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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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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都是北岸激战不休的十天时间内,韩谦组织数以千计的军民有条不紊的完成。韩谦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有守不住北岸营寨的可能,他本人一直都留在北岸督战。
韩谦并没有因为击退寿州军的一次攻势就满足,毕竟想控制滁河,不是控制一个点就足够的。
确认寿州军撤入滁州城中休整,韩谦便命令冯宣、林海峥各一部兵马沿滁河南岸西进,分别于亭子山的东西两侧各扎一寨,先在南岸扎寨,然后克服一切困难再在北岸修筑营寨,形成连营,控扼亭子山、滁河中游水道以及滁河以南的大刺山。
当然,寿州军在滁州北岸拥有大量的骑兵,这时候也抢先在北岸的亭子山两翼各扎下一座营寨,棠邑行营军在南岸结营容易,但要在寿州军眼鼻子底子渡过滁河登上北岸筑寨,必然要付出更惨烈的牺牲。
但是,不想被兵力占据优势的寿州军压制在棠邑城里,想在长江北岸获得一定的战略纵深,不流血没有惨烈的牺牲怎么可能做到?
“西面的历阳城,被温博派兵先一步夺去,下一步我不管付出多惨重的代价都要拿下历阳城,将滁河上游的青苍山以及北面的浮槎山控制在手里,这样才能算将滁河控制在手里。之后才能沿着滁河北岸的支流,将兵锋往北推进,步步进逼,理论上可以将营城修筑到滁州城西南的玉屏山以及滁州东北侧的磨盘谷南翼,又有孔熙荣率部在五尖山脉坚持作战,到时候我们便能将滁州城与外界的联系彻底切断,困为孤城。”
在简陋的大帐里,借着油灯将昏暗的大帐照得更明亮一些,韩谦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精细地图,给再次进入北岸营寨的韩道铭介绍后续的作战计划,说道。
“不过,即便李知诰在西线不懈怠,徐明珍还是能在我们的正面集结四万兵马;而以徐明珍、温博等人的眼力,他们再迟钝,也会在我部夺下历阳城后明白我的所有意图,之后沿北岸支游的争夺将会变得极其惨烈。朝廷即便允许我从左广德军旧部及江北流民里招募两万将卒也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要实现这一意图,少说需要两万儿郎将头颅抛洒在这片土地之上!”
水师主力及右神武军覆灭,逾四万将卒几乎是在昼夜间就魂消魄散,韩道铭都没有什么太深的感受,只是为金陵城以及与韩家命运息息相关的大楚社稷的安危担忧,这时候听韩谦说从寿州军手里夺下滁州城,少说要付出两万将卒的牺牲,却有心惊胆跳之感。
韩钧的问题已经是细枝末节,自有冯缭监督他们去执行,韩谦这时候所谈的,是要韩道铭今后在朝堂之上为棠邑行营争取的利益,甚至说韩家要怎么彻底融入这个战略中去。
“要是朝中有大臣质问棠邑行营为何不提前派兵与卫甄会合守住滁州城,我们要怎么应答?”韩道昌问道。
“要是有谁这么问,那就告诉他,我可以将棠邑行营都总管之位拱手奉上,省得他们躲在江南纸上谈兵轻巧!”韩谦笑了笑说道。
韩道昌被韩谦说得语塞,他这些年主要经营族产,近年才踏入仕途,而且还是在盐铁转运使司任职,哪里知道多少军政之事?
“这个倒不怕人质疑,但你在北岸获得更多支持,还是需要具体的条陈,才能说叨。”韩道铭说道。
他知道韩谦这次能守住北岸营寨,主要是借助船运及滁河这条与长江相通的水道能快捷运输大量军需物资及战械,倘若真要提前出兵,即便能将数千将卒送入滁州城里,却没有充足的物资及战械支撑,最终也只会反过来被兵力占优势的寿州军死死围困在滁州城里。
到时候,韩谦即便能勉强守住滁州,也只能苦巴巴的巴望着别人率兵来救,哪里还有半点的主动权?
“具体的条陈,除棠邑、历阳之外,我们现在所处之地,可以新置浦阳一县,亭子山可置亭山一县,大刺山西南麓临江可新置武寿一县,”韩谦说道,“五县仅滁河南岸的沿江地区,修筑遥堤以束江水,犹能开垦六七十万亩新地,此时棠邑收容流民一万六千余户,还有一万四千户安置能力。诸家奴婢愿为棠邑兵,除募兵之兵饷外,家小北迁可授三十亩口粮田。不过从棠邑到历阳,修百里遥堤开垦新田,至少需耗资上百万缗,想必捉襟见肘的国库也拿不出这笔钱粮来,而叙州目前倾尽全力也只能弥补兵甲、战械上的不足,这个缺口就需要韩家来填补……”
韩道昌倒吸一口凉气。
韩家本来就不如冯家,再加上这些年折腾得元气大伤,此时将余存的田庄族产全部处理掉,大概能勉强凑一百万缗的钱粮出来。
韩谦是要韩家倾家荡产外加废掉韩钧助他在棠邑立足啊!
“难道二伯担忧最后会竹篮捞水一场空,赚不回本来吗?”韩谦看到韩道昌迟疑的神色,笑着问道。
第五百五十九章 安排
虽说寿州军在兵马规模上占据了绝对优势,此次又携洪泽浦、钟离大胜之威势,得梁国补充大量的粮秣物资,战斗力及士气恢复很快,但棠邑兵最初召集的兵马,却是以左广德军旧部及叙州精锐为主,战斗力则是更强、兵甲战械也更为精良,前期沿河而战,在战略上还占据到优势,前期获得几场小规模的战役胜利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随着战事规模的扩大以及时间的延伸,特别是等到中后期要沿着滁河北岸支流,将兵锋往北推进去实现反包围滁州城的意图时,就需要将北岸流民里没有经过训练的青壮大规模编入营伍,兵甲及战械供应也因为兵马规模极剧扩大而摊弱,形势就会变得血腥而残酷。
后续的流民安置、梳理,必须做到极细致,才确保在残酷的战争中,保持棠邑兵将卒高昂的斗志。
更残酷、更现实的说,也只有将流民安置好,流民的少年才有机会成长为合格的兵源,成为棠邑兵的后备补充力量。
目前,朝廷许棠邑行营编两万正卒,韩谦计划从叙州召募两千精锐、从赤山会召募两千精锐,其他的暂时从收容进棠邑城里的流民召募精壮——至于此时还留在五尖山脉之中的水师残部,韩谦便当他们不存在,暂时还能不占他手里紧缺的兵额。
周惮所率领的江州兵以及陈景舟所率领的广德兵及广德民勇,他们都是作为地方州兵及民夫,一年徭役期为三个月,战事需要延长役期,也将从以后的徭役中抵扣,最迟等到战事局势缓和下来就要返乡,到时候抚恤及叙功,也都是地方兵曹奏请朝廷赐爵、从州县公田划拨田宅赏功。
再说了,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在江州、广德有家有业,即便感念韩谦的恩情,但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都很难做到为还报这份恩情而舍家赴死的地步。
为了确保赤山会众心思不离散,韩谦甚至暂时都不会替他们从侵占田宅的世家宗族那里讨还公道。
而除了赤山会众之外的左广德军旧部,韩谦也只能召募一部分有志建功立业的精锐作为武官进入营伍,他们也会带动一批老卒加入棠邑兵,但不能指望恢复到左广德军兵马最盛之时——即便陈景舟他日调离广德府之后,这也能确保韩谦在广德府的影响力不被削弱。
当然,有周惮、陈景舟相助,山寨势力出身的将卒,也将能成为棠邑兵的武官及兵卒召募来源之一,人数同样不能指望太多。
目前,能真正作为大规模召募的兵源,暂时还只有及时疏散南撤到棠邑城里的八万多流民,他们没有退路,没有选择,想要自己及家人吃饱饭、不饿死,两万多精壮就得拿出命来拼。
考虑到寿州军不会给他从容扩军的机会,而他又必须在寿州军的眼鼻子底下争夺控制滁河的控制权,后续的战事节奏不可能放缓下来,甚至会越打越残酷——事实上梁国大量的物资渡淮南下,运入霍、寿、巢、滁、濠诸州,完全转化为战斗力是需要一个时间跟过程的。
梁国前期输入的物资,以粮谷布帛为主,主要也是缓解寿州军民一度极其严重的饥寒,但寿州军的兵甲军械等装备水平,还处于相当低的状态。
温博率巢州军精锐进攻北岸营寨,前几天攻势极猛,但到撤退前两天所组织的攻势,将卒甚至都缺少必备的箭矢,伤亡自然难以避免要比棠邑兵大许多。
韩谦也必然要抓住、要利用好这段难得的时机,不会拖延到棠邑兵完全训练成熟之后再发动攻势。
虽然残酷,但这注定接下来将是一系列惨烈的消耗战。
而消耗战对棠邑兵整体是有利的,毕竟棠邑兵前期的消耗战,是以新卒去消耗寿州军的精锐老卒——要是将这一系列注定要发生的战事拖延半年以上,待梁国大量输入的物资,被寿州军打造出大量的兵甲、军械以及战车,叫寿州军养得更加精壮,棠邑兵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接下来的战事,要打,而且还要像紧锣密鼓的去打,但北岸流民里仅有两万多精壮男丁,是远远不够消耗的。
韩谦还需要更充足的兵源补充棠邑兵的不足。
他现在开出的条件,要么枢密院从目前就紧缺的各处屯营军府里划出一万四千余兵户作为兵源,专供棠邑兵征调,要么就允许他从各地再召募一万四千余户奴婢、流民垦荒屯种北岸……
他目前在朝堂之上没有代言人,也不想跟吕轻侠那边捆绑得太深,便需要韩道铭在朝堂之上,为棠邑兵争取各种有利条件。
当然,韩家倾尽全力资助在北岸修筑遥堤、开垦新田,也可以视为一种可以跟朝堂其他大臣谈及的条件。
对韩氏五服以内的子弟,有胆气举家北迁的,可在棠邑、浦阳、亭山、历阳、武寿任吏或置办家业;想继续留在宣、歙两州的,析族出去后仅给予口粮田便可。
韩家在宣、歙两州的田宅都要置换成钱粮拿出来,全力支撑北岸的战事,韩家目前所有的千余户奴婢,也要第一批迁到北岸来。
这个过程一定要快,棠邑兵前期组织的攻势越猛烈,优势就越明显,等寿州军缓过劲来,也有足够的物资在滁河北岸支流沿线大规模修筑营垒,棠邑兵的兵锋就会被遏制住。
田宅置换的速度有可能快不了,大可以抵押出去找大户拆借钱粮,特别是有子弟滞留在棠邑的世家宗阀,都是应该比较容易做通工作的对象。
就算是跟朝廷摊牌,韩氏一族为帝京守北门户,倾家荡产都押在棠邑,有些手段激烈一些,也没有半点可说叨的。
韩谦叫其他将吏暂时先退出去,仅留冯缭数人在大帐里,他耐着性子将这些天对后续战事的思考,都一五一十的说给韩道铭、韩道昌听,临了说道:“要做到这一步,离不开韩家的倾力支持;要不然的话,我打历阳有可能就会极吃力,到时候就可能会考虑在大刺山西南麓筑武寿城保持对峙势态就够了,不会再贸然进取了!”
韩道铭沉吟了良久,才抬起头来,眼瞳盯住韩谦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是成蒙、致庸要留在棠邑为吏。”
“棠邑军中缺两名参军,二姐夫赋闲在京,可以直接留下来任职,没有一点妨碍;而大哥这边也只需要致书一封给黄大人,这事也能说定。”
韩谦并不介意韩成蒙、陈致庸作为韩家的代表留在棠邑,都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下来。
陈致庸性情要疏懒一些,不喜官途,好诗词歌赋,与冯翊是一对,愿意在棠邑,可以给他一个清贵但清闲的差遣;而韩成蒙在他这一辈诸兄弟里,排行最长,年近四旬,精于吏事,在思州民乱时,又有意暗中跟他们通消息,他能留在棠邑,韩谦甚至是能倚以臂助的,更不会拒绝。
说到这里,韩谦又扫了韩端一眼,说道。
“要是四哥想来棠邑,五县之长可任选其一;即便是留在京中,当深入院司经营吏务为上,他日便有大用……”
韩端就站在一旁,大伯韩道铭却没有提其名字,韩谦当然知道这是怕他还怨恨着韩端,但诸多人等提议将韩钧给阉了,伪造他自幼不能行房事的证据,以消除隐患,韩谦就需要有一个人吸引住韩钧的仇恨。
韩谦还需要一个人能帮他盯住韩钧,免得韩钧心生怨恨在背地里动什么手脚,或被有心人收买过去。
韩端很显然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大伯韩道铭做出决定,韩端还以为他会因为旧事被踢到一旁,换韩成蒙、韩建吉、乔维阎、陈致庸等人代表韩氏站到台前,心思沮丧之际,却没有想到韩谦竟然许以县令之职或在六部院司之内栽培他。
当然,这几日在南岸观战,韩端看得心惊胆颤。
他也不知道要经过几个来回,棠邑兵才有可能在滁河两岸站稳脚。
他没指望能担任棠邑这个北岸最重要城池的县令,也没有胆气或没有能力组织军民在浦阳、武寿、亭山新筑城池,更不要说参与后续的攻夺历阳的战事了。
对他而言,最合适的自然是留在六部院司之内发展。
韩端小心翼翼的表示他愿意留在金陵,以为策应。
“二伯,您觉得呢?”韩谦看向韩道昌问道。
韩道昌见韩谦不记恨旧事,心里自然振奋,但念及韩端的发展,他也觉得应在六部院司。
一方面韩谦麾下精兵强将已成气候,在外为将,韩端难成气候,一方面韩钧即将“废掉”,老大年近六旬,朝廷需要在朝堂之内培养一个接班人,自然是留韩端在六部院司最好。
唯有如此,韩家将来才能在大楚长久维持“内相外将”的稳定格局。
韩道昌接下来就建议韩钧回到金陵城后就直接称病在家休养,在外面就声称韩谦在北岸执掌兵权,韩家为了避嫌才有意这么安排,之后再进一步叫韩钧辞去侍卫亲军都虞侯的将职,实际韩钧就能借这个机会以养暗伤。
“我今天就直接回金陵,你们去棠邑见钧儿吩咐诸事吧!”韩道铭陡然像苍老了数岁,萧瑟说道……
第五百六十章 梁帝居心
“嗷!”
站在陋巷残雪之中,听着院墙内侧传来的沉闷惨叫,韩端这一瞬时都觉得自己的大腿间有一阵阵发紧似的抽搐,心想韩钧之前都没有想到逃回去金陵城也真是不容易。
过了好一会儿,韩端才看向冯缭,问道:“我们应该进去亲眼看一下了……”
事关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为防止被人玩瞒天过海之计,冯缭也是怎么都要亲眼看过后才能放下心来,揭起袍襟,示意韩端先行。
空旷的院子里只有三间土坯房,窗户都用厚布蒙裹住。
冯缭、韩端推门进屋,屋里新砌一座火坑,正散发出烘烘热流,叫人在屋里赤身裸体都不会着凉。
两名负责给韩钧动腐刑的人让到一边,韩端探头看过去,才看到韩钧已经昏死过去,还奇怪怎么走进院子里再没有听到他惨叫呢。
韩钧赤着下身趴在那里,胯间还没有开始清创,只见那里一片血肉模糊,看得韩端头皮都发紧起来,也不知道每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进宫里谋出身。
大楚开国二十年,最初时内宦宫女加起来仅三百多人,大多数都是徐氏从广陵节度使府带过去的老人,短短十数间里数量就激增到七千余人。
延佑帝打下金陵城,差不多将之前的侍宦宫女都遣散掉,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宫中侍候的宦臣宫女就恢复到两千多人,其中有一半都是净过身的内宦。
真是难以想象民间真有那么多人家为谋个差遣的,会狠心将家中子嗣送入宫中净身。
见冯缭也确认过,韩端与他走出屋去,站到廊前压低声音问道:“要是韩钧没有挺过来……”
这年头受外伤生疮而死者比比皆是,每年送入宫中净身以及大牢之中受腐刑没能捱住,拖出来葬到乱坟岗的尸首也不知凡几,谁知道韩钧能不能捱过去?
“那也只能对外声称病逝,总比留下活着的隐患要好。”冯缭冷淡地说道。
“也是!”韩端赞同说道。
韩端还要留下来,至少要等到五六天后韩钧下身伤势稍稍缓和过后,才能再带着韩钧一起渡江回金陵城去,冯缭午后则乘船从长江水道绕行,赶回到亭子山东南寨,跟韩谦会合。
正赶着殷鹏黄昏时从扬州乘船赶到亭子山来见韩谦。
面对梁军的强大压力,淮东被迫放弃淮河北岸的城池,全面收缩到南岸,但还是防不住大股的梁军骑兵直接穿插到南岸城池之间,掠劫粮秣、牲口、丁壮,烧毁屋舍。
冰天雪地,淮河全线冰封,淮东境内一马平川,对梁军的骑兵而言,可以说是全无障碍。
淮东只能进行全面坚壁清野,将更多的民壮都就近撤入城池之中。
淮东骑兵仅五千多人,根本就没有能力与数倍于己的梁军骑兵在野外纠缠。
即便是信王杨元演,这时候也极担心韩谦在棠邑支撑不住,选择撤到南岸去。
那样的话,李知诰被封堵在舒州,寿州军则能腾出五六万兵马,从西面进攻扬州、东阳等地,淮东那时候的形势真就可以叫危如累卵了。
甚至韩谦率部龟缩在棠邑孤城没有作为,也会叫扬州方面倍感压力。
十天之前韩谦率部沿滁河西进,与往东南席卷而来的寿州军在滁河北岸大打出手,这多多少少叫守御扬州的将吏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王文谦、还是赵臻,这时候都指望棠邑兵能在滁河北岸站住脚。
这样的话,韩谦所部在长江北岸的防御就是拉开一条线,至少在寿州军将韩谦所部重新压制回棠邑城之前,是没有余力东顾的。
这样的话,淮东只要全力备防北面的梁军,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支撑住。
殷鹏这次过来,是希望能与棠邑形成更密切的合作,一定程度上的资源共享。
除了从洪泽浦、樊梁湖到淮阳山这五六百里区域的军事情报互通有无外,信王扬元演也希望淮东在西翼防线的建设与棠邑的东北翼防线能更好的衔接起来,同时希望能从叙州购买几艘大型战船。
楚州早初编有水营,但在金陵事变后,楚州水营所编的大型战船大多数都在与楼船军的水战中被摧毁。
虽然淮东此时犹编有水军一万五千余卒,但战船多为渔舟、中小型商船改造。
虽然大楚水师主力在洪泽浦被歼灭,直接原因是装备的大型战船,特别是以岳阳水营为底子的主力战船,主要是叙州所造的尖底战船吃水太深极不适合浅湖域航行,但真正知悉水战者,心里都清楚战败的责任不能推卸到叙州所造的战船之上。
叙州造成的战船,航速快,结构强。
高承源当初率没有什么根基的岳阳水军,能在长江水道与大楚最精锐的楼船军水师打得热火朝天,不居劣势,就说明叙州战船的优势所在。
目前叙州水营进入长江水道,楼船军及梁军水师极可能不会急于进入长江,与叙州水营一决胜负,那淮东在淮河解冻之后,要面临的威胁就要大增了。
淮东水营倘若不能在淮河下游占据优势,那就意味着淮河解冻之后,梁军骑兵极可能不会撤回到北岸去。
到时候整个淮东地区都将变成与梁军交战的缓冲区,生产体系也将随之崩溃,那百万军民要拿什么去养活?
淮东所面临最紧迫的问题,已经不是守住主要城池熬到淮河解冻了,而是淮河解冻之后能不能控制住淮河下游水道,以及不能控制淮河下游水道后的出路。
殷鹏这次还带回一个极关键的信息,那就是梁军占领海州之后,就从徐州迁入大股军民,在海州城东南的孔雀湖建筑营寨。
孔雀湖有沟渠南通淮河、东接大洋,常年不冻,王文谦怀疑梁军极有可能在那里兴建造船场或水军大营,或两者兼而有之。
安宁宫叛军渡江北逃,近二十万军民之中,有大批的匠师匠工。
水军方面除了上万名楼船军水师精锐外,也有成百上千的老练船匠。
听殷鹏介绍楚州北面最新的局势发展,冯缭也是禁不住倒吸凉气,感慨说道:“即便没有我们提前介入,梁帝朱裕或许也不会急于率梁军主力南下进攻淮西禁军吧?”
“我要是站在朱裕的立场,也不会急于南攻,”韩谦袖手站在凛冽的寒风之中,说道,“即便全歼淮西禁军,梁军也没有吞灭大楚的机会,要是不幸在淮西与淮东兵马的夹击之下,付出代价过大,不要说梁国北面的敌人了,只怕其境内也不会太平……”
大楚平定吴越之后,曾对所统治区域的丁口做出一次统计,当时合两浙、江东、江西、湖南、淮东、淮西、荆襄等地,总计丁口不到一千一百万。
这些年荆襄、淮东、淮西因为战事频频,人口没有增加,反倒有所下降。
而江南诸地虽然也先后爆发两次大规模战事,但两次战事平复极快,并没有形成旷日持久、残酷血腥的拉锯战与军事对峙,因而两浙、江东、江西、湖南等地,将藏匿、逃散的人口都算上,韩谦预估应该比天佑九年所统计的有着大幅增涨。
以湖南诸州为例,天佑九年是一百八十余万口,但削藩战事之后,仅潭郎岳邵衡五州实际统计人口就高达二百二十余万。
辰叙思业四州人口又有将近五十万,而此时为叛军控制的永州、郴州人口也在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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