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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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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宣负责亭山大营,林海峥、田城、周处听到消息,也借议事的名义提前赶过来,要求从这批战马里分一杯羹。
他们所部在少量叙州精锐步营的基础上,编入左广德军旧部及流民壮勇,短时间内都急剧扩编到三四千人规模,除了常规兵甲战械外,也极缺一批能够快速侦察及突击作战的战马。
对这种事韩谦也不方便插手,由他们自己商议着瓜分。
除了战马外,韩谦同时也要求他们将千余滁州守军将卒分到各营处理掉。
大家只想着要战马,但对主要征调自世家宗兵的滁州守军将卒,却不怎么感兴趣,甚至视为麻烦。
棠邑兵初期除了杨钦、林宗靖率领增援过来的水营外,同时也以最快的速度,在叙州精锐及赤山会精锐会众三千余人的基础上扩编出五都步骑来。
前期主要也是得益于周惮的全面配合,直接将三千江州兵拆散编入诸都。
之后又有陈景舟率千余广德府兵及以左广德军旧部为基础的三千广德府民勇渡江过来,再加上从流民中征募数千壮勇,使得在极短时间内,棠邑兵五都步骑从无到有,兵力急剧扩编到一万七千余众。
无论是叙州精锐还是左广德军旧部,亦或周惮从江州带过来的州兵,兵员素质都相当不错。
而除了江州兵及流民壮勇外,有七千余将卒可以说都跟叙州、跟韩谦有着极深的渊源、牵涉。
而林海峥、周处、冯宣、赵无忌以及郭却、林宗靖、何柳锋、肖大虎、窦荣、魏常等将领在这部分将卒之中声望也是极高,与基层武官也都相当熟悉。
还有就是叙州一直都极重视培养基层武官。
因此,棠邑兵的整编速度极快,也差不多做到整编完毕就已经具备相当的战斗力。
这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直接拉上战场作战,而寿州军会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关键。
当然,仓促间编入未经训练的六七千流民精壮,对诸部的战斗力还是有较为严重的负面影响。
昨夜冯宣率部强攻亭子山东麓大营,伤亡比守军还要惨重许多,就是明证。
虽说韩谦的战略意图,诸多将领都很清楚,但在实际统领兵马作战时,编入太多的新卒要仓促上阵打消耗战,与将卒朝夕相处的诸将从心理上多多少少还是难以接受。
韩谦这时候要将那些心存极强抵触情绪的滁州守军拆散开分给诸部接收,大家都恨不得能直接拒绝掉,还不如多征募一些未经训练的流民壮勇呢。
赵无忌拒绝得最干脆,重新组建骑营日后还要充当侦察、护卫等多种任务,对将卒的忠诚度要求高,基本上都只能从左广德军旧部以及身世清白的流民青壮中征选。
推来推去,最后这千余将卒,都被强塞给后续将担当历阳城主攻任务的周处、林海峥两人接收。
位于青苍山南麓、西接巢湖的历阳城,虽然目前也仅有两千多守军,但城池高险,绝对要比亭子山东麓这座护墙不过五六尺的营寨难啃得多。
历阳位于滁巢之间,战略位置的重要性甚至不在棠邑之下,李知诰率部攻巢州城时,也是在历阳驻以精锐。
不过从巢州城下撤军时,李知诰当时也绝没有料到韩谦在棠邑兵势发展有那么迅速,他当时直接放弃历阳城,将兵马都撤到巢州西南的舒州。
而就在一个月之前,韩谦也不清楚朝廷对他的态度什么时候会软化,也没敢轻易将有限的兵力分散出去,只能坐看温博不费一兵一卒就直接从巢州城分兵接管了历阳城。
而历阳城与巢州城、滁州城相距都不足百里,一旦他们对历阳城发动进攻,难以猝然陷之,寿州军从其他方向增援过来也快。
要攻下历阳城,除了围城进攻,还要考虑从两个方向阻击来自巢州城及滁州城的敌援。
由于驻守巢州城及周边城垒的寿州军高达五万有余,要是都来增援历阳,棠邑兵拼光掉都不可能挡住敌军兵锋,这时候就需要李知诰从舒州出兵对巢州守军进行牵制。
要有可能,甚至需要王文谦、赵臻从扬州出兵,将一部分寿州军从滁州牵制过去。
总之这一次作战,要比之前两次营寨攻夺复杂得多,但韩谦要求冯缭、高绍等人在二十天内制定完整的作战计划,并要诸部同时做好兵临历阳城下的准备。
毕竟再拖延下去,等寿州军从后方将大量的作战物资运入历阳城,他们再想攻下历阳城,难度将倍增。
然而不能将历阳城及北面的浮槎山控制在手里,也就没有办法从东面切断滁州城与巢州城的联系。
为了保证强攻历阳城的作战任务,林海峥及周处两部将临时扩编到五千人众,而冯宣将在亭子山东麓扩建营寨以迷惑敌军。
……
……
一天的军议,临近黄昏韩谦才与奚荏、冯缭、郭荣、韩成蒙、陈致庸等人回到南岸大营休息。
虽然连着十数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都只能挤出小段的零碎时间眯一会儿补充精力,但即便这时战事暂告一段落,他们回到南岸天色已黑,习惯强节奏处理事务的韩谦却还是没有什么睡意。
韩谦想到殷鹏午前离开时说这次过来王文谦有十数册书托他捎过来,便叫人将那些书拿过来。
厚厚一大摞书用绸布包裹着,奚荏帮着拆开包裹,就见十数册书实是一部记述吴越战国时期之前杂史的古书《越绝书》。
“王文谦送这套杂史给我作甚,是有什么用意吗?”韩谦多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拿了一本书枕着奚荏的大腿信手翻看,也当作休息。
奚荏也百无聊赖的拿起一本颇为陈旧的书册翻看,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哦……”过了许久,奚荏都以为韩谦枕着自己睡着了,却听到他发出一声感慨声,好奇的低头看过来,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这些书是王珺托殷鹏送过来的,殷鹏不便直接说,这才说是王文谦送给我的,我还说王文谦跟我哪里有赠书的交情啊!”韩谦说道。
“王珺送这套书是什么意思?”奚荏睁大美眸,犹是不解的问道。
韩谦举高手里书,指着他刚翻到一段话给她看:“……今舡(水)军之教,比陵(陆)军之法,乃可用之,大翼者当陵军之重车,小翼者当陵军之轻车;突冒者当陵军之冲车,楼船者当陵军之行楼车,桥船者当陵军之轻足骠骑也——这段文字所讲乃是春秋时吴国水军编阵作战的情形。当时吴越两国在江淮之地争雄,水军并不局限于内陆河溪作战,对周围海域都争控制权。而吴国强盛之时,北伐齐国曾有一次用偏师走海路奔袭齐国沿海要塞……”
“王珺她是觉得朱裕在海州筹建水军大营,有可能会从海路袭击江淮沿海?”奚荏惊讶的问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密折
吴齐琅琊台海战,韩谦与奚荏很快在十数册之多的《越绝书》里翻到相关的记载。
吴国在春秋战国时期水军强盛,沿长江从洞庭湖到鄱阳湖以及太湖皆无敌手,待吴军伐齐时,除了主力沿邗沟等内陆河湖北进外,还派出一路偏师走海路奔袭当时齐国的东部沿海地区,与齐国水师于今密州以东的琅琊台海域接战。
不过,水军在内陆江河作战,跟进入海洋作战,对战船及将卒的抗风浪要求,实属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一千五百年前吴国水师的那次跨海远征,虽说从距离上来说,也仅六七百里,但在勉强抵达琅琊台海域之前,就已经有不少战船禁不住海上的风浪被打翻沉没,大量水军将卒更是被风浪颠簸得筋疲力尽,最终被以逸待劳的齐国水师打得惨败。
也是如此,江淮地区千百年内每有战乱,水军频频战于内陆江河,却罕有海上交锋的记录。
大概也是如此,即便发现梁军在海州有筹建水军大营的迹象,王文谦等淮东将吏却也没有深入考虑梁军有走海路扰袭江淮沿海的可能。
当然了,淮东东面的沿海地区是隶属于朝廷盐铁转使司直辖的淮东盐场,而从长江口往南,则是苏、秀、杭、明诸州的沿海地区,即便梁军有从海路扰袭江淮沿海地区的可能,也不需要淮东为之发愁。
照当世以往的造船技术,想要造出抗风浪性强的战帆船难度很大,但叙州这些年采取水密舱结构造大型船只,极大幅度的强化船体的强度,使得水军沿海作战的安全性大幅提高。
目前也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赵阔在自杀前,曾将叙州的纺织、治铁以及造船等术传回梁国。
这也意味着梁帝朱裕在海州建水军大营,造出抗风浪更强的新型海船已经没有大的障碍,只要将卒经过相应的海上作战训练,一两年时间内还是有能力组建一支近海水师战力的。
“你替我拟一封密折以奏此事……”韩谦将一摞书册堆于案头,沉吟良久跟奚荏说道。
“梁军即便真有在筹谋其事,怎么也要一两年时间才能小有所成,你此时就捅破这点,反倒会叫金陵诸人更有借口立时在润州以东新组建一支水师,从而削减棠邑能得的度支……”奚荏说道。
大楚水师主力覆灭于洪泽浦,不意味着朝廷就没有新组建水师的计划。
京畿地区的造船场在金陵事变前后陆续被摧毁,大批的造船工匠都被安宁宫掳去寿州,并不意味着整个江东就再没有造大型船只的能力。
事实上江东环太湖地区,民间就有颇强的造船能力,而朝廷也不可能将长江水道完全交给叙州水营控制。
不过,当前紧张的局势下,一切要以遏制敌军攻势、稳定住北岸防线为先;韩道铭在朝堂之上,这才可以光明正大的为棠邑争取更多的物资及其他相关支持。
朝野上下也正因为有河冰解冻后楼船军就将南下侵入长江水道的担忧,目前阶段才更应该全力支持加强叙州水营的战力——毕竟重建一支水师并形成战斗力,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此时不揭开梁军在海州筹建水军大营的真正图谋,对叙州是有利的。
而一旦拟密折以奏其事,不仅吕轻侠、李知诰等人,乃至延佑帝及朝堂诸公都将有借口,也将极乐意立即在润州以东地区择地新筹备组建一支新的水军战力。
这不仅能防备梁军海州水师将来对沿海地区的袭扰,实际上将能直接削弱叙州水营对长江水道的掌控,有可能使得朝廷对长江北岸地区的掌控,重新回到正轨上来。
韩谦微微一叹,枕着奚荏的大腿,说道:“我倒不是想着要表现自己多高风亮节,但就算等到一两年后,梁军水师真从近海袭扰江浙沿海,不管从哪个角度,朝堂以及宫闱之内,都不可能将沿海防务交给叙州水营负责。与其等到那时候,眼睁睁看着他们仓促组建新的水师战力,然后再次被打得溃不成军,折损大楚元气,还不如现在就提醒他们提前多做些准备,到时候不至于被压制得太惨。而我们要在半个月后就准备进攻历阳,需要各方面配合我们,也需要表示出足够的诚意出来!而要是现在有人担心我们有控制长江水道的野心,也不知道会在背后扯什么后腿呢。”
“总不能都是我们这边表示诚意吧?”奚荏问道。
“现在还是要确保能攻陷历阳为先,其他事情待打下历阳再考虑不迟,”韩谦说道,“待攻下历阳,我自有其他权衡。”
奚荏点点头,攻陷历阳是切断滁州与巢州联络并将楼船军压制在长江水道以北的关键,后续夹围滁州城、继而将寿州军逼出滁州的战略意图才有实现的可能。
而到这时候,他们在长江北岸才算是真正有立足及经营势力的纵深。
奚荏去拟密折,待拿过来叫韩谦览阅,却见韩谦已经和衣斜靠在软榻微微打起酣来。
次日韩谦看过奚荏草拟好的密折,午时又抽空将冯缭、郭荣、高绍等人找过来参详其事。
韩谦打算由郭荣拿着这封密折,先去舒州见李知诰告之其事。
为确保能如期进攻历阳,只要李知诰到时候能答应从西翼积极出兵牵制巢州守军的条件,即便晚红楼想派将领组建新的水师战力,只要他们能排除其他的阻力,韩谦都不会反对。
郭荣、冯缭、高绍思虑再三,也觉得他们此时不能太过贪心,在拿下滁州全境之前,在其他方面确有必要做出更多的妥协——没有淮西禁军的配合,仅巢州就有五万多守军,显然不是棠邑兵能独力对付的。
不过,就在郭荣拿着韩谦签署的密折,打算赶往武寿大营乘船出发赶往舒州见李知诰之时,从舒州传回一则消息,叫韩谦第一时间叫停郭荣的行程。
昨日入夜时分,林宗靖便奉命率战船运送李秀、李碛所部第一批人马赶到舒州东南的笔架山大营,林宗靖在笔架山大营见到众人一度以为在钟离城外战殁于突围战中的李冲。
李知诰率淮西禁军从巢州城下撤出后,就在舒州的东翼建了两座大营:一是潜山东南麓,以庐江县城为主的庐江大营,一是庐江县南部、枞阳县东部、频临长江的笔架山大营,同时节制长江南岸铜陵城的防务,将近六万淮西禁军主要驻入这三地,形成拱卫西翼舒州、池州腹地、扼守长江中游水道的门户。
大概是出于即便不依赖于叙州水营,淮西禁军也要有与南岸保持联络能力的考虑,李知诰从巢州城下撤军后,就直接将主帅牙帐迁到笔架山大营,同时这大半个月在笔架山南麓山脚下的临江湾口里,紧急搜集了百余艘渔舟、运船编练水军。
就跟棠邑兵会尽可能搜集战马,编训少量骑兵一样,淮西禁军自行筹集战船编练一小部分水军,也是为了能有多层次协调作战的能力,枢密院不会阻止,但也不会额外拨付钱粮。
这时候,不仅李知诰、邓泰等将,信国公李普以及溧阳侯杨恩、织造局女宫姚惜水等人也都在笔架山大营。
林宗靖赶到笔架山大营,出于礼节性的考虑,他也是先随李秀、李碛登岸拜见李知诰等人,上岸后才知道李冲率领十数名残卒一路从敌军控制的寿州、巢州等地潜踪匿行,就在冯宣率部攻打亭子山东麓营寨的前一天,逃回到笔架山大营。
作为又一名逃脱南归的高级将领,李冲能活着逃回来已属万分侥幸了,没有谁会将战败的罪责追究到他的头上,但李冲逃回到舒州笔架山大营后,随行军卒便大肆散播谣言,说韩谦当年收复武陵县时便早知道梁国奸细文瑞临的身份,却居心叵测有意隐瞒,以致水师主力落入敌军算谋,终有与右神武军一起覆灭之祸,叙州兵马却趁机重返江淮。
林宗靖听到这样的传闻在笔架山大营将卒中间传播,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愤慨的表示不满,连夜就率战船沿江而下,赶回来通报消息……
第五百六十五章 公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否知道些什么,却都瞒着我?”
昨夜宴席间有部将对林宗靖等人冷嘲热讽,李知诰这才知道李冲逃回来后,在营中到处声称韩谦有意隐瞒文瑞临梁间之事,以致其父李普及朝堂诸公中计、水师主力覆灭于洪泽浦。
当时杨恩、李普等人皆在场,李知诰不便声张什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宗靖等人含愤离去。
他今日一早有事赶往庐江城,待夜里赶回笔架山大营,才得空将姚惜水、邓泰等人召入帐中询问其事。
“我虽然不忿被韩谦的谋算,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姚惜水委屈地说道,表示这件事与她无关。
“我今天特意找到一些人问过,李冲散播这些话,恰好瞒过我们几个人,”邓泰见李知诰脸沉如水,虎目藏暗恼怒,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这时候才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坐在案后小声的辩解说道,“而其他将领对黔阳侯向来就有成见,听到这些话即便没有当真,但也是一笑了之,都没有当成事,也就没有人禀告过来……”
“你们啊,你们。”
李知诰无奈拍着额头。
虽然他相信姚惜水、邓泰不至于分不清轻重好歹掺和进这事里去,但他在舒州将姚惜水、邓泰视为左膀右臂,他日理万机,无暇关注太细枝末节的事情,但姚惜水、邓泰竟然在这件事上出现这么大的漏洞,他也是深感无力。
现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手撑着桌案,痛心疾首的盯着姚惜水、邓泰质问道。
“文瑞临是我手里逃出去的,现在这些传言又先在舒州传播开来,你们说韩谦知道后会怎么想?你们觉得江淮的局势还不够糜烂,还能够继续折腾下去吗?难道说真将韩谦从江淮逼走,我们就有能力独立掌控江淮诸州吗?!”
姚惜水、邓泰再蠢,也知道此时与棠邑兵分道扬镳,绝对不符合淮西的利益,面对李知诰的责问,他们也无法替自己辩解什么。
他们并非没有听到传言,只是心里深藏对韩谦的怨恨,听到这种对韩谦不利的传言下意识有放纵的心思,没有加以约束,没想到昨夜的宴席间会有人按捺不住,直接对叙州的人冷嘲热讽,将林宗靖等人激怒气走。
此时面对李知诰的责问,他们也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什么。
“是不是派人去棠邑跟韩谦解释一下?”苏红玉坐在李知诰的侧旁,伸出皓白似雪的手腕轻抚其肩,柔声问道,她心想着事已至此,总归要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释,怎么才能解释得清楚?”李知诰长吐一口气,瓮声问道,“韩谦会相信我并不知情?文瑞临从我们手里逃脱出去,就已经百口莫辩了啊。”
这时候一名侍卫走进来禀报道:“昌国公业已休息,说有什么事情待明日再商议不迟——昌国公另外还说了,他明日就打算启程回金陵请罪,要没有什么一定要他商议的事情,他明天就直接渡江去南岸,不过来告辞了。”
李知诰无力的挥了挥手,他回来想将李普、李冲都请过来询问具体的情况,但李普、李冲避而不见,甚至明天就要直接回金陵去,他能奈何?
李知诰只能示意侍卫先退下去。
距离从巢州城下撤军,都没有满一个月,李知诰目前还仅仅是在舒州手忙脚乱的整顿兵备、重新在巢州西翼建立新的防线,而李普也还留在舒州没有返回金陵请罪去。
当然,延佑帝杨元溥也没有下旨召李普速回金陵,追究罪责。
这种情形下,李知诰即便是奉太后手诏行事,牢牢将淮西禁军的兵权掌控在手里,但也不能限制李普的人身自由。
更何况李普还是他的“父亲”,也还是当今皇后的父亲,当今陛下的国丈。
现在李普找到推卸罪责的借口,想着要带李冲回金陵“请罪”,他又能做什么?
见李知诰坐在那里,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姚惜水看了犹是不忍,说道:“韩谦在棠邑用兵极勇,极需淮西兵替牵制巢州守兵,我觉得即便有不利他的传言散播,他也不可能跟我们翻脸——而李冲也仅仅是不忿韩谦的算计而逞一时口快罢了,即便昌国公带他回金陵,朝堂诸公也不会听信他的话,我觉得事情未必会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影响。”
“但愿如此吧!”李知诰手撑着桌案站起来,说道,“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到底会有怎样的影响,或许也得等父亲他们回到金陵才有可能知道。”
“李秀、李碛明日或许会随昌国公回金陵去,要不要……”邓泰问道。
李秀、李碛乃是浙东郡王府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将领,所率突围的一千多骑兵,也可以说是浙东郡王府的底蕴所在,寿州军以数倍骑兵都没能将他们留下来,战力之强,可以说是当世无比。
不管是姚惜水,还是邓泰,都希望他们能留为这边所用,也希望他们能成为协助执掌淮西禁军的骨干力量。
问题在于,李知诰不出面挽留,李碛作为昌国公李普幼子,李秀作为昌国公李普的嫡亲侄子,他们说不定真有可能会跟随撤到金陵去休整。
当然,李知诰作为他们的继兄、堂兄,出面挽留他们在淮西禁军效力,也是名正言顺的。
“右神武军伤亡太惨烈,他们倘若要回金陵休整,我也不忍挽留;再说了,真将他们留在淮西,传言之事,我将更没有办法辩解。”李知诰苦涩说道。
“待战局稳定下来,黔阳侯未必真就还有那么重要;而在浦阳河口一战之前,韩道铭、韩道昌率韩氏子弟渡江去棠邑,倘若继续坐看他们壮大势力,或许注定将来终有分道扬镳的一日。”姚惜水说道。
“韩谦完全掌控韩氏一族,或许他心里早就有自成一系的想法,但此时不是彼此分道扬镳的时候……”见惜水虽然口口声声说知道轻重缓急,但对韩谦的警惕终究是太强了,李知诰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告诫说道,不希望她再搞出节外生枝的事情来。
“……”姚惜水点点头,表示她知道这点,想到一件事,又说道,“徐靖回到金陵,休养近一个月,前些天找到夫人,希望能效力大哥帐前……”
“行,他能过来主持斥候之事,我能多个助手。”李知诰知道徐靖还是有些能力的,同意他到淮西禁军来任职。
即便李冲这件事搞得他焦头烂额,但他手下能用的人手太少,还需要将徐靖、周数、周元等原信昌侯府一系的将吏拉拢过来为己所用。
也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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