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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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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除了韩谦,楚三皇子杨元溥身边的亲信将臣里,她又有谁能引为强援?
  清阳内心愁结的坐在窗前,看着绵绵细雨落在屋檐上。
  这时候侍候左右的麽麽走进来禀告道:“长乡侯府刚刚派人进宫里来,说是迎亲使韩谦得了急病,在锦华楼南苑卧床不起,或要延请陛下迟几日再护送郡主起身回楚国完婚!”
  清阳一惊,站起来说道:“我去跟夫人说一声,这便去长乡侯府。”
  虽然内心深处认定韩谦是性情阴戾、不足以信赖的那一类人,但就眼下而言,倘若没有韩谦,她就将成为彻底困于潭王府内府或楚宫里的笼中鸟。
  当世虽然没有男女大防的苛刻礼数,但清阳也不能直接就去锦华楼南苑探视韩谦,想着先回长乡侯府,也有其他事情要跟梁婉见一面商议主意。
  这些年,在蜀主王建的治理下,蜀都城虽然谈不上夜不闭户,但盗匪横行街巷的事情已经基本禁绝。
  清阳郡主仓促间出宫,也就五六人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街过巷,不可能有什么仪仗,也不可能有成百上千的侍卫簇拥保护。
  即便梁国斥候要破坏楚蜀的联姻,也不可能通过刺杀清阳郡主这种手段来实现。那样的话,只会叫梁蜀的关系彻底的破裂,而将蜀国彻底推向楚国这一边。
  经过南华巷时,就看到一名衣衬破旧的老汉,牵驴赶着一辆运柴炭进城贩卖的炭车从巷子那头拐进来。
  也许是炭车太过老旧,也许放进的柴炭装得太满,拐进巷子没走出七八丈远,便听得吱呀一响,木轮垮裂,炭车倾倒下来,黑漆漆的木炭顿时泄了一地,顿时与垮倒的车体将五六尺宽的窄巷子堵得严严实实。
  老驴也被骤然系胸的绳带勒倒在地,骚动着蹄子嗷嗷鸣叫。
  清阳感觉到马车停顿下来,揭开帘子一股寒风窜进来,看到巷口的情形,秀眉微蹙,待要让御者牵马绕道,看到左右有几名乞丐托着破碗拥过来,待她觉察异常待要尖叫时,几名乞丐以及从后面跟上来的菜贩子,已经是一拥而上,将簇拥马车而行的几名宫侍制住。
  “你们胆敢劫我,不怕诛灭九族?”清阳厉声叫道,但没有等她将怀里所藏的妆刀拔出,一道身影奇快无比的纵上马车,展开一大块黑色厚布,朝她兜头兜脑的包裹过来。
  清阳接着就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似铁钳钳住似的挣扎不得,她厉声尖叫,但声音被闷在黑色厚布及车厢之内也传不出去,很快有只铁钳似的手将她的嘴巴撬开,用一根绳子横绑过来,勒进她被迫张开的嘴里,叫她再也发不出声来;同时又听到有声音吩咐他人伪装成宫侍牵着马车从南华巷绕出去。
  清阳还想着待马车从南华巷出去再制造响动,却不想下一刻就被强拽下马车,与其他几名宫侍、麽麽一起被拖到侧面的一栋宅院里,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对方于南华巷劫她是蓄谋已久,这栋宅院位于她从宫中前往长乡侯府的必经之路上,也应该早就暗中备好。
  进入院子之中,她就与那几名宫宦、麽麽分开,被人推着穿堂过户,凭直觉能知道是从这栋宅院的另一侧,被塞入一辆满是腥臭味的车里,手足被另外的绳索固定在车身上。
  她这时候不要说挣脱了,连制造出一些响动都不可能。
  马车在蜀都城密如蛛网的街巷间穿走,清阳很快就辨认不得方向,不知道自己从哪个城门被运出城去,直到听见潺潺的流水声马车才停下来。
  她被从马车上拖下来,蒙脸的黑布才被揭开,赫然看到称在锦华楼南苑急病染身、卧床不起的韩谦,此时正站在河畔,在众人簇拥下,正凝目眺望浩荡远去的河水。
  才短短数日未见,此时的韩谦须发蓬乱,脸颊、下颔有几天没有刮过,长满密密的胡茬子,整个显得粗犷、潦倒,脸颊削瘦、眼窝子也陷了下去,仿佛这几天真生过一场大病。
  偶尔瞥过一眼来,眼神却又是那样的阴戾,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毒深藏其中。
  杨钦见清阳郡主被奚发儿、郭却松开绑,竟然没有大吵大闹,颇为奇怪地说道:“郡主似乎很平静啊?”
  “你们费那么大的手脚,不想我发出异响,却没有一棍子将我打晕,想必是不敢伤害我分毫,那本郡主还能有什么好担忧的?”清阳揉了揉被勒得发麻红肿的手腕,压抑住心里的怒恨,尽可能以淡然的语气说道,“为什么要绑我出城,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吧?”
  杨钦、周处等人看清阳郡主此刻竟然能如此镇静,也是暗暗震惊。
  韩谦没有动,也没有作声。
  杨钦说道:
  “金陵发生剧变,陛下被害,奸后徐惠篡谋拥立太子登位,却诬蔑世妃与信昌侯勾结谋害陛下,殿下也难善其身。我家大人担心郡主与殿下的婚事会有变故,只能以这种方式请郡主随我们先回大楚与殿下完婚,还请郡主体谅我们的苦衷。”
  清阳内心涌动着要将眼前这些人撕成碎片的滔天怒恨,但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韩谦到这时连正眼都没有瞧自己一下,似乎郭却、奚发儿抓了一只无关痛痒的小猫小狗过来。
  清阳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要是不能体谅呢?”
  韩谦依旧像雕像一般,眺望浩荡远去的河水,完全不为清阳的话所动,仿佛清阳的怨恨之语,在耳畔不及午后一缕湿润的河风。
  杨钦示意郭却将刚刚解下来的黑布、绳索拿上前,让清阳郡主认清楚眼前残酷的形势与事实。
  他们当然希望清阳郡主能有一个合作的姿态,要不然只能将清阳郡主一路绑回大楚了。
  清阳恨不得扑上去,在韩谦这狗贼脸上抓几道印出来,但眼下她只能咄咄逼人的质问杨钦:
  “我未到长乡侯府,很快就会有人告到宫里,到时候又确认迎亲使不告而别,你们以为真能在千里蜀地逃得脱隐龙司精骑的追捕吗?而你们留下来掩护行踪的人马,又岂能逃得了大蜀的极刑吗?”
  杨钦说道:
  “都说女大不由爷,我们只能请郡主留下一封书信,声明乃是郡主得知金陵发生剧变的消息后,生怕蜀主反悔婚事,自愿与我们合谋逃出蜀都。我想蜀主一定会有感于郡主与殿下情真意切的感情,而宽恕我们这些人的不敬之罪。”
  “我要是不写呢?”清阳郡主说道。
  杨钦说道:
  “信我们已经写好了,字迹与郡主少说有七八分相肖,现在只需要借用郡主的一件贴身喜爱之物以示证明便行;而郡主身边的人,大概都不敢承担丢失郡主的灭族大罪,也会证明一切都是郡主主谋,一切皆是郡主自愿吧!”
  清阳没有想到一切都在韩谦他们的谋算之中,竟令她死活都挣扎不得,这时候也不掩饰心头的恨意,怨毒的问道,“你们就不怕我日后记恨此事?”
  杨钦说道:“我们所做之事,一切皆是为殿下着想。郡主此时在气头上,但与殿下感情甚笃,日后便能明白我家大人忠心耿耿,实属难得。”
  清阳心头怒骂,她与杨元溥有个屁感情,她知道不能指望韩谦这狗贼,将她原原本本的放回去,但她又岂甘愿就这样被韩谦这狗贼绑回楚国去?
  清阳趁杨钦不备,突然伸手抄向身边的一名护卫,将他腰间的佩刀抢下来,就要横刀自刎,却不防郭却、奚发儿手脚更快,从后面将她手里的佩刀敲落掉,又死死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阻止她自残。
  杨钦、周处脸色惊变,没想到清阳郡主性子如此烈,不要说清阳郡主今天死在这里,哪怕是自残,缺了一根小手指,他们回到潭州也难交待啊。
  清阳傲然说道:“我落在你们手里,是无法挣扎,但我一心想死,你们能奈何我?看你们回到大楚如何跟你们的主子交待?”
  韩谦这才转过身来,看了清阳一眼。
  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一眼,那样的冷,似藏着一点杀机,令清阳心惊不已,仿佛自己在这狗贼眼里就是一具死尸,不知道金陵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叫这狗贼心性大变。
  韩谦从怀里取出一本书,走到河边浸湿,然后再走到清阳跟前,一页页撕下浸湿的宣纸书页,蒙到她的脸上,将她的口鼻糊住,残酷无情的盯住清阳一点点涨红、涨得发紫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做的,只是叫蜀主王建以及长乡侯王邕以为你跟我们离开蜀国了,但真要将你带上只是累赘,不知道要为你多死多少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劫持(二)
  湿纸揭去,清阳就像一头溺水的小兽,剧烈的喘着气,呼吸着以为再也无缘相遇的空气,俏脸涨得红紫,胸膊起伏着,从没有一刻令她感觉自己是那样的脆弱,脆弱得就像别人手指尖的泡沫,轻轻一弹便会碎掉。
  清阳这一刻也终于认清楚形势,将怨恨深埋在心底,但她心里犹不想低下高贵的头颅,见河边停了一艘船,傲然而立,整理略有些凌乱裙衫,便要举步往船头走去。
  “这艘船是用来迷惑追兵的,还要辛苦郡主与我等想其他办法逃出蜀地!”杨钦在一旁提醒道。
  长乡侯王邕四天前就已经离开蜀都前往渝州赴任,金陵剧变的消息此时极可能已经传到渝州,长乡侯王邕随时会知道这事。
  韩谦不仅担心蜀主王建会反悔婚事,甚至担心长乡侯王邕得知此事后,态度也会变得模棱两可,临时起意将他们扣押下来观望形势的发展。
  再一个,迎亲使团六七百人一起南逃,走陆路没有足够多的快马,行速迟缓,而乘船先沿沱江南下往泸州,再经泸州入长江,速度再快,也要在四天四夜后才有可能进入巫山长峡。
  而事实上,清阳郡主失踪,蜀宫与长乡侯府再迟钝,入夜之前也必然会觉察,到时候仅需要派出快骑,通知沿线州县派兵拦截,他们甚至有可能到不了泸州,就会被截住。
  迎亲使团六七百人,大多数人的任务只是迷惑蜀军的追击方向,其他人也要化整为零,分散逃往川东,再想办法翻越群山峻岭,逃回大楚。
  而只要成功将清阳郡主送到潭州,叫蜀主王建这个便宜岳父以及长乡侯王邕这个便宜舅子的身份坐实了,即便有一部分人为蜀军捉捕,事后也可以派人接回去,不虞会遭受残害。
  ……
  ……
  “什么?清阳出宫被人劫走了,迎亲使韩谦也杳然无踪?”长乡侯王邕这一刻也难以保持风流倜傥的儒雅风范,宽大的袖袍将身前案上的砚墨笔架带落一地,哗啦啦一阵乱响,他顾不上收拾一地的狼籍,难以置信的盯住报信的信使,质问道,“难不成清阳与韩谦还能上天入地不成,隐龙司的探马斥候,都吃屎了?迎亲使团都跑空了,一个都不剩!”
  “楚国迎亲副使郭荣还留在锦华楼南苑,手持郡主的信物及书函,郡主在信里说她得知金陵剧变,担忧皇上会反悔她与大楚三皇子的婚事,遂逃出宫,求迎亲使韩谦护送她逃出都城!”信使说道。
  “胡闹,这信怎么可能是清阳写的?假的,清阳是被韩谦劫走了,清阳不可能写下这样的书信!”长乡侯王邕愤怒的咆哮道,怎么都没有想到清阳会在国都被劫走。
  长乡侯王邕昨日,也是元月十二日才到渝州城就任刺史一职,甚至昨夜才来得及召见长史、司马、主薄、兵马使等主要将臣,蜀军潜入楚地的探马便将天佑帝驾崩、韩道勋受车裂之刑而死的消息,递到他的案头。
  而今天,也是原定计划中清阳郡主随迎亲使韩谦、郭荣从蜀都动身返回大楚的上灯节,他刚将信使派往蜀都通报金陵的消息不过三个时辰,蜀都快马赶来的信使,却告诉他清阳郡主在迎亲使韩谦的护送下私奔楚国了?
  长乡侯王邕的脑子被屎糊住了,才相信清阳对杨元溥的感情真挚深厚到私奔的地步?摆在眼前的事实,很明显就是韩谦提前一步知道金陵发生剧变的消息,担心会被扣押下来,不仅仅他自己不告而逃,还以急病为借口,将清阳诱出宫后劫走。
  堂堂的一国郡主,在自家的都城竟然被如此悄无声息的劫走,都两天过去,还没有找到韩谦等人的行踪,长乡侯王邕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事情的真假有时候并不是最重要的,信使自然不好评判什么,只是将国都当下的情形及反应据实相告:
  “国主已下令将郭荣及其他滞留都中的楚使团人马都扣押下狱,只是大楚迎亲使团还有近七百人,分作十数路,沿水陆两路分散往川东、川南逃窜,国主震怒,派出隐龙司两千侦骑沿路追赶,也勒令沿路州县,出兵截拿楚使,暂时还没有追到郡主的踪迹……”
  长乡侯王邕沉吟片晌,也不确定父王是早就猜到清阳被劫持而震怒,还是误以为清阳私奔楚国而震怒,吩咐廊前的扈卫,说道:“去将曹干给我请过来。”
  金陵发生剧变,楚天佑帝驾崩,太子杨元渥继位,楚国形势骤然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谁也不清楚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就眼前的形势,对楚潭州杨元溥极其不利。
  甚至更进一步,他们此时已经不应该去考虑楚国谁能获得最终的胜利,而是要考虑梁军趁楚国内乱,会用多久时间能将长江以北的荆襄、淮南、徐楚等地夺下来。
  要是楚国尽失长江以北的地盘,内部又打得一片糜烂,他们还要继续跟楚潭王杨元溥联姻,不是脑子被屎糊住了吗?
  当然,也不排除楚潭王杨元溥与楚信王杨元演联手,能以最快的速度攻陷金陵,然而两人分赃,各据大楚一隅,都依旧保存不弱于蜀国的实力,那联姻还是要进行下去。
  也就是不管怎么说,不管清阳留下的书信是真是假,现在都要将韩谦他们扣押下来,将清阳截下来观望形势。
  待司法参军曹干赶来,长乡侯王邕将情况简单的跟他复述了一遍,说道:“州衙有多少探马都给我放出去,追蹑楚使潜逃人马的行踪,要是有谁发现韩谦与郡主的下落,与韩谦说,他愿来渝州,本侯此生必以师礼待之。”
  “……要是韩谦不愿来渝州呢?”
  司法参军曹干是个面容削瘦的中年人,四旬年纪,脸颊上留有两道淡淡的刀疤,眼窝深陷,眼神阴戾,乃是不多随长乡侯王邕到渝州赴任的嫡系。
  左清江军计划要从硖州撤出五千余兵马,负责对巴南地区的经略,只是长乡侯王邕不希望能一下子干涉左清江军将校的任命,还是韩谦建议他将狱讼等事抓在手里,便有机会整合渝州地方上的世族势力。
  州衙司法公厅养有一批探子,司法参军曹干也另带着一批人马随长乡侯王邕到渝州赴任,虽然仅有不到百人,但都是神陵司老人这些人精心带出来的弟子,比隐龙司的精英更擅长侦察追踪之事。
  蜀地被崇山峻岭包围住,韩谦要第一时间赶回潭州,能走的通道极其有限,而且清阳郡主必然也会想方设法给他们留下痕迹,以供他们追踪。
  曹干并不觉得他们会追不上韩谦,而是追上韩谦及清阳郡主之后要如何处置。
  韩谦及他手下,要是不愿意束手就擒,真要动手的话,后果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韩谦要是不愿来渝州,甚至都不能将他绑来渝州的话,也不能让他有机会到其他地方去!”长乡侯王邕这一刻俊朗的脸现出一丝狰狞,说道,“不过,在追到韩谦的行踪之前,不得擅开杀戒!”
  “我知道了。”曹干知道侯爷在忌惮什么,点头答道。
  虽然韩道勋已经被五马分尸,但得韩道勋家学真传的韩谦,也显然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小角色。
  就算不考虑清阳郡主此时落在对方的手里,就算不考虑楚潭王杨元溥还是有可能得势,他们此时大开杀戒,也要顾忌韩谦这个狠角色事后的报复。
  在形势未明之前,彼此能不伤和气,还是尽可能不伤和气为好,省得以后大家都难堪,但人一定要千方百计的截下来,只有这样,主动权才会被他们抓在手里。
  ……
  ……
  渝州城外,江水寥阔,一艘乌篷渔舟停在江面上,两人坐在船头垂钓江中。
  这时候一艘撒网捞鱼的渔舟经过,停了下来,仿佛渔村里的邻舍在江心相遇,靠近船问候一声。
  “长乡侯前后从渝州城派出两批探马,都沿黔江往外围搜索过去,应该料到我们会走黔江南下,然后从武陵山南麓回叙州,但没有意识到我们还停留在这里。而长乡侯也下了命令,要看到大人的人之后,才许手下大开杀戒,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畏大人您呢!”杨钦披着蓑衣,赤足露出满是龟裂的脚,看上去跟江上的渔夫没有什么区别,蹲在船头,跟坐在另一艘渔舟上的韩谦汇报道。
  “……”清阳百无聊赖的坐在乌篷船舱里,看着渔舟外的浩荡江水,心想隐龙司与渝州的探马斥候怎么就那么蠢,被牵着鼻子一个劲往外围搜索,怎么就没有意识到韩谦这个狗贼实在一直留在内侧,甚至就贴着他们的搜索圈,一点点的往外围挪动?
  “长乡侯的《谏经略巴南疏》,抄件已经送到那几个婺僚头领手里,几家婺僚寨子都愿意护送大人回叙州,但我觉得大人的行踪,还是不能叫这几家婺僚寨子掌握,”杨钦说道,“我们另外组织三支贩运私盐的队伍,只要确认长乡侯与曹干没有别的动作,大人您与奚夫人、清阳郡主明早就混入私盐队伍南下!”
  清阳心里大叫韩谦这狗贼无耻之极,《谏经略巴南疏》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出自这狗贼的手笔,大哥写就后甚至拿去叫这狗贼润笔,没想到这狗贼转头将抄件送入巴南婺僚人手里,以挑起巴南婺僚人对渝州的仇恨!
  不过离开蜀都之时那濒死的体验,叫清阳此刻不得不小心翼翼蛰伏着,她很清楚,自己真要有什么轻举妄动,这狗贼绝对会残酷无情的杀了自己!


第三百五十三章 梁国剧变
  韩谦最终与奚荏、杨钦、赵无忌、孔熙荣、冯翊等人,扮成贩运私盐的小队,带着清阳郡主,从婺僚人的地盘,沿黔江南下,然后从位于思州境内里的武陵山南麓小道,一路跋山涉水,翻越崎岖的山岭,饱尝风霜艰苦,终于在二月初四,顺利抵达龙牙城。
  此时的叙州,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看着老龙峡从崖头披挂下来的几丛迎春花,韩谦百感交集。
  五年前的离奇梦境,似叫他体内融入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灵魂碎片,也在一定程度上令他疏离于世。
  父亲的惨死,叫他痛不欲死的同时,更叫他有一种心无处安落的茫然,这一刻看到老龙峡崖头披挂下来的几丛迎春花开得正艳,叫韩谦感受到一种回家的感觉,令他动容。
  见韩谦须发蓬乱,乱糟糟的络腮胡茬子留有寸许,眼窝深陷下去,脸颊削瘦近乎脱形,蓬乱的长发间染霜白,衣衫也是褴褛不堪,形容枯槁,仿佛乞儿,赵庭儿腆着已有数月身孕的肚子,泪水便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你有身孕之事,怎么未跟我说?”韩谦牵住赵庭儿的手问道。
  “起初庭儿都不确认,待显怀时,爹爹已去金陵,庭儿不愿你为这事分心,便没有急着在信里说这事,谁曾想金陵随后又发生这样的惊天巨变?”赵庭儿抹着脸上的泪痕说道,“冯缭、老山叔,已将爹爹的尸身收殓好,护送到龙牙城。”
  韩谦闭目站在老龙峡前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便拄着藜杖往龙牙城走去。
  黔江及武陵山南麓小道的险僻,清阳走过一趟,是深有体会。
  即便一路上她时时有人扶持,也是吃尽辛苦,但更令她内心不爽的是韩谦性情变得冷冽阴戾,对她也是毫无理睬,因而她被迫一路坎坷被劫持到叙州,并不知道金陵到底发生怎样的剧变。
  此时听赵庭儿的话,再看出老龙峡迎接韩谦的田城、赵启、冯彰、林海峥、季希尧、陈济堂与留在龙牙城负责监视辰叙等州县动静的郭奴儿,以及从金陵千辛万苦护送韩道勋棺木到龙牙城的冯缭、韩老山等人,皆身披孝衣,她也是心里震惊:韩道勋死了?
  只是她没有机会询问详情,便叫奚荏安排人先用马车护送她去龙牙城,单独先软禁到别院之中。
  ……
  ……
  韩道勋受五马分尸之刑惨死的消息,早已经传到叙州,叙州也沉浸在悲愤的气氛之中。
  一路潜踪匿行,不欲引起任何势力的关注,韩谦他们乔装打扮,以私盐贩子的身份行走山野,回到龙牙城才重新穿起孝衣。
  韩道勋的棺木半个月前便护送到龙牙城,但赵庭儿坚信韩谦从蜀地脱身后,会第一时间赶回叙州,黑檀大棺还摆放在灵堂之上。
  四周布幡环绕,香烛荤绕。
  韩谦跪在棺前,一时间心痛如绞,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本该是自己去承担的五马分尸的惨烈命运,会降临到父亲的头上。
  “十二月二十二日,蔡州节度使左牙都指挥使韩元齐率部谋逆,诛节度使韩建,夺蔡州兵权,据蔡州、汝州南部、光州北部,传檄天下,斥梁帝残暴不仁、赏罚不公,自封蔡王。其时雍王朱裕在关中伪称蜀军从梁州出兵欲攻陈仓,无力分兵伐韩元齐,梁帝不得已使博王朱珪及枢密副使、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冯廷锷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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