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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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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
“我们要去劫锦和县狱?”赵直贤没想到韩道勋、韩谦父子到叙州第一夜靠镇压州狱暴动建立威望,这时候所拟定的方案,竟然是要他们劫锦和县狱打响思州起事的第一仗!
“董泰、董平、张广登等人,想必谭爷也不陌生,他们这些个私盐贩子就被关押在锦和县狱之内,这几人的兄弟董庆、张广利正暗中奔走,想着纠集亡命之徒将他们营救出来,”刁瞎子说道,“我们也已有眼线跟董庆、张广利二人接触上,明后日便会领他们过来请谭爷出山相助……”
谭育良当年以黔江客栈为掩潜伏黔阳之内,交结游走沅江两岸的江湖人士,与穿行武陵山南麓往返黔湘的思州私盐贩子,自然也有不菲的交情。
他们参与劫狱,一方面有信心能获得囚徒里的私盐贩子以及参与劫狱者的信任,也就有信心获得后续起事的主动权,方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组织起来,形成起事的第一支尖兵。
不过,谭育良这时候又有些困惑,是裴朴到潭阳县赎出他们时,韩谦就等着这一天呢,还是真因为广德府形势严峻,才想到用他们敲山震虎?
等他们在思州境内正式竖起旗号来,倘若他们来不及将留在高椅峪的家小接走,叙州会出面进行“扣押”,予以保护。
……
……
次日黄昏将晚时,刁瞎子便带着两人,趁着暮色将合时光线昏暗、山径无人的机会登门来。
这二人便是刁瞎子早前所说的董庆、张广利,他们正为营救关押于锦和县狱的董泰、董平、张广登等盐贩而四处奔走、召集人手。
董庆、张广利两人皆长得精瘦,三十岁出头,黑黝黝的皮肤,穿着短襟,进峪口遇到人,刁瞎子便说他们想着到青牛背码头扛箱笼米袋,到峪子里来找谭育良说项的。
早前这片地界隶属于洗氏,地域上属于辰阳县,左右番寨加起来仅有一千二三百户人家,之后又迁入奚氏三百余户。
待韩谦在鸡鸣寨的基础之上,将鸡鸣寨往东十二里地的青鲤墩算起,沿辰水往西溯流到高椅峪这一百一十里河谷地以及两翼的丘山,正式设立辰中县之后,又从广德西迁的那一波人里,安排八百余户安置过来,加上陆陆续续招抚安置的流民,这片地界人口超过三千户,便勉强算是达到下县的标准。
高椅峪人丁也在近期内膨胀到一倍,谭育良、赵直贤他们两家在高椅峪都要算老人了,又赶上青牛背码头刚建成时就过去做事,谭家三个子侄辈长得孔武有力,打起架来从没有吃过亏,因此在码头那帮讨生活的苦力里甚有威望。
因此有新的面孔跑过来找谭育良,想在青牛背落脚,对高椅峪的原住民来说,也是见怪不怪了。
董庆、张广利说是家住思州锦和县与仁山县之交盘龙岭的山越夷人,却又是中原姓氏,其祖上有可能还是从关中、河东等地迁入五溪的。
秦汉两度大移民,使得黔中、湘西、岭南等地的人口大幅增长,但魏晋之后中原大乱,西南地域再度变得封闭起来,数百年间很多南迁汉民生活习俗各方面也都逐渐夷化,以夷民、僚人自居,融入土籍。
董庆、张广利自恃为游侠,但他们既不是寄寓于官宦世族的门客,又没有足够的家业横行乡野,实际上就是贩私盐的江湖浪荡客而已。
谭育良经营黔江客栈在黔阳潜伏多年,无论是当时的身份,还是暗中刺探、渗透叙州的需求,他与董庆、张广利这类盐贩子接触颇深,在这个群体里也有着颇高的声望。
即便当初想据鹰鱼寨,与韩道勋、韩谦父子对抗而兵败被逐,也并没有减少他们身上的光环。
毕竟折在韩谦这等的人物手里,怎么都不算脸上无光的事情。
谭育良、赵直贤两家在潭州兵败后贬为苦奴,之后得人出资相赎,栖身于青牛背码头做苦力糊口,张广利、董庆等人也是早有耳闻。
不过,张广利、董庆为了保密起见,早前仅想着在思州境内寻找帮手,但奈何所谓的江湖义气,对绝大多数江湖中人都只是糊口而已。
更何况在杨氏的高压严打之下,大大小小行走武陵山南麓的盐贩势力短短三五个月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勉强逃过打击的人,这时候都想着安分守己一段时间,不愿跳出来滋惹是非。
江湖义气,能跟前后五代子弟统治思州逾一百一十年的杨氏抗衡?
前后奔走两个月,贿赂求情行不通,想劫狱也才聚集到二十个敢拼死拼活的弟兄,人手完全不抵用,这才在叙州密谍的建议下,跑到高椅峪来请谭育良及谭家子弟出山。
这主要也是近期思州刺史杨行逢下令,要将所属锦和、石阡两县关押的盐犯押往州城(仁山县)受审,到时候极可能数百颗人头滚滚落地,留给董庆、张广利营救囚犯的时间已经变得极为有限。
双方一拍即合,张广利、董平拿出这些年所积攒的百饼金子相酬,谭育良直说他视董泰、张广登为江湖兄弟,此番出手也是义气使然,叫走投无路的张广利、董平感动得是热泪盈眶。
谭育良当夜便挖出他们昨天夜里才埋到院后菜园子里的朴刀、短戟、臂张弩、鳞甲等兵甲。
在张广利、董平二人眼里,谭育良本身就是不甘雌伏的那种人,看到眼前一切,也只是认为谭育良等人蛰伏于此,实际早就图谋着能有一番作为。
最终商议着赵直贤、赵方城、裴朴、赵方海等四人,明日直接光明正大的从虎涧关踏入恩州锦和县境内。
而谭育良与谭修群、谭丘、谭朗、谭文林、刁瞎子,与董庆、张广利以及叙州潜伏的密谍,要将这些兵刃甲械带入思州,无法通过关卡的盘查,便只能从虎涧关北面的崇山峻岭翻越过来,进入思州锦和县境内。
思州横跨沅江、黔江两大流域,位于思州腹地的夏戈山,又名梵净山,作为武陵山南麓的主要旁支山脉,是这两大流域的分水岭。
思州三县,石阡县位于夏戈山以西,踞黔江而立,主要是开发黔江中游的河谷。
夏戈山以东则是思州州治所在的仁山县,仁山县往东又是一座南北绵延近二百里、东西绵延七八十里、主峰高有七八百丈的盘龙岭,仁山县主要可耕种的田地,位于夏戈山与盘龙岭之间的山谷里。
盘龙岭以东才是锦和县。
锦和县主要还是位于武陵山脉的东南大斜坡上,整体来说,与辰中县都属于辰水中游的浅丘地形,境内多低矮丘山。
锦和县城池就建在辰水中游的北岸,不大,仅千余步方圆。
思州穷困潦倒,可以说从锦和城的破败不堪中就能完全体现出来。
夯土城墙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缮过,表面崩裂出密密麻麻、手掌都能插进去的裂缝,还长有杂草以及矮小的灌木。
一条土路沿着辰水北岸弯弯曲曲的延伸,连着三四天没有下雨,偶尔车马经过,便激起漫天的烟尘。
好在思州气候温润,路两侧草木丛生,却也不算荒凉。
杨氏除了在三十里外的虎涧关驻有重兵,对锦和城的防御也不松懈,虽然不禁商旅进出城池,却都要受到严格的盘查。
赵直贤他们能进城去,还在城里找到落脚地;谭育良他们翻越山岭,在途中耽搁了两天才赶到锦和城下。
最后还是刁瞎子出主意,拿油布包裹好兵甲,由城里的人手从北城内侧,通过排污暗渠放一根绳索出来,将包裹拖入城中。
张广利、董平他们这些天就焦急着聚拢人手,满脑子想着劫狱救人,但实际要怎么劫狱,对县狱的内外结构以及县狱关押囚徒的数量、狱卒人手、锦和县三百多守军的分布调配,以及劫狱后在虎涧关守将杨守义率援兵赶到之前如何破城逃出、逃往何方等等,都没有一个头绪。
好在起事纲要里,有着锦和县极为详尽的调查情报。
不仅有县狱衙署、城防营垒、沟渠巷道的分布图,锦和县以西的盘龙岭之内大大小小的山路小径、溪涧沟谷以及番寨村落的分布也都有详尽的图册。
而韩谦给谭育良他们草拟的方案里,也是要求谭育良他们在劫狱后,带着绝大多数都手无寸铁的囚徒,赶在虎涧关主将杨守义率援兵赶来镇压之前,出城逃入地形险恶的盘龙岭,借助这些人手以及盘龙岭有利的地形,先打退第一波仓促进山清剿的思州州兵,然后发动盘龙岭内部的番寨奴婢、贫民,将起事的声势轰轰烈烈的搞大起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逃狱
即便锦和城里有三百多县兵、县狱有五十多狱卒,但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叙州不仅提供详尽情报的支持,不仅有刁瞎子、裴朴等一批精英人手直接参与具体方案制订、执行,更分批将必要的兵刃甲具及一些器械运入城中。
锦和城虽说破败,紧挨着北城墙而建的县狱,到底是防备最严密的所在。
县狱除了北侧紧挨北城墙,其他三面院墙皆是三尺厚、两丈余高的夯土高墙,墙顶插上尖锐的碎瓷片,四角还有哨塔。
谭育良他们会合张广利、董庆之前纠集的人手,也仅有三十余人。
他们想从类似瓮城结构的县狱正门强硬破门攻进去,伤亡将难以控制,而且时间会有拖延,城里的守兵则会很快从四面八方增援过来,他们就将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之中。
最终的方案,除了通过暗中参与劫狱的狱卒,与被关押的董泰、董平、张广登等人取得联系,一方面将狱中能信任的囚徒先组织起来,做好准备,另一方面占住临近县狱的一栋院子,趁着夜色用绞盘、巨索,直接将三尺厚的夯土狱墙拉崩、坍塌,两侧的巷道也是用马车先堵住,迟延狱卒从巷道夹抄过来封堵缺口的速度。
近五百狱囚躁动起来,仿佛潮水一般从缺口往外喷涌。
即便谭育良、董庆早就派人进入狱中联络,但为避免走漏风声,也不可能将狱中的每个狱囚都通知到,都组织起来。
狱墙坍塌,又有人在城里四处纵火,狱卒手足无措、一时间摸不清楚头绪,囚徒又暴躁着尖啸奔走,还有人到处大叫马贼山盗袭城,城里很快就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除了事前招呼到的那一部分人之外,大多数蒙在鼓里的狱囚陷入混乱及亢奋之中,夜色里火光隐隐,大家都拼命从缺口往外逃,除开早就联络过的囚徒,其他人这时候哪里听从谭育良、董庆他们的招呼?
大多数人径直往距离最近的北城门冲过去,想着从北城门逃出城,也有很多人想着在城里找个地方藏匿起来。
总之局面一时间有如一锅粥,乱作一团。
谭育良他们最初也就聚集百余人。
除去董庆、张广利之前的筹备,谭育良他们也带了二十多套刀甲进城,暗藏城里数日,又额外制造一批木盾、竹矛,就藏在县狱旁边的院子里。
百余人以最快的时间装备起来,然后沿着长街便往防御最薄弱的西城门而去。
乱有乱的好处。
近五百囚徒,大部分人往北城门杀过去,纵火杀死杀伤守兵,抢夺兵械刀甲,声势在短时间内就搞得极大。
这令城里的县吏、守军也都第一时间判断北城门乃是闹事狱囚逃城的突破口。
除了北城门附近本来就有百余守兵、五十余狱卒外,其他三城也尽可能抽调兵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北城增援过来。
谭育良他们百余人在夜色及混乱的掩护下,反倒成了不那么明显的目标,直到走近西城门内侧,才被城头的守军发现。
不过,这时候西城门就剩半队仅二十五六名守兵将卒还保持警戒,没有擅离职守。
不要说谭育良、谭修群以及谭家子侄皆武勇过人了,董泰、董平、董庆、张广登、张广利等被州府视为盐枭首领进行打击的私盐贩子,又有几人不是孔武有力的彪壮汉子?
盐枭江湖,说到底还凭拳头、气力说话。
虽说没有什么章法,但人多势众,大家举起长刀短矛、举起盾牌长槊,蜂拥而上,一阵乱捅乱劈,便将人数不足他们五分之一的西城守兵杀得如鸟兽散。
众人之后又七手八脚将西城门打开,也不敢在城里做任何的停留,便乱轰轰出城先往盘龙岭东麓逃去。
往盘龙岭东麓深处没有现成的驿道、驰道,只有淹没草丛间的小径,大家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也走不快。
差不多走了一个多时辰,东面的远空露出一抹鱼肚白时,谭育良他们爬上一座断岭,藏身树林里,才发现他们逃出锦和城也仅十四五里而已。
这时候远远能看到一队骑兵,高举着火把,大约有两三百人的样子,已经从虎涧关方向赶到锦和城东门前。
这时候倘若还没能逃出城的囚徒,自然是没有机会再逃脱生天。
盐枭再彪勇,没有兵甲,怎么都没有机会逃过杨守义麾下精锐番骑的围杀。
当然,谭育良他们最先打开西城门,城内有相当多的囚徒看到乱糟糟强攻北城门不下,便又转头往西城门逃去。
这时候又差不多叫上百名囚徒摆脱守兵及狱卒的弹压,从西城门逃出来,差不多落后谭育良他们八九里的样子,也正往盘龙岭东麓深处逃来。
虎涧关驰来的增援番骑,没有从东城门进城,而是直接从北面的空旷原野绕过,往城西直奔过来。
“我们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要进入盘龙岭深处,才能初步安全下来。”谭育良说道。
这时候城内的暴乱应该差不多被镇压下来,两百多精锐番骑没有进城,掰着脚趾头也能知道他们的主要任务,已经从镇压县狱暴乱,改为追剿出城逃犯了。
出西城门往盘龙岭深处逃跑的囚徒最多最密集,鬼都能猜到番骑的主追方向在哪里。
他们百余人,虽然有不少好手,但到底是乌合之众。
要是被两百多精锐番骑追上,能有一半人活下命来就要谢天谢地了,更不要说谈什么起事大计了。
将五名在逃亡混乱中被守兵狱卒砍伤的逃囚,重新包扎伤口,其他人等也都拿肉脯、麦饼和着山泉水充饥,之后便很快穿过断岭后的密林,草草掩盖过足迹,便继续往盘龙岭深处逃去——盛夏时节,山里草木繁茂,上百人践踏的痕迹,是很难掩盖的,他们更多的还是选马匹难行的险僻处攀登,以此拉开与追兵的距离。
一路上走到高处时,还能看到落在他们身后的逃囚,除了早一步分散逃入险僻山地的,差不多有五十多人直接死在番骑追兵的刀下——被追上投降都没有用,番骑雪亮的枪刃像闪电一般挥劈捅刺而来,鲜血如一蓬蓬细小的泉水激涌。
谭育良他们午后翻过盘龙岭东麓的岩鹰峰,四周的地势越发险峻,确定番骑绝不敢轻易就长驱直入,他们才稍稍放松下来休整——他们在险峻山路逃了这么久,大多数地方连羊肠小道都没有人,绝大多数人也都累趴下来。
“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谭爷有什么招呼,不论是刀山,还是火海,董泰只要有皱一下眉头,便是狗娘养的!”董泰是个魁梧高壮的汉子,提着沉甸甸的一袋物什,走到谭育良跟前来说道。
要没有其他计划,他们确实就应该在这里分道扬镳。
这样的话,即便最终还会有人难逃追捕,但大多数成功逃脱的机会却是要大许多。
谭育良看董泰手里提的那只沉甸甸的袋子,看棱角也知道里面装的是董庆、张广利找上门来许诺要给的一百饼金子。
这也差不多是董泰他们能拿得出手为数不多的财物了。
“在此别后,董爷你们打算往哪里去,以后打算做什么?”谭育良虽然还才四十六岁,但这一通逃亡也是累得够呛,他自己也知晓身体早已经过了巅峰时,往后便是走下坡路了,没有忙着接过装金子的袋子,而是淡定的看着董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走一步看一步吧。”五个时辰之前董泰都在狱中,都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斩首的命运。
他这时候只想着能在盘龙岭深处找个犄角旮旯的山沟沟藏起来,躲避官兵的追捕,至于以后怎么打算,他还没有考虑。
“董爷会落草为寇吗?”谭育良问道。
董庆、张广利等人眼睛一亮,他们作为组织营救方,自然有考虑过营救成功后的打算,落草为寇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出路了。
董泰眼瞳里则还是一片迷茫。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落草为寇真算什么出路。
思州境内八山一水一地,山势连绵又险峻,是有很多能结寨自守的险地,但问题思州番兵都自幼成长于山野之间,出身番寨,极擅长打山地战,又悍勇无畏,比他们不弱。
他们三五十名人手想据险地结寨、落草为寇,董泰不觉得能支撑多久。
不过,话说回来,不落草为寇,他们又能干嘛?
也许落草为寇是他们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不过,不管怎么说,董泰觉得谭育良相助他们到这一步,也是足够了,想着他们趁身份没有暴露,还能借商旅身份的掩护撤出思州去,这时候不愿再继续拖累谭育良他们。
“董爷有没有想过,人为何生下来便要分贵贼,大姓贵主不事耕织,却食精穿绸,劣民贱口,像牲口一般被践踏、奴役,自生终老,无一日或歇,却食不裹腹、衣不蔽体,”谭育良站起来,说道,“不说其他,董爷你说这盘龙岭之内,有多少像被牲口一般受大姓贵主驱役的贱口寨奴,他们心里真就甘愿永世受奴役、践踏,而没有半点的愤恨?”
“谭爷,你的意思是?”董泰眼瞳里略带迷茫地说道。
“力聚则胜,力散则败,”谭育良坚定地说道,“大家这时候拍拍屁股,分道扬镳,躲藏数日各归其家,到时候哪怕是三五衙役追捕上门,尔等就得束手就擒,等到头颅落地也没有反抗的余地。我们现在虽然只有百余人,也难挡州兵进剿,但盘龙岭内外成千上万的奴婢以及被大姓踩踏在脚下的寒苦之民,他们满心愤恨世道的不公,只要我们振臂疾呼,必应者如云,聚集三五千兵马将是轻而易举之事,到时候尔等还怕杨氏的进剿吗?”
董平、董庆、张广利等人眼睛这一刻透漏精亮的光芒,都围过来,劝董泰:“董哥,咱们没有退路了,跟着谭爷干把大的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 山溪
龙牙山北坡半山腰的溪谷里,一排竹屋直接建在溪涧之上,四周浓荫映翠,溪水从竹屋下潺潺流过,却无半点暑意。
这几天沅江两岸天气陡然炎热起来,韩谦也不管思州境内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还带着赵庭儿、奚荏过来避暑。
刚刚才蹒跚学步的文信在溪边欢欣鼓舞的跑动着,有好几个侍卫、侍女目不转睛的盯着,就怕发生一丝意外;韩谦这段时间闲下来,着手增补《算学》。
韩谦很早就决定在《九章算经》等传统算书基础上,编写更符合初等数学规则的算学、解图等书;之后又决定在杜君益等人所编写的《天工匠书》基础上,将格物、实证及实用等学衍生出来,形成专门的学科,以供时人及后世学者进行更专门、更职业化的研究及发展。
这几项工作听着简单,但实际上异常的繁复、浩大,目前也只有赵庭儿有能力协助韩谦完成。
目前推广到县乡一级的两年制初等学堂,专门作为一科进行教授的《初级算学》,便是赵庭儿编写,但这才是初等数学里最基础的内容。
郭荣早就听闻韩道勋、韩谦父子手里掌握《天工匠书》这本奇书,但只知其名,不见其形。
韩谦在黔阳城灌月楼招揽他,郭荣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想一览《天工匠书》的真面目。
在随韩谦前往渠阳视察的路上,郭荣的意愿就得到满足,看到目前已经编就的三册《天工匠书》全本。
不过,在韩谦身边三个多月以来,郭荣才真正意识到《天工匠书》还只是毛皮,真正的精髓还是从《天工匠书》等衍生出来的演算、解图、格物、实证及应用等学。
两年制初等学堂,主要教授识字、初级算学等基础知识。
通常只需要熟练一千个字的读写以及基本的四则演算及简单应用,便能合格结业。
而更高层次的演算、解图、格物、实证应用等学,则结合州医馆、武官学堂、工师学堂的教学实际进行教授。
相关事务都统一划归到州学负责。
教材的编写,最初总是简陋的,不仅难免会有错漏,也非常的粗浅。
郭荣协助韩谦署理州学事务,也兼负责教材的修编。
郭荣自恃聪颖过人、学识不凡,但三个多月,这诸多看似粗浅的现有教材,他陷在里面,没能理顺过来。
目前能授课的,除韩谦之外,也就冯缭、赵庭儿、杜七娘、季希尧、陈济堂、杜君益等屈指可数的几人而已。
也就是说这几个人,除了各自署理的事务外,还兼有编写教材及教学的事务,不过目前一切只能算是一个相当简陋的雏形,距离体系完备还有极遥远而艰难的路要走。
韩谦将增补的《算学》书稿扔到一边,站到窗前伸了懒腰活动酸涨的筋骨,听冯缭与高绍、郭荣走进来,细禀谭育良他们潜入思州举事的进展:
“百余囚徒逃到岩鹰峰,谭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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