用了,”韩文焕不以为意地说道,“丫鬟、仆役都不要惊动,府里的财货都不要管,现在不是斤斤讲究的时候!旁人要问起,便说是兰亭巷赴宴。老三生辰就这几天,都快知天命了,却都没有谁记住,唉。”
韩道铭、韩道昌一愣,他们都还真不记得老三这几天就要过五十岁的寿辰了,细想他们真落到安宁宫及太子手里,安宁宫及太子想要获得继续统治大楚的大义名份,也不可能直接将他们都杀了,反倒是他们直接拖家带口逃出城,更容易落下口实……
秘议片晌,最终还是决定由韩道铭、韩道昌以赴宴的名义,将妻妾子嗣先带去兰亭巷,韩文焕陪冯缭去京兆府衙门见老三韩道勋。
第三百四十章 图穷
天色渐昏,朔风吹拂,午时被踩踏泥泞的道路,在气温降下来后,又陆续有冻上的迹象。
大街上穿着袄衣的百姓,川流不息。
腊八节过去,年节将近,不管权贵富庶,还是清寒贫户,心底对年节都还是期盼的,大街小巷都是添置年货的百姓,即便距离城门关闭的时间就剩半个多时辰,此时还有不少车马紧赶着入城来。
小户人家为办置年货,即便赶不及出城,年关时节在城里找客栈住一宿,也算不上奢侈无度,甚至还会大方拿出几个铜子,赏赐给街边的乞丐。
冯缭陪同韩文焕坐在宽敞、华丽的马车里,揭开车帘子看大街上一片盛世繁华,完全没有半点凶杀獠牙毕露的迹象,仿佛一切的危机都只是他们的幻象。
离开韩家大宅没多远,从一条街巷里走出数人,冯缭远远看见是姜获,赶忙制止韩家部曲阻拦,让姜获进车里来说话。
“信昌侯他们出城了?”冯缭问道。
姜获适应过车厢里昏暗的光线,见是韩老太爷坐在马车里,行过礼,才叹气跟冯缭说道:“侯爷决意出城,直接去桃坞集避祸,只同意让来不及出城的将领眷属,往兰亭巷集结……另外,楚州馆的人马都已经出城了,他们在大集乡码头清晨就备好两艘快船,从午前就陆陆续续的将一些重要物资运出城去。”
在金陵众人里,冯缭算是最清楚内情的。
当初在潭州时,冯缭就担心楚州会在沈鹤之死上做文章——沈鹤不管是不是中毒身亡,但他的身份太敏感、太关键了,楚州都会抓住难得的机会大做文章。
这或许是楚州唯一的机会,要不然的话,新帝或为太子,或落入三皇子的囊中,都不会有楚州的机会。
当时韩谦说他有缓兵之计拖延一下楚州,也确实是稳住楚州三个多月,为潭王府多争取了三个月的时间。
但是,楚州再迟钝,这时候也该有些反应了。
所以猜到周挚拦街是楚州人马藏在幕后动的手脚并不难。
楚州在金陵城明面的人马都撤出去了,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就算安宁宫此时还没有被惊动,还被蒙在鼓里,楚州都要将这个惊天窟窿给捅破开!
“大人清晨入宫,极可能已经惊扰到安宁宫,影雀组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冯缭问道。
姜获一直都不知道冯缭很早就潜伏到金陵来了,见冯缭连专门潜伏在暗处收买线人盯住牛府、东宫、职方司等要害动静的影雀组都清楚,想必韩谦真是将缙云楼一切都说给冯缭知晓了。
“影雀组向来都潜伏在最深处,但就在刚才,我见劝不动侯爷,回了一趟缙云楼,已经六道影雀密信送过来,”既然三皇子及韩谦在密令都明示诸事要与冯缭商议,姜获这时候也直接将六道密信都出示给冯缭看,“崇礼门的守将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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